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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府

话说这秋官也是个苦命的。

她生于一普通农户人家,下头有个弟弟,家境势微,还时常被爹娘裹挟着做绣活以补贴给弟弟添些嚼用,年岁才十三,一双手便粗肿如萝卜,遍布针茧,当真是可怜了一副天生好相貌。

这副容貌没替她讨好,倒叫十亲九眷打起了她的主意,都知她有对偏心眼的父母,想做个媒人在中间讨油水的,便尽往那破落人家做媒,今日是断腿的李员外,明日是娶小老婆的张老爷,眼瞧着黑心肝的爹娘就要将她嫁给一口舌不甚清醒的老翁做继室,幸而突发了旱灾,她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才叫她爹娘弃了念头。

逃命路上,又几番想要将她卖给路遇的萎缩老爷做个丫头,若不是那些老爷们见她瘦个没形病恹,心生嫌恶,怕是就要遭殃了。

路至濮州,爹娘为着给弟弟哺些米粥,这回任是秋官如何劝说也没用了,眼瞧着就要拎着她去酒楼瓦舍里卖了,正巧遇上了李牙婆。左右前后都是绝路,秋官心一横,不想如她爹娘的愿,便求了李牙婆买下自己。

那李牙婆是个识人的好手,虽见秋官身形消瘦,可目若秋波,似有几分颜色,又听她说会做些针黹活计,便给了一贯钱买下。到了船上,秋官又后知后觉怕起来,忧虑思愁,怕李牙婆同爹娘一样将她卖与给混账人家,好在天爷福佑,竟是好去处。

那秋官因着这样拖累的家室,想的总是比别人要重几分,暗忖:如今好容易能得那进高门伺候的机会,若还不晓紧张,便是白叫她来这人世一趟。一家子在逃难之时,秋官早已趁乱偷了母亲祖传的簪子,怕被搜寻出来,一路上死死绑在大腿根处,有时候被扎了血眼也一声不吭。

她料进那通判家不容易,于是便寄希望于李牙婆。

当夜,秋官拿着救命稻草般的簪子,叩了李牙婆的院门,那厢李牙婆正要入眠,啐了口气,猛地一拉门,便见个丫头扎在地上,跪了下来。

不知她是如何劝说的,第二日,素心只瞧见秋官神色轻松,再无往日那般忧愁悲怆。

教习礼仪规矩时,秋官更是主动拉了素心说话,悄声道:“那日多谢你扶我一把,还未体面同你说过话呢,船上时曾交换过年纪姓名,我却是个记性不大好的,我唤秋官,今年十三,你呢?”

素心知她特意亲近是为何,心中却并不反感,笑盈盈道:“我唤素心,今年十二。”

秋官做出惊喜状:“那你可要比我小上一岁,我该叫你妹妹才是。”

素心颔首:“秋官姐姐。”

见素心逞她的意,秋官瞥了眼边上兀自笨拙练礼的小连,作怪道:“要我说妹妹也是心眼太实,你与那丫头走的甚近有何好处?她年岁最小,瞧着又是个懵懂愚笨的性子,定是入不了通判府眼的。倒不如咱们俩多亲近亲近。”

素心与小连话多,也不过是出于怜爱,想她比自个儿还要小两岁便被家里人给卖了,素日里便出自本能多照拂几分,没得想的如此复杂,却也不好驳了秋官的面子,便浅笑迂回道:“我只是瞧她像家中的妹妹,看着亲热,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入各家的门了,说不准也再见不到了。”

秋官面上虽应,心里却淡淡的,只今后小连要与素心说话,她便一头插进来,颇有挤兑的意思。

可惜小连单纯,参不透这其中意思,只当秋官是个比她话还多的。

一连十几日过去,在那李牙婆的调教下,几个姊妹们也算是有模有样,起码知晓见了宅院中人该如何行礼,要唤老爷夫人小姐的。

到了收成那日,屋里头几个都求着素心替她们梳头,人人都想进高门,殊不知李牙婆心里明镜似的,对于这些丫头的本领相貌,按照过往经验,已经替她们算好了去处,本事差些的自是要往后头排,不得坏了自个的名声。

眼见素心真要给她们绾发,李牙婆赶忙打住素心的手:“嗳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本事是留着伺候小姐夫人的,怎能叫她们占了便宜去,别真成了尊泥菩萨。”

素心本也并不打算给人梳那耀眼夺目的,一来太过张扬未必是帮了她们,让主人家看见了失了身份,二来旁人也并未许她什么好处,随手绾几个简单利落的发式,只不过也只能显得比往日清爽些。

李牙婆唱白脸,倒是给她省事了。

其余人眼见李牙婆不让,只能消了心思,自个相互看着瞧着梳了头。素心得了空闲,也专心致志给自己梳起头来。

因她还未及笄,梳那些娘子妇人的发髻会显得风格迥异,便只梳了个双蟠髻。这双蟠髻要先盘好髻心,将长发分成两股分别束紧,再向前翻折。整体形态精巧可爱,既显得出手艺,又不会失了身份,是北宋未婚女子常见的发髻。

秋官不知从哪得了块好布,上头绣了好些兰花,梳好发髻后包在髻上,简洁朴实,倒是把身上的柔弱气味冲淡了几分,显得稳重了些。

小连则自被素心绾了发,便也学着梳双垂髻,虽梳的歪歪扭扭,可也是精神的。

几人皆穿戴齐整,李牙婆领她们到院子间,郑重道:“待会到了那些贵地,莫要给我惹出事端来,若有那忘了本的小娼妇被主家打骂出来,坏老娘名声的,休叫我给她卖作那喝酒陪唱的!”

