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将手机熄屏，和奶奶继续看起电视，不过电视里的剧情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想了想，她又打开手机，在购票软件上看了看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片刻，又切回微信界面。对话框停留在岑砚清退回饭钱的两条消息，她盯着输入框，正琢磨着该怎么问他休息时间才不会显得太唐突——总不能直接说 “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吧？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急不可耐了？
刚敲了个“你”字，眼角余光瞥见顶部“岑医生”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池默手一顿，将刚刚打好的字删掉，没几秒，岑砚清的消息弹了出来：
[下周一你有时间吗？]
池默愣了愣。下周一？他之前不是说下次休息要到元宵后吗？难道是临时调休了？
还没等她理出思绪，第二条消息紧跟着进来：[林主任下周一开门诊，我帮你要了个加号，到时候你带奶奶来医院。]
林主任，就是池默一直想挂但是又没挂上的专家号。
池默心里那点关于 “看电影” 的念头瞬间被冲散，手指飞快地敲起来，几乎是秒回：[有时间的！下周一几点？]
[林主任早上九点开诊，你九点前过来就行。]
她一直放在心里，悬而未决的事被岑砚清轻而易举解决了，池默看着这行字，呼吸微微停滞，她的心跳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她强忍着激动回复：[好，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到。]
[记得带上之前就诊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到了叫我。]
池默有些出神地盯着这条消息：她本以为他只是随口应下，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他忘了，自己该怎么厚着脸皮再提。可他不仅记在心上，还这么快就办妥了。
心里的石头落下大半，池默感激道，[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吧。]
手机震了震，池默收到了岑砚清发来的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消息。
奶奶坐在她身边，正看电视看得入神，池默没敢开外放，把手机贴在耳边。岑砚清的声音顺着听筒漫过来，清润得像山涧的泉水，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尾音微微拖长，像在耳边的呢喃低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他的声音经过电磁传输，比现实中多了层朦胧的质感，那点笑意裹在尾音里，竟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池默深吸了口气，觉得岑砚清的声音未免也太犯规了，换做年纪小一点的小姑娘，可真把持不住。
还好她把持住了。
缓了缓，池默才反应过来岑砚清刚刚说了什么。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不到，不过冬天天黑得早，外面已经黑透了。
这个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吃宵夜嫌太早，正经晚饭又该过了时间，难不成岑砚清忙得现在还没吃饭？
果然哪个行业都不容易，医生更是如此。
岑砚清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请吃饭又是自己提出来的，就算时间仓促了些，于情于理也拒绝的道理。
池默打字回道：[好，你定个地方，我一会就到。]
[你到了就先点单。]
池默回了消息就放下手机，回房间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乖乖，你要出去啊？”王桂芬看完一集电视，扭头看见池默换了身衣服从房间里出来，随口问了句。
“嗯，语昕约我出去吃宵夜。”池默面不改色的扯了个小慌。
池默没有和奶奶说自己分手的事，自然也不会说自己今天去相亲了，一会还去和今天的相亲对象吃宵夜。
“你们不是白天才见过？”王桂芬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摆摆手道：“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知道啦。” 池默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消息，岑砚清不久前给她发了一个定位，是一家烧烤店，这家烧烤店距离池默家不远，但附近不太好停车，池默就没开车，而是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迎着晚风慢慢骑过去。冬夜的空气带着点凛冽的凉意，不过池默包裹得严实，倒没怎么觉得冷。
到了烧烤店门口，池默把共享单车停好，往烧烤店的位置扫了眼，就看到了坐在路边帐篷下的岑砚清——他还穿着白天那件黑色羊绒大衣，只不过里面添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正对着马路坐着，身前有些矮小的桌板挡不住他挺拔的身躯，孤零零的身影在三五成群的店内显得鹤立鸡群。
他像是游离在这热闹之外，和周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结界，那些喧嚣与他无关。
