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光暗初遇
白夜离开后，安全屋的门再次被推开，郑轩和林薇走了进来。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谈话的温和气息，与凌曜周身自带的冷感格格不入。
“怎么样，凌教授？”郑轩迫不及待地开口，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出什么了吗？这小子是真傻白甜，还是装的？”
林薇也紧张地看着凌曜，他是白夜的读者，潜意识上有护他性相信白夜是清白的。
凌曜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走到单向玻璃前，仿佛还能看到刚才白夜坐在这里的身影。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表演痕迹很轻。他的紧张、困惑、悲伤，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基本一致，大概率是真实反应。”
郑轩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至少他不是凶手…”
“但是，”凌曜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让刚放松的气氛重新绷紧，“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林薇忍不住问。
“他的回答太流畅了，尤其是在阐述创作理念的时候，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凌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一个长期避世、不善交际的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警方问询时，即使紧张，也能如此逻辑清晰、措辞精准地表达核心观点，这本身就不寻常。”
他转过身，看向郑轩和林薇：“更重要的是，他对我问题的关注点。他更侧重于解释自已作品的‘光明’内核，对于作品可能引发的‘黑暗’解读，他表现出的是一种…抽离式的、近乎文学评论般的悲悯，而非一个被卷入血腥现实的人的恐惧和愤怒。”
“您是说…他在刻意引导我们忽略某种可能性？”郑轩眉头紧锁。
“不确定。”凌曜摇头，“可能这只是一种作家的职业习惯，习惯于分析人性，习惯于沉浸在思想层面而非现实层面。也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不愿意将罪恶与自已的心血之作直接关联。”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白夜最后的那句论断：“而且，他对凶手的心理侧写，非常精准。‘内心的极度匮乏和恐惧’，这几乎直接命中了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者的核心特征之一。这不像是一个单纯写温暖童话的人能第一时间脱口而出的直观感受，更像…基于某种理解的洞察。”
监控室里一时沉默下来。凌曜的分析像一把精细的刻刀，将白夜那看似完美的温和形象，剥离出些许令人起疑的层次。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把他列为潜在关联人吗？”林薇问道，心情有些复杂。
“保持观察，暂时不动。”凌曜做出决定，“他的出版社和通讯记录要秘密调查。另外，他不是留下了联系方式吗？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和他‘交流’。”
“什么方式？”
“他不是擅长用故事隐喻吗？”凌曜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那我们就用他擅长的方式，给他讲一个‘故事’。”
就在此时，凌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技术队发来的紧急加密信息。他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将手机屏幕转向郑轩和林薇。
屏幕上是一个模糊的监控截图，是从某个很远的路口摄像头截取的。时间是昨天深夜，第二起案件发现地“碧波苑”小区附近的路口。一个穿着深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正站在路灯阴影下，抬头望着小区的方向。截图经过技术增强，勉强能看清男人手里似乎拿着一本书，书封的颜色和样式…与《迷雾森林童话集》极其相似！
“这是…”郑轩猛地站起来。
“排查周边所有监控，追踪这个人的轨迹！”凌曜立刻下令，语速加快，“虽然看不清脸，但身高、体态、行为模式都是重要线索！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在欣赏自已的‘作品’！”
新的线索像一剂强心针，也让案情变得更加紧迫。凶手竟然如此大胆，在作案后徘徊现场附近！
“林薇，你继续跟进白夜这条线，按凌教授刚才说的，秘密进行。”郑轩快速分配任务，“凌教授，我们回局里，全力追查这个监控里的男人！”
短暂的会谈结束，安全屋再次恢复寂静。然而，这次与白夜的“光暗初遇”，却在凌曜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个温暖的织梦者，他的世界深处，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迷雾？
而那个监控中模糊的黑影，又将把他们引向何方？猎手与猎物之间的迷雾，似乎越来越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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