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十六~”
洛柳走到角落，头顶灯在闪，他顺手啪啪全按灭了。
绕着储物柜转了两圈，16号柜在角落，长长的，有一个小行李箱那么高。
只是实在有点旧，柜顶积着层灰，靠近的时候呛得洛柳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洛柳捂住了鼻子，顺手摸了下储物柜，指尖似乎也感到一阵黏腻的凉意，缠绕着，带来一丝痒意。
他低头定睛一看，一缕蜘蛛网不知道从哪里吹来，正挂在他指尖，下头还有只正在用自己的两条长腿收丝的小蜘蛛。
洛柳撅起嘴巴吹飞了可怜小蜘蛛。
洁癖沈惜长居然会用这种地方的储物柜，稀奇。
他一边纳闷，一边弯腰去碰十六号的柜门，刚摸到把手，就嚯地往两边一拉——
没拉开。
常年在后台的铁皮柜有点生锈，随着拉动，整个柜子嘎吱作响，好像要散架了，唯有柜门坚固如初。
区区柜门。
洛柳气沉丹田，扎实了马步，手臂发力，猛地往外一拉。
柜子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铁皮柜砰一声爆开，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要兜头砸在洛柳头上。
洛柳几乎要以为里头塞满了，结果等打开，柜里头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只有底下零星躺着几本杂志和笔记本，其中一本杂志洛柳还在沈惜长那儿见过，被他用来垫早餐吃了。
洛柳：？
那刚才的坚持是...？
他凝视了一会儿柜子，随后无语地柳蹲在柜子跟前掏掏，果然从一堆学术杂志里头翻出了几本笔记本。
这些笔记本一看就是便利店随便买的硬皮本，长得平平无奇，但洛柳抱着一种虔诚的心情拿了出来。
他年少无知时对实验一无所知，翻开过一次沈惜长的笔记，然后被里头只看得懂字母的东西攻击了。
这次过了很多年，怎么他也看得懂中文了吧。
洛柳怀着一种虔诚的心态翻开。
浅色扉页上只用黑色中性笔重重写了两个字。
日记。
字迹有些潦草，黑色墨水不太流畅，似乎主人写这两个字时，也有些犹豫。
洛柳看着这熟悉的笔记，下意识屏住呼吸。
后台空无一人，他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就好像跟前空空如也的柜子是什么潘多拉魔盒，打开的同时，也放出了会毁灭世界的灾难。
洛柳用力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空荡的柜子，安慰自己。
顶多放出了空气，外加一些灰尘。
他刚这么安慰完自己，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是沈惜长的电话。
“干嘛？”
洛柳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翻开书 ，动作很轻，像是怕吓跑了里头那些数据似的，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沈惜长淡淡道：“我聊完了。”
洛柳很无所谓地说：“那就进来找我呗，你不是要拿东西？我——”
安静的后台传出纸页摩挲的声音，随后，第一句话映入他的眼帘。
“...我帮你拿。”
【我喜欢他很久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这是一本观察日记。】
【我时时刻刻，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洛柳“啪！”地一声将书页按了回去，神情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好像连中文也看不懂了？
还是沈惜长给他的小说包书皮了？！
听筒里传来沈惜长浅浅的呼吸声，仿佛就在他身后似的。
“帮我？”沈惜长说：“不用拿，在那等我，我来找你。”
说着，电话两头的人都不再说话，洛柳啪地挂了电话。
他指尖搓捻，反复检查，确定这是一本单纯的笔记本，甚至里头的内容都是手写的。
他像是一只试探的猫咪那样，小心地，悄咪咪地，堪称防备地掀开了一个角。
然而里头的黑色字迹立刻如同毒蛇般窜了出来，森冷的毒牙刺痛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察觉，还以为我们是一如既往的好兄弟，却不知道，他的好兄弟***他许多年了，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洗澡的时候。】
沈惜长的少男心事？
理智叫洛柳合上书，然而，超乎常人的阅读速度已经让他看完了下头的内容。
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口口字，居然都大喇喇地写在本子上。
【地点：房间
过程及步骤：他睡着了。帮他脱衣服时，像是剖开花房，露出里头含着密液的**，*****，他的脊背白得发光，脊骨在背上留下一道漂亮到惊人的凹陷，如果能盛着…
他说梦话了，要别人再和他喝一杯，但喊得不是我的名字。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洛柳大脑一片空白，呆呆愣愣地看着上头的内容。
沈惜长的少男心事...是变态日记？
门口又吹来一阵风，翻得手中书页哗哗作响。
洛柳恍惚好像听见了脚步声般，他几乎是瑟缩地哆嗦了一下，风停下时，下往下一瞥，只见整面都重复着一句话，像是在问他。
【要把你关起来吗？
要把你关起来吗？
要把你关起来吗？
反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留在我身边早就是一种习惯，不是吗？】
洛柳手指颤抖着疯狂往前翻，没有署名，只是写了光秃秃的日记而已。
他安慰自己，不一定是沈惜长的。
想到这里，洛柳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谁信啊，他又不是认不出来沈惜长的笔迹，谁这么无聊学别人写字？
不是，沈惜长这个该死的，什么时候变的变态啊？！
“...”
回过神后，洛柳虚弱地想扶一下柜门，缓解脑中的恍惚。
刚才还嘎吱响的柜门此时被他的手指一碰，就丝滑地挪开一截，仿佛嫌弃。
洛柳：啧。
放了这么久，他还没嫌弃呢。
试图继续扒拉，刚扒拉了两下，身后忽然横贯出道男声。
“洛柳？”
洛柳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沈惜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
后台的人已经走光，仅剩的几盏灯刚才被洛柳啪啪两下全关上了。
沈惜长修长高挑的身影挡住了外头日光，脸也被阴影遮挡了大半，看起来颇有几分压迫般的冷峻。
洛柳下意识踹了柜门一脚，想把这个不可见人的秘密关回去。
刚才还嘎啦作响的柜门顺滑转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只留下他独自站在外头。
洛柳：“……”
洛柳拿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开始试图扣开柜缝。
沈惜长也被这声巨响震了一下。
他远远端详着铁皮柜，试图从中看出它的不无辜来。
他启唇问：“柜子打你了？”
“没有！”
洛柳强行镇定了下来，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
他清清嗓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挂了电话就快到了。靳越说你进来了，我就进来找你，”沈惜长边说边往里走，空旷的舞台后台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回声清晰，让主人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急不缓，“你进来了很久。”
日光近延展着照亮两侧矮柜，门口人的身影在地上打出道长长的阴影，利剑般倏然直直逼向洛柳。
洛柳像是被那道漆黑横贯的影子烫到穿透，立刻哆嗦了一下，换了个方位。
他嘴硬道：“很久吗？我就进来溜达了一圈。”
“是么？”
沈惜长顺手开了灯，利剑没了，但两人头顶的灯泡滋啦滋啦，随着他靠近，本来就奄奄一息的灯命中注定般，倏然灭了。
洛柳：“……”
他满脸的一言难尽，此时，慌乱中，脑中竟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想法。
难怪刚才门这么难开，居然是沈惜长的柜门。
洛柳：桀桀桀我来看看你的少男心事。
还是洛柳：？变态日记？
[摊手][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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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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