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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十四幕 七重纱之舞(十二)

十二

亚科夫再醒来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他很快发觉,自己的眼睛被牢牢蒙上了。苏醒的感觉蔓延至四肢,他挣了挣,又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身下的木板摇摇晃晃地颠簸,身后正传来马蹄奔跑的踢踏声。

所幸他的嘴还没被塞上。“该死的阉人,骗人的杂种,老不死的。”亚科夫立刻骂道,“嘴上长蛆长臭虫的混蛋,吃屎吃得脑袋里生脓的贱狗,恨不得天天喝吸血鬼的洗脚水为生…”

他清楚地听见塞勒曼无奈地叹气,不轻不重给马添了一鞭子,害他身下的车板颠簸得更厉害了,膝盖被磨得生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塞勒曼说,“尤比去了圣墓教堂。你见不到他,也不能见他。我带走你,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尤比的意思。”

“他去圣墓教堂能干什么!”亚科夫怒吼道,“你信口胡诌!”

“尤比去圣墓教堂,是为了复活他的母亲。”塞勒曼回答的声音变大了,“要想复活谁,在复活节去圣墓教堂举行仪式,不是最合适妥帖吗?”

亚科夫的挣扎变得犹疑,忏悔似的沉默下来。

“别急。”塞勒曼又赶了一鞭子,“等到了地方,我会解答你所有的问题。”

马车爬了很久的坡,停在高处。四周寂静无声,空气中全是沙子干涩的气味。亚科夫被押着下车,又被绑到一根绳上,放进一个脏兮兮的深坑。等到他的蒙眼布被拆下时,他已浑身酸痛,疲惫不已。血奴四处打量,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满是沙砾的陈旧石窟,头顶上是一条高耸天井,透着灼眼的日光。

塞勒曼一边解他的绳子一边打量他脖子上耻辱的铁环,示意他坐到石砖地上。

“这在地下,是座枯井改建成的。我会每天亲自照顾你,你在这是最安全的,不必担心饮食起居。”塞勒曼坐到他对面,“现在,我会尽力回答你所有的问题。问吧。”

枯井,还是监牢?亚科夫的掌心死死攥着尤比的旧头巾。血奴思考良久,决定从最开始的怀疑开始询问。

“我听说安比奇亚死了。”他吊着眼睛打量塞勒曼的模样,“可你没变老,也没死。”

“‘安比奇亚’的确死了。也许很快,主人将拥有新的名字。”塞勒曼微笑道,“死亡是一种手段,是身份的转换。永生的神明需要‘死亡’。而作为能陪伴她轮回的奴隶,我十分荣幸。”

“假死。”亚科夫嗤之以鼻,“尤比知道这事吗?”

“当然知道。”塞勒曼淡淡地笑着,“尤比是我们的盟友。”

“盟友?”

“安比奇亚给了尤比那戒指,还有孩子的尸体与母亲的头骨。”塞勒曼慢吞吞地解释,“好能让他用戒指,与伊纳尔特换母亲的尸骨,得以实现复活母亲的计划。”

“…为什么非要那孩子?那死婴…那小吸血鬼是安比奇亚的亲生孩子?”

“要向伊纳尔特证明戒指不是赝品,向尤比证明尸骨不是伪造,一定需要那孩子。这是必要的牺牲。”

狗屁盟友,亚科夫愤怒地想。这是一场**裸的交易,而尤比就是这三位肮脏交易者的其中之一。他的表情憎恶地扭曲起来。

“她怎么敢将那枚戒指交给伊纳尔特?”他又问,“她不怕自己像女儿一般被杀了?她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塞勒曼闭了闭眼睛。“你终于问到了一个好问题。”

亚科夫不耐烦地盯着他的嘴。

“让渡这枚戒指,是引蛇出洞的唯一办法,也是一场豪赌。起初,伊纳尔特在暗,而安比奇亚在明。持戒指的一方必是进攻方,可对着暗处的靶子无法攻击;既然如此,不如攻守易势,将戒指让渡给对方,逼迫他在明,自己藏于暗处,以求速战速决。”

佯败,诱敌深入,一网打尽。这是种常见战术。亚科夫想起自己从前在战场上时,到了敌军不明,时间紧迫的时候,确实常用这种伎俩。可逼人出击便需要诱饵,那是个极危险又不体面的工作,只有视死如归的士兵愿意接受这种命令——想到这,血奴的脸色一下晦暗了。

“安比奇亚能藏于暗处。”亚科夫咬着牙说,“那尤比呢?”

塞勒曼像是早料到他会说这话似的,笑眯眯地换了个姿势。

“你之所以在这,就是尤比提出的条件。”血奴回答道,“他拜托安比奇亚保护你的安全,他便无后顾之忧。”

这张嘴太讨人厌,亚科夫简直想冲上去撕烂它。他起身来,锤着石壁摸索出路,走着走着又被刻印折磨得跪在地上。“该死的,让我走!”血奴绝望地大喊,手指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冷汗直流,“放我出去!”

“你为什么想出去?”塞勒曼上前来,体贴地扶起他,又诚恳地发问,“你出去了,想做什么?”

