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萦拖着几乎破碎的身躯,带着三份染血(其中混杂着细微金粉)的证据回到相对安全的集合点时,谢萦在李言的帮助下,已勉强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至少可以独立站立。然而,当谢萦看到此刻的萦时,即便是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也不由得微微一震。
眼前的萦,比离去时更加凄惨。白袍几乎被暗红与金色彻底浸透,紧贴在清瘦的身躯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脆弱感。左肩和右腿的伤口虽然不再大量流血,但翻卷的皮肉和渗出的血珠依旧触目惊心。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死亡的灰白,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唯有那双水晶紫的瞳孔深处,还燃烧着两点不肯熄灭的、冰冷的幽焰。
“你……”谢萦的紫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解与评估,“怎么会伤成这样?”在他的计算中,以萦之前展现出的实力,即使搜集证据有风险,也不该落到如此境地。这严重超出了“工具损耗”的预期范围。
萦甚至没有力气去掩饰或编造理由。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无妨。”他抬起沉重的眼帘,看向谢萦和李言,“听证会……我来。”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于更高层次存在的决断。
李言看着萦那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灵魂深处对萦的恐惧,让他生不出任何反对的念头。
谢萦皱了皱眉,萦的状态明显是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但萦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之前那句“换一位继承人”的警告,让他将到了嘴边的质疑咽了回去。他冰冷地计算着:让这个状态下的萦去主导,风险与收益几何?
最终,功利心占据了上风。他倒要看看,这个“工具”在濒临极限时,能爆发出怎样的效能。
“随你。”谢萦淡漠地吐出两个字。
第六场听证会的审判庭位于6F重症监护区,被改造为“生命维持法庭”。
中央是一张倾斜的病床,床脚连接着一个不断跳闸、闪烁着危险火花的电箱。床单□□涸的痰液和不明污渍黏在金属护栏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死者马国富的怨灵悬浮在病床上方,身形模糊,唯有那根插入其口鼻的呼吸管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每六十秒,便会释放一次令人窒息的无形脉冲 【窒息脉冲】 ,强制所有参与者感受生命流逝的绝望。
左侧被告席上,ICU主任周政穿着沾满氧气管压痕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眼神却闪烁不定。护士长吴芳则站在一旁,她的双手被无数心电图纸紧紧缠绕、缝合,变成了两个臃肿而恐怖的“纸槌”。
右侧证人席,电工老王脖颈缠绕着断裂的、不时迸出电火花的保险丝。旁边,一个全身笼罩在诡异马赛克化效果中的幻影(代表某位领导亲戚)静静站立,唯有胸口一张闪烁着不祥金光的VIP卡清晰可见。
亡魂陪审团多为插着管、依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命迹象的患者形态,它们的沉默比任何控诉都更具穿透力。
法官是一个由无数张扭曲的心电图和闪烁的呼吸机报警灯构成的聚合体,用一截烧焦的臂骨敲击虚空,宣布听证会开始。
初始陈述播放着冰冷的临终记录,混合着真实的窒息挣扎声。
然后,萦站了出来。
他步履蹒跚,仿佛随时会倒下,脸色苍白如纸,但当他开口时,那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却如同拥有魔力,瞬间抚平了审判庭内躁动的怨念与不安。
“周主任,”萦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诚恳,“我们理解,ICU的工作压力巨大,资源分配难免捉襟见肘。”他目光温和地看向周政,仿佛真是站在对方立场考虑,“那天晚上,是否是因为接到了某些……关于床位周转的紧急指示,才让您在情急之下,做出了那个……关于6号床设备的决定?”
他的话语,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悄然渗透着对方的心防。他没有直接指控,而是引导对方将行为“合理化”,归咎于外部压力。
周政紧绷的神色明显松动了一丝。
萦又看向护士长吴芳,语气带着悲悯:“吴护士长,执行这样的命令,您的内心一定也备受煎熬吧?那些被撕碎的值班日志,是否正是您内心挣扎与负罪感的体现?”
