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一中高二（5）班的教室像一锅煮沸的水，寒假积攒的热情和八卦在此刻倾泻而出。
“都静一静！小爷我南半球过年可不是白去的，见者有份！”周与夏半个身子几乎扎进书包里，嘴里嚷嚷个不停。
他先甩给同桌一张和袋鼠的合影——照片里他滑稽地举着班长谢清许的照片。“班长，你的！让它替我陪你了！”
谢清许看着照片里一脸无奈的自己和一只茫然的袋鼠，沉默两秒，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顺手将照片收进桌肚。
“白念念，这你的！”周与夏又掏出一个简易罐子，“纯天然羊奶磨砂膏，我盯着店里现做的！”
“真的？什么味的？……”教室里的分贝再次飙升。
就在这时，班主任田甜走了进来。米白色长裙，挽起的发髻，三十岁的年纪透着简约大气的美。她拍了拍讲台，声音温柔却有力：“好了好了，收收心。来几个男生，去教务处把新书搬上来。”
班长谢清许立刻起身，几个高大的男生也跟着出去。
“一共41套，清许你盯着点数。”田老师细心交代。谢清许只是沉稳地点点头，周身的气场就让人无比放心。
“41套？”底下瞬间捕捉到这个数字，窃窃私语起来。全班明明只有40人。
白念念警觉得像只嗅到瓜子香的小仓鼠，立刻戳周与夏：“小夏子！有转校生？”
“白！念！念！再叫小夏子我跟你急！”周与夏正要跳脚，所有人的注意力却被门口的新面孔瞬间吸引。
裴如琢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简单的白T外罩一件蓝灰格子衬衫，搭配牛仔裤，在庆城夏末的余热里算不上清凉，却干净挺拔。185的身高，白皙的皮肤，深刻的眉眼，组合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帅气，让人忍不住想搭话——如果忽略掉他那张写满“莫挨老子”的臭脸的话。
田老师抬头，笑容柔和：“来啦，如琢。你先坐那个靠窗的空位，张意昂旁边。”
裴如琢没搭话，而是先看了看班级，没找到想看的人的身影，对田老师说：“老师，我想坐沈顾旁边”，全班寂静，哪有第一天来就指名道姓的。
田老师有点惊讶，沈顾学霸的名声已经大到转校生都知道了吗，思索一番，还是为他指了沈顾位置的旁边，
“谢谢老师。”裴如琢眉头稍稍松动，点了点头，努力将对这座城市的无名火——鬼热的天气、复杂的导航、差点让他绕晕的公交线路——全都压下去，换上一副勉强算得上温和谦逊的表情。
靠窗的位置很好，光线足，通风，关键是方便看（发）风（呆）景（睡）看（觉）人。最重要的是，父母在隔壁学校，手再长也伸不过来。想到终于摆脱了那个连老师都是父母眼线的窒息环境，还是熟悉的位置，裴如琢心下稍宽，对新位置的满意度提升了一点。
“班长，沈顾呢？”周与夏晃到正在发新书的谢清许旁边。
谢清许手上没停，理着一叠数学练习册，言简意赅：“省数学联赛集训，压轴题研讨。下午回来。”
午休时分，教室终于安静下来。裴如琢吃完午饭，受不住晕碳，强烈的困意袭来，回到座位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身边有人走动，嘈杂声渐起。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走廊窗户。
就在这时，沈顾回来了。他刚结束高强度的集训，单肩挎着书包，脸上还带着长时间思考后的冷感倦意，镜片后的眼眸深处，似乎还在无声地推演着某个尚未完全优化的数学模型的收敛性。
他走过走廊窗户，午后的阳光正烈，透过玻璃，明晃晃地打在窗边那个熟睡新生的脸上，刺得对方在梦中都不安地蹙紧了眉头。
沈顾脚步一顿。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侧身，往前稍稍站了半步。挺拔的身影恰好投下一片阴影，严严实实地为趴着的人挡住了那片扰人的强光。
光影的变化立竿见影。睡梦中的人拧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甚至无意识地往阴影里蹭了蹭一点。沈顾这才注意到，对方因为熟睡，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粉红，几缕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冲淡了醒时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或许是竞赛太烧脑，脑子还没转过来，他视线淡淡扫过教室内——周与夏那个一刻不停的已经发现了他，正夸张地挥手，手里还拿着相机，旁边的谢清许一脸无奈地按住那颗躁动的脑袋。
沈顾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身高和成绩赋予了他优先选择权。
午休结束铃响起。
