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稳稳停在五彩斑斓的大门前。
虞苏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可爱的玩偶在门口蹦蹦跳跳,欢快热情地与游客打着招呼。
“为什么带我来游乐园?”
虞苏坐着没动,安全带也懒得解,她突然蹩眉,往左一瞥:“池隽,你不会还想试探我吧?”
“我没那么无聊。”池隽懒洋洋地推开车门:“下车。”
最终,虞苏还是下了车,她倒要看看池隽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下车后,池隽一边打电话,一边迈着步子走在前面,不经意间,觑见某人面无表情地踱着步子。
他在一个小摊前停下,偏头问道:“吃棉花糖吗?”
虞苏依旧面无表情:“不吃。”
不知不觉间,细雨停止飘落,来来往往的游客四处穿梭着,兴高采烈地体验各式各样的游乐项目。
一些较为激烈的项目,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他们来到动物园区。
有个人站在门口,看见他们,笑着快步上前,热情地抓住池隽的手:“我的哥你终于来了。”
池隽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转身向虞苏介绍道:“陈莫,游乐园负责人。”
虞苏朝陈莫颔首:“你好,我叫虞苏。”
紧接着,池隽悠悠开口道:“虞苏就是我给你请的兽医。”
虞苏:?
陈莫也蛮震惊,朝虞苏打量了好几眼:“她就是你说很厉害的兽医?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虞苏不语。
她也刚知道自己原来是座泰山。
池隽点头,刻意避开那道质问的眼神,让陈莫带他们去看需要治疗的动物。
他们来到马棚,要治疗的对象是一匹红棕色的马匹。
它叫简。
简似乎没有什么精神,半耷着眼皮,焉焉地卧躺在铺满干草碎的地上。
池隽三言两语描述完简的情况。
期间,陈莫出去接电话,整个马棚只剩下两人一马。
“为什么找我?”虞苏趁机问道。
身旁的池隽顺着简的鬃毛,理所当然地直视她:“你连狗和老鼠都能交流,我觉得马更不在话下。”
“你也许忘了你也能和小十,狗宝沟通吧。”
“但我不能和马沟通”
“……”
虞苏懒得争辩,她走上前去,轻轻把手贴在马的额头上,闭上眼睛。
“简。”
瞬间,马的眼睛瞪大,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她:“你能和我说话?”
“对,可以能给我讲一讲你为什么不吃饭吗?”
语音刚落,门口传来脚步声,陈莫进来就看见虞苏闭着眼睛,手还贴在简的额头,这场景着实有点……怪异。
他走到池隽身边,疑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做法吗?”
池隽斜睨他一眼,淡淡回:“量体温。”
紧接着,池隽手搭陈莫肩膀,用力一推,陈莫被迫跟着他的脚步离开马棚。
周围安静下来,虞苏听见了简的回复:“我没胃口。”
“其实我很孤单,孤单得快要发疯,每天看着别人透过栅栏观察我,我就要疯了,而且,如果我不吃游客喂的食物,我会被打的。”
虞苏睁开眼睛:“有人打你?”
简的眼里氤氲着悲伤:“当然,你可以问问其他动物,没有一个不被打,我们是犯了什么罪吗?为什么把被囚禁在这个监狱里。”
虞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它。
不一会儿,又听见简带着悲呛地说,“如果我再不出去,我会死的。”
虞苏有些讶异,简怎么会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和感悟
马聪明,但还不至于能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你是怎么意识到这些的?”
“不知道,也许是突然开窍了吧?”简继续说道:“我很难过,周围没有任何同伴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它们都觉得我疯了,所以我选择远离他们。”
虞苏安静地顺着它的鬃毛。
顺到背部,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用力一抠,顺着毛拿出来,定睛一看竟是只蜗牛。
与普通蜗牛无异,带着螺旋纹状的壳,只是□□已经干涸,壳里面是空的。
虞苏瞳孔微缩,重新细细端详一遍,这壳的周围,怎么一直在冒红色的气息?
每个生物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
婴儿与动物是透明的,抑郁的人是灰色,开心的人是彩色的,而这只蜗牛身上出现的竟是红色,这代表它嗜血,甚至可能杀过人。
蜗牛杀人?
这也太离谱了,这么小的东西,小到一脚就能把它踩死。
“你在看什么?”
虞苏把蜗牛递给简看:“你们这儿居然有蜗牛?”
按道理,马棚环境干燥,一般不会长蜗牛,但如果有些角落没有打扫到,便会潮湿发霉,也许这只蜗牛便是从哪个阴暗潮湿处滋生出来的。
可它身上的红色气息又该怎么解释?
“它是我的朋友,我还以为它爬走了,没想到居然是死了。”简有些难过。
虞苏皱起眉头:“它是你朋友?”
“嗯。”
“你们两能交流?”
按照生物学来看,每种动物之间都有着专属的沟通系统,就像人不能和其他动物聊天。
而马也不可能与蜗牛聊天。
“怎么样了?”