“我要去见尤比。”亚科夫啐了一口,“他被你们当作诱饵用…我要告诉他,向他戳穿你们所有的谎言。没有我在,他连这点事也看不清楚…他怎么能又把我关在这鬼地方?他会被伊纳尔特轻而易举地杀死!”

塞勒曼凝望着他悲惨的模样,只露出一副遗憾又困惑的表情,像是隐晦地嘲笑他头脑不好,也像是好奇地揣测他心底的秘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想?你非觉得你的主人一事无成,是个脆弱得玻璃和陶瓷似的花瓶吗?你去了,只会成为他的拖累;你不在,他才能心无旁骛地战斗。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听从他的命令,擅自做事才能帮助他?”很快,他换了副严肃的嗓音,“我出于好心,出于怜悯你要承受刻印发作的痛苦,才不得不劝解你这事。亚科夫,你好似个活在过去的人。若是我刚刚认识你们那时,你觉得尤比脆弱无助便也罢了,他那时的确少不更事;可十五年过去了,你却依旧觉得他是匹小马驹,非要拴在你身边不可,否则就要踏入迷途吗?瞧你自己,你有踏上正途吗?又怎么能引他走上正途?”

亚科夫悲哀地发觉刻印的疼痛被减轻了。取而代之地,一阵刻骨铭心的自卑与惭愧涌入他的心脏,叫那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若我是你,只觉得荣幸又幸福。不过,也许正因为你有这种不讲道理的担忧,才能得主人青睐。”塞勒曼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即使伊纳尔特已拿到了那枚戒指,尤比也比你想象的要更安全些。”

“为什么?”

“他既是安比奇亚的诱饵,也是伊纳尔特的诱饵。”塞勒曼说,“安比奇亚用他引出伊纳尔特,可伊纳尔特也需要用他引出安比奇亚。只不过,因为有你在,我的主人此战中必胜无疑,而她并不像伊纳尔特一般疯狂又固执。”

亚科夫听得一头雾水。“我?”

“你是那把开启诱饵的钥匙,是掌握战争先机的旗帜。”塞勒曼笑着说出可怕的话,“你真是被深爱着而不自知啊,亚科夫。尤比强大,难以掌控,可掌控了你,就和掌控了尤比没有太大区别。这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亚科夫痛苦又欣慰地顿悟。他闭上嘴,不想再问更多的问题了。

“当然,如果卡蜜拉成功复活,我们的谈话就全无意义。”可塞勒曼接着说下去,“也许在战争开始前,真正的灾难就将降临。”

“若卡蜜拉能复活也算件好事。”亚科夫冷笑道,“至少对尤比而言是件好事。”

“我很好奇,如果从来没有尤比,你更希望安比奇亚取胜还是伊纳尔特取胜?”塞勒曼偏过头盯着他,“你向往自由,痛恨压迫。可你曾接纳了安比奇亚为你安排的身份,投入权力场内乐在其中;你也曾拒绝了伊纳尔特伸出的橄榄枝,未认同他的理念是确切的真理。既然如此,我能认为你其实在二者间摇摆,并不认为谁真正十恶不赦吗?”

“别再试图揣测我了。”亚科夫回避他的视线,“没有如果。”

“哈哈,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再讨厌安比奇亚或伊纳尔特,他们至少可理喻,可跟随,像是最至高无上的皇帝与最悲天悯人的圣人,对吧?”塞勒曼从地上拾起粒小石子,在沙地上划道子,“可要是一个既无道德与信条,也无**与理想的混沌神明,你能想象她该是何等模样吗?”

亚科夫低下头,瞥了一眼地上歪歪扭扭的图案。

“从前我也曾随安比奇亚,去过特兰西瓦尼亚的那间石头宫殿。在尤比出生前,卡蜜拉曾期待肚子里是个女孩,可惜没能如愿。”血奴在地上随意地画下去,“那枚戒指就是卡蜜拉的造物。据说,是她用生命交换而来,只留给自己无尽的死亡,也是永生的牢笼。若是对世间不满,死亡与毁灭就是最后的退路。就像启示录中写得那般,‘日月昏暗,星宿无光’,‘行善的复活得生,作恶的复活定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并非是最后一次大审判,也不是第一次大审判呢?”

塞勒曼画得不好,沙痕上的图画十分简陋。但亚科夫还是认出了它——地上画着四只并列的长条格子。第一格,是个躺在棺材里的长发女人;第二格,女人的头颅落下台阶;第三格,女人将活物生吞活剥,茹毛饮血;第四格,女人悬于夜空,被人膜拜献祭。

这是卡蜜拉宫殿中彩窗的图案。亚科夫感到一阵寒意浸透了自己的骨头:他从未发现,自己先前阅读这图案的方向是反着的——这是当然,他那时站在那扇大窗子背面的走廊里!它究竟是一则记事,还是一则预言?

“你能明白吗?无论正义与邪恶,理想与现实,神性与兽性,这些争斗在死亡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塞勒曼丢下手中的石子,靠在石墙上。“世上有什么比死亡更加神秘而伟大的东西吗?我不知道,也许世上没任何人知道,也许神明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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