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街道上的雪化得七七八八,冷冽的空气仍在纽约街道盘旋。
夜色沉下去时,沈时渊健身归来,推开门便见江砚宸瘫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像是在语音连麦。
“来,我给你辅助。” 江砚宸懒洋洋开口,脚一翘上了茶几。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清脆又带着点挑逗意味:“好,我带你飞。”
江砚宸听着,唇角挂起坏笑。
沈时渊走进客厅,江砚宸抬头看了眼:“回来了。” 手指却没停下,“我跟夏以墨打游戏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沈时渊微微一顿,只是点了点头,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滋味。
客厅里,游戏里的笑声和调侃此起彼伏,他默默站了片刻,转身准备上楼。脚步落在楼梯口时,他忽然回头:“对了,这周末一起去滑雪?雪季结束前最后一滑。”
“好啊,叫上那帮人。” 江砚宸眼睛没离开屏幕,随口应下。
此时,窝在被窝里的夏以墨正握着手机,静静听他们说话,没有插嘴。直到江砚宸突然对她说:“一起去吧。”
夏以墨怔了几秒,从没滑过雪的念头让她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 江砚宸笑着,语气轻快,眼角余光落向沈时渊,“你放心,我室友专业的。”
沈时渊与他对视,目光沉静,什么也没说。
“那……好吧。” 夏以墨终于答应。
得到她的回应,沈时渊才转身上楼,背影依旧冷峻。
转眼就到了周末。江砚宸原本说好第二天早上十点去学校接她,他们三人一同出发。夏以墨没滑过雪,也不懂该准备什么,只随手装了两件防水外套。
临近午夜,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江砚宸”三个字,她心头微微一疑——这个点,他怎么会打电话?迟疑几秒,还是接通了。
“喂?怎么啦?”
“我临时有点急事,明早得去趟波士顿,今晚就飞。” 江砚宸的语气带着遗憾。
事实上,下午江家律师给他来电,说有份公司文件必须由他本人签署,还得在波士顿的公证处。虽说江家企业尚未正式传位,但实质上的控股权已在他手里。再怎么爱玩,正事也耽误不得。
得知消息后,他第一反应就是——那滑雪怎么办?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夏以墨,心里盘算着解决办法。关键时刻,沈时渊淡声说:“我可以先带她过去,晚上你再赶来。” 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啊……那我是不是就不去了?” 夏以墨犹豫。毕竟这一群人里,她只跟江砚宸勉强算熟。
“别啊,还是照计划。你跟时渊的车走,我直接飞过去,我们晚上见。放心,这次我一定要教会你滑雪。” 江砚宸语气带着几分坚持。
“可要开四个多小时呢,就我们俩,不会很尴尬吗?” 她试探着说出了心里话。
“那你就睡一觉,没事儿。”江砚宸轻描淡写,却已在脑海里想象自己手把手教她在雪道上的模样,心口莫名加快,“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他几乎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便急匆匆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夏以墨还在盘算——明天在车上该聊些什么,做点什么,不至于太尴尬。思绪反复纠缠,眼皮却愈发沉重,不知不觉便沉进梦乡。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默默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阳光攀上窗台,炽烈的光线透进房间。夏以墨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闹钟——已经九点半。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她猛地爬起来,胡乱洗漱,难得化了个淡妆。上身白色毛衣,下身白色阔腿裤,显得清清爽爽。她慌乱地将东西塞进包里,便急匆匆下楼。
手表指针指向九点四十五。还有些余裕,她想了想,决定去宿舍旁的星巴克买点早餐——给沈时渊带一份,也算心意,毕竟这一路四个多小时,自己又不会开车。
可刚走到宿舍大门,一抹熟悉的黑色跃入眼帘。那辆低调却奢华的SUV,正安静停在路边。她认得,那是自己初来纽约时,从机场接她的车。
他,已经到了?而且,比预想的还早。
夏以墨怔了怔,心里有些复杂。最终还是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不能再让他等。
第一眼便看见了沈时渊。他坐在驾驶座上,身子微微前倾,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上。阳光从挡风玻璃斜斜照进来,勾勒出他清晰冷峻的轮廓,眉眼间一如既往的沉稳。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他抬眸望来,目光干净而专注。
他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失温和:“早。”
“时渊哥,早,你等很久了吗?” 夏以墨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没有,刚到,是我来早了。” 他笑了笑,仿佛在刻意让她安心。
待夏以墨坐稳,系好安全带,他才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校门。
夏以墨的目光无意间掠向街角的星巴克,心里有些遗憾——本来还想着买点早餐给他,这样长途开车会轻松些。那一瞬的神色变化,沈时渊都看在眼里。
没等她开口,他便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早餐。”
夏以墨愣住,随即有些歉疚:“啊……谢谢时渊哥。我还想说要给你买的。你呢,你吃了吗?”
