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陶千夏恼羞成怒地瞪他。
“真的？”陈池挑眉，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嗯。”陶千夏抿唇，转头望着墙上的涂鸦，混在一起的纷乱线条，古怪的形状颜色，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品不出来是喜是悲。
不过...他是真的喜欢她，没有在开玩笑吗？
陶千夏撇见陈池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梨涡轻浅荡漾的样子就来气。
“不行，你再说一遍。”她改变了主意。
“这么快就反悔了。”陈池失笑，装作苦恼的样子靠到墙上，“可是，我也反悔了怎么办。”
就不该信这个坏蛋说的话。
陶千夏深吸一口气，忽上忽下飘然不定的情绪最终陷在对陈池的羞恼，在故意气人和吊人胃口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马上就要上课了。”陈池轻捏着她的手指，“听我说这些不会打扰你的学习状态吗。”
停在这里才会影响她的心态。
而且捏捏捏，他是要对她的手指做心脏复苏吗。
陶千夏举起另一只手，在陈池的手背上拍了一下，“那就请你放开我，我要回教室了。”
“就知道你一心只有学习。”陈池叹气，却没有松手，“回去又要把我抛在耳后，看也不看了。”
他牵着陶千夏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拉近，语气低沉缠绵：“再多呆一会吧。”
毫无头绪，简直难以捉摸。
陶千夏蹙眉，抬头看他，陈池的眼神专注，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怎样想都想不通，干脆直接问好了，反正她今晚出的丑也不差这一个了。
“你在想什么？”陶千夏问，“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还是故意捉弄我，你为什么总是忽然靠近，在我还没来及适应的时候，又忽然离开，陈池......”
陈池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两人的鼻息交缠在一起，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陈池轻声说。
清冽柔软的气息迎面而来，洒落在陶千夏的鼻尖、脸颊以及双唇上，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温度迅速升高，但为了气势不处于下风，硬撑着一动不动，呼吸逐渐变得滚烫。
“我就是不明白。”陶千夏说。
“装傻，先动心的人不是你嘛。”陈池无端地控诉她，“而且我们说好了高考之后再谈这些。”
“等等。”陶千夏被他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瞬间冷静，抬手将他推开，“你在说什么？”
陈池觉得是她先喜欢他的？
而且什么是高考之后再谈，什么时候说的，在哪里说的，她怎么完全不知道，是忘记通知她这个当事人了吗？
“在说你喜欢我。”陈池抬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们刚才明明说的是你喜欢我。”陶千夏迅速反驳。
“嗯，你喜欢我。”陈池笑了笑。
陶千夏发现了，陈池完全只听他想听的话。
“是你...”陶千夏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决定放弃和他幼稚的争辩，她现在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梳理眼下的状况。
“算了，我先回教室了。”陶千夏转身打算离开，可右手还被他牵着。
“怎么，说不过我就打算逃跑？”陈池的手指紧紧扣着她，“不行。”
陶千夏闭眼，长吐一口气，比起喜不喜欢的事，她当下其实更想给陈池一拳。
既然都这么想了，为什么不做呢。
陶千夏屏息，左手攥紧成拳，用力砸在他的肩膀上，手感出奇地好。
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陶千夏抓紧多补了几下。
“还打人了。”陈池低头笑着，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止。
把手背到身后，陶千夏小心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很奇怪，被人打了，他反而一副开心畅快的模样。
“就打你了，怎么样。”陶千夏装腔作势地说。
“打得好。”陈池还在笑，让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打到他笑点上了，“看不出来陶老师还有武学的天赋，暑假的时候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上散打课？”
“散打。”陶千夏双眼冒光，她小时候怕黑，深夜从桃园回家的路上，陶妈牵着陶子意，却不会牵她。
初中时慢慢不怕黑了，但深夜独自回家，会怕路边的转角，醉酒的大汉，街上游荡的流浪狗，可班上学跆拳道的女生就不会怕，不光什么都不怕，掰手腕还赢了班上大部分的男生。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学跆拳道，被陶妈严厉驳回，说还不如多练练爬树，爬得高了就遇不到坏人了，摘桃子还方便。
本来打算升入大学之后，再抽空找兴趣班上的，唯一顾忌就是怕兴趣班里都是小孩，她一个成年人在里面格格不入。
现在有陈池一起就不怕了。
“好啊。”陶千夏开心应下。
“嗯，高考之后......”陈池看着她，“我们再谈。”
“嗯。”
紧赶慢赶，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坐在后排的陈池可以慢慢悠悠地晃进位置，坐在第一排的陶千夏却要在值日生的不住凝视下走回座位。
幸好今天的值日生是宋许双。
同桌身体向前倾，为她腾出空间，陶千夏回到位置坐下，抬头朝看着她的宋许双笑了笑。
视线被将桌旁的异物吸引，那是个包装精美但形状奇特不圆不方不扁不长的......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礼物的礼物。
应该是礼物吧，毕竟还系了蝴蝶结丝带。
今天是情人节，宋许双会收到礼物并不奇怪，罕见的是她竟然把这个东西带到讲桌上光明正大地摆着。
她应该很喜欢这个礼物吧，或者说很喜欢送这个礼物的人。
......
