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冉,这次年级第二必须是你。”他抽出竞赛题集拍在我桌上,“每天放学图书馆,我等你。”
我嗤笑:“凭什么听你的?”
他忽然弯腰逼近,气息烫红我耳尖:“因为十年前你偷了我一等奖奖杯时,答应要赔我一个更大的。”我猛地抬头——当
年那个瘦弱男孩,竟是眼前这位风云人物?
“赔不起?”他轻笑,“那就赔你一辈子。”
夏一冉把最后一口菠萝包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慢吞吞地朝着高二(一)班教室晃。耳朵里塞着耳机,躁动的鼓
点敲打着耳膜,把她和周围兴奋的叽喳声隔开。一个暑假过去,大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她拐过楼梯口,没留神,差点撞上一道人墙。
皱着眉抬头,逆着光,先看见的是对方胸前学生会纪检部的红袖章,一丝不苟地别在熨帖的校服上。视线往上,是线条流
畅的下颌,抿着的唇色很淡,鼻梁很高,再往上……
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瞳仁很黑,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没什么情绪,却莫名让她耳机里的鼓点漏了一拍。
陈睿。学生会副主席,附中公认的学神,荣誉栏里照片贴得比校摄影展还密集的人物。
他垂着眼,视线在她还沾着点油渍的嘴角和塞着耳机的耳朵上扫过,没什么波澜。夏一冉下意识地摘了耳机,线团仓皇地
垂落下去。周围的嘈杂不知何时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地聚焦过来。
学神拦路?什么情况?
她没问出口,陈睿却好像已经接收到了她的疑惑。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侧过身,朝着楼梯间微微偏了下头:“过来。”
命令句。不容置疑。
夏一冉挑眉,心底那点因为被打扰而升起的不耐烦压了下去,转而被一种荒谬的好奇取代。她扯了下嘴角,想笑,没笑出
来。周围看热闹的眼神几乎要凝成实体。
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进了相对安静的楼梯间。
阳光被切割成狭长的一块,落在水泥地上,灰尘在光柱里跳舞。他停下脚步,转身。
“夏一冉。”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却透着冷感。
“这次期中考试,”他说,目光沉静地锁住她,“年级第二,必须是你。”
夏一冉愣了一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一股被冒犯的火气蹭地窜上来。她嗤笑出声,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
“陈大学神,你没事吧?考第几是我的事,凭什么听你的?”就凭你成绩好?管得真宽。
陈睿对于她的反应似乎毫不意外。他神色未变,只是从拎着的、看起来就沉甸甸的书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封面印着
“物理竞赛精选”字样的题集,不由分说,直接拍在了她怀里。
书很沉,砸得她胸口闷了一下。
“每天放学,图书馆南区。我等你。”他语气平淡地布置,如同宣布一条既定事实。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夏一
冉的反骨。她脸上的讥诮更浓,手一松,那本题集“啪”一声掉在地上,溅起细微的灰尘。
“没空。”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
男生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温热的力度,像一道镣铐,不疼,却轻易箍断了她的去路。
夏一冉猛地回头,怒目而视:“陈睿,你……”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弯腰逼近了她。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呼吸可闻。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皂角清
香,混着点阳光的味道,猛地窜进她的鼻腔。她甚至能看清他低垂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的气息拂过她的
耳廓,那片皮肤不受控制地迅速烧烫起来。然后,她听见他压低的声音,像某种质地坚硬的金属,清晰地敲进她的耳膜:
“就凭……”
“十年前,市少年宫科技大赛,你偷走我那个一等奖奖杯的时候,”夏一冉的瞳孔骤然收缩。
“……亲口答应过,要赔我一个更大的。”
时间仿佛骤然停滞。空气凝固,楼梯间外所有的声音潮水般褪去。
夏一冉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恼怒、不驯、漫不经心瞬间剥落,只剩下全然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像是
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人。阳光勾勒着他早已褪去所有稚嫩、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个瘦小、苍白、总是低着头、被她抢了奖杯只
会红着眼睛憋着泪不敢说话的小男孩……那个被她嘲笑“爱哭鬼”,却又被她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赔你个更大”的小不点……
是陈睿?是眼前这个身姿挺拔、众星捧月、永远冷静自持的附中学神?
巨大的荒谬感和冲击力让她一时失语,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陈睿垂眸看着她脸上剧烈变换的神色,似乎终于满意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握着她手腕的
力道稍稍松了些,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脉搏。那里跳得飞快。
他微微直起身,目光依旧沉静地落在她脸上,看着那点红晕从她耳尖蔓延到脸颊。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低低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
“赔不起了?”
他顿了顿,视线在她震惊失措的眼睛上停留片刻,语气忽然放缓,像叹息,又像某种郑重的宣告,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赔不起的话……”
“那就赔你一辈子。”
远处传来上课预备铃尖锐的嗡鸣,划破了楼梯间里凝滞的空气。
噔——噔——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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