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嘲弄,“他把你保护得可真好……连我都不记得了?”
林薇蹙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不然我叫人了。”
“叫人?”女人嗤笑一声,眼神更加怨毒,“叫沈晏深来吗?叫他来看看,他现在的宝贝心肝,是怎么占着我的位置,享受着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你胡说什么!”林薇心跳莫名加速,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她。
“我胡说?”女人猛地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薇脸上,“林薇!你这个第三者!是你抢走了他!沈晏深爱的一直是我!是我苏晚!”
苏晚!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入林薇空白的大脑!
剧烈的刺痛猛地袭来!她闷哼一声,扶住了旁边的花架。
一些混乱的、模糊的碎片像挣脱闸门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拍卖会上,她孤注一掷地举牌,全场死寂……
——书房里,他冰冷质问的照片,那些被扭曲的“证据”……
——他掐着她的腰,声音低沉危险:“教了多少次,想要什么该用哪里求?”
——他覆在她身上,滚烫的呼吸,沉重的重量,那句“……违约加倍……”
——冰冷的露台边缘,呼啸的风,他惊骇欲绝的脸……
——还有……那个锁在抽屉里的丝绒盒子!那条幽蓝的、冰冷的项链!
“那条项链……”苏晚的声音变得尖利,带着一种疯狂的得意和痛楚,“‘海之泪’!看见了吗?那是我的!是晏深当年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是不是还偷偷藏着?他是不是还放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他透过你,看的从来都是我!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替身!一个影子!”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凿击着林薇脆弱的神经。
那些被遗忘的、被刻意掩盖的疼痛、屈辱、恐惧和绝望,伴随着苏晚尖刻的话语,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
“不……不是……”林薇痛苦地抱住头,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不是甜宠。
不是失忆。
是合约,是替身,是囚禁,是百年的刑期,是他因为另一个女人给予的羞辱和折磨!是那些夜夜纠缠她却不敢深想的噩梦来源!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眼前猛地一黑,身体软软地朝后倒去。
“妈咪——!”
“薇薇!”
两道惊恐万分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豆豆像个小炮弹一样从主楼方向冲过来,身后是脸色骇然、几乎魂飞魄散的沈晏深!他显然是从书房窗口看到了庭院里的情形,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沈晏深一把推开状若疯狂的苏晚,在她尖叫声中看也没看她一眼,疯了一般冲过去,及时接住林薇软倒的身体。
她轻得像一片羽毛,脸色灰白,双眼紧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薇薇!薇薇你醒醒!看看我!”沈晏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试图拍她的脸,手指却冰冷颤抖得厉害,他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朝着闻声赶来的佣人和保镖嘶吼:“叫医生!快叫医生!备车!去医院!!!”
他打横抱起林薇,疯了一样朝车库冲去,甚至顾不上身后吓得大哭的儿子。
苏晚被保镖粗暴地制住,她看着沈晏深那副惊慌失措、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凄厉又疯狂的大笑:“沈晏深!你也会怕!你……”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抱着林薇疾奔的沈晏深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
那一眼,冰冷、残戾、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和杀意,像淬毒的冰刃,瞬间将苏晚所有的声音和疯狂都冻在了喉咙里。
“把她,”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给我拖下去。”
“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太轻了。”他的目光扫过制住苏晚的保镖,声音冷得让人骨髓发寒,“是我太仁慈,才让你还有机会,跑到她面前胡说八道。”
“处理干净。”他最后看了面无人色的苏晚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苏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他抱着林薇,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已然发动的汽车。
引擎咆哮着,冲出庄园,一路疾驰向医院。
***
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林薇再次被推入了抢救室。
沈晏深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僵直地站在走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豆豆被周姨紧紧抱在怀里,小声地抽噎着,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煎熬无比。
医生出来,面色比上一次更加凝重:“沈先生,林小姐是受了巨大刺激,急火攻心,加上原本脑部旧伤未完全稳固,才会再次昏迷……情况……不太乐观。需要观察。”
沈晏深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是他的错。
全都是他的错。
他以为抹去所有痕迹,给予极致的温柔和宠爱,就能覆盖掉那些伤害。他以为把苏晚关起来,让她家族破产,就能消除隐患。
可他忘了,疯子是没有逻辑的。
而他曾经那点可笑的、因为苏晚“死讯”而生出的、残留的所谓“仁慈”,成了今日刺向林薇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差点又失去她。再一次。
这一次,是他亲手造成的。
绝望和暴戾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那些被小心翼翼收敛了三年的偏执和疯狂,在极致的恐惧和悔恨中,彻底冲破了伪装的牢笼。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把苏晚送走。非洲那边的矿场,不是缺人吗?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至于苏家,三天之内,我要他们彻底消失。”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恭敬应道:“是,沈总。”
一周。
林薇在病床上昏睡了一周。
沈晏深寸步不离地守着,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周身却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死寂。他不再伪装温柔,那层温和的表象彻底剥落,露出内里偏执成狂的本质。
第八天清晨,林薇的长睫颤了颤,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懵懂和迷茫。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深藏的、无法磨灭的痛苦。
记忆,回来了。全部。
沈晏深几乎是在她睁眼的瞬间就扑到了床边,他想握住她的手,声音干涩发颤:“薇薇……”
林薇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看了他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晏深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得透明。
“你……”林薇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先出去。”
沈晏深的瞳孔猛地一缩,恐慌瞬间攫住了他:“薇薇,我……”
“出去。”她重复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决绝,“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沈晏深僵在那里,看着她疏离冷漠的眼神,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依赖和柔软,只剩下冰冷的隔阂和……恨吗?
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害怕她再次消失,害怕她离开,害怕她用这种眼神看他一辈子。
但他不敢违逆她。
他怕刺激她。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更深地掐入皮肉,尝到血腥味。他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退出病房,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门轻轻合上。
林薇闭上眼,眼泪终于从眼角无声滑落。
病房外,沈晏深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了下去,将脸深深埋入膝间。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周姨端着温水过来,看到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夫人,您醒了?喝点水吧。”周姨轻声说着,扶她坐起。
林薇沉默地喝着水。
周姨看着她的神色,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夫人,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薇抬眼看她。
“您昏迷的这三年,先生他……像是变了个人。他亲手操办了您外婆的后事,风光大葬,墓碑每天都有人打扫,鲜花不断。他……真的很后悔。”
“那个苏晚,她根本没死,之前那些照片都是她搞的鬼,就是为了挑拨您和先生……先生之前不知道,查清楚后,苏家已经完了,苏晚她也……疯了,被送到再也回不来的地方了。”
“先生这三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除了照顾小少爷,就是守着您。公司都快不管了。他是真的……把您看得比命还重。”
林薇静静地听着,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外婆的后事……是他办的?
苏晚……疯了?
这三年……
那些极致到令人窒息的“甜宠”,那些他眼中深藏的痛楚和卑微,似乎都有了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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