陶千夏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她缓缓转头，目光越过一众黑压压的头顶，看到了林如墨手托着下巴，专注地望着前方，眼神含情如水。
完全是一副陷入爱河的模样。
不止如此，宋许双打扫卫生他帮忙，宋许双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他也去，宋许双在哪他就在哪，宋许双不在教室，林如墨肯定也不在教室。
俨然一副亦步亦趋的姿态，隐隐有取副班长而代之的样子。
默默观察她们的陶千夏心情复杂，如果说之前是林如墨对宋许双的喜欢明显，宋许双态度不冷不热，看不出任何异样。
至于现在，宋许双显而易见地在纵容林如墨的靠近，对他笑的次数都多了。
“叹什么气呢。”郭歆宜看了看她盘子里没怎么动过的菜，“糖醋里脊连吃两周了，终于吃腻了啊。”
“没有。”陶千夏有气无力地反驳，郭歆宜喜欢甜食，却极度讨厌甜的菜系，每次看到她吃糖醋里脊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别说了，想到下周就要一模，我也想叹气了。”王韶华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嚼着。
“...求求你们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一点关于学习的事情好嘛。”孟玉轩忧愁地说，“给我食欲都吓跑了。”
“不会那么可怕。”宋许双轻笑，“模拟考主要是给考生增加信心用的，应该还没有平时小测的难度大。”
“说到小测，物理老师真的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啊。”郭歆宜说，“上午的卷纸我空了好几道题呢。”
孟玉轩接连的叹气完全无法打断话题迈向学习的步伐，她只能用手捂住一只耳朵，接着歪下脖子，用肩膀抵住另一侧耳朵。
陶千夏被她扭曲的姿势逗笑，视线扫到她身侧的宋许双时，又收敛起了笑意。
“怎么了？”宋许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关切地问。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陶千夏习惯性地否认。
“是嘛。”宋许双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明显没有相信她过于敷衍的说辞。
“...班长你等下有时间吗？”陶千夏看着她说。
“有我们不能听的悄悄话啊。”郭歆宜凑过来问。
“什么？”王韶华拧眉，视线在她们宋许双和陶千夏身上来回巡视，语气不悦，“要背着我们讲什么小话，不许。”
“好霸道啊，华姐。”孟玉轩故意揶揄地说。
“有。”宋许双点头。
午饭间的操场只有零星几个人，陶千夏沉默地带着宋许双在跑道上走了大半圈，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二月底春意渐浓，墙外的树枝遥遥探进校内，枝叶绿嫩，细小的绒毛尚未尽数褪去。
“能让你犹豫这么久不说话的事...”宋许双率先开口，探究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兴奋，“让我猜一下，是不是关于林如墨？”
陶千夏的脚步顿住，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宋许双。
“其实今天你要是还不来找我的话，我就会主动找你了。”宋许双伸手理顺她脸侧被风吹乱的发，“压着心事可不能好好学习了，下个暑假我们还要一起出去玩呢。”
“班长。”陶千夏不自觉地蹙眉，眼神委屈，面带祈求地看她。
“嗯，我在呢，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宋许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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