周与夏立刻拿着一样东西窜了过来：“沈顾！看我给你带的Tim Tam！当时在店里听两个搞物理的哥们儿讨论，说这饼干的结构和吃法能完美演示毛细现象和非牛顿流体的剪切增稠效应，还能顺便讨论一下最速降线问题！我虽然没全懂，但感觉你会喜欢！”
沈顾接过那包巧克力饼干，目光在包装上停留了一瞬，低沉清晰的声音响起：“嗯。本质上涉及了表面张力、黏度变化和伯努利原理下的最优路径选择。谢了。”
周与夏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其实还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甜。”
裴如琢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微乱，脸颊还带着压出的红痕，眼神惺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隽侧影。
那个人正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午后的光晕柔和了他略显冷感的线条，镜片后的眼眸低垂，专注而安静。
是沈顾。
活生生的、呼吸平稳的、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沈顾。
不是倒在血泊里，不是逐渐冰冷，不是只能存在于他绝望记忆和模糊梦境中的幻影。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嘴唇微动，一句带着浓重睡意和未曾掩饰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与庆幸的话，喃喃地飘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
“沈顾……看见你真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如琢自己也愣了一下，睡意吓跑了大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而此刻，被叫到名字的人已然转过头。
沈顾的目光透过干净的镜片落在他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惊喜，没有波动，只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被打扰后的清冷，以及一种……了然的、近乎厌烦的情绪，又是一个烦人的追求者，还是个男的，还睡到他座位旁边。
裴如琢那股感知情绪的能力又开始作祟——冰冷，疏离，像初春化雪时的溪水，刺得他刚刚还滚烫的心口微微一缩。
“这位同学，快上课了，请你离开”冷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旁边周与夏不合时宜插了一句“那个，他是我们班刚转来的新生”
沈顾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思维逻辑并没有错，没见过他就知道他叫什么，都追到来当同桌了，有点意思。自此不再搭话。
裴如琢也紧了紧手指，仿佛想起了什么，身上也是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硬气地解释“那个，我不喜欢你，我只是认识你，不对，我喜欢你，你是我兄弟……”说来说去越说越乱，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有几个同学好奇地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味。裴如琢在心里骂了句艹了，闭上了嘴，开局就玩砸了，他记得上一世的沈顾呆呆的很好相处，哥们怎么还变了。
开学一周，裴如琢努力维持着低调老实的新形象：不抽烟、不打架、上课尽量看黑板。他只想做个透明的路人甲。
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和庆城一中的八卦传播速度。
【庆城一中匿名论坛>>颜值讨论区>>】
主题：【5班是新开了什么帅哥批发业务吗？！】
楼主（匿名）：RT！新生裴如琢！那脸那身材那冷拽劲儿！我直接嗨老公！
1L：同意楼主！但谢清许温柔学长款才是永恒的白月光好吗！5班内部认证人品绝佳！
25L：呵，白月光和朱砂痣算什么？高智感冷美人沈顾才是yyds！数学竞赛扛把子，戴眼镜禁欲，摘眼镜……嘿嘿……（笑容逐渐变态）
88L：顶25L！沈顾那是能用脸杀人用智商屠版的存在！帅得很有安全感！
102L：那啥……没人提名快乐修狗周与夏吗？阳光开朗大男孩也不错啊！
楼主/1L/25L/88L：……
楼主：姐妹……咱们频道可能有点细微的偏差……（战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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