吴芳被心电图纸缠绕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甚至对那个马赛克幻影也报以“理解”的微笑:“还有这位……先生或女士,有些事情,或许并非您的本意,只是身处其位,不得不为。我们都明白的。”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温柔,耐心,充满了共情与理解。在他的引导下,周政和吴芳几乎要顺着他的思路,将断电行为解释为一种“迫于压力的资源优化”。
谢萦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紫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他承认,萦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在效率上,有时比他直接的逻辑碾压更高。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顺利定罪的方向发展。
关键的转折点,在于指认 VIP特权。
萦适时地拿出了从电井房取得的指纹鉴定报告,以及小雨从电工箱里找到的、老王私藏的监控芯片。证据链清晰指向了那位马赛克幻影利用金卡权限,干预电路,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清空床位。
“看来,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萦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光落在那马赛克幻影身上,“您是否愿意对此做出解释?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按照他铺设的节奏,对方此刻应该陷入慌乱,甚至可能为了自保而吐出更多内幕。
然而——
就在那马赛克幻影即将开口的瞬间!
(警告:逻辑链接……目标意志受到未知庇护……干扰等级提升……认知扭曲……)
【秩序】的干扰,如同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在这一刻,发动了最致命的一击!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干扰萦的计算,而是直接、粗暴地扭曲了那马赛克幻影的认知和意志!
只见那幻影周身的数据流一阵剧烈紊乱,随即,它用一种异常坚定、甚至带着几分被洗脑般的狂热语气,尖声叫道:
“伪造!这些都是伪造的!是你们为了诬陷栽赃!根本没有VIP特权!是电工操作失误!是周政他们擅离职守!”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逻辑的彻底反水,让整个审判庭一片哗然!
周政和吴芳都愣住了。
而萦——
他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温柔平和的面具,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一直压抑着的、因重伤、枷锁反噬、玄的持续干扰而积累的所有痛苦、烦躁、暴戾……在这一刻,被这无耻的反水和【秩序】的阴险干扰,彻底点燃!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周身那温和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远比之前在诊室中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冰冷与暴怒,如同实质般席卷了整个审判庭!
空气凝固,光线扭曲,连那每隔六十秒准时响起的【窒息脉冲】都仿佛被这股气势生生扼住,迟滞了半拍!
萦甚至没有去看周政或吴芳,他那双水晶紫的瞳孔,此刻如同两个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死死地锁定了那个马赛克幻影。他原本微微佝偻的身躯缓缓挺直,虽然依旧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但那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属于规则化身般的绝对压迫感,让在场所有存在,包括谢萦和李言,都感到灵魂在战栗!
他笑了。
那笑容不再温和,不再悲悯,而是充满了极致的、冰冷的嘲讽与轻蔑。
“呵……”一声轻嗤,如同寒冰碎裂。
他抬步,缓缓走向那马赛克幻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规则的节点上,发出无声却撼动心灵的震响。
“伪造?诬陷?”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清晰、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凿击着对方的心理防线,“你以为,靠着这点可怜的精神屏蔽和认知扭曲,就能在我面前玩弄这种……连三流戏剧都算不上的拙劣把戏?”
他的话语,不再是引导,而是否定。否定对方的智商,否定对方的手段,乃至……否定对方存在的价值。
“你,和你背后那只敢躲在阴影里拨弄命运丝线的可怜虫,”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威严,“你们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试图理解巨人脚步的可笑尝试。”
他在那马赛克幻影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仿佛在看一粒尘埃。
“现在,”萦微微偏头,那双黑洞般的瞳孔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理性的毁灭欲,“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那根沾染着血污与金粉的、苍白的手指,轻轻虚点在幻影的胸口——那张VIP金卡的位置。
“你乖乖说出真相,”他的语气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还是……”
他的指尖,一缕暗红色的、代表着极致毁灭的的权能【处决】开始凝聚,散发出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气息。
“……我来说出‘真相’?”
他根本没有给那幻影思考或回答的机会!
