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清昼已经把自己在哪,处在什么势力,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自己近几日要干什么这一点,都想明白了。
但她想死。
让她演她穿的这个角色,还不如死了。
但她现在死不了,旁边这人还在。
她不能露出马脚。
况且原主在书中的描述里,既没有身世,也没有家人,就连真正的名字在全书中应该也是没有出现过的。
啊,至于为什么是应该,那是因为当清昼看到自己所喜欢的那个角色容时,在最后落得个无名花冢的的下场时,越看越觉得后续剧情讽刺,所以便毅然决然地弃书了。
她不理解!但她尊重作者意愿,握拳。
但,话又说回来,那么一个才华洋溢的人,你告诉她最后落得个无名死于花下间的结局?
凭什么啊?
当时的清昼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可能是真有缘分,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当时的她有些愤世嫉俗罢了。
往事莫追啊往事莫追。
清昼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站起身看了看同样是一夜没睡的大兄弟,忍不住开了口:
“那啥,大兄弟你叫啥啊?”
莫观狐疑地看了清昼一眼,撇过头去。
“?”清昼不解,但也没在意,接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了,你也回去复命吧。”
好戏要开场了。
卯时七刻,东城。
如果清昼没记错,当时的…在她昨晚嫁给了陈老爷,经历了一晚的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后,会变得疯疯癫癫,但是,那是装的。
她是为了逃跑,然后“恰巧”撞上了在东城街道游玩的……太子殿下,于是她便给这位“心系天下平易近人”的太子殿下讲述了她的经历,让太子对她产生恻隐之心,带她回宫,不过按照计划她没有同意,笑死,要是她跟他回宫了谁帮太子去侦查消息,拉人下水,还有让他怎么娶女主?
如果旁人以为原身是一位为爱献身的痴情女子,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两人是纯粹的利益,只不过有一方一直不知道而已。
而且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是一个三面间谍中的定时炸弹。
嗯,至于为什么是定时炸弹,还得抛开前两位,说到她的第三位主子,也就是那个让她成为药蛊的人。
算算时间,一年之后,她就会因身体无法承受毒素负担而自爆而亡。
当然,按照清昼的打算来看,她要是在这一年里搞不死那两个害容时无名死于花下的罪魁祸首,她也要在最后时刻自爆炸死他们其中一个。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知音聚欢颜,一切为了素未谋面的知音,握拳。
只不过只不过,清昼真的没搞明白原身如此费劲吧啦地一天打三份工到底是因为啥。
书中也没写她需要因为她的过往而努力赚钱,或者因此而获得了家财万贯,她就像个尽职尽责推动故事发展的工具人,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时消失。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和那个除了恋爱其余事情上都很有脑子的太子汇合。
啧,也不知道她今晚会住哪。烦人。
辰时一刻
身着单衣的清昼准时站在了陈家别院的柴房里,别问她怎么进来的,别院大门无人看守,她偷偷摸摸但又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的。
这场戏,不过是早就铺垫好的开场罢了。
辰时二刻
时笑时哭的清昼,身着破烂脏污单衣在寒风中赤脚跌跌撞撞地跑向了东城,引得无数人侧目。
其实,也不算赤脚,刚才来的时候她穿了一只的,后来很应景地在一次跌倒中丢掉了。
衣服很破因为可以说是昨晚被强迫时撕烂的,但鞋,依旧完好,只穿一只是因为逃出来的时候太急只顾了一只。
一切都很合理。
寒风瑟瑟,吹得她脸疼,她边跑边想:奇怪,她来时用小刀划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痛,难道当药蛊会失去痛觉?但昨天她挨那一巴掌的时候明明是有感觉的啊。
路上,她越哭越大声,越笑越疯癫,眼角余光扫过人群的震惊反应,清昼心知这戏成了七八分,最后三成但凭她义无反顾的这一撞!
“放肆!何人胆敢造次!”几名手握佩剑的东宫侍卫立刻要上前将她拦下,
清昼立刻配合地带着哭腔嚎起来:“求求大人救救奴家…”
“怎么回事?”一双白皙的手撩开了车帘。
“陈老爷要杀我…”清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非常敬业地继续往下说:“求求大人,求求大人救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的方才撩起帘子的人调笑着对另一人说:“殿下,此女出言不逊,污蔑当朝官员我们是不是理应上交给官府?”
“哦?污蔑?”另一人冷冷一笑说道。
“昨夜嫁给那陈大老爷后,他便给我下药对我动手,事后还将我直接扔进柴房自生自灭……”清昼捋起袖子,白皙的胳膊上全是清晰的鞭痕红印,看的人触目惊心,“求大人为奴家做主啊!!!”
其实不论清昼鬼扯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理由,太子都必然会将她救下,因为当时苏长意让原身演这出戏的要求就两个,一,不能爆出女主温晴依,二,让事态严重性降到最低。家暴嘛,谁又说的清呢?反正没有相关律法,可大可小。
“青天白日之下,竟有这种事?”太子苏长意一声怒喝,“来人,去陈府!”随后对清昼温柔笑笑说道:“你愿不愿意随我回宫?”
此话一出,不管是随车侍卫还是刚才街边看戏的路人,皆是一愣,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竟要将这女子带回宫中?太子苏长意年方二十二,尚未有太子妃,那这女子岂不是…!?
