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裹着两人下坠时，沈砚第一反应是攥紧手里的匕首。刃身还沾着列车心脏的能量残渣，泛着微弱的暗红光泽，在彻底的黑暗里，成了唯一的光源。
顾宁之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忍不住龇牙：“沈队，你想把我胳膊卸了？”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坚实的触感。两人踉跄着站稳，黑雾渐渐散去——眼前不再是猩红列车的车头，而是一节陌生的车厢。这节车厢比之前的更破旧，铁皮墙面布满锈洞，风从洞里灌进来，带着潮湿的腐味，吹得人后颈发毛。
“传送出错了？”顾宁之摸了摸墙上的锈洞，指尖蹭到一层黏腻的东西，凑近一看，是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不是说直接去下一副本吗？怎么还在火车里？”
沈砚没说话，举着匕首往前走。车厢里的座位全是碎木板，地上散落着更多白骨，有的头骨上还嵌着半截虫腿，显然是之前被蚀骨虫吞噬的受害者。他突然停在一扇紧锁的铁门前，门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别碰第三节车厢的通风口。”
“第三节车厢？”顾宁之凑过来，皱眉，“我们刚才就是从第三节过来的，通风口没什么特别的啊。”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两人同时抬头，只见通风口的铁栅正在缓慢松动，几只半透明的虫足从缝隙里探出来，倒钩上还挂着细碎的皮肉。
“是蚀骨虫！”沈砚瞬间将顾宁之往旁边一拉，匕首横扫过去，精准切断了那几只虫足。虫足掉在地上，很快化作绿水，烧得木板“滋滋”响。
通风口的铁栅彻底被顶开，十几只蚀骨虫蜂拥而出，直扑两人。沈砚侧身避开，匕首连续划开三只虫子，绿水溅在他的袖口，瞬间烧出一个小洞。顾宁之则抄起地上的碎木板，用力拍向虫群，可木板刚碰到虫子，就被虫液腐蚀成了粉末。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顾宁之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刚才那扇铁门，“这门能打开吗？”
沈砚回头，盯着铁门的锁孔——是老式的挂锁，锁芯已经生锈。他走到门边，将匕首插进锁孔，用力一撬。“咔嗒”一声，挂锁断了。两人迅速躲进铁门后的空间，沈砚反手关上铁门，用匕首卡住门缝。
门外传来虫群撞门的“咚咚”声，门板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被撞破。顾宁之靠在门上喘着气，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灼痕——刚才被虫液溅到的地方已经红肿，还在隐隐作痛。
“你受伤了。”沈砚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抗腐蚀药剂——这是完成副本时给的奖励，“先涂这个，能缓解疼痛。”
顾宁之愣了一下，接过药剂。玻璃瓶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拧开瓶盖，一股清凉的气味扑面而来，涂在灼痕上时，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谢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在。
沈砚没回应，走到这个小空间的窗边。这里似乎是列车的储物间，堆满了破旧的行李箱，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他擦了擦窗户，往外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外面根本不是铁轨，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几颗微弱的光点在远处闪烁，像是漂浮在黑暗里的眼睛。
“这火车根本不在铁轨上跑。”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它在黑暗里飘着。”
顾宁之也凑过来，看到窗外的景象后，脸色瞬间变了：“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铁轨是假的？是幻觉？”
“有可能。”沈砚点头，“这个副本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也许‘摧毁列车心脏’只是第一步，我们还没真正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的虫群突然停止了撞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沈砚慢慢挪开匕首，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只有风吹过车厢的“呜呜”声，没有虫鸣，也没有虫群爬动的窸窣声。
“它们走了？”顾宁之小声问。
沈砚没说话，缓缓打开一条门缝。门外空荡荡的，刚才的虫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的绿水还在冒着白烟。他走出铁门，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车厢尽头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谁在那里？”沈砚举起匕首，厉声喝道。
人影慢慢走了出来，是一个穿着破旧列车员制服的男人，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哨子。他看到沈砚和顾宁之，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一个劲地指着第三节车厢的方向。
“你是列车员？”顾宁之往前走了两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蚀骨虫？”
列车员还是不说话，突然举起哨子，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车厢的寂静，顾宁之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沈砚则皱紧眉头，盯着列车员——他发现列车员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而且他的脚，是飘在半空的。
“他是鬼魂。”沈砚低声说，将顾宁之往后拉了拉，“小心点。”