在“真相”二字落下的瞬间,他指尖那缕暗红权能猛地刺入了马赛克幻影的胸口!
“呃啊啊啊——!!!”
幻影发出了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凄厉惨叫!它周身的马赛克剧烈波动、破碎,露出了底下模糊而扭曲的真实面容——一张写满了恐惧与贪婪的、属于某个权贵亲属的脸。
而萦,则用一种冰冷无情、如同机器朗读数据库般的语调,将他通过权能强行“阅读”到的、最肮脏、最**的真相,一字一句地,公之于众:
“真相是,2023年11月7日晚,你,张伟,持编号V-074的VIP金卡,刷开6F中心电井房,以‘领导家属急需床位’为由,威逼利诱值班电工老王切断6号床呼吸机电源。”
“真相是,你承诺事成后给予周政升职便利,给予吴芳儿子进入重点学校的名额。”
“真相是,马国富老人,这位一生清廉的退休教师,只是因为‘没有家属,死了也不会有人闹’,就成了你们‘资源优化’表格上,一个可以被随意抹去的数字!”
“真相是,你胸口这张卡,代表的不是特权,而是……无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张伟幻影的灵魂上,也烫在所有听众的心上。周政和吴芳面如死灰,彻底瘫软。亡魂陪审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共鸣咆哮!
萦说完,收回手指,看着那几乎要崩溃消散的张伟幻影,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看来,”他冰冷地总结,“你选择了后者。”
萦那冰冷无情、如同最终宣判般的话语,如同烧红的铁水,将最肮脏的真相浇铸在了每一个听众的灵魂上。张伟的幻影在极致痛苦与恐惧中剧烈波动,最终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彻底崩溃、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生命维持法庭”。
唯有悬浮在病床上方的马国富怨灵,那模糊的轮廓开始剧烈地扭曲、膨胀!被强行揭开的、血淋淋的真相,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彻底引爆了它积压已久的、对不公与背叛的滔天怨念!
“嗬……嗬……”
不再是无声的悬浮,怨灵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声。那根插在他口鼻间的呼吸管猛地绷直,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开始疯狂地舞动!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无形的窒息力场以它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审判庭!
【怨灵同化·全面激活】!
“呃!”
谢萦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紫眸骤然收缩。他感到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气管,肺部疯狂地收缩,却吸不进一丝氧气!视野边缘的黑色噪点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SAN值在之前本就低位的基础上,再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下滑。他身上那些被压制下去的怪物化痕迹,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隐隐发烫、蠕动。
李言的情况同样糟糕,他脸色涨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痛苦,依靠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这是规则层面的窒息,物理的抵抗效果微乎其微。
而萦,作为刚才揭开真相、直接刺激怨灵爆发的“元凶”,承受的压力最为巨大!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角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那双水晶紫的瞳孔中,疯狂与理智在激烈地交织、对抗。
“必须……平息它……”萦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沫。
法官(那个由心电图和报警灯构成的聚合体)发出了急促而混乱的闪光,象征着审判庭规则的失控。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谢萦强忍着窒息感和精神侵蚀,猛地看向房间角落那台闪烁着微弱绿光的紧急净化装置。他的SSS级智力在绝境中依旧高速运转,瞬间洞悉了关键——需要将怨灵释放的、充满负面情绪的“窒息能量”,引导至装置,转化为中和的“净化能量”!
“李言!”谢萦嘶声喊道,声音因缺氧而变形,“吸引它的注意力!展示……母亲的晶体泪滴!”
他记得之前搜集到的信息,母亲的悲伤或许能暂时触动怨灵。
李言瞬间会意,他强忍着窒息,从口袋中取出那三粒之前收集的、由母亲幻影泪水凝固而成的透明晶体,将其高高举起!晶体在幽暗的审判庭内散发出柔和而悲伤的微光。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疯狂舞动的呼吸管似乎凝滞了一瞬,马国富怨灵那扭曲的轮廓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缓和,那无处不在的窒息力场,强度明显减弱了一丝!
就是现在!
