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
明天就是除夕。
祝池雨这几天都在陪林曼采购。
那天之后,隋聿没再给她发过消息。祝池雨在和宁初打电话的时候以第三视角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末了自嘲地笑了笑,问宁初:“你觉得这人傻不傻?”
宁初说:“傻,傻得要命。”
林曼和祝勇都没什么亲人在南城。除夕当晚,一家三口吃完团圆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林曼问:“今年还是和宁初他们去放烟花?”
这算一个小传统。
前些年,市里还没有禁止烟花的时候每年除夕夜他们几个小孩都一起去广场放烟花。
后来市里发了规定,他们也长大了。就骑着电瓶车去允许的地方。
上次聚餐的时候还有人提过这事儿,说过年的时候一起去郊区的江边放烟花。
中午的时候宁初还提醒了她,穿漂亮点,晚上要出片。
祝池雨说好,问她怎么过去。
宁初说:“周叙白顺路,他开他爸的车来接咱俩。”
她照着网上给自己化了个“新年妆”,右眼尾下画了朵很小的,绽放的烟花。
宁初看到了嚷嚷着让她给自己也画一个。
毕竟周叙白今天充当司机的角色,祝池雨向他投以询问的眼神。
周叙白笑说:“不用急,慢慢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前后也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宁初对着手机自拍了好几张,又拉着祝池雨一起合照。
她坐在副驾驶后,角度刚好能拍到周叙白开车的侧影。
“九宫格还差一张,司机介不介意让我拍一张?”
祝池雨惊讶:“你这么快就发朋友圈了?”
得到周叙白一句“不介意”,宁初找角度拍了一张,边打字边说:“等会儿是等会儿,现在是现在。”
在路上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买烟花,到地点后,才发现他们来的最晚,已经有人开始点烟花。
车还没停稳,宁初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我来了我来了!等等我!”
车门“嘭”一声关上,祝池雨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正要推开自己这侧的门,已经有人先一步从外面把门拉开。
是周叙白。
“谢谢。”
“为公主开门不是应该的么。”周叙白说完,还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祝池雨一下就听懂了,他说的是宁初那条朋友圈的文案:接公主跨年。
顿感羞赧。
因为宁初下车那声吼,所有人视线都转移过来。
隋聿看着不远处和旁边人言笑晏晏的人。
祝池雨今天特意打扮过,举手投足都格外吸引人。
江边还有其他人,她怀里抱着烟花过来时就有人频频侧目。
或许是因为她身旁站的男人,所以只是蠢蠢欲动,没有付诸实际行动上前搭讪。
宁初已经点好仙女棒照着在网上找的动作蹲在地上喊祝池雨给她拍照。
祝池雨一会儿站一会儿蹲,围着她三百六十度转圈,最后就差趴在地上,终于给宁初拍了一百多张照片,怎么也能选出九张来发朋友圈。
宁初满意了,把手里的仙女棒塞给祝池雨:“你快去那边树下站着,我给你拍。”
祝池雨今天穿了件及膝小白裙,毛毛领,外搭砖红色短款棉服,精致又减龄。
她有点害怕,不敢像宁初那样把仙女棒放脸旁边,稍稍离远了点。
从隋聿的角度看过去,呲花挡住了她整张脸,只能看见弯弯的唇和两颗小梨涡。
拍完照,宁初就把仙女棒扔一边去翻又刺激又响的花炮了。
祝池雨蹲在石头上,一手拿了根点燃的仙女棒。
隋聿正要过去,已经有人先一步蹲在她身边。
长时间盯着刺激的光源,祝池雨回头看周叙白的时候视线有片刻的发黑。
等缓过来,她递给他一根。
周叙白接过:“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也不似真的要问她这个问题,就像闲聊。
祝池雨说:“我不敢玩那些。”
还有一个原因,她犯困了,想睡觉。
回来才二十天,作息已经彻底紊乱,今天又早早被林曼叫起来。就刚刚一会儿,她已经打了三个哈欠。
祝池雨用小拇指小心点了下眼尾,确认眼线没有晕开。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周叙白笑道:“妆没花,一直都很漂亮。”
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太温柔。
祝池雨咬唇,心跳漏了一拍,高高悬着。
她张嘴,但已经来不及阻止周叙白接下来的话:“我也一直都很喜欢你。”
仙女棒燃到最后,温度烧到她的手。
祝池雨松手,弯曲的铁丝已经燃尽,无声地落在地上。
她从旁边箱子里取了一罐啤酒和一瓶橙汁。
把橙汁给周叙白,她试了三次才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又苦又涩,还冷得人牙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她又喝了一口,“你们男生真奇怪,这么喜欢交朋友吗?”不是嘲讽,她是真的疑惑不解。
周叙白也听出来了。
“们?另一个朋友是——”他顿了下,目光看向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人。
祝池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噎。
“我当然不想只和你当朋友。”周叙白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只是觉得不甘心,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他。”
祝池雨觉得自己有点转不过弯,好像已经默认了“他”是谁。
“你知道?”
“我说了,我一直很喜欢你。”
所以也知道你喜欢谁。
祝池雨沉默,半晌,只呐呐道:“……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周叙白站起身,笑容里多了几分释然,“其实我早就知道结果了。”
他说:“得到答案了,也就死心了。”
祝池雨抬头,动作慢吞吞地,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我说了不用道歉,我们还是朋友对吧?也谢谢你,拒绝得这么彻底,让我能彻底死心。。”
他说完,见她还维持着仰着头看自己的姿势,眼神迷离。
愣了下,周叙白去拿她手里的易拉罐。
已经喝空了。
“你……”他不敢置信,“这就醉了?”
周叙白蹲下,把人从石头上拉下来,从蹲变成坐。
“你别乱跑,我去叫宁初。”
祝池雨乖乖坐在石头上,看着他跑远,才慢吞吞地应了声好。
“好什么?”
身后的声音把她吓一跳。
祝池雨回头,看见隋聿。
他表情不算好看,眉间拢着郁气。
“他跟你表白了?”
不等祝池雨回答,隋聿又问:“你答应了?”
喝醉的祝池雨思维变得迟缓,但记得要回答别人的问题。
她嗯了声,回答隋聿的第一个问题。
缓慢眨了两下眼睛,正要回答后一个问题。人忽地被他用力拽了起来,隋聿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路边走。
出口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嘤咛:“疼……”
隋聿的车就停在那儿,他打开后座的门,把祝池雨塞进去,动作说不上温柔,带着隐忍的怒气。
祝池雨喝醉后脾气也上来了,挣扎着去开另一侧的车门要下车,被紧随其后的隋聿按住。
“我有话跟你说。”
她不动了。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慢吞吞地啊了声,抱怨似的说:“刚刚不能说吗?”
手腕都被他拽疼了。
“不能。”隋聿抿了下唇。
有些话,其实那晚就应该说清楚。但她当时明显情绪不对,隋聿就没把人拦下。
冷静了这么多天,再不说清楚,人恐怕就要跑了。
“那你说。”
祝池雨把车窗下降了三分之一,胳膊搭在窗沿,下巴压上去,感受着凉凉的夜风。
隋聿的确知道祝池雨为什么删掉自己,不过他那时也是猜测,不敢确定。
更何况,当时的他已经有女朋友,所以没有追问。
他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盯着窗外的小醉鬼,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依旧徐徐开口:“我承认,我挺渣的。以前做的事我也不想辩解,确确实实给你造成了伤害,但现在——”
他停顿的时间太长,在等待祝池雨回头。
她看过来时,隋聿一向淡定的眼睛里产生了波澜。
喉结滚动了几下,有些紧张。
隋聿问她:“你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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