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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陈熹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三个俘虏惊恐万状的脸。最边上的那个,看上去年纪极轻,恐怕只有十五六岁,脸上甚至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更是吓得眼泪鼻涕横流,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北宫伯玉死前那双瞪大的、充满惊愕与不甘的眼睛,胃里一阵熟悉的翻腾感再次涌上。亲手杀人与下令杀人,本质上都是剥夺生命,但这道命令,却似乎更加沉重。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纤细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

“……给他们每人一份一日份的干粮,解开绳索,放他们走。”在一片死寂的注视下,陈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同在油锅中滴入了冷水。

“什么?!”陈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焦急,“女公子!此举万万不可!这些都是从逆叛军,心性难测!今日放走,来日或许便是我军心腹之患!岂能纵虎归山……”

“我们携带的粮草本就不多,更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看管俘虏。”陈熹打断了他,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那三个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茫然抬头的俘虏,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况且,滥杀降俘,有伤天和,亦非仁义之师所为。”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身后那些正惴惴不安望向这边的百姓,以及众多沉默的士卒,提高了声调,仿佛不仅仅是在对陈戬解释,更是在对所有人宣告。

“放他们回去。让他们告诉其他叛军同伴——金城陈熹,并非嗜杀成性、赶尽杀绝之人!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陈熹,更非怯懦可欺、任人宰割之辈!”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三个俘虏身上,带着一种与他们年龄不符的威严,“也替我传话出去:但凡愿意放下武器、不再为祸乡里者,无论过往,我陈熹,皆愿给他们一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生路!”

那三名俘虏,尤其是那个最年轻的少年,闻言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住,随即,那少年竟“咚”地一声将额头磕在冰冷的泥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都宣泄出来。

夜色愈发深沉如墨,队伍在鹰嘴峪数里外一处相对背风的山坳里暂时停下休整,人困马乏,已无力再继续连夜赶路。

疏影和采薇点亮了一小堆篝火,便立刻忙碌起来,帮着军中医匠给那八名伤员清洗伤口、更换包扎用的、反复浆洗过的粗布。

陈熹则强撑着疲惫已极的身躯,在陈戬和两名亲兵的陪同下,亲自巡视着这片临时营地。

“女……女公子……”一位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妪,颤巍巍地捧着一只边缘有缺口的陶碗,里面盛着小半碗几乎清澈见底、只漂浮着几粒粟米的稀粥,努力递到陈熹面前,“您……您也吃一口吧……暖暖身子……”

陈熹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她接过那只粗糙的陶碗,借着篝火的光芒,能清晰地看到碗底稀疏的米粒,粥水稀薄得能映出自己疲惫的倒影。

“这是……”她蹙起眉头,看向闻讯赶来的、负责统筹物资的主薄尹会,眼中带着询问。

尹会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压低声音回禀道:“女公子明鉴……叛军破城前焚毁了大部分官仓,我等仓促间带出来的粮食,本就不多……眼下又增添了这七千多张口……按照目前最低限度的配给,存粮……恐怕也只够维持三日之需了。若是再进一步缩减,掺入更多野菜树皮,或许……或许能勉强支撑五日。”

陈熹端着那碗几乎不能称之为“粥”的流质,沉默了片刻。忽然,她将陶碗递给身旁的疏影,起身径直走向营地中央那几处冒着微弱蒸汽的炊灶。

在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她挽起过于宽大的袖口,俯下身,借着火光,用手指在泥地上快速勾勒出几种植物的形状,同时意识中调出资源地图,将附近地图上显示的、可安全食用的几种野菜——如苦苣、荠菜、马齿苋等——的特征,详细地指给那几个满面烟灰、眼神麻木的炊事兵:“仔细看,记住这些叶子的形状。这种叶片边缘有锯齿,背面泛白;这种匍匐在地,茎叶肥厚多汁……还有那边山坡上那种蕨类的嫩芽,经过焯水亦可食用。多派人手,按照这些模样去采集,但要避开颜色过于鲜艳或气味刺鼻的,恐有毒。”

她甚至亲自挽起袖子,示范如何将这些采集来的野菜仔细清洗,去除泥沙和枯叶,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切碎,和那少得可怜的粟米一起倒入翻滚着大量清水的锅中。

“再多加些水。”她对负责掌勺的炊事兵吩咐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务必确保,待到分发时,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哪怕只能分到小半碗,也必须要让每个人都喝上一口热汤!”

