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带的大多是林无雁用来巡营的士兵,虽然作战经验充足,但到底只是普通士兵,比起这些精心安排的高手还是落了下风,被这些人纠缠住没办法去支援秦鹤川。
谢与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打斗的场面,冷兵利器血肉横飞,但他顾不上害怕,眼看着秦鹤川就要被侧面破口飞去的那支冷箭刺中。
谢与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只有朝他奔去。
他如愿了,秦鹤川没事,他终于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
“谢与!”
秦鹤川双脚踢开面前两名黑衣刺客,用剑鞘击中身侧那人双眼,趁其不备划破了那人的喉咙,顾不上许多将谢与挡在自己身后。
“殿下,走这边。”
谢与腹部中箭,痛的全身的冷汗都出来了,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一只手捂着伤口手上沾满了血,却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拉住了秦鹤川的衣袖,往山岩处走。
秦鹤川拉着谢与一只手跟面前这一群黑衣人打斗,顿时便落了下风,谢与见状立即就想要松手,不想拖累了秦鹤川。
还好此时林白解决完前路的刺客赶了过来,给秦鹤川分去了不少压力,秦鹤川抓着谢与朝岩壁后面走。
谢与在跳下马车前就看到了岩壁后面有一条小路,岩石密布可谓是天然的遮挡。
秦鹤川带着谢与躲在岩石背面,捡起地上敌人掉落的弓箭,利用岩壁作为遮挡来发起进攻。
谢与腹部伤处不断在流血,他捂紧了自己的伤口,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不想让殿下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分心。
看着殿下在自己面前拉弓,衣裳也因为长时间打斗而被弄脏划破,秦鹤川在一个转身躲避时一片被划开的衣袂掉落在了谢与面前。
谢与撑着身子靠着岩壁一点一点往前挪动,那只不曾碰过血迹手,此刻也沾染上了灰尘,可谢与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立即将那片掉落的衣袂捡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做完这一切谢与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已经用尽了,额头上渗透着细密的汗水,他几乎贴在岩壁上从下向上看着他的殿下。
世界在他的眼中摇晃着,眼神逐渐失去焦点,变得昏暗。
好安静... ...
怎么突然就变得安静下来了呢?
————
“娘娘,三殿下在后院池子里逮着金鱼玩呢。”
“有人跟着吗?”
“那自然是小鱼跟着伺候,旁人争都争不过他呢。”
“那就好,小鱼这孩子贴心,有他照顾阿鹤本宫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谢与已经记忆模糊了,似乎是哪次偷偷躲在门后听到的吧。
... ...
“殿下,您觉得奴婢今天有没有一点进步?”
“嗯,小鱼越来越厉害了,下次唱给母妃听听,她一定喜欢。”
“那... ...殿下喜欢吗?”
“当然,我的小鱼可最招人喜欢啦!”
谢与的生命里所以的一切都是从秦鹤川开始的,柳妃娘娘喜欢听戏,他就想着三殿下应该也会喜欢吧,果然,三殿下喜欢会唱戏的他。
... ...
“殿下,您怎么能来救奴婢呢,奴婢身份低贱,您何苦... ...为难自己... ...”
小小的谢与蹲在秦鹤川身边,看着殿下为了自己受了陛下责罚,哭的快要喘不上气。
“小鱼不哭,没事的,一顿板子而已,我身体结实着呢。”
“奴婢就是气不过大殿下总是欺负您,才用滑石想让他摔一跤... ... 没想到他掉进了水池里... ...”
其实谢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瑜川怕水,谢与就是要让他掉进水里去,只是谢与不敢让秦鹤川知道他是这样阴险的人,所以在秦鹤川面前他不敢承认,他没想到三殿下会替他受了罚。
... ...
“殿下!您不要抛下奴婢好不好?奴婢跟您一起去南国,求求您,让奴婢跟着您吧... ...殿下!”
谢与一声声哀求也不曾换来秦鹤川的一句回应,秦鹤川就这样在谢与的注视下,身着华服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为这个抛弃了自己的国家交出了自己的命运。
谢与的思绪在一节节片段中来回跳转,意识时而清晰时而又被牵扯进过往的回忆里,断断续续的,最终谢与记住的只有秦鹤川临走前那一夜。
“殿下,您真的不能带奴婢走吗?娘娘不在了,您也要走了,奴婢一个人... ...我不行的... ...”
