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萦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指尖捏着最后一块酒心巧克力。月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大理石地面上。冰箱里整齐摆放着矿泉水与气泡酒,冷冻柜里塞满了速食产品——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就像夏侯千姬女士的演技一样完美无瑕,却填不饱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胃。
"亲爱的夏侯千姬女士,又忘了给你的小孩准备晚饭了啊......"他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荡出细微的回音。这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得几乎让人发笑——就像母亲那些获奖影片里的固定桥段,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他自己。
少年踮起脚尖,从橱柜深处摸出一盒过期的速食面。热水壶发出嗡嗡的声响,蒸汽在月光下缭绕,模糊了墙上贴着的吸油烟的墙纸。
菲利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斜倚着门框的样子活像幅中世纪油画。"这就是你的晚餐?"他挑起眉毛,指尖轻敲着那盒速食面,"连我棺材里的老鼠吃得都比这讲究。"
夏侯萦搅动着面条,热气蒸腾中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第一次当妈妈......"这句话轻得像母亲梳妆台上飘落的金粉,"而且,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小小的少年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双腿悬空轻轻晃动着。他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热气氤氲中,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月光透过窗户,在他白皙的脸庞上镀了一层银辉,显得格外单薄。
他小心翼翼地挑起几根面条,嘟起嘴唇轻轻吹气,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菲利注意到他拿筷子的姿势很标准,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优雅——就像母亲在镜头前用餐时那样训练有素。
"唔......"面条太烫了,少年被烫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坚持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食的小仓鼠。偶尔有几滴汤汁溅到校服上,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指去擦,生怕弄脏了这身衣服。
菲利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少年认真吃饭的样子。月光下,夏侯萦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纤细的脖颈线条像适合收藏的白玉雕像。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捧着碗的样子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这个独自在豪宅里长大的孩子,连吃饭都带着一种孤独的仪式感。
"慢点吃,"吸血鬼忍不住提醒,"没人跟你抢。"
夏侯萦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粒葱花。他突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习惯了......以前怕被管家发现我偷吃零食,总是吃得很快。"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终于像个十二岁的孩子,而不是那个优雅疏离的小少爷。
碗很快就见了底。少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用舌尖轻轻扫过嘴角,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菲利想起了母亲——那个在镜头前永远完美的影后,也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检查自己的妆容。
"饱了吗?"菲利问。
夏侯萦摸了摸肚子,犹豫了一下:"嗯......差不多了。"但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冰箱,暴露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随后,夏侯萦满意地坐在小冰箱上啃着一只苹果,冰箱很矮,小型的那种,放在了地上,刚好足够他坐着。
夏侯萦很瘦,像排骨一样,在校午餐时他总吃得很多,班级中不少同学偏胖,都很羡慕他百吃不重,也不想想,每天晚上饿得不行又找不到食物的滋味。
"你的早饭是怎么解决的,小萦?"菲利不知从哪找到一把水果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只剩核和柄的苹果又默默将刀放回原处。
冰箱上舔苹果核的夏侯萦收回了舌头:"学校大门有早点车,专为怕迟到而来不及吃早饭的学生准备。话说,菲利你的名字让我好饿,有一种牛排的酱汁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取名时,还没有那种酱汁牛排呢。"菲利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不叫外卖来解决晚饭?"
"外卖在晚上停送,这里晚上不让外人进来。"夏侯萦依依不舍地把苹果核放进了垃圾箱,看着菲利:"你姓什么?"
"你猜,猜对了我也不说。"菲利一脸的不快。
"我们互问三个问题吧。人类的生命很短暂,这样就不用花时间了解对方了哟!这可是你教我的啊,菲利哥哥。"
菲利一笑,翻出了厨房的窗子。看得出,他是在回避这个问题。无奈之下,夏侯萦只得回到楼上,收好卷子,准备洗漱,该睡觉了,也是对菲利佩服得五体投地,有窗就跳。
洗漱完毕之后,换上一套有些偏大但十分舒适的睡衣,上面有别具风情的苏格兰格子花纹,关灯后躺好,嗯,可以睡觉了。
夏侯萦枕边有个小闹钟,它咔嗒咪嗒地走着,两根细细的针在不停地走动,屋外下起了雨,像有人撒了一把硬币,哗啦啦地扔在了窗户上。
院子里的花木也随着风雨轻轻晃动,此时夜幕下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花,一片很清静的各式的绿色。小闹钟咔咔地转了几圈,雨慢慢变小了,像细雾一样。二楼房间里的主人正熟睡着,有一丝异样。
呼吸困难。
夏侯萦感到有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是没放好的被子吗?好像不太可能,窗帘拉得很严实,一丝光都没透进来,什么都看不清,也分辩不了。
他扭过头,看见床头的小闹钟的时针直指一点而分针离十二点还差一小格。还有一分钟到凌晨一点。怎么也动不了,走投无路的夏侯萦悲观地想,他这是要死了吗,明天无故旷课会引起老师与同学们的注意吧,最好有个全尸,这样不至于太难看......