沈时渊眼神微动,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我不吃早餐。”
夏以墨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而沈时渊目光落在前方,神色如常。
车辆驶离纽约城区,高楼渐渐被甩在后视镜里。夏以墨默默从包里拿出相机,想记录下城市渐远的轮廓。刚举起相机,还没按下快门,就听到“嗡”的一声——沈时渊缓缓放下车窗。
风灌了进来,带走一丝车内的沉闷。她顺势捕捉了几个不同角度,看着取景框,她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好美。”
“哪里美?” 沈时渊侧头看她,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揶揄。
夏以墨收回目光,笑着回答:“哪里不美啊?红砖的街道、宏伟的大桥、川流的人群,我觉得都好看。”
他听后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哈哈,那我大概已经失去了欣赏美的能力。”
夏以墨微微一愣,下意识抬眼望向他。那一瞬间,她看见他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像极了被厚重阴影覆盖的深潭。
不愿让他沉浸在情绪中,夏以墨立刻岔开话题,“你们经常去滑雪吗?”
“嗯,每年雪季都会去。” 沈时渊握着方向盘,目光淡淡落在前方,“你呢?”
“我……没滑过。” 夏以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别担心,江砚宸不是说要教你?”
“那家伙太不靠谱了,而且——” 她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他都没在这。”
沈时渊心头微动。江砚宸没在,她就会觉得遗憾吗?这种在意让他胸口一紧,他努力压下情绪,只淡淡开口:“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
“也没有吧。” 夏以墨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跟他关系好……太累。”
车厢里短暂安静下来,只剩下音乐轻轻流淌。沈时渊没有再追问,指尖随着节奏轻敲方向盘。
就这样,两人隔着各自心事,伴着音乐和公路的轰鸣,渡过了 road trip 的第一个小时。
夏以墨不知不觉合上眼,缓缓坠入梦乡。沈时渊侧过脸,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轻轻把空调调低,又把音乐声放小。
……
她是被车门关上的声音叫醒的。睁眼一看,车停在一个加油站。玻璃外,沈时渊正站在油枪旁,背影笔直。低头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男士外套,带着清淡的海洋香气,隐约裹着一丝花意,让她有些恍惚。
等她缓过神,车门再次被拉开,他已经坐回驾驶座。
“醒啦,饿不饿?” 他侧头,眉眼带笑。
“不饿,有点渴。”
话音刚落,他就从后座抽出一瓶矿泉水,顺手拧开递给她。
“谢谢。” 夏以墨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时渊哥,我睡了多久?”