见几个丫头脸上明显有怵色,李牙婆这才满意的掸了掸衣裳,领着人走了。

门前停了辆驴板车,是李牙婆赁来的。这并非小气,而是骑马出行,实属贵胄才赁得起,北宋马匹数量少,养育成本又极高,非有些脸面的人家是用不起的。

这驴板车也没多大,只能把臀瓣往上一撅,互相搀扶住,以免路上给震下来。

她们首家要去的,自是通判范家,届时要去的牙人可不止李婆子一个,若得了范家人的青睐,钱财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替李婆子的名号添砖加瓦,以谋求更好的差事。

路上,李婆子同她们说起范家的底情来。

“这范家乃是苏州吴县范氏分支,听闻是位大官的亲戚,几代都是读书人。因老太爷早年赴京为官,后致仕迁居滁州,共育了两子,现都已成家。长房不大出息,生的女儿却是嫁的好,去了汴京官宦家。倒是次子,进士及第,人又踏实上进,未到不惑之年便官至滁州通判,又娶了苏州当地望族顾家娘子为妻,眼瞧着还有的升呢。”

“这回若是二房的人来挑丫头,你们日后可是有福了!”

李牙婆不吝啬的将所知所闻倒了出来,脸上带了藏不住的骄矜,似乎能与这样的人家做生意,连带着她呼出的气都香了几分。

素心只捡要紧的听,心中已经有了范家的大概画像。

因着是范老太爷致仕后举家迁居滁州,所以范家在滁州的本家亲戚没几个,人口要比寻常官宦简单不少,如今也就老两口和大房二房住着,那二房老爷又是个有出息的,知州老爷已经年迈,大半的实权政务都交到了范通判身上,在当地尤其风光。

“前头那条大巷便是滁州城有名的文忠巷,多为士人聚居区,范家便是最里边幽静的那座府邸。”

板车停在范家正门前,是座三进院的宅邸,朱漆大门,门楣悬木质匾额,题“范府”二字,阶梯两边种了绿竹,门外看守的几个哥儿不似旁地的懒散闲聊之辈,神色凛凛,缄口不言,只瞧着外观便让人心觉庄严肃穆,让人不敢出声。

她们这些下人自是没资格从正门进的,板车拉着她们从正门瞧了一眼,便去了后院,从后院西侧的角门进入。

到了门前,尽数下了车,早有一丫鬟立在前等着她们,素心悄扫了一眼,只见这丫鬟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梳了个小盘髻,髻前嵌了把缠枝牡丹纹青玉插梳,两侧挂了坠珠金帘梳,上身穿了件印金白罗襦,外罩芙蓉梅花纹纱罗半臂,下身是一条菱格花草纹齐腰百褶裙,腕上还戴了副金钏子。

一时间,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丫头都有些羞惭惭的,不好意思去瞧她。

那大丫鬟也不拿乔做势,笑着朝李牙婆颔首:“李嬷嬷来了,咱们夫人在里头好等呢,前几批婆子带的丫鬟都是些入不了眼的货色,就等着您来现些好的。”

她嗓音柔美,说话也让人极为受用。

李牙婆欢喜道:“怎是玉露姑娘来了?难不成这回是顾夫人要替小姐们张罗些新人进来?”

唤玉露的大丫鬟一面引着她们进了院,一面答道:“可不是,眼瞧着姑娘们都一日日大了起来,若日后要议亲成婚,免不得人手要得多。”

素心心下暗暗肯定,这顾夫人想必便是李牙婆说的二房夫人。

前头李牙婆又询道:“听闻大小姐就要成亲了,也不知许的是哪户人家?”

那玉露唇边笑容一滞,又似不记心轻道:“这与李嬷嬷怕是没有关系,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怎么知道呢。”

语气藏了微妙的攻击性,若非善于言语城府的,怕是难以分辨出这句话的好赖。

好在李牙婆也是混在人堆里的人精,听出了玉露的不喜,赶忙闭了嘴,挑了些俏皮的话来说。

快到院里时,李牙婆压低了嗓音,又指了指后头包髻的秋官,腆着脸朝玉露道:“知晓范大人家最是看中规矩的,我这丫鬟中调教的最要好的,便属包了髻的那个,断是个听话的。”

因着过去从她这买的下人确实要比别处买的省心不少,玉露记在了心上,当李牙婆是要孝敬范家。

“既然是晓得规矩的,那便最好,我会同夫人说一声的。”

丫鬟列成两排入了院,领头前排两个便有素心和秋官,这是李牙婆特地安排的位置,好叫主家印象深刻些。

素心站于光地上,对面暗房里坐了人,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能瞧见绸缎波光,主人家徐徐捏了茶杯,玉露小步快走至她身边通传。

想来端坐在暗房中的,便是顾夫人了。

在丫头们看不见之处,顾氏一双眼精明威慑,早将她们瞧了个完全。

若不是为着女儿们,挑丫鬟这样的小事,她断不会亲自来的。

顾夫人只给了个眼神,玉露便断喝道:“你们几个站着的,将家室底细,从前做过哪些活计,会些什么本事,都一一交代上来。便从——”

玉露一顿,目光停在前排最左的素心身上。

“便从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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