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二幕:人鱼之泪
警车队再次呼啸着穿过渐渐苏醒的城市,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清晨的相对宁静。城西的“碧波苑”是一个档次更高的住宅区,此时小区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满了早起晨练或上班却被拦下的居民,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好奇。
郑轩、凌曜和林薇等人快步走向案发的单元楼。电梯里无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1702室的门敞开着,同样的警灯闪烁,同样的技术队员忙碌,同样那股混合着清洁剂和一丝异味的空气。但眼前的场景,依旧让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们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受害者同样是一名年轻女性,穿着一条缀满亮片的宝蓝色鱼尾长裙,裙摆散开,如同海底绽放的花朵。她躺在放满了水的浴缸里,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漂浮在水面。她的面容安详,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仿佛只是睡着了。
然而,她的双眼被巧妙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珍珠贝母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割伤,鲜血丝丝缕缕地渗出,将浴缸里的水染成淡淡的粉红色,就像人鱼融化时变成的泡沫。浴缸边缘,摆放着几个小巧精致的、雕刻成海浪形状的玻璃瓶,里面似乎装着某种液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胸口摆放着一本厚厚的、被浸泡得有些发胀的精装书——《迷雾森林童话集》。书被翻到某一页,插图上是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正凝望着海面上的王子船只。
“《海的女儿》…”林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这次选的是这个…”
凌曜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现场。同样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同样精心布置的仪式感,甚至比上一次更加细致、更具一种残酷的“美感”。凶手在进化,在享受,在精益求精。
“检查那些瓶子。”凌曜对法医说。
法医小心地取过玻璃瓶,打开嗅闻了一下,脸色微变:“是…硫酸。”安徒生原著里,人鱼公主用声音换来了双腿,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凶手这里用硫酸…象征意义更加极端和痛苦。
郑轩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混蛋!他在炫耀!他在把我们当猴子耍!”
凌曜则蹲下身,仔细观察那本书。他戴着手套,轻轻拿起那本湿漉漉的书,发现被翻到的那一页,《海的女儿》的结尾处,有几行字被某种尖锐的物体刻意划花了,几乎无法辨认。但那正是原著中描写人鱼公主宁可自己化作泡沫也不愿伤害王子的段落。
“他在否定原著的结局。”凌曜冷静地分析,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认为‘牺牲’和‘爱’是可笑和虚伪的。他用硫酸和鲜血,重新书写了他认为的、更‘真实’的结局。这是一种极度扭曲的价值观宣泄。”
技术队员在浴缸边缘的瓷砖上,发现了一个用防水唇膏画下的、小小的符号——一个扭曲的、像是荆棘环绕的十字架。这个符号,在上一个现场并未出现。
“他在标记。”凌曜指出,“这是他的签名。符号学意义暂时不明,但说明他的自信在膨胀。”
初步排查很快有了结果。受害者名叫楚月,27岁,是一名芭蕾舞演员,独居,社会关系同样简单,与第一名受害者苏晚晴的生活圈毫无交集。
“随机选择…”郑轩感到一阵无力,“两个毫无关联的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年轻、独居的女性,以及…凶手的‘审美’符合他当次选择的童话主题。”
这意味着,几乎任何符合条件的女性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恐慌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车上,郑轩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妈的!这么快!这么嚣张!我们连他的一点影子都摸不到!”
凌曜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开口:“他加快了节奏。第一次作案后,他可能还在观察和享受。但我们的介入,媒体的潜在关注(尽管已尽力压制),刺激了他。他渴望更多的‘互动’,更强烈的‘反馈’。他在向我们示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两次都精准地选择了独居女性,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室内。他可能有极强的观察力,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我们不掌握的途径(例如非法入侵社区监控、观察垃圾、伪装成快递或调查员,我怕我自己没讲清楚,你们不明白。)提前踩点。或者,他拥有一个能让他轻易获得信任的身份。”
就在这时,林薇的手机响了。她接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郑队,凌教授…出版社那边回复了。他们说…白夜同意见面了。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三点,在他的工作室。”
这个消息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波澜。在这个第二起命案刚刚发生的节骨眼上,那个神秘的童话作家,终于要揭开面纱的一角了。
凌曜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锐光。他知道,与这位“织梦者”的会面,或许将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也可能…是踏入更复杂迷局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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