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实验室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秦屿用尽毕生所学，通过层层跳板和伪装，与远在另一个时区的人进行着技术交流。
陆斯年则在一旁实时分析。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秦屿发出一声欢呼。
“拿到了！那个老疯子……真的能升级脚本！”
他运指如飞，启动了传来的驱动文件。
陆斯年的手撑在桌上。
“开始同步倒计时。”
声音里多少有些波动。
“所有虚拟节点就绪……后门激活……成功！”
屏幕上，证物室安保系统的状态显示灯，悄然由红转绿。
“成功了……”
陆斯年看着屏幕上终于向他们敞开的虚拟通道，深吸一口气。
历时大半夜的奋战，凭借他白天预留的后门，以及强大的外援，他们终于无声无息地攻陷了那坚不可摧的技术堡垒。
不过，真正的攻坚，现在才开始。
虚拟通道的障碍已经扫除，真正的风险在于物理世界。
他必须马上行动。
“秦屿。”
陆斯年一巴掌拍在人背上。
“有个事儿需要你做。”
秦屿：“啊？”
半个小时后，秦屿带着一个大包重新回到别墅。
他献宝一样，将手上的大包袱打开，刷的一下亮出了逃到的宝贝。
秦屿手上拿着一套与市局后勤维修人员极其相似的深蓝色工装。
陆斯年吩咐的。
陆斯年二话不说地接过来。
然而，当他拿起那件工装时，却觉得手感有些异样。
布料比想象中单薄，针脚也有些粗糙，最关键的是……
肩膀上还带着一个略显夸张的银色反光条！
胸口甚至还有个若隐若现的动漫logo洗标痕迹。
陆斯年眉头一皱，拎起衣服，疑惑地看向秦屿。
“这个……看起来……”
“呃……”
秦屿心虚地别开视线，手指尴尬地挠着鼻尖。
“老板……那个……时间太紧了，正规劳保店早关门了，所以我就从我游戏厅哥们朋友开的一家cosplay道具店里头临时租了一套‘未来学院’男主的服装，反正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对吧？嘿嘿……”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萌混过关。
陆斯年：“……”
他低头看看手上这套散发着中二气息的“工装”，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斯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衣服扔到秦屿脸上的冲动。
时间紧迫，没空计较这个了。
“……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陆斯年咬着牙，最终还是换上了这套略显滑稽的cos服。
幸好衣服是深蓝色，在昏暗光线下或许还能蒙混过去。
他沉默半晌，拽了一沓纸巾塞在胸口，遮住那个闪亮的反光条。
“老板，真不用我跟您一起去么？”
秦屿显然是跃跃欲试。
“我身手也不错的！至少能帮你望风，顺便给你讲讲笑话，缓解一下压力？”
“不行。”
陆斯年断然拒绝，顺带着把秦屿推荐的那顶丑了吧唧的鸭舌帽戴好。
“你的任务是在这里守住我们的大后方，别让后面被管理员发现了，保持频道畅通，别说废话。”
他边说边熟练地将微型耳机塞好。
“得令！老板您就瞧好吧！待会儿保证让您像回自己家后院一样畅通无阻，神不知鬼不觉！”
秦屿嘴上跑着火车，眼神却已紧紧锁定着大屏幕上那十几个监控窗口，摩拳擦掌。
凌晨四点，穿着cos服的陆斯年像一个……幽灵，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耳机里传来秦屿努力憋着笑又带着点讨好的实时播报：
“老板老板，前方绿灯，可以通行！您这身行头挺潮啊，说不定能引领警方后勤新时尚……”
他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贫嘴。
“老板刹车！门口那个保温杯大爷又来了！快躲！哦谢天谢地他没注意您的炫酷反光条。”
“Clear! Go! 老板您看咱这气质，穿啥都像高定！奥斯卡都欠您一整个颁奖礼！”
陆斯年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秦屿，我要是被抓了，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们主谋是你。”
他嘴上是这么说，动作倒是一点没落下，潜入大楼后，迅速躲进秦屿指示的一个清洁间。
等待秦屿控制监控。
终于，他像是跳棋的棋子一样，东躲西藏地来到证据存放室门口。
“系统已接管，老板，我们现在有90秒的世界，应该足够你上楼了……话说老板，cos服透气不？需不需要我给您远程开个冷气？”
“秦屿，回去我就把你所有游戏账号的稀有装备全部分解，一件不留。”
陆斯年声音不大，威慑力却十足。
世界瞬间清净，耳机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咔哒。”
锁开。
“滴声过后”，成功扫描。