“萦!启动净化装置!”谢萦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自己也因这声嘶吼而眼前发黑。
萦没有任何犹豫。他强行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能动用的力量(并非“处决”权柄,而是更基础的、驱动装置的能量),一道微弱的银色流光自他指尖射出,精准地命中了角落的紧急净化装置!
“嗡——”
装置发出低沉的轰鸣,表面的指示灯由绿转蓝,一股强大的吸力产生,开始如同漩涡般,贪婪地吸收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由怨念构成的窒息能量!
【完美操作】!
萦对能量的操控精准到了极致,没有一丝浪费,将所有被吸收的能量完美地导入转化程序。浓郁的、带着绝望气息的灰黑色能量流被装置吸入,经过复杂的转化,输出的竟是柔和而充满生机的蔚蓝色净化光晕!
这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所有人的身体。
【纯净光辉屏障】生效!
那致命的窒息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谢萦和李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谢萦能感觉到,一层无形的、温暖的屏障覆盖了自己,免疫了下一次能量伤害的可能。他手臂上躁动的怪物化痕迹也暂时平息了下去。
萦做完这一切,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用镰刀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仿佛要将内脏咳出来,更多的、带着金粉的鲜血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马国富的怨灵,在吸收了部分净化能量后,那狂暴的形态渐渐平息。它不再释放窒息的力场,只是静静地悬浮着,模糊的轮廓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尽悲伤与最终释然的复杂情绪。它深深地“看”了萦一眼,然后,如同完成了最后的执念,化作点点闪烁着微光的蓝色尘埃,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怨灵的消散,审判庭内那令人压抑的“生命维持”领域也彻底崩溃,倾斜的病床恢复正常,跳闸的电箱停止了火花,连那些缠绕在吴芳手上的心电图纸也软塌塌地垂落下来。
【系统提示:第六场听证会结束。】
【判决:有罪(揭露特权链)。】
【获得奖励:【自主呼吸】(濒死时自动触发一次绝对防护罩,冷却时间24小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为这场血腥而压抑的听证会画上了句号。
奖励【自主呼吸】——一枚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如同微型肺部组织的符文,漂浮到萦的面前。他看都没看,只是伸手将其抓住,随手塞进了谢萦的手中,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挣扎着,用镰刀支撑,缓缓站起身。满身的血污,破碎的白袍,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深不见底的水晶紫瞳孔,构成了一幅凄厉而危险的画面。
他转身,走向谢萦和李言。
谢萦握着那枚尚带一丝萦指尖冰冷触感的【自主呼吸】符文,紫眸深深地凝视着走回来的萦。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萦彻底爆发的那一幕——那非人的压迫感,那视心智如玩物、随意摧毁并毫不在意的冷酷,那宣判真相时如同规则本身般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温和的、病弱的、需要依靠他才能完成计划的“工具”或“合作者”形象,产生了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割裂。
这不是可控的变量。
这是……比自己更加恐怖的存在。
谢萦的内心,第一次对萦升起了清晰的、源于理性评估后的忌惮。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理解过这个“残魂”的本质。
萦走到他们面前,甚至没有去看谢萦那充满审视与凝重的目光,也没有理会李言眼中那混合着恐惧与探究的复杂情绪。他只是极其平淡地,用那沙哑虚弱、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
“走了。”
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掀翻整个审判庭规则、以最残酷方式处刑了真相、并险些与怨灵同归于尽的狂风暴雨,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点尘埃,不值一提,亦无需回味。
他率先迈开依旧虚浮,却异常坚定的步伐,走向审判庭出口。
谢萦和李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平复的震动。他们沉默地跟上萦的背影。
医院的黑暗,因这场彻底撕开特权与谎言遮羞布的听证会,被剖开了一道更深、更血腥、直指最核心毒瘤的裂口。而萦在那片刻间所展露出的、远超他们想象的恐怖真实面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这临时同盟的三人之间,激起了层层叠叠、难以预测的涟漪。
前路通往的,将是更深的阴谋,以及……更不可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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