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往那边跑了。"渡无尘指了个方向，"黑色连帽衫，一米七五左右，跑步姿势有点跛，可能是左腿受过伤。"
"你们看到了凶手？"年长的警察Giovanni眯起眼睛。
"看到了。"黎怙点头，"三分钟前。"
"那你们为什么不追？或者报警？"
渡无尘和黎怙对视一眼。
"因为我们这个样子，"渡无尘摊手，破烂的衬衫袖子像蝴蝶翅膀一样晃动，"追上去的话，他可能会以为被僵尸追杀，直接吓死。"
年轻警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模式："等等，这些血迹...你们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他指向河边。
"是的。"黎怙承认。
"但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除了..."另一个警察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除了旧仓库区。"
旧仓库区——罗马警方都知道那里藏着什么。地下赌场、黑市交易、还有一些更见不得光的东西。但因为涉及的利益方太多，警方通常选择视而不见。
Giovanni盯着他们看了很久，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两个人不简单。血迹的分布、破损的衣物、还有他们过于镇定的表现，都指向某个他不想深究的方向。
就在这时，黎怙在只有渡无尘能感知到的量子纠缠通道里说话了。那是一种通过EPE建立的加密通信，利用量子态的纠缠特性，即使站在旁边也无法窃听。
"坐他们的车比较省力。"黎怙在量子通道里说，"这个样子回酒店会引起骚动，而且前台肯定会报警。"
"同意。"渡无尘回应，"而且说实话，我有点好奇意大利的警察局是什么样子。上次去法国的时候，他们的拘留室居然有浓缩咖啡机。"
"那是因为你贿赂了看守。"
"细节不重要。"
现实中，两人依然保持着举手的姿势，警察们还在评估情况。
"文件。"Giovanni终于开口，"护照，身份证明。"
"在酒店。"黎怙如实回答。
"哪个酒店？"
"Hassler Roma。"黎怙报出了那个奢华酒店的名字。
警察们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住得起Hassler的人不是富豪就是名人，但这两个血人...
"你们最好跟我们走一趟。"Giovanni做出了决定，"去局里说清楚。"
"没问题。"渡无尘立刻答应，甚至露出了微笑，"我们配合调查。"
他们的配合程度让警察有些意外。通常这种情况下，嫌疑人要么激烈反抗，要么不停解释。但这两个人就像是要去喝下午茶一样轻松。
上警车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年轻警察想要给他们戴手铐，但黎怙看了一眼那副意大利制式手铐，淡淡地说："不建议。"
"什么？"
"铬钒钢，抗拉强度大约1000兆帕。"黎怙像在陈述实验数据，"如果我想挣脱，大概需要0.3秒。断裂时的金属碎片可能会伤到人。"
警察握着手铐的手僵住了。
"他开玩笑的。"渡无尘赶紧圆场，"他是个...材料科学家。职业病，看到什么都要分析一下。"
"材料科学家？"黎怙在量子通道里吐槽，"你的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贫乏了？"
"总比说你是永生的龙族好。"
最后他们还是没戴手铐就上了警车。Giovanni坐在副驾驶座，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这两个人太奇怪了——浑身是血却毫不慌张，面对警察像面对服务生，甚至还有心情讨论手铐的材料强度。
"你们真的看到凶手了？"Giovanni试探着问。
"看到了。"渡无尘靠在座椅上，血迹在皮座椅上留下印子，"要详细描述吗？身高173到176公分，体重约70公斤，跑步时左脚落地比右脚重，说明左腿可能有旧伤。连帽衫是Adidas的，2019年款，右袖子上有个烟头烫的小洞。"
Giovanni惊讶地回头："你在三秒钟内观察到这么多细节？"
"职业习惯。"渡无尘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职业？"*黎怙在量子通道里问。
"侦探？特工？时尚评论家？随便选一个。"
警车在罗马的石板路上颠簸前行。窗外，这座永恒之城正在从沉睡中苏醒，早起的面包店已经开始准备面团，咖啡的香气开始在街道上弥漫。
"为什么挖眼睛？"黎怙突然问。
"什么？"Giovanni愣了一下。
"凶手为什么要挖掉死者的眼睛？"黎怙的赤瞳在后视镜中闪烁，"刺二十刀是激情杀人，但挖眼睛需要冷静和时间。这是矛盾的行为模式。"
年轻警察忍不住插嘴："也许是仪式性的？某种邪教？"
"不。"黎怙摇头，"仪式性的挖眼会更规整。这个凶手是在死者已经死亡后才想起要挖眼，手法粗糙，说明是临时起意。"
"你怎么知道手法粗糙？"Giovanni警觉起来。
黎怙看着他，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问愚蠢问题的学生："因为你的同事说'挖掉了'而不是'取出了'。医学术语的选择反映了伤口的状态。"
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怙少，"渡无尘在量子通道里提醒，"收敛一点，不然他们要把我们当成连环杀手了。"
"我只是在进行逻辑分析。"
"是啊，但正常人不会在浑身是血的情况下冷静分析挖眼技术。"
警察局到了。这是个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建筑，巴洛克风格的外墙在晨曦中显出疲惫的米色。几个早班的警察看到他们的样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圣母玛利亚..."有人低声惊呼。
在明亮的日光灯下，他们身上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血液层层叠叠，新鲜的、半干的、完全干涸的，像是某种病态的地质层。黎怙的金发已经被血染成了锈红色，而渡无尘银白色的眸子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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