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趴在巷子口的大黄狗，起身跟着小鸟，送她走到家门口。
小鸟进到堂屋，爬上小茶桌发呆。
妈妈正在水池边洗菜，看到大黄狗经过身边，拿着菜梆子问：“狗子，吃不吃？”
“汪！”大黄狗立刻原地坐下，因为高兴而甩动的尾巴，扫起不少的灰尘。
小鸟妈妈把菜梆子扔给大黄狗，大黄狗用嘴接住，摇着尾巴回到商店门口趴下，慢慢享受菜梆子。
妈妈看了一眼小鸟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吵架了？”
小鸟摇头，摸到口袋里的饼干，把剩下的饼干全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继续发呆。妈妈注意到小鸟的反常，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饼干问：“有每个人发一个么？”
小鸟点头，想想又觉得没有，又摇头。
妈妈用湿漉漉的手，拍拍小鸟的脸：“撞到头了么？怎么变得像个苕样的？”
小鸟：“我给了，红梅说她不吃，她还不让她弟弟吃！她弟弟吃了，她要还给我！”小鸟越说越乱，激动得开始揪头发，“她给她姐姐吃了，她姐姐又给她吃，她又说好吃！”
妈妈抓住小鸟揪头发的手：“好好说话，不许揪头发！”
小鸟：“她吃了，又给她弟弟吃。啊——~~~~”小鸟激动地两条腿在凳子上乱蹬。
妈妈一把把小鸟从凳子上揪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好了再说！”
小鸟立马抱住妈妈的腿，把小脑袋在妈妈的裤腿上蹭来蹭去，头发因为静电都飞了起来。小鸟又抬头说：“妈妈，抱！”
妈妈一边抚顺小鸟头上炸起来的头发，一边试图分析小鸟的胡言乱语。
“婶，婶娘好。”身后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呼唤。
红梅和二姐站在门口，老四在红梅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是小鸟忘在我家桌子上的。”红梅一手托着两片饼干，一手把老四按在身后。
老四被二姐全力扽住，所以红梅能用一只手，阻断老四对饼干的渴求。
小鸟：“这不是你的！”小鸟的妈妈刚要说话，小鸟抢着喊道：“那是给你妈妈和姐姐的！”
二姐：“俺娘和姐不在家。”
“所以才要留在桌子上呀！快放回去！不许赖皮！”小鸟挥舞双臂，激动得不得了。要不是被妈妈拉住，能冲到二姐脸上去。
小鸟妈妈笑着说：“小鸟喜欢你们，要请你们吃饼干。这是小鸟送给你们的，你们拿回去吧。”
红梅举着饼干再次强调说：“这是干净的，俺洗过手了。”眼睛里有不安有倔强也有酸楚。
二姐躲在红梅身后，带着哭腔小声强调：“俺们不是要饭的。”
老四因为得不到饼干，一直在挣扎，二姐忍不住打了老四屁股。
“哇啊——！”老四的哭声响亮而尖锐。
小鸟更狂躁了，大喊：“不许哭！不许哭！这是我家！你不许哭！”
小鸟的妈妈打开抽屉，又拿出一片饼干，想要给红梅的老四。
红梅一面心疼老四，一面拦住小鸟妈妈的说：“婶娘，不可以！他真的不可以吃！他的身体不好，不可以吃零食。”
小鸟妈妈放回饼干，看着姐弟三人。二姐捂着老四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老四死死抓着红梅的左胳膊，红梅用右手高高举着那两片饼干。
“是干净的，……”红梅眼睛里好像进了沙，一直在眨：“俺们不是……。”
小鸟妈妈意识到，红梅姐弟在意的是什么。
小鸟妈妈蹲下身，接过红梅手里的饼干，又握住红梅的手说：“我知道，你们一家都很讲卫生，又勤快！你们不是要饭的！”
小鸟妈妈轻轻抚摸红梅的小手：“你们都是爱干净的好孩子。你看你的手，比我们家小鸟干净多了！”
“我的手很干净！比她们都干净！”小鸟跑到到妈妈面前，打开双手。
小鸟看到手心有污渍，就在身上蹭了蹭。但是没蹭掉，小鸟又把手放到嘴边舔了舔。
等舔干净了，小鸟再次把双手伸到妈妈面前：“妈妈，你看！我的手最干净了！”
妈妈哭笑不得：“好，妈妈看到了。你先去凳子上坐好。”
“不，要妈妈抱！”小鸟开始撒娇。
“唔哇~~娘——”红梅的老四大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姐姐在呢！”红梅一使劲，就把老四抱了起来：“走，俺们回家！”
“呦！当心！”小鸟妈妈看到红梅如此瘦小的身躯，却能这么麻利地抱起老四，惊讶和称赞脱口而出：“哎呀！你好厉害啊！”
红梅抱着老四，给小鸟妈妈弯腰行礼：“婶娘，我们回去了。”
小鸟妈妈下意识伸手去扶住，怕他们摔了。“我来抱吧！我送你们回去。来来来！我帮你抱！”小鸟妈妈热情的张开双臂。
“谢谢婶娘！不用了，他只要我抱。谢谢婶娘！”红梅向小鸟妈妈点头致意，转身回家。
二姐也快速地给着小鸟妈妈鞠了一躬，跟上红梅的脚步。
“这是我妈妈，不是婶娘！”小鸟搂着妈妈的大腿，大声纠正道。
二姐回头非常羡慕的看向一直搂着妈妈的小鸟，直到拐弯看不到。
“哎——！”妈妈苦笑着，抱起小鸟。“你什么时候，能像她们这样懂事，有礼貌就好了。”
“懂事是什么啊？”小鸟问。
小鸟妈妈把小鸟抱到凳子上坐好，继续去洗菜。
“妈——妈——！懂事，是什么啊——？”小鸟坐在凳子上，大声问妈妈。
“让妈妈想想。”妈妈努力回忆小学语文课上，老师是怎么解释名词的。然后，开始后悔当年上课为什么没有好好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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