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日子短暂又难忘，充斥着青春的酸楚，转眼就到了回纽约的日子。
夏以墨心里竟有些期待。最近发生的种种，让她疲惫不堪。少女心事终于被归档成一格格回忆，不再在脑海里四处散落。
临走前，她约了王晓琳。两人在咖啡店碰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言自明的尴尬。上一次见面时那混乱的场景，仍旧盘旋在彼此心头。
王晓琳先开口，语气客套：“以墨，上次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回去也把林芷好好骂了一顿，怎么能当小三呢。”
夏以墨抿唇，勉强笑了笑：“这件事……不怪林小姐。”
“不管怎么说吧，我觉得那位，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 王晓琳目光闪了闪，继续道，“林芷跟我说，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后来她自己也反省，说那位纯粹是把她当成了你的替身。”
夏以墨指尖一紧，还未来得及回应。
王晓琳放下咖啡杯，压低了声音：“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况且……他家最近出那种了事。”
夏以墨猛地抬头：“什么？”
“你不知道？” 王晓琳明显愣了下，眼神里透出几分犹豫，“听说江太太病重，可能……是绝症。我也是听朋友的朋友说的。”
“不可能……” 夏以墨喃喃，神情一阵慌乱。明明才几周前，她还见过江母，怎么可能突然……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王晓琳在身后喊着什么，她一句都听不进去，飞快拦下出租车。
手指因颤抖而几乎握不稳手机，她用力按下拨号键，嗓音急切：“妈妈！江阿姨……她怎么了？！”
“啊墨墨……”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疲惫的声音，“你别急，这件事，我们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瞒着我！” 夏以墨声音猛地拔高，情绪已近乎失控。
“是这样的……阿姨现在在院里观察。医生说还是有机会康复的，只是需要时间……”
“哪个医院？” 夏以墨几乎是吼出来，眼眶早已泛红。
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着走廊里断断续续的哭声，夏以墨心头一阵阵发紧。每一步，都像踩在悬空的索道，沉重又谨慎。
终于，她在指示牌的指引下，找到了病房。轻轻推门走进去，病房里一片安静，只剩下心电仪器稳定的滴答声。
江母躺在病床上，身形比记忆中瘦削了许多。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与往日里华服精致、笑容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夏以墨难以想象病魔对她的折磨。
她屏住声息，生怕惊扰，站了片刻，看江母睡得很沉，便转身欲退出去。
门口的缝隙刚开到一半，她的脚步骤然停下。
江砚宸正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厚厚的病例。冷白的走廊灯光打在脸上，他的眼睛泛着通红，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合过眼。下颌留着凌乱的胡渣，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上去狼狈而憔悴。
两人视线在半空里骤然相撞。江砚宸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相信夏以墨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夏以墨喉咙哽着，低声开口：“……我们出去说吧。”
医院的花园修得精致，好像是在给被病痛折磨的人们一些最后的慰藉。
两人毫无目的，在花园里绕圈踱步。
终于在槐树下停驻。
“阿姨她，怎么样了？” 夏以墨轻柔地开口，生怕语气一重，就会击碎眼前这个男人。
“不太好。下周做手术。” 江砚宸一直低着头，眼眸垂的更低。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挤出一个笑，又在半空中僵住。
“对不起我没能早点知道，对不起我没能......陪着你。” 夏以墨靠近一步，主动握紧他的手，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现在她只想让眼前的人不要沉溺于悲伤。
夏以墨感受到手背有水滴轻轻拍打，江砚宸的眼睛化身乌云，还是不敢直视她。
二人十指相扣，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夏以墨本想抽离，可是江砚宸握得更紧了。
江砚宸观赏着转瞬即逝的夕阳余晖，心里泛起悲凉，现在的他，什么都留不住。
“你呢，最近怎么样？” 他艰难地开口。
“我马上回纽约了，要开学了。” 她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于是答非所问。
“哦......”
一个健谈的人突然没了表达，夏以墨心里惴惴不安。
手机响起提示音，夏以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是垃圾短信。
“是他吗？” 江砚宸声音没有温度。
夏以墨愣了一秒，而后才理解，这个他，说的是自己编造的那个男朋友？
“其实我之前......说了很多气话。”
江砚宸眉宇间的紧绷终于松开些许，眼底的阴霾在她的相伴下也散了几分。
夏以墨恨透了医院这个地方，她就是在这里永久地失去了爷爷。但是这个礼拜，夏以墨一有空就往医院跑。
手术前一天，江母精神异常地好，拉着夏以墨的手，聊了很久。
“小时候啊，我让砚宸带你玩。”江母的声音带着怀旧的笑意，“他嘴上总是不情愿，可每次都会特意给你买草莓蛋糕。有一次，你们在游乐园走散了，他急得满园子找你。回来还跟我哭，说再也不贪玩了，要一直牵着你的手。其实啊，砚宸这个孩子，他对你装作不在意，常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我看得出来，比谁都在乎。去年圣诞节，得知你留在纽约，立刻把回国行程取消了。你们上次吵架，我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我能感觉到，他变了，那不是他平时的样子，他真的在意你。”
江母说到这里，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郑重：“墨墨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记住砚宸永远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前。”
泪水止不住下落，夏以墨哽咽，“阿姨会见证我们长大的，一定会的。”
隔着单薄的门，江砚宸听得清清楚楚。母亲每一个字，像一根根细针，扎进心里。他想推门进去，却最终只是抬手捂住眼睛。指尖触到眼角时，才发现那里已经湿润。
当晚，医院的走廊静得出奇，只有远处护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夏以墨与江砚宸并肩坐在长椅上，都疲惫不堪，静静依偎着，不知不觉间，便在这冰冷的环境中睡着了。
清晨，天色微亮，手术正式开始。原本预期的时间，迟迟没有结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以墨的心也一点点悬到了嗓子眼。眼看到了她值机的时间，她仍死死守在手术室门口，不肯挪步。
最终，江砚宸忍着眼底的血丝，坚持把她送上车。临别前，他狠狠将她拥入怀中：“别担心了，这里有我。”
飞机腾空，长途飞行没有网络。她只能盯着舷窗外无尽的黑夜，任心口一再下坠。飞行时间有多长，她的心便在悬崖边吊着多久。
落地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声音急促：“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顺利，” 电话那头，江砚宸的声音带着抑不住的欣喜，“只是需要静养一阵子。”
夏以墨整个人瘫倒在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江砚宸忽然又开口：“我还没有给你道歉。”
夏以墨下意识挺直了背，耳朵竖得很紧，认真地等他说下去。
“我错了。”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罕见的坦白，“不该说话不过大脑，不该那样幼稚，不该冲动行事，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他抬起头，看向病房外那棵高大的槐树，黎明的光透过枝叶斑驳洒下，他眼神清亮而真切。
“夏以墨，” 江砚宸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所有骄矜都放下，“我想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你。可以……教我吗？”
怎么办，男一男二相继表白[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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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晨光里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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