或看过几天,钟点工来打扫时会发现这儿一个人也没有,变成了鬼宅吧?
"啊?"夏侯萦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是一个噩梦吗?他急促地摸了换脖子,完好无损呢。窗帘和梦里一样,拉得严严实实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丝奇怪......
闹钟......他一把抓起闹钟,时间有那么一点不对呢,冷汗浸湿了睡衣,十二点五十七分......
在梦里是凌辰一点吗?。夏侯萦立刻去摸灯的开关,可他的心又一次难以控制地狂跳着,连身子也发抖了,因为他换到电灯开关时,已经有一只手在那儿了。
如里自己的两只手都在,那么挡在开关那儿的手又是谁的呢,又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闹钟的针走了一格,又一分钟,夏侯萦吓得就用闹钟砸向电灯开关那边,并跳下了床,跑到了窗子那边。
可怜的闹钟四分五致了,电池因为是圆柱形的,便在地上滚了一小段。赤脚踩在凉凉的地毯上很不舒服,夏侯萦一把扯开帘子,让光透了进来。
从小时候起,他就习惯在没有光没有声音旦舒适的地方睡觉。但这质量上乘毫不透光的窗帘这次可把他害惨了,在熟睡后睁开眼,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以人类的眼睛和视力,什么也不会看清楚的。
按在电灯开关上的,是一只手,而手的主人,是一位金发碧眼,身穿办公装,身材凹突有致的女郎,女郎的身影很模糊,像半透明的水晶。在红衣郎身旁有一位老伯伯,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还有一副很可笑的明黄色的框架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
月光照在夏侯萦的侧脸上,他一脸的惊恐,那位老伯伯他见过,在一个雨天帮他打过伞,之后要他的眼睛。但那副眼镜又是从哪来的。
金发碧眼的女郎笑了:"抱歉打扰了,我们经过初拥才成为的血族,不能见光。"她收回撑在开关上的手,理了理齐眉的刘海,“只是有点好奇能让亲王大人留在这里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小姐。"老人叫了一声,看来他对金发美女百依百顺,像认了主人似的。
"不是我们在掐你。"金发碧眼的女郎笑了,示意夏侯萦过来。夏侯萦肯定不会过去,不过站这儿怪冷的,但也比丢了命要好吧,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他开了窗,一阵风吹来,带点小雨,实在不行就跳下去吧,菲利跳了那么多次,下面的泥一定很软吧?
要是我信了还走上前去了,我就不姓夏侯,就把姓倒着写。夏侯萦在心中默念,爬上了窗台,马上要跳了,但是要真掉下去,那可真要完了,虽说这三四米的高度没什么问题,可楼下是玫瑰丛哎,掉下去可没有花瓶瓣四散飞舞的浪漫。这个季节别说花了,连叶子也开始落了,只余下带刺的光树干,要一下掉在这些刺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夏侯萦的脚即将踏空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窗外掠入。菲利修长的手臂一把揽住少年的腰,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夏侯萦整个人扑进菲利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吸血鬼的腰,把脸埋在那冰凉的衣襟中。
"呜......家里进鬼了!进吸血鬼了!"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手指紧紧攥着菲利的衬衫,几乎要将昂贵的面料扯破,"他们、他们想掐死我......"
菲利灰眸中的星河骤然转冷,他单手搂着瑟瑟发抖的夏侯萦,另一只手优雅地打了个响指。霎时间,整个房间的壁灯、台灯同时亮起,将黑暗驱散得无影无踪。
"乔尼露露,"菲利的声音带着几个世纪沉淀的威严,"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出现在我病人的卧室?"
金发女郎的身影在灯光下变得清晰起来,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亲王大人,我们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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