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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四释然

天界,接引仙台的光华缓缓散去。问茶——恢复了仙身与名号,却依旧双目紧闭,眼覆白绫——立于白玉台上。仙躯重塑,旧伤尽复,唯有那失明的双目,似乎成了某种永恒的印记。

天帝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寒暄,没有祝贺。天帝只是摊开手掌,将那枚被温养了不知多少时日,清光内蕴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沉郁的天眼,递到问茶面前。虽然隔着白绫,问茶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物的存在,以及其上……那令他灵魂深处骤然悸动的、无比熟悉又无比遥远的气息!

“此物,”天帝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凝固的空气里,“乃聂容剜目所出。彼时,你在下界为盲僧寂尘。他闻讯,于万里乾坤殿玉阶之上,亲手剜出此天眼,托付于吾,命吾转交于你。”

轰——!

仿佛九天惊雷在问茶灵台炸响!他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如遭重击。所有飞升后的空明宁静瞬间粉碎。聂容……剜目……为了他?那个清冷孤绝、为清汲神伤至死的聂容?原以为他早已被他遗忘在轮回尘埃里了……

白绫之下,看不见他的眼神,但那骤然煞白的脸色,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瞬间攥紧到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无不昭示着这信息带来的灭顶般的冲击。额间,那早已愈合的、属于前世的妖目印记所在之处,传来一阵尖锐到灵魂深处的幻痛,仿佛与天帝掌中之物产生了惨烈的共鸣。

天帝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他想用此目去复你光明,助你渡劫。然,你于破庙菩提树下,弃之如蔽履,言其太过沉重。”

问茶喉头剧烈滚动,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死死咽下。破庙……寒风……指尖那冰凉的、带着沉重湿意的触感……原来……那是……那是聂容的神血!是剜目时流下的血与泪!他竟……他竟将那凝聚了聂容最后决绝与痛苦的神物,当成了沉重的负担,亲手埋入尘土!

悔恨?悲恸?荒谬?自责?万千种足以撕裂神魂的情绪如同狂暴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身体晃得更厉害,几乎站立不住,一口鲜血终于无法抑制,冲破紧闭的唇齿,点点猩红溅落在洁白无瑕的仙台玉砖之上,刺目惊心。

天帝看着他痛苦到极致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苍凉。他掌心微抬,那双被他温养着的天眼凭空浮现。“他没有活下去的想法,提前当遗物留着吧!”

问茶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天眼光滑的表面。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与眷恋。无数破碎的画面、锥心的痛楚、无望的守候……属于聂容最后时刻的绝望与执念,如同洪流般冲入他的识海。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他喉间溢出。白绫之下,无法流泪的双目位置,竟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

这双眼睛看到的,是聂容为他流尽的最后一滴血泪。

这双眼睛承载的,是聂容为他付出的最后一份神魂。

这双眼睛带来的,是足以将他仙魂都碾碎的沉重枷锁!

与其背负着这剜心刺骨的记忆与永世无法偿还的亏欠苟活,不如……彻底了断!

问茶猛地扯下白绫,属于聂容的天眼在他眼眶灿若星辰。他伸出手掌,一枚丹药骤然浮现。他没有丝毫停顿,在指尖残留着天眼悲鸣触感的瞬间,在心头那撕裂般的痛楚攀升至顶峰的刹那,仰头,将丹药决绝地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无法抗拒的、清冽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他的识海、他的神魂、他所有铭刻着“聂容”、“清汲”、“盲僧、“血泪”的记忆与情感!

过往的画面,如同被投入烈焰的画卷,寸寸剥离,片片飞灰。那些刻骨的爱,无解的执念,沉重的亏欠……都在那绝对的空无之力下,迅速消融、褪色、归于寂灭。

他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某种支撑生命的核心。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染血的唇边,最后一丝因剧痛而绷紧的线条,也奇异地、一点点地松弛、平复下去。

最终,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容平静无波,周身气息澄澈空明,再无半分之前的激荡与痛苦。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仙魂的风暴,从未发生过。

他微微侧首,对着天帝的方向,声音清越平静,如同初生的玉石相击,不染尘埃:“陛下。”

天帝看着他顾盼生辉的眼,感受着他身上再无半分旧日痕迹的气息,终于缓缓吐息。

“无事,回上界便好。”天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他最后看了一眼问茶那满是好奇的打量目光,转身,帝袍拂过冰冷的仙台玉砖,身影渐渐融入天界永恒的流光之中。

问茶独立仙台,他微微仰头,望向那流云变幻、亘古不变的苍穹,仿佛在感知这全新的、无悲无喜无牵无挂的世界。

万里乾坤殿的方向,一片死寂的玉阶上,仿佛依旧残留着金红色的血痕,与雪白的长发交织成最凄厉的图案,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彻底遗忘的故事。新的寂静笼罩下来,比过往所有的寂静,都更深,更沉。