池默突然有种喊他名字的冲动，并且也这么做了：“岑砚清！”
岑砚清循声望去，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她身上。
池默今晚穿了一件粉色的短款羽绒服，搭配一条厚实的牛仔裤，手上戴着手套，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她的下半张埋进毛茸茸的围巾里，只露出半截鼻梁，还有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看起来很乖，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岑砚清愣了下，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转瞬又化作了温和的笑意。
池默朝他走去，她穿过带着烟火气的夜色，仿佛将那些热闹带进他的世界，从此冷清的世界慢慢有了多姿多彩的颜色。
池默在岑砚对面的座位坐下，这家烧烤店店里的座位不多，他们的位置在店外支起的帐篷下，帐篷的上风口用塑料布围着，挡住了外面呼啸的寒风，桌上的炭火炉正烧得旺，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脱下围巾和手套，放在一旁的空位上，岑砚清给她倒了杯热茶，池默接过来一饮而尽。问：“你点菜了吗？”
岑砚清点头，把桌上的菜单推给她：“点了几样，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池默接过来扫了眼，岑砚清点了孜然羊肉串、掌中宝、牛肉串、烤五花肉、生蚝各一份，以及一些本地的特色小吃，和池默以前吃烧烤时点的差不多。
“这些我都能吃。”她点了点头，抬手又勾了一瓶椰奶。
虽说烧烤和啤酒最配，但这大晚上的，又是和异性在一块，还是喝椰奶比较好。
点完单，池默怕岑砚清又神不知鬼不觉付了钱，就提前把账结了。
岑砚清听到店家前台的小音箱播报的收款到账的声音，轻笑了声。
结完账，池默拿着椰奶回到座位，看了眼岑砚清，“岑医生是刚下班吗？”
“嗯，今天收了两个病人，有点麻烦，刚处理好。”岑砚清拆开碗筷外的塑料包装，用桌上的茶水把碗筷一一烫过，可能是人长得好看的原因，就算是烫碗的动作也赏心悦目的。
他将烫好的碗筷推到池默面前，又把她面前的碗筷拿走，重复刚刚的动作。
“在这里听你叫我岑医生，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你叫我名字就好。”
池默抿唇笑了笑，给自己和岑砚清各倒了一杯椰奶，她举起杯子，“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以奶代酒，敬你一杯！”
岑砚清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奶白色的椰奶失笑，他拿起杯子和池默碰了下，“举手之劳罢了。”
不管怎么说，岑砚清的举手之劳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池默是打从心底感激他的。
池默将椰奶一饮而尽，豪迈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岑砚清勾起唇，镜片后的眼漾起笑意，“好。”
烤串端了上来，刚刚烤好的肉串散发着诱人的肉香，混合着孜然以及辣椒面的味道十分具有冲击力，池默虽然吃过了晚饭，此时闻到这霸道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见岑砚清拿起肉串，池默也跟着拿起一串咬了口，肉汁在齿间爆开，炭火烤出的焦香混着调料的辛香，瞬间占满了味蕾，她不禁眼睛一亮，“好吃！”
“我以前都没听说这里还有一家这么好吃的烧烤店，是新开的吗？” 她边嚼边问，嘴角还沾了点辣椒粉。
岑砚清抽出纸巾递过去，点了点头，“这家店刚开了三个月，我值班的时候点过几次这里的外卖。”
池默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心道难怪。
冬天的气温低，烤串上桌后放在炉子上温着，火有些大了，岑砚清低头翻动着炉子上的烤串，油脂滴进炉子的炭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金边眼镜反射着碳火的光，升起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轮廓，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池默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慌乱地端起桌子上的椰奶喝了口。
“尝尝这个。”岑砚清递给她一串牛肉。
烧烤店的签字是不锈钢的，刚从炉子上拿下来，只有岑砚清拿着的部分不会烫手，池默抬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岑砚清的手，虽然一触即分，但她却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池默的脸有些发热，好在炉子的炭火很旺，早就将她的脸熏得微红。
池默是吃了晚饭来的，每样尝了一点就吃不下了，吃饱喝足，话匣子就打开了。
她和岑砚清聊起最近发生的趣事，不知不觉又谈到工作，她吐槽学生难以管教、学校的琐事太多，岑砚清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等池默说完，他又主动和池默说起一些发生在医院的新奇事。
时针不知不觉走到九点，今晚点的东西大部分进了岑砚清的肚子，岑砚清擦了擦嘴，站起身，“你家住哪？我送你，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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