她转过身,对紧跟过来的尹会,以及周围默默注视着她的军官、百姓们,清晰而坚定地说道:“传我的命令下去,自今日起,直至抵达陇县,我陈熹,与全军将士、所有随行百姓,同锅造饭,同食同饮!我碗中之食,便是诸位碗中之食!我所能得之份额,绝不多于任何一名奋勇作战的士卒,亦绝不少于任何一位嗷嗷待哺的孩童!此令,天地共鉴,人神共督!”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在疲惫而绝望的营地中传递开来。当越来越多的百姓看到那个身份尊贵的太守之女,真的和他们一样,捧着那碗几乎照不见米粒、飘着几片苦涩野菜的“粥汤”,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小口小口、却异常认真地吞咽时,他们眼中原本弥漫的麻木与绝望,似乎被某种微弱却真实的、名为“认同”与“感动”的暖流所逐渐取代。

夜深人静,大部分人都因极度的疲惫而沉沉睡去,鼾声与梦呓声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

陈熹独自裹着那件皮氅,坐在即将熄灭的篝火余烬旁,跳动的微弱火苗在她稚嫩却写满坚毅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女公子,”疏影忍不住再次轻声劝道,声音里带着心疼,“您真的不必如此苛待自己……您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况且……您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啊……”

“必须如此。”陈熹目光越过篝火,望向远处黑暗中那些依偎在一起、靠彼此体温取暖的模糊身影,声音轻却坚定,“他们此刻所求的,或许不过是一碗能吊住性命的热汤,一个不会在危难时刻抛弃他们的首领,一个……能让他们看到些许公平与希望的象征。”

就在这时,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孩童,不知何时醒了,悄悄地从母亲身边溜开,蹑手蹑脚地凑到陈熹身边,带着一丝怯生生依赖,轻轻依偎在她腿边。

陈熹感受到那小小身体传来的、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放下陶碗,伸出胳膊,轻轻将孩童揽入自己怀中,用皮氅的一角将他裹住。

“怕吗?”她低下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孩童在她怀里先是用力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犹豫着点了点头,最后将小脸埋在她冰凉的衣料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嗫嚅道:“有……有女公子在……不……不怕……”

陈熹轻轻抚摸着他枯黄干燥的头发,鼻尖萦绕着孩童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味、泥土味和一丝奶腥气的复杂气息。

这一刻,她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前世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那些安稳而温暖的夜晚。那时的她,被书香与亲情环绕,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坐在汉末荒凉的山野之中,怀中抱着一个在战火中失去至亲、朝不保夕的孤儿?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在此刻猛烈地碰撞、交织,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恍如隔世之感。

“女公子,”陈戬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为了不惊扰他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巡哨的弟兄在东南方向约五里处,发现一个似乎废弃已久的村落,规模不大,屋舍多有坍塌。或许……能在里面找到些遗落的粮食或可用之物。”

陈熹立刻凝神感应脑海中的地图,果然,在陈戬所说的方向上,显示着几个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光点,代表着可能存在但数量稀少的资源。

“明日一早,天亮后,派一队手脚麻利、纪律严明的弟兄前去查探。”她思索片刻,吩咐道,“记住我的要求:若那村落确已无人,搜寻物资时亦不可毁坏屋舍;若尚有零散百姓居住,绝不可强取豪夺,需以我们携带的银钱或可用之物,公平与之交换,态度务必谦和。”

陈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抱拳道:“末将明白,定会约束好部下。”

一旁的尹会闻言,轻轻捋了捋颌下短须,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赞许,轻声道:“女公子仁德之心,体恤百姓,实乃万民之福。”

陈熹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跳动的微弱火苗,声音平静无波:“尹主薄,这并非全然出于仁德。我们要在这凉州之地立足,要让人心归附,要让自己与那些烧杀抢掠、如同流寇般的叛军彻底区分开来。今日我们所行之事,无论大小,都是在书写我们未来的名声与根基。名声若坏,纵得一时之利,终将寸步难行。”

尹会闻言,看向陈熹的目光中,敬佩之色更浓,深深躬身道:“女公子深谋远虑,见识卓绝,会……受教了。”

夜色愈发浓重,营地彻底陷入了沉睡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的呻吟和守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

疏影和采薇相互依偎着,在篝火旁沉沉睡去,呼吸均匀。那个孩童也在陈熹温暖的怀抱中,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沉入梦乡,一只小手还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陈熹白日里悄悄塞回给他的那块、已然有些粘手的饴糖。

然而,陈熹却毫无睡意。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孩童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仰起头,望向这片异世夜空中,那无比璀璨、却冰冷陌生的漫天星斗。银河斜挂,星辉清冷,与前世的星空似乎并无不同,却又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鸿沟。

现在的他们,这一支在死亡边缘挣扎求存的队伍,前途茫茫,危机四伏,何处才是他们可以安身立命的“良枝”?

但很快,她就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带着感伤和软弱的念头强行驱散。

现在,绝不是沉溺于个人情绪的时候。她的肩膀上,扛着的是七千多人的生死存亡,是无数双寄托着希望与信任的眼睛。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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