九天行宫仙阁静室,云榻生寒。

问茶沉入梦乡。忘尘丹的力量如深海般隔绝了意识的表层,将那些剜心刻骨的记忆牢牢锁在无光之渊。然而,灵魂的深处,总有些烙印无法被彻底抹去,它们化作碎片,在遗忘的潮汐下幽幽浮动。

梦境初始,他是陪同聂容返回天界的问茶。他们在方偏门正厅打了第一个照面,一只骨节分明、如玉雕琢的手,端着一盏清茶,递到他面前。

“你也是方偏门新来的?以后长生久视,咱俩可以作伴儿。”对方声音清冽如山泉,不高不低,却奇异地穿透了耳膜。

那是问茶第一次以人的面貌见到他,他抬头,撞进一双眸子里。那双眼睛……并非日后洞察天机的天目神光,而是清澈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或许还有一点对新面孔的温和好奇。那双眼的主人,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正是彼时尚未被霜雪覆盖的聂容。

“尝尝,方偏门仙侍奉上的‘雪魄’,可宁心。”聂容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

他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茶香清冽微苦,入口却回甘无穷。那一刻,对陪着他轮回历劫的怨怼褪去,眼中只剩下那袭白衣,和那双映着天光,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一种微妙的、如同初春薄冰下悄然涌动的暖流,无声浸润心田。他想,若他这数世陪伴不是本相,那么情况应当大不相同。

画面骤然破碎、重组。是方偏门外,某个被巨大蟠龙柱阴影笼罩的角落。他压制好妖目归来,仙袍破损,气息不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他靠在冰冷的玉柱上喘息,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的玉阶。

玉阶尽头,大门紧闭的阴影里,一个雪白的身影奔跑着向他而来,问茶清晰地感觉到,那焦急的目光深处,有一缕极细、极淡的神念,如同无形的丝线,正缠绕在自己身上。

那神念里没有言语,没有询问,只有一种沉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确认。确认他是否安在,确认他是否无恙。像寒夜里一缕微弱却固执的烛火,无声地穿透黑暗,落在他身上。他狼狈的心,在那无声的注视下,竟奇异地平复了一瞬。

梦境陡然变得粘稠、冰冷。不再是具象的画面,而是汹涌而来的感觉洪流:万里乾坤殿玉阶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穿透骨髓。

大片大片晕染开的金红血色,与散落如雪的苍白发丝,交织成最凄厉绝望的图案。

额间深可见骨、汩汩涌血的窟窿,伴随着一种神魂被彻底撕裂、抽空的巨大空洞感。

一只沾满金血的手,稳定地递来一双蕴藏星云、流转清光却带着惨烈印记的天眼。那递出的动作,带着一种耗尽了所有生机的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决绝。

下界破庙,寒风呜咽,枯瘦的指尖触碰到枕畔冰凉的天眼,一点粘稠冰凉的神血沾染指尖,沉重得几乎压垮灵魂。

冻土被掘开,冰凉的天眼被放入,泥土覆盖。那天眼最后一丝流转的清光,如同无声的悲泣,丝丝缕缕渗入大地深处,带着无尽的哀伤沉入黑暗。菩提树苗在寒风中微弱地摇曳。

这些感觉碎片疯狂冲撞、交织。没有逻辑,没有顺序,只有极致的寒、极致的痛、极致的空,以及那最后沉入大地、归于死寂的清光。它们在问茶遗忘的识海里掀起无声的风暴。

就在这混乱痛苦的洪流几乎要将梦境彻底吞噬时,一点微光悄然亮起。

是那株荒原破庙旁的菩提树。它不再瘦弱,枝叶舒展,散发着柔和坚韧的清光。树下,泥土覆盖之处,不再是沉沦的黑暗,而是透出温润平和的微芒。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菩提树的光晕中凝聚。依旧是雪白的衣,霜雪般的发,但面容不再痛苦扭曲,也没有骇人的血洞。那是聂容的身影,却剔除了所有绝望与惨烈,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近乎透明的平静。

他静静地站在菩提树下,目光仿佛穿透了梦境与现实的壁障,落在了问茶身上。

没有责备,没有怨怼,没有不甘。

那目光里,只有一种深邃的了然。了然于命运的无常,了然于爱恨的虚妄,了然于彼此纠缠的痛苦与最终的解脱。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

那并非生前清冷的浅笑,也非强颜的欢愉。

那是一个真正释然的微笑。如同冰封万载的雪山之巅,终于迎来第一缕融化的晨曦;如同沉重枷锁崩解后,灵魂获得终极自由的轻盈。这微笑里,是对过往一切爱恨痴缠的彻底放手,是对问茶最终选择遗忘的无声祝福,更是对他自身那惨烈结局的终极和解。

菩提的清辉温柔地包裹着这个释然的微笑,将它无声地印入问茶灵魂的最深处。

云榻之上,问茶的眼睫在黑暗中微微颤动。

没有泪,没有痛,没有惊醒后的心悸。仿佛那场惊心动魄、承载着血泪与了然的梦境,只是掠过深潭的一缕微风,未曾留下丝毫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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