“砰”又是一声响头。
清昼长跪于地,道:“奴家这污泥之身哪能配得上殿下这千金之躯,得太子赏识是奴家今生的福分,奴家不求此生可以大富大贵,只求殿下能看在这份赏识的份上救救同奴家一样的可怜人吧。”
撩帘之人嗤笑了一声:“好,如果你所说之话属实,殿下也定会护你周全,但如若你说的话有一句虚言…”
“奴家但凭殿下处置!纵使碎尸万段也认了!”清昼“砰砰砰”又跪下给苏长意磕了三个响头。
清昼边磕边想,如今不磕,让他起了疑心才更加麻烦,反正今日之事,咱们来日再算!
“好,寒山。”苏长意抬手敲了敲身边人的耳尖,示意可以行动。片刻后,身边人便匆匆下了马车,驾马疾驰朝皇城而去。
你问清昼为什么没抬头也知道他去哪了?因为书里原文就是这样写的。
“上车,随本宫到陈府一坐。”
“多谢殿下!”
清昼进了马车,就见苏长意正听着百姓的赞美声笑的春风得意,不过,等那束目光落到她身上时,他笑意已不达眼底,最深处尽是寒意。
随一声窗户落下的啪嗒声,另一声脆响已悄无声息地掩藏在了人声喧闹下。
清昼偏了偏脸,装出一副被太子扇飞了的样子,继续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好像没教过你擅自行动。”苏长意直视着眼前的人,破布衣衫,沾满脏污的脸,瘦弱的身子,这些…都不会引起他的半分怜悯。
像是烈阳俯瞰大地,带来阳光,带来希望,也同时会让每一个抬起头的生物,眼睛变得一样。
“%*#知错。”清昼低声搪塞过去了对自己的称呼。
太子苏长意也移开了视线。
“知错,呵。”
真恶心。
木讷还卑微怯懦,用着同一张脸,却和那个曾经惊鸿一瞥见到的宫外少女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啊,谁说琼宫中的贵人不会被一些自由自在的事物吸引呢?
他承认,他就是喜欢那一抹自由的炫丽。
但,人跟人终究还是不同,眼前这个别说炫丽,甚至可以说是泥地里的…
泥地…自由的…打滚?
苏长意被自己的思路打败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可以在泥地里自由的打滚!?
清昼知道他在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无所谓,毕竟她上车前就开始鄙视他了。
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一个意思,并且,她还没做恶呢,他就开始看不起她了。
她倒是也想像那个穿来的温小姐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位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专注事业享受生活的大美女。可是,这可能吗?
别说她,从书中她这个角色出现开始,从始至终都在为别人铺着通往罗马的道路。
等一下,她为什么要说“她”。
清昼感慨啊感慨,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这样的人生确实没啥意思,怪不得她不给自己留一点信息就匆匆离去。
不过仔细想想未来他有可能会嘎在自己手上,这也算帮她报仇了吧?清昼突然觉得这一巴掌倒也无所谓了。来日她定还他最少十巴掌!
清昼开口敷衍答道:“*%#知道。自是比不得温小姐的一丝一毫。”
“哦”一声猛地一回神,苏长意被刚才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收起思绪冷哼一声道:“一会事情结束,就拿着钱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
“是。“脑残。
陈府
被侍卫从妾侍房中拉出来的陈老爷,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过,这当然不是吓的,而是中毒。
结束了,人证物证都在,再加上今天她自己演的这一出淋漓尽致感人肺腑的戏,第二天早上,皇帝的玉桌上就出现了好几本参陈太常寺卿的折子,再加上这件事有皇帝他宝贝太子的参与,皇帝在早朝时震怒,立刻命人将陈老爷押进大牢,听从审查和最后的判罚。
一个是为了接走他未过门的女人。
一个是为了他家权利和老底。
这场由她钦力配合的闹剧也最终还是在太子更技高一筹中落下帷幕。
“你,银子,滚。”
“谢殿下!”清昼恭恭敬敬地捧着自己应得的,装着五十两银子的布包在太子的御用换装店门前跳下了马车。
总算有钱了,终于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换成普通人的衣服出来,清昼转头去了旁的医馆还钱。
“老板,我来还钱。”
“………?!?!?!!”
不是吧!!!这特么黑店啊??本来还完钱就没剩多少的钱包,被有心人偷了个正着。
淦!真有人敢偷太子给的钱!挺好,别让她知道是谁!!!她的银子啊银子啊……
挺好,兢兢业业一整天,晚上照样流落街头。
清昼就这样坐在巷子拐角处的地上,欲哭无泪地边想边捋起袖子给自己上药。
其实吧,她没太大事,除了那一道看着深其实还好的伤痕是她自己用厨房菜刀划出来的以外,其余的伤痕皆是她用夤夜将巴豆擦在身上,又将榉柳(即大叶柳,落叶乔木,羽状复叶,互生,小叶长椭圆形,有毒)树叶涂在肌肉各处,乔妆成青赤伤痕。
(注:此方法出自明朝湖南长沙的“伪造伤痕案”,请勿轻易尝试)
幸而古代风气并不开放,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她的身上看,不然就她这种新手所假造的伤痕,有些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比如……男主许郎。
第三章送达!吃好喝好身体好!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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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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