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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巴掌

池默虽然谈过恋爱,但她和周诣涛之间从来都是对方主动,再加上周诣涛是个渣男,他以前追求她时做的事在她这里没有参考价值。

她不确定岑砚清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池默纠结了会,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岑砚清喜不喜欢她是岑砚清自己的事,她对岑砚清的感觉仅限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岑砚清喜欢她不会让她感到喜悦,岑砚清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因此难过。

池默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她将螺蛳粉吃完,又刷了会手机,刷到青年艺术展的投稿在一周后截止的消息。

池默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在投稿日期截止前她还没把画画出来,梁语昕会提着菜刀来她家里追杀她的。

想到梁语昕的怒火,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对池默都不重要了,她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擦了擦嘴走进画室。

两个小时后,池默满脸颓废地走出画室。

她画画还是太吃状态了,没有灵感完全画不出来啊!

池默在床上滚了两圈,又坐了起来。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池默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景点,决定明天出去采风找灵感。

确定了明天的行程,定好闹钟,池默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天一亮,闹钟还没响,池默就起床了。

她收拾了一个外出写生的画板,拿了套绘画工具,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池默采风的地点是在距离市区不远的南山上,从南山的山顶可以俯瞰整座云城。

坐缆车直达山顶时,山顶上还没有什么人,只有两对早起看日出的情侣,还有一个在山顶迎着晨光打太极的老爷爷。

池默找了一个能俯瞰整个云城的位置将画板摆好,挂上画纸,她拿起炭笔,在纸张前沉思片刻,便开始在纸上起笔勾勒线条。

池默打草稿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将所见的风景轮廓勾勒出来。

起伏的山脉,茂密的树林,以及远处隐藏在雾气中的城市……

池默顿了顿。

不对,这不是她想要的感觉。

她将画纸扯下来放在一旁,换了张新的。

池默将视线从远处收回,低头看着半山腰上拄着登山杖的登山者、在山顶打太极的老爷爷、观看完日出准备下山的情侣……

池默坐在画板前想了很久,半山腰的登山者已经上了山顶,打太极的爷爷拍了拍衣角准备下山,她才终于重新拿起画笔。

她慎重地用画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人像的轮廓,那是一个正在打太极的老人,老人的左手缓缓抬起,右手顺势而下,左脚微曲,右脚尖轻轻点地,简单的轮廓线条里透出老人身上那股怡然自得的悠闲劲。

打完草稿,池默用大片的浅棕画出老人在清晨阳光下的皮肤底色,再用细笔勾勒出脸上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微微向下耷拉的眼,这是一张苍老的、饱经风霜的脸。

笔锋向下,淡灰白色扫出衣服的轮廓和褶皱,深赭色刻画出手掌的动作细节,池默下笔越来越快,老人的模样在画布上越来越清晰。

池默完全沉浸在画中的世界,身边的游客来了又走,都没能打扰她半分。

累了,她就放下笔远眺休息,饿了,她就啃带上来的面包,最终在太阳落山前,将最后一笔落下。

池默后退两步,看着画布上打太极的老人。

平心而论,这幅画比起画室里那些半成品好太多了,技法娴熟,明暗过渡自然,老人的每一处细节都描绘得十分鲜活,在池默创作过的作品里能排得上前三。

可池默并不满意,她盯着画里的老人看了半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就在池默思考画里到底缺少什么东西时,一个熟悉的名字打断她的思绪。

“诣涛哥哥,谢谢你能陪我看日落,”柔弱甜美的女声从池默身后传来,若不是声音太过耳熟,池默都要感慨一句好标准的甜妹音。

池默迅速往后看了眼,她看到一男一女相携登上了山顶,女孩身材娇小,长相秀美,将身边的男人衬得高大挺拔,摸样虽然离英俊二字有些差距,但也勉强称得上五官端正,看起来还挺般配。

——前提是那男的不是她那个劈腿被她抓奸在床的前男友周诣涛,女的不是周诣涛的劈腿对象,那个绿茶小青梅林琅。

大过年的怎么出来写生都能碰到这两人?真晦气!

