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三狡、千角等若干个闲人正凑在寨口看着热闹。
寨门前,老董向千程告别。
老董:“老程保重,我改日再来拜会。”
千程:“老董,路上走好。”
随后,董昌上了马车,仆人驾着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跟着离开。
蒖蒖突然从人群中冒出,她追着马车呼唤沈檐。
见蒖蒖追了上来,千三狡嘴角咧出一笑,他眯眼对千角戏说:“叔,你看那丫头对沈檐还用上心了,不如把她也卖了,正好成全这对小鸳鸯!”
千角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卖了她,将来谁伺候我!你啊!”
见蒖蒖追了上去,千角想拽却没有拽住。
马车里的沈檐拼命挣扎,却脱身不得……
马车速度逐渐加快,蒖蒖被远远落在后面,她眼睁睁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蒖蒖拼命追着,内心的无力感伴随着失去沈檐的痛苦一齐铭记于心。
如果她强一些,就没人敢抓走沈檐;如果她强一些,她就不会拖累沈檐离不开村寨……
泪水模糊了蒖蒖的双眼,她看不清眼前的道路,突兀的石头使拌。蒖蒖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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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百家寨照旧忙了起来。千角站在村门口等着蒖蒖自己乖乖回来。他清楚蒖蒖的秉性,她断不敢一人走出寨子。
千角心中不由得意,蒖蒖不过是一头牵在手中任他差遣的羊羔!
这时,一个同寨人忽然慌乱地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千角奇怪:“怎么了,大早上的撞见鬼了?”
那人惊慌地说:“有官兵从后山进寨了!现在正拿着硬家伙儿在东家找人呢!”
千角惊讶:”后山?后山的路早已废弃多年,只有寨里的几个老人知道,官兵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还处于慌张之中:“我上哪知道去?”说着,那人跑开,想出寨躲躲。
寨口的护卫们一听,赶紧拿起刀箭、农具,赶向东家。
千角转念一想:这后山猎坑虽少,可要进来也不容易,指定是有人给官兵指路,那是谁呀。想着,他背着手跟上前去凑热闹。
千角看热闹挑错了时候。
此刻从后山进入的军队已经包围了千程家。东家千程被捆在一处,脸色煞白,哆哆嗦嗦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一旁鲁莽冲上去的几个壮丁瞬间被士兵制服。
在寨民惊骇的呼声中,军队之间让出了一条路,几声哒哒马蹄缓步上前,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安坐于铁骑之上的是一位面相严苛冷俊的男子。
裴长嬴扫视一眼被通通赶入院内的寨民。
寨民斜眼惧怕地看着他,他们局促紧张地向后退让着。
裴长嬴坐于马上示意,这时禁军将一个捆绑着的人带出。那人身上血肉模糊,已不成样子,但仍那看出是当初贩卖沈檐的人贩。
那人贩跛着脚,战战兢兢地来到村民面前,左右寻视着。
突然,人贩看到躲于人群之中的千角,他如见救命稻草,慌忙扑上前去抓住了千角。人贩回头对马上的人说:“就是他,就是他,当年我就是把那孩子卖给了他!千角,那个孩子呢,这些爷在找呢!”人贩急切慌张,声音带着哭腔。
千角见军队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顿时感觉不对劲:“什么小孩,你可别瞎说!”他连忙推开人贩。
人贩急了:“千角,这个时候,你可别不认啊!”
人贩回头还欲向裴长嬴分辩几句,裴长嬴递给禁军一个眼神。一位禁军上前剑起剑落削掉那人贩的脑袋。
寨民骇声后退,无一不惊愕害怕。
裴长嬴抽出佩剑,指向满脸惊恐的千角:“那孩子在哪?!”
千角双腿颤抖,赶忙说:“我……我把他卖了,我也不知道他被带到哪了,大人,饶命啊!”千角忙下跪磕头。
裴长嬴凝眉,转言冷声问到:“他的随身之物你有看见?!”
裴长嬴只想知道兵符的下落。
千角一怔,他忙答:“我……我不知道啊!”裴长嬴架在千角脖子上的剑紧了几分。
千角连忙推脱:“我那孙女知道,她和那人关系好着呢!”
裴长嬴剑身稍松,冷面问到:“她人呢?!”
千角见自己还有救,他赶忙说:“她出村了,很快就回来!”
裴长嬴脸色阴沉,剑又紧了几分。千角连声求饶。
“统领,且慢。”一女子声音响起,雨灵从军队后走了出来。
雨灵走到裴长嬴马前,欠身:“统领,不如将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置,奴婢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刁民。”
千角看到雨灵的冷眸,不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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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候,跌晕的蒖蒖才醒了过来。抚慰人心的夕阳下,沈檐的离去仿佛是一场伤心的梦境。
蒖蒖手里握着项上的信物,内心彷徨。当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不由慌恐,她自幼从未离开过寨子。蒖蒖看向通往山外的小路,又转身望向回寨的方向,踟蹰犹豫。
暮色渐渐浓重,枝头的青鸟也已飞走,蒖蒖失魂落魄,心无所依,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寨子走去。
每走一步,蒖蒖心中就忐忑一分,她不知沈檐为何一直想要离开村子,也不知为何他告诫自己一定要离开村子。
蒖蒖停住了脚,她隔着衣物紧握着沈檐留给自己的信物。沈檐离别前的嘱咐仿佛就在她的耳前,蒖蒖握着信物的手忽然攥紧。
蒖蒖蓦然转身,坚定向山外走去。
转目间,天边闪烁的红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转过山腰,果然是一窜火舌舔舐着天空!
蒖蒖迟疑,那是……寨子?蒖蒖难以置信,她朝着火光跑去。
蒖蒖赶至寨口,巨大的火舌已经席卷了整个村寨。蒖蒖再向前一步,滚烫的空气向她袭来,她连连后退了几步。
蒖蒖不知是谁烧的村子,但此时她心中却感到无比畅快。
蒖蒖仰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火光,看着这火吞噬着自己所厌恶憎恨的一切,摧毁着心中懦弱的依所。
隐隐的,她仿佛触碰到了内心深处的涌动。那肆意的火舌,强大无畏,毁灭了所有痛苦......
屠灭百家寨的裴氏军队已悄然从后山撤离。裴长嬴冷眼看向远处的火光,他不给任何人透露军队行踪的机会。
今朝虺氏散布于各处铁骑正猛烈捕杀前朝兵将。
裴长嬴清楚自身兵力不足,不能与其抵抗,他领军避其锋芒,日潜夜行。待他聚领前朝兵将之日,就是他一举推翻虺氏统治之时。
远处,苍凉的夜空中,星光稀疏,一颗白星忽然划过天际。
那天星跨过山海,划过溪林,落向白慧山,在接触地面之际,星光消失,一个白发苍苍的仙人从星光之中走出。
仙人回望着天际,怀中的合御璧却不小心露出了边角,他连忙用仙衣遮好,转身朝山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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