他看着她眼角残留的困意,忽然心里一动,佯装认真:“睡了很久,还流了好多口水。”
“啊!不会流到你衣服上吧?” 她立刻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检查外套。
沈时渊没忍住,低声笑出声来,“逗你的,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沉了下来,“刚刚朋友说,山上雪大了,一会儿进山得慢点开。”
夏以墨瞪大眼睛,乖乖点头。
车子重新驶上高速,不久,她的手机响个不停。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就一直在响。” 沈时渊随口提了一句。
夏以墨心里一紧——大概率是邱晓梨或者江砚宸。果然,她先点开邱晓梨的对话框,满屏都是语音。随便点开一条,只听见手机里响起邱晓梨又大又尖锐的声音:“以墨,跟沈大帅哥相处得怎么样?孤男寡女,密闭空间,想想就刺激……”
声音大到震耳,才放到第三秒,她就慌得手忙脚乱,死命想关掉,却还是播完了。
夏以墨感觉脸颊瞬间烧红,烫得连耳根都在发热。她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
沈时渊的嘴角微微勾着,像是在忍笑。终于,他轻咳一声,眼里盛着笑意:“我什么都没听到。”
夏以墨恨不得钻进座椅,讪讪笑了笑。她赶紧切到另一条消息,是江砚宸的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的一瞬,江砚宸的脸近在眼前,“喂,走到哪了?”
夏以墨路痴,索性把镜头转向主驾驶。沈时渊收起笑意,只淡淡扫了一眼,语气收敛,“还有三个小时。山上下雪了。”
江砚宸点点头,神情冷淡,“注意安全。我这边还没完事。夏以墨,等我来。”
听到他点名,她才把摄像头转回自己,语气放柔:“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挂断之后,车厢陷入了一段沉默。直到沈时渊的声音低低传来:“砚宸很关心你。”
这句话的潜台词,她听得懂。她不傻,相反,她感情上的直觉很敏锐。她当然察觉到江砚宸对她的特别关照,可她不敢,也不愿去回应。她觉得他们保持朋友最好。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嘛。” 夏以墨笑笑回答。
沈时渊握着方向盘,指节收紧。夏以墨,我们现在……也是朋友吗?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上山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夜幕压低,风雪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沈时渊双手紧握方向盘,神经绷得笔直,车速被压得很低。纵然他再冷静,此刻也能感到疲倦的侵袭。
夏以墨看在眼里,心里飞快转着念头——她得说点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撑在这份沉闷里。
“时渊哥,你说啊,我第一次滑雪,是学单板还是双板好呢?”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真切,不由认真起来:“你平衡感怎么样?”
“呃……挺差的。”
“那怕不怕摔跤?”
“怕。”
“摔跤了会哭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平时绝不会这么调侃女孩子。
夏以墨倒是答得理直气壮:“应该会。”
沈时渊失笑,唇角压不住地弯了弯:“那我建议你坐雪橇吧。”
两人同时笑出声,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
“开玩笑的,你都可以试试。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我喜欢双板,砚宸喜欢单板。”
“嗯……因为你喜欢速度,而他喜欢耍帅。”夏以墨立刻补刀,而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要不要去雪具店租一下?”
“不用,我有一套全新的。”沈时渊停顿了两拍,才补充道:“之前给我妹妹准备的。”
“你有妹妹?亲妹妹吗?”夏以墨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对沈时渊几乎一无所知,除了从江砚宸口中听到过名字,其他全是空白。
“同父异母。”他答得干脆。
“哦……”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沈时渊忽然开口:“我父母是商业联姻,很早就离婚了,各自重组了新的家庭。所以,我应该算是他们彼此厌恶的产物。”他说这话时带着一丝冷笑,像是习惯了用自嘲遮掩最深的痛。
夏以墨心口一紧,一时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静静望着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总有抹挥不去的阴郁。
“那你和妹妹关系好吗?”
“不好。” 他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补了一句,“所以雪具一直是新的。”
说完,沈时渊意识到气氛过于沉重,手指往前一指,语气里带了点急促的转折:“我们到了。”
夏以墨顺着望去,呼吸微滞:大雪纷飞的夜色里,雪花在灯火通明的度假山庄间肆意飞舞,落在灯光下,像无数颗闪烁的星子。宛如城堡般的建筑巍然矗立,衬着漫天飞雪,仿佛一幅梦境。
这一刻,她确信,这画面会留在记忆深处,久久不散。
开始溺爱男二了。男二小心机,直接说出自己的悲惨身世博同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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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旅行记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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