一切顺利。
就在陆斯年将手枪小心翼翼包好，揣在口袋里，准备撤离之际，一声轻微，但又突兀的金属摩擦声自他脚下响起。
似乎是那条不合身的cos服长裤，或者是那双道具店配的劣质鞋？
总之他是感觉到，刮蹭了证物柜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触发式报警按钮。
“呜——呜——呜——”
一阵尖锐急促的蜂鸣器警报突然在证据存放室内炸响。
门上那红色的旋转灯瞬间亮起，黑暗中，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诡异血红。
也照亮了陆斯年身上那套可笑的“未来学院”制服。
“我艹！！！”
耳机里，秦屿的惊叫声几乎刺破陆斯年的耳膜。
“老板！这什么情况？！”
“有个独立备用警报被触发了。”
陆斯年迅速判断着情况。
“不是系统里的，你租的裤子太长，刚不小心碰到了。”
“完了完了完了！”
秦屿唉声叹气。
“都怪我这破衣服害了您啊！”
几乎同时，外面走廊传来了男人的喊声。
“是证物室！证物室警报又响了！”
陆斯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
他之间就将警局内部的地图牢记于心。
“秦屿！计划C！干扰他们！现在！”
陆斯年一边命令，一边从工具包里掏出来一把扳手，开始拆卸通风管道的格栅。
不过，那套碍事的cos服让他的动作略显笨拙。
“明白！看我的！”
秦屿那边传来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
“小爷我就给你们全楼播放点应景的……《谍中谍》主题曲怎么样？再把所有电梯都按到一楼！走廊灯光给我闪起来！马桶给我统统冲水！”
由于警局的系统都是智能联网的，秦屿要做到这些简直轻而易举。
瞬间，整栋市局大楼的公共广播系统里就响起了激昂的主题曲。
所有电梯的楼层按钮疯狂亮起又熄灭，走廊灯光化身迪厅舞灯，甚至隐约能听到整个大楼的卫生间传来集体冲水的声音……
好好一个市局，一下成了灵异案件现场。
大楼外，刚撸完串回来的几个刑侦口子的加班狗一进大厅就懵了。
“我靠！什么情况？咱们局改成夜店了？”
“这BGM……领导终于疯了要带我们执行不可能任务？”
“电梯怎么了？癫痫发作？”
“不是吧，谁大半夜集体拉肚子啊动静这么大？这是食物中毒了？”
秦屿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干扰，是因为他之前监控大楼人员动态时，看到几个加班的警员半小时前结伴离开了。
他以为这是下班回家了，实际上这帮人是饿得受不了，集体跑去隔壁街撸串了。
这会儿正好吃完回来准备继续肝报告，刚进一楼大厅就碰上这意想不到的乱局。
正在赶往证物室的保安和真正值班的人员也乱成一团。
“谁他妈在厕所集体开会呢？！”
“别管那些了！先去证物室！”
秦屿也傻眼了：“……老板！不对啊！他们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带着……呃……烤腰子？！”
他的干扰不仅完全没能拦住楼上的人，还把楼下的大队人马给卷了进来。
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短暂又荒诞的混乱倒是为陆斯年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几秒钟。
“哐当！”
通风管道格栅被他卸下。
陆总像是被火燎了屁股，踩着椅子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还得从内部将格栅大致复位。
就在他躲进管道没多久，证据存放室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打开，几名保安冲了进来，手电光四处乱扫，却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听到仍在尖叫的本地警报，以及……
空气中似乎残留的一丝……
微妙的中二气息。
“没人？”
“检查所有柜子！”
“老刘，你回去保安室查看监控。”
此刻，陆斯年正穿着那套可笑的cos服，在狭窄、黑暗，又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内，在狭窄昏暗的通风管道内艰难地逆着爬行。
那套劣质cos服的布料不断被金属接缝勾住，扬起的灰尘呛得他几乎要打喷嚏。
耳机里还传来秦屿的实时播报。
“老板！您到哪儿了？他们开始拉网式搜查了！”
“热感应显示，好多人往您那个区域去了！”
“完了完了，楼下撸串大队也上来了！还好还好！他们正在和保安吵架，问是谁把电梯按坏了害他们爬十几层楼……”
“监控这边……他们技术队反应过来了，正在试图恢复！我在和他们抢权限！我在努力让他们看昨天的循环录像！啊！老板您快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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