列车员吹完哨子，突然转身往第三节车厢跑。沈砚和顾宁之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他们刚跑进第三节车厢，就看到惊人的一幕——之前消失的蚀骨虫全在这里，密密麻麻地爬在车厢壁上，形成了一道虫墙，而虫墙的中央，竟然有一个巨大的虫茧，正缓慢地蠕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那是什么？”顾宁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砚还没来得及回答，虫茧突然“啪”的一声裂开，一只比普通蚀骨虫大十倍的虫子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是暗红色的，虫腿上的倒钩闪着寒光，头部有一对复眼，正死死地盯着沈砚和顾宁之。
“是虫后！”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难怪虫群这么多，原来是有虫后在产卵！”
虫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围的蚀骨虫立刻朝两人扑来。沈砚将顾宁之护在身后，匕首横在身前，可面对铺天盖地的虫群，他的匕首显得格外渺小。顾宁之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另一支抗腐蚀药剂——这是剩下的最后一支，他拧开瓶盖，将药剂朝虫群扔过去。
药剂瓶在虫群中炸开，清凉的药剂溅到虫子身上，虫子瞬间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融化。沈砚抓住这个机会，拉着顾宁之往虫后冲去。虫后见状，举起巨大的虫腿，朝两人拍来。
沈砚侧身避开，匕首精准地刺向虫后的复眼。“滋——”虫液喷溅而出，虫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巨大的身体剧烈晃动。顾宁之趁机抄起地上的一根铁棍，用力砸向虫后的头部。
铁棍刚碰到虫后，就被虫液腐蚀成了粉末。顾宁之被震得后退几步，手臂再次被虫液溅到，幸好之前涂了抗腐蚀药剂，疼痛感减轻了不少。沈砚则继续用匕首刺向虫后的弱点——复眼和腹部，虫后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开始逐渐融化。
终于，虫后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庞大的身体化作一滩绿水，顺着地板的缝隙流走。周围的蚀骨虫失去了虫后的控制，也开始纷纷融化，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顾宁之看着手臂上的灼痕，苦笑道：“这副本还真是没完没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下一副本？”
沈砚没说话，目光落在虫后消失的地方。那里的地板上，竟然有一个暗格。他走过去，用匕首撬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地图，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
地图上画着列车的路线，标注着每一节车厢的位置，其中第三节车厢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虫后巢穴，摧毁后可开启真正的传送门。”金属盒子里则放着一枚钥匙，上面刻着“鬼影迷城”四个字。
“看来我们刚才摧毁的只是虫后，不是真正的列车心脏。”沈砚拿起钥匙，“这把钥匙，应该是开启下一副本的关键。”
顾宁之凑过来，看着地图，皱眉：“那真正的列车心脏在哪里？地图上没标啊。”
沈砚刚要说话，车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往下掉碎屑，远处传来铁轨摩擦的刺耳声。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急促：“检测到虫后已被摧毁，真正的列车心脏即将苏醒，十分钟后列车将彻底爆炸，请尽快找到传送门逃离！”
“什么？！”顾宁之猛地站起来，“还要爆炸？传送门在哪里？”
沈砚盯着地图，突然发现地图的角落有一行小字：“传送门在第一节车厢的驾驶室里，需要钥匙开启。”
“走！去第一节车厢！”沈砚抓起钥匙，率先往车厢外跑。顾宁之紧随其后，两人沿着车厢快速往前跑，身后的车厢不断传来震动，仿佛随时会坍塌。
终于，他们跑到了第一节车厢的驾驶室门口。沈砚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嗒”一声，门开了。驾驶室里布满了灰尘，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控制台，控制台上有一个钥匙孔，正好能插进那枚“鬼影迷城”的钥匙。
沈砚将钥匙插进去，用力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控制台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驾驶室的地面缓缓裂开，一个圆形的传送门出现在下方，泛着蓝色的光芒。
“传送门开了！”顾宁之兴奋地喊道。
就在这时，车厢再次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坍塌。沈砚一把抓住顾宁之的手，跳进了传送门。两人下坠的瞬间，身后传来列车爆炸的巨响，猩红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背影。
传送门里一片漆黑，只有蓝色的光芒在周围闪烁。顾宁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旋转，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他紧紧攥着沈砚的手，低声说：“沈队，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沈砚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下次，我会让你先跳。”
话音刚落，两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鬼影迷城的迷雾，正缓缓在他们面前展开。
[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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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猩红列车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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