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天收到徐曼华送给他的新车,银色的法拉利360 Spider——大概是那天看到他在看汽车杂志,觉得他想换车吧。
那就当作是吧。
早餐的时候,徐曼华在翻看八卦周刊,上面绘声绘色描写已故传媒大亨宗岳民的风流韵事,又用大幅版面大书特书他女儿一年多前的绑架案。宗岳民一死,声海传媒的影响力江河日下,竞争对手的周刊报纸三不五时就要把宗家的事拿来编排一番。就连最近意外死亡的一位谭姓警官也未能避免被提及,周刊提到这位阿sir恰恰好就是当初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大大的标题讨论谭sir的死是否与当年的绑架案有关?是否潜逃的绑匪做出报复行为?博人眼球,实质内容全是些不负责任的阴谋论猜想。刘堃摇头,吐槽狗仔是否已无新闻可写,只能将一些旧事拿出来反复咀嚼。
刘先生看起心情不错,难得整顿早餐下来都没对着刘天天唠叨,甚至刘天天故意把粥喝得吸溜吸溜响,他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Max在电话里大叫救命,刘天天建议他如有需要可以直接拨打三条九。
好话说尽,刘天天终于纡尊降贵肯去救他,开着那辆新得的法拉利,权当兜风磨合新车。
见到Max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刘天天咬牙切齿地笑——给儿童院的墙刷漆涂鸦这种事也值得打电话叫他来救命?目前确实无需劳烦999,但是他可以揍完他之后帮他打999。
Max左一句TinTin,右一句刘少,就差抱着刘天天胳膊哭诉——不敢,恐会被暴揍。刘天天无动于衷,说我不陪小朋友过家家。
关祖和Sue卿卿我我过二人世界,Fire又不知跑哪里泡妞厮混,Max就打起他的主意。
转身要走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好彩他眼疾手快地扶住,身后的人才不至于被他撞得连人带轮椅滚倒在地。
“你朋友?”刘天天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晴天,话却在问Max。香港如此小,Max居然和晴天认识。
Max觉得刘天天此刻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高兴,赶紧先解释刷墙的事,一切皆因前几日输了与晴天的打赌,想整蛊人结果大意反被整蛊,偏偏晴天作为赢家还对他一通恭维把他给架起来了,男子汉好脸面,耍赖都不好意思耍,唯有愿赌服输。
才经历完差点人仰马翻的惊险,晴天却还有闲情调侃:“你居然请外援?”
“打赌的时候都没讲不能场外求助。”
钻规则空子,还大言不惭。
Max不忿气抗议,说我又没赖账,之前送你的追踪器好不好用?你就这么报答我?
本来也并非真的要跟Max较真,晴天见好就收——她又不会嫌帮忙干活的人多。
晴天似临时有事走开。
刘天天戴着耳机嚼着口香糖往墙上刷漆,想不通自己最后怎么会答应做这么无聊的事。
大概是因为他最近还要比这更无聊吧。
左手的伤已经基本好全,只剩一道大一点的口子未完全结痂,贴着医用敷贴。
儿童院里有个别小孩十分吵闹咋呼,会在你做事的时候跑来跑去,尖叫声有时甚至穿透耳机里的音乐。刘天天发现有个年纪稍长些的臭小孩尤其嚣张,故意扑倒玩具,踢翻水桶,往其他小孩身上蹭颜料,这会儿又凑到他身边。刘天天挑挑眉,开始思索如果把这个臭小孩揍哭的话会不会比现在更吵更烦。
还没思索出结果,臭小孩就被晴天拎走。
“熊仔,你又捣乱,之前怎么答应的来着?”
臭小孩原来叫熊仔。
“奖励还想要吗?”没听到回答,但是刘天天猜想熊仔应该在疯狂点头,因为他很快听到晴天继续说,“那今天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我们约法三章过的噢。”
他瞥到熊仔开始跑去收拾踢翻的水桶和散乱的玩具。晴天转着轮椅到了他旁边,递给他一副手套,“你手上的伤没好完,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沾到颜料和油漆。”
第一天的工程暂告一个段落的时候,晴天也开始对熊仔的劳动成果进行验收,拿着一张清单一样的东西一边念一边打勾打叉:“水桶收拾了,地也拖了,玩具重新摆好了,下午没有再捣乱,帮护工阿姨晒了被子,没有跟其他小朋友道歉,但是拿了衣服给他们换……”
这令刘天天想起游戏结束时的奖励结算画面。
熊仔眼巴巴等待她宣布最终结果——总体表现尚佳,按照约定奖励之前答应过的咸蛋超人模型。
熊仔说他还想吃雪糕。
“那少了雪糕的理由可能会是什么呢?”
熊仔垂下头,拿在手上的模型突然不香了,“做错事要道歉,我没同他们讲对不起。”
“那等下可以同他们讲吗?”晴天笑着揉揉他的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说,“奖励一半吧,想吃整个的话要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咯。”
刘天天还在疑惑这个“奖励一半”要怎么操作,就看到晴天把雪糕递到熊仔手上,又伸出不知几时拿在手上的勺子,把雪糕挖走了一半。刘天天险些笑出声,心想还真是赏罚分明。
后续几天熊仔老实了一些,但依然喜欢往刘天天附近游荡,刘天天有几次听到他同晴天说:“这个哥哥看起来好凶啊”、“他的手跟我的腿一样粗诶”、“我可以跟他比赛扳手腕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扳手腕扳赢他”……
突然有一瞬间也会同情起刘堃和徐曼华——他小时候也这么难搞吗?哦,不对,在父母眼里,他现在也依然很难搞。
Max说他昨天想到一个绝佳的创意,今天要作一幅会喷火花的画,刘天天应邀鉴赏他突发奇想的半成品,看起来有点像是在那块特别准备的纸板上画了沙画。
“Thumbs up,buddy.但是你画的这个心会不会肥了一点……”
Max却说这只是因为还没点火,刘天天翻了个白眼,懒得戳穿他就算点了火,他画的这颗心也不会变瘦。
要点火的时候,刘天天习惯性地伸手进外套口袋,结果却摸了个空。一边的晴天朝他摊开手,一个银色镜面打火机躺在她手心。
几天下来,刘天天不反对,晴天便就学着Max的样叫他TinTin。发音时好似口腔里有小孩爱吃的跳跳糖蹦过舌尖。她好奇问他是不是在戒烟。
随身携带打火机和知道他在戒烟,这两件事说不上来哪一件更奇怪一些。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会抽烟的人。
“你以前来买花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有烟味,应该是有抽烟的习惯吧?但是你现在身上却不带烟和打火机,而且你最近一直在吃口香糖。”
至于那个打火机,晴天解释说她并不常用,是以前别人借给她的,对方可能早已经想不起再要回去。
既然不常用,她一个不抽烟的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
几簇火苗抖着身体,沿着画纸上黑色粉末铺就的线条摇摇曳曳交错前行,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晴天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十分捧场地发出惊呼:“哇!它们像在跳拉丁舞!”
Max得意地看着刘天天笑,说你看看人家这个艺术悟性,有眼光,会欣赏。
但晴天又说,我们偷偷玩就好了,儿童院里都是小孩,火和火药对他们来说都太危险了。Max意犹未尽却也只能遗憾收起他那幅艺术品。
刘天天把打火机放进外套口袋。他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本该要物归原主的,不知为何却没这么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