陈莫走了进来。
虞苏起身:“症状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治疗方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陈莫冒上前来。
虞苏看向简,简眼里刚刚建立的信任逐渐消退,直至冰冷。
虞苏调皮一笑,耸耸肩说:“具体情况我需要保密。”
陈莫:“?”
“朋友,你最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虞苏笑容敛去,摇头。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作为东道主,陈莫早已订好饭馆包厢,很近,就在游乐园的对面一条街。
就在进门之际,陈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池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拉了回来。
他们回头看了眼身后,干净平整。
陈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可能低血糖了。”
这时,服务员微笑着走上前来,引领他们前往二楼包间。
“这家店味道不错,但比起另外一家还是差了点。”陈莫翻着菜单,随口说道。
“为什么不去隔壁呢?”虞苏问他。
“那家早没开了。”陈莫回复完,扭头看向身旁的服务员,手指着菜单:“这个,还有这几个。”
“你们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你看着安排就行。”
这家餐馆并非预制菜,可上菜速度极快。
服务员有条不紊地将菜品按照标准摆放整齐,最后礼貌地附上一句“祝你们用餐愉快”,便转身离开。
陈莫点了满满一大桌菜。
他热情洋溢,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介绍哪道菜好吃。
从进店开始,虞苏总是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她实在没有胃口,便夹了点菜放碗里,装装样子。
菜上齐后,池隽才放下手机,他环顾了一圈,随手夹了只螃蟹放在碗里,余光瞟见虞苏碗里空空,顿了顿才说道:“吃什么自己夹,别客气。”
陈莫吃得不亦乐乎,他往瓷碗中夹起一大块血块,吸溜一口吞进肚子里,热情推荐道:“你们尝尝这毛血旺,他家招牌菜,味道超棒。”
虞苏摇了摇头:“我不吃内脏。”
陈莫一脸戏谑,目光在虞苏与池隽间来回扫视:“你两口味挺搭啊,池隽也是嘴挑得要死,内脏,葱姜蒜一概不碰,对了,虞苏你吃葱姜蒜吗?”
“不吃。”
看着毛血旺,虞苏突然想起兜里的那只蜗牛壳,她不禁思索,简的觉醒会不会与蜗牛有关。
如果有,那又是什么联系。
“你看,我就说你两配吧。”陈莫朝池隽挤眉弄眼。
池隽反手就用勺子舀了一瓢鸭血搁进他碗里:“你不喜欢毛血旺吗?多吃点。”
“人姑娘都不澄清,你在这着什么急?”
池隽眉头一挑,眯起的眸子分外森冷。
陈莫悻悻闭嘴吃菜。
后半程,几乎只有陈莫一个人动筷子,他十分嫌弃带了两个小鸟胃,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和这两人一起吃饭,格外衬托自己能吃。
当他吃完最后一口青菜,直接摊在椅背上招呼服务员进来结账。
门被缓缓推开,进来的是位中年男子,没穿工作服。
“呦,老板?今儿怎么是你上阵啊?”陈莫打趣道。
“嘿嘿,来了帮客人,他们忙不过来,我就来搭把手。”
老板身形干瘦,凹陷的脸上架着一幅无框眼镜,看上去弱不禁风,颇有几分文人气质。
他熟练地为他们结算账单。
看着桌上没剩什么菜,老板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各位吃得怎么样?”
陈莫回了个很棒。
听见对话,虞苏这才收回思绪,抬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老板周围萦绕着浓厚的血红色气体,他的身体此时正像流脓一般,不断有大量气体涌出,那气体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虞苏由下到上,一寸寸观察。
透过老板那薄薄的镜片,虞苏感觉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她微笑着对视过去。
那是一双如同蛇一般的眼睛,冰冷而又阴险,仿佛蛰伏在阴暗角落中,伺机而动,随时准备露出獠牙,狠狠噬咬猎物。
老板走到虞苏身后,手搭在椅背上,微微俯身,“美女,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那就好。”老板微微一笑,又问:“你觉得毛血旺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吗?”
虞苏压根没碰那道菜,但还是作出评价:“不用改进,味道很棒。”
池隽一直低头回复信息,听见回答,终于放下手机,狐疑地朝她看了一眼,虞苏同往常一般面无表情。
似是得到某种感应,虞苏偏头,两人对视。
池隽挑了下眉,随后,虞苏只是将视线重新投向身侧。
倏然,池隽目光一沉。
老板手搭在椅背上,看似随和放松的姿势,可他的头仰起,低垂的视线却是直直地定在虞苏身上。
那是捕食者锁定了猎物的眼神。
一阵手机铃声蓦然响起,陈莫接过电话,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直到走远,虞苏才回头看向饭店的位置。
老板正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他们。
二人视线交汇,老板缓缓扬起笑容,像发财猫一样机械挥着右手,嘴唇翕动,似乎说些什么。
从嘴型来看,虞苏仿佛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在说:“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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