池默立刻转头,装作没看到他们,蹲下来开始收拾画板和颜料。

山顶不大,两人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地落入池默耳中。

“诣涛哥哥,”林琅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周诣涛没有回话。

林琅抿了抿唇:“我知道,那天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酒,更不应该自作主张送你去酒店……”

林琅哽咽了声,嗓音里流露出来的愧疚仿佛要将自己淹没。

池默翻了个白眼。

周诣涛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谈论谁对谁错没有意义,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

池默真是大开眼界:周诣涛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他哪来的立场怪林琅?就算林琅当初确实心怀不轨,但他难道不是半推半就?现在就成林琅一个人的错了?

真不知道林琅怎么会眼瞎看上这种穿上裤子就开始推卸责任的渣男。

还好她已经把人甩了。

“真的吗?”林琅似乎并不觉得周诣涛在推卸责任,反而因为周诣涛的话露出了笑容,她站在山顶看向天空,“诣涛哥哥,上次你和池姐姐聊得咋么样了?她肯原谅你了吗?”

周诣涛想起上次的不愉快,黑着脸没说话。

池默倒是听出了别的信息:她就说怎么上次在餐厅碰见周诣涛这晦气玩意了,原来是林琅这个小绿茶在通风报信。

林琅这个小绿茶到底想干嘛?那次发消息让她去酒店抓奸的是她,她和周诣涛分手了她不应该抓紧机会上位吗?怎么还怂恿周诣涛来找她复合?

她有精神分裂啊?

“诣涛哥哥,池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我去和池姐姐解释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可不是垃圾回收站,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送。”池默忍无可忍,回头打断林琅。

她的出现,令林琅十分意外,而周诣涛则经过短暂的愣神后,露出惊喜的表情:“默默!”

池默拿上画板,朝他翻了个白眼,啐道:“大过年的还能碰到你们这对渣男贱女,真晦气。”

周诣涛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池默,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吗?”

“诣涛哥哥,我有点渴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瓶水?”林琅扯了扯周诣涛的袖子,随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周诣涛说:“诣涛哥哥,池姐姐现在肯定还在生你的气,我想单独和她解释清楚,让她不要再怪你了。”

周诣涛眼前一亮,他看了眼池默,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好,我去帮你买水。”

池默看见周诣涛被林琅三言两语支开,她看向林琅,不解地问:“真不明白你喜欢周诣涛这种渣男什么,没责任没担当,以你的家世,找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难道不好吗?”

林琅咬着下唇,脸上透出与柔弱长相不相符的深沉:“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池默耸了耸肩,她拿起画板越过林琅,往缆车的方向走,“祝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早日锁死,别祸害其他无辜的人。”

“等等。”林琅开口叫住池默,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买完水政往回赶的周诣涛。

她朝池默走近,压低声音,“你知道吗?那天周诣涛和我做的时候还念着你的名字,他把我认成了你。”

池默成功被恶心到了,“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证明周诣涛是无辜的吗?”

“不,我是想让你离他远一点。”林琅这池默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池默的皮肤里,池默吃痛将她甩开。

下一秒,林琅重重摔在地上。

“林琅!”周诣涛看见林琅摔倒在地,他一把将池默推开,池默本就背着画板,猝不及防被周诣推了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诣涛将林琅扶起,看见她手上的擦伤,转头对池默怒目而视:“池默,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林琅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推她!”

池默简直要气笑了,她说林琅为什么要支开周诣涛,原来这小绿茶想跟她玩宫斗呢。

池默将手上的画板往地上一放,二话不说上前给了周诣涛的左脸一个响亮的巴掌:“冲你来是吧?”

“无辜是吧?”池默朝着他的右脸又是一个巴掌。

“啪啪!”池默左右开弓,“老娘好端端的在这画画,非要来恶心我!”

“我今天不把你扇醒,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你……”周诣涛被池默扇得头昏脑涨,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池默:“你敢打我?”

他还想再说什么,林琅突然出声:“诣涛哥哥,我好疼……”

周诣涛低头,看见林琅朝他举起的手掌被地上的碎石擦破了皮,鲜血直流,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怕。

周诣涛的表情瞬间由愤怒变得慌张,“林琅,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他将林琅扶着前往缆车停靠点,临走前不忘回头看向池默,眼神冰冷:“池默,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池默午饭都快吐出来了,她弯腰拿起画板,准备下山。

但谁知刚迈出脚步,左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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