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宸本想请夏以墨吃午饭,她却婉拒了,只说想快点安顿好再跟家人报平安。
他点点头,顺势调转车头,先送苏婉婉回她家。苏婉婉愣了一下,语气带着委屈:“又不回你那儿吗?”
江砚宸没回应,只盯着前方开车。她垂下眼,嘴角苦涩。苏婉婉虽然经常留宿,但江砚宸从来没有让苏婉婉在他家留下任何个人用品。
苏婉婉刚一下车,车门“砰”地关上,空气顿时沉寂下来。夏以墨一时犹豫,礼貌上她该换到副驾吗?但那毕竟是江砚宸女朋友的位置。她还没理清思绪,车子已猛地一震,江砚宸毫无预警地踩下油门,车身向前一冲。她被迫向后仰去,只能紧紧抱住相机。窗外街景飞速后退,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你们几号开学?” 江砚宸久违地开口。
“还有一个礼拜。” 夏以墨如实回答。
“准备学什么专业?”
“设计。”
夏以墨擅长察言观色,却不擅长接话。她的简短回应让原本就浅薄的对话戛然而止。江砚宸似乎也不打算多说,双眼紧盯前方,车内静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暗自叹了口气:这趟车程,还真漫长。
半刻钟后,终于抵达了她梦寐以求的艺术高校,现代高档的建筑立刻吸引了夏以墨的目光。玻璃与金属交织的外立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处设计都透着创意与前卫,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对艺术的尊重与包容。她眼中写满了憧憬与敬畏——这不只是学校,更像是她新生活的起点。
“砚宸哥,我先去那边登记一下,再回来拿行李好吗?夏以墨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双脚踏上纽约的瓷砖地面,像是正式踏入了属于她的新世界。
江砚宸点点头,拿起手机,低头刷起了信息,指尖飞快滑动,完全没有再看夏以墨一眼。
夏以墨小跑到学校办事处,从双肩包里拿出自己整理好的材料,递给学校老师,用不太流利顺畅的英文介绍自己。接待她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白人阿姨,微笑着迎接这位充满能量的少女,白人阿姨拿起她的资料,在电脑上查找。一分钟后,夏以墨注意到她微皱的眉宇,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Due to a system update, we have not placed you in our residence right now. We sent an email to you regarding this. You can check in after one week. Your residence should be ready then. ”
白人阿姨将资料递回给夏以墨,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点无奈,指了指她身后的长队,示意她去旁边仔细阅读邮件。
夏以墨转过头,看着那条几乎拐出走廊的长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咬咬唇,轻声说了谢谢,便默默走开。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大厅,照在她背上,她的影子孤单又纤细。才刚踏进梦想开始的地方,现实就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夏以墨想到门口等待的江砚宸,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取她的行李,再琢磨住处。
江砚宸刷着手机已感无聊,抬眼瞥了下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他朝校门口望去,只见夏以墨低头盯着手机,缓缓往外走去。她神情专注,对周围一切有视无睹,嘴里还在小声嘟囔。
江砚宸走下车,打开后备箱,把她的行李放在地上。虽说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看到夏以墨单薄的身影拖着箱子,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怜惜。
“我帮你抬到房间吧。”
夏以墨仿佛还沉浸在手机的世界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抬头。
“哦,不用了,不过这个邮件,你能帮我看一下吗?”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想麻烦他,但一路看下来,还是有些地方没弄懂。
江砚宸接过手机,看到女孩那只毛茸茸、体积不小的手机壳,心里忍不住吐槽:幼稚。
他仔细读完邮件,目光略显迟疑,却很快对上了夏以墨焦急等待的眼神。
“因为系统更新,你的宿舍安排出了点问题,得一周后才能搬进去。这个邮件一个月前就发给你了,你当时没注意吗?”
意识到语气有些重,他赶紧缓和道:“没关系,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夏以墨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但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离成年还有几个月,可以登记酒店吗?
就在这时,江砚宸的手机响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急躁地按下接听键,“妈,已经送到学校了,放心吧。”
他背过身去,小声跟他妈交谈。不一会儿,他又转过身子,把手机递给夏以墨,“我妈想跟你说两句。” 眼神里多了一些不耐烦。
夏以墨接过电话,就听见那熟悉温柔的女声,“哎呀,墨墨,学校也太不靠谱了吧,把我们姑娘的宿舍还能弄错,哎哟,现在怎么办嘛,我跟你妈都后悔死了,早知道不送你去那么远地方读书了。”
“阿姨,没事儿的,砚宸哥会带我去附近的酒店,我先在那里住一周,不用担心啦。”夏以墨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愿意身边的人为她操心,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只听电话那头的女人,突然爆发,“住什么酒店?!把电话给你哥!”
夏以墨惊慌失措地把手机还回去,她还没见过江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我给你说啊,小姑娘家家一个人住酒店太危险了!而且纽约酒店又小又老,不可以,我不同意。这样子,让墨墨先住你那里,你那里不是有两个空房吗,刚好她还有一周开学,你可以开车带她出去玩玩。”
江砚宸听着电话那头的滔滔不绝,一脸头疼,额角隐隐跳动。
“妈,不方便,而且是时渊的家。”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坚定:“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打给时渊。”
江砚宸赶紧打断她,“别,别打……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他长叹一口气,表情像是刚吞下颗柠檬。
夏以墨一脸歉意,“砚宸哥,我还是去住酒店好了,我去给阿姨解释。”
江砚宸瞥她一眼,眼神复杂。他从来不喜欢被动安排行程,更别说牵扯别人生活。但看着眼前这个说话还带点鼻音、努力坚强的女孩,心里莫名有点松动。
“算了,我先带你回去。住几天而已,时渊又不天天在家。”他说完,把行李重新塞进后备箱,动作有点粗,却没有再多说一句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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