秦鹤川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他留不下自己,也带不走谢与,秦鹤川只能沉默。
谢与感受到的也只有沉默。
就这样就足够了,谢与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
“殿下,奴婢会努力活下去,奴婢会等着您回来的... ...会一直等着您回来的... ...您要记得我... ...”
“您要记得我... ...”
谢与的喃喃声被坐在一旁的秦鹤川听了个清。
就这么在意... ...这么希望能被自己记得... ...
“福祯,把药端过来。”
秦鹤川坐在谢与身边,心想又是这样,这才过了几日都在病倒好几回了,谢与果真不让人省心。
秦鹤川心里这样想,手上却不停的用勺子舀着汤药吹着热气。
福祯见状极有眼力见的上前将谢与扶起来,等着殿下能亲手喂师父喝药。
谢与只觉得昏昏沉沉的,眼皮很重睁不开,自己好像被人扶了起来,但也没有力气挣扎。
“谢与。”
这是殿下的声音,就算已经疲惫到睁不开眼,仍然下意识对秦鹤川的话语做出反应。
“殿下... ...殿下...”
秦鹤川见状给了福祯一个眼神让人把谢与叫醒,原本福祯还以为三殿下会亲自动手,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师父,您醒醒,该喝药了。”
谢与对福祯的话没多大反应,连手指头都不曾动一下,福祯担心殿下等烦了,只得说了句。
“师父,三殿下等着您醒来吃药呢,您快醒醒。”
秦鹤川眼看着谢与为了这句话挣扎着抬眼的样子,不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既然这么听话,那怎么自己叫他乖乖待在马车上却不肯听。
谢与的世界逐渐有了些许光亮,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鹤川。
谢与的神情像是有些没缓过来似的,眼神呆呆地盯着秦鹤川看了片刻,才想突然回了神一般,在福祯的搀扶下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
秦鹤川只用两个字就将谢与定在原处,不敢擅动。
“谢督公位高权重,我的话也不过是耳边风一般吹过便罢,怎么现在倒是变得听话起来了,我可真是不敢当了。”
秦鹤川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谢与即可便反应过来是自己没听殿下的话,下了马车,殿下不高兴了。
“殿下,奴婢知错了... ...您别生气... ...”
谢与见着秦鹤川生气,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被拉扯的往外渗血,还一个劲儿地挣扎起身,想要往秦鹤川身边靠去。
“师父,您当心自己的身子,伤口都裂开了!”
秦鹤川站起身来在一旁冷眼瞧着,脸上不冷不热的笑着,嘴上还不忘了讥讽两句:“我怎敢生谢督公的气。”
你还是好好养好伤吧。
后面这句秦鹤川只是心里想了想,没说出口,便转身离去了。
“殿下!奴婢知错了!殿下... ...”
谢与一手撑着床一手死死捂住伤处,身子不稳又急切地想要下床,福祯一个没扶稳谢与就摔了下来。
还好秦鹤川吩咐了大夫今晚留下,福祯很快就叫了大夫重新给谢与包扎好。
谢与失魂落魄的样子在福祯看来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忍不住开口。
“师父,您现在应该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对,这次遇刺一定跟大殿下脱不了关系,等您身子好了还得调查清楚,拿到证据才能帮三殿下扳回一城啊。”
谢与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秦鹤川的一句话就能将谢与的情绪搅弄个彻底,他内心再强大也需要缓和的时间。
谢与突然想起来什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没有找到。
“我换衣服了?谁给我换的?”
“师父,师父您别急,是我换的。”
福祯知道谢与心里怕什么,急忙开口安抚着他。
“哦,那就好,那你有没有看到原来衣服里放了一片被划开的衣角。”
福祯闻言即刻起身去衣柜里翻找。
“是这个吗?师父。”
“对,就是这个。”
谢与拿着那片衣角攥在手里,这是殿下的,殿下被人算计,被人刺杀才留下的。
谢与拿着它,想到的与从前那些想方设法得到的属于殿下的东西全然不同。
大殿下派人前来刺杀的确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大殿下会有这么多高手,比之林家的暗卫也不遑多让,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福安的密报这两日有送来吗?”
“师父,暂时还没有。”
怎么会,福安一向都很准时,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福祯更应该提前有所察觉,谢与出门在外消息并不能第一时间到他这里,但一定会第一时间到福安手里。
大殿下是怎么有这么多武林高手相助?
谢与倚靠在床头攥紧那片衣角,脑袋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大殿下的生母是一平民女子,不过是因为陛下出游时一见钟情才有了大殿下,后来也因为生育大殿下而亡故,应当是不会有任何势力相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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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刺客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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