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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没说出口的话

池焰嚼着橘子糖,糖渣粘在嘴角,味道却没往常甜。

秦砚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他强装的平静——“你爷爷做的糖糕最好吃”,那几个字烫得他舌尖发麻。

他盯着食堂阿姨舀粥的铁勺,勺底晃出爷爷的影子。

那天早上也是这样,粥在砂锅里咕嘟冒泡,爷爷坐在藤椅上看报,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花白的头发上落了层金粉。

池焰舀了勺粥递过去,爷爷笑着张开嘴,粥渍沾在嘴角,像颗没擦净的米粒。

“焰焰熬的粥,比食堂这强多了。”老人的声音带着喘,却裹着暖意。

可现在,砂锅凉在灶上,藤椅空着,连那把掉漆的蒲扇都被收进了纸箱。

池焰突然想起殡仪馆的车开走时,谢染拽着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说:“别回头。”

他真的没回头,却在无数个夜里,梦见爷爷坐在藤椅上,冲他招手,说:“回来啦?”

“池焰?”秦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试探,“粥快凉了。”

池焰猛地回神,粥碗里的姜丝浮在表面,像爷爷去世那天飘在排水沟里的银行卡。

他想起父母临走前的话,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堂屋中央,皮鞋碾过爷爷掉在地上的老花镜,镜片碎成蛛网:“高考结束就来接你们,别耍花样。”

耍花样?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爷爷走后,那间平房就空了。谢染抱着爷爷的遗像缩在沙发上,三天没说话,眼眶红得像浸了血。

池焰想递颗橘子糖,手伸到半空又缩回来——他知道谢染怕酸,可那天的橘子糖,酸得两人眼泪直流,却谁都没吐出来。

“没什么。”池焰把粥碗往嘴里送,滚烫的粥滑过喉咙,烫得他眼圈发湿,“就是突然觉得,这粥没我爷熬的香。”

秦砚没接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糖糕推给他——是刚才路过食堂门口买的,甜得发腻。

池焰捏着那块糖糕,忽然想起爷爷总说:“甜的吃多了齁得慌,得配点咸的。”

咸的是什么?是谢染偷偷塞给他的辣条,是两人抢着吃的咸菜,是爷爷看他俩狼吞虎咽时,眼里藏不住的笑。

“你先吃,我去趟厕所。”

池焰把糖糕塞回秦砚碗里,起身时撞翻了椅子,金属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

他冲到走廊尽头,背对着墙,指节抵着眉心。父母的话又在耳边炸开:“跟我们走,才有前途。”

前途?没有爷爷的地方,算什么前途?

他想起谢染那天蹲在巷口,烟蒂扔了一地,说:“他们要是敢来,我就跟他们拼了。”可谢染的手在抖,连烟都夹不稳。

池焰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橘子的酸混着眼泪的咸,在舌尖漫开时,他突然很想回那间空着的平房,哪怕只是坐在冰凉的藤椅上,闻闻灶台上残留的粥香。

“池焰?”秦砚的声音又追了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你到底怎么了?”

池焰转过身,把糖纸捏成团塞进裤兜,脸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被糖酸着了。”

他往食堂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快回去吧,粥该凉透了。”

秦砚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拧得更紧。

池焰的肩膀在抖,像寒风里的树叶,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些碎掉的念想,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连点糖渣都没剩下。

走廊的风卷着消毒水的味,吹得人眼睛发涩。

池焰走进食堂时,故意挺直了背——他不能让秦砚看出什么,就像他不能让谢染知道,自己昨晚又梦见爷爷了,梦见老人说:

“焰焰啊,照顾好小染。”

他能做的,只有记住这句话,像记住爷爷的糖糕味,记住巷口的槐花香,把所有的疼都藏在心里,藏到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回病房的路上,秦砚走在池焰身侧,眼角的余光总落在他捏着保温桶的手上。那双手还在轻轻发颤,刚才在食堂强装的平静像层薄冰,一触就碎。

“刚才那糖糕,”秦砚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确实不如你爷爷做的。”

池焰的脚步顿了半秒,没回头,只是把保温桶攥得更紧:“那是,我爷的手艺,全城找不着第二份。”话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像被风呛着了。

秦砚没再问。有些事像扎在肉里的刺,明知道在哪,却不能硬拔。

他只是放慢脚步,跟池焰并排走着,走廊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像在无声地搭着伴。

推开病房门时,谢染正靠在床头,手里捏着本物理练习册,指尖在“动量守恒”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眼底还蒙着层刚醒的雾,看见池焰手里的保温桶,突然笑了,带着点没睡醒的痞气:“哟,池小焰出息了,还知道给你染哥带饭?”

池焰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没好气地回:“就你事多,食堂阿姨差点把我当偷粥的轰出来。”

嘴上怼着,手却麻利地打开桶盖,把最稠的那碗往谢染面前推,“赶紧吃,凉了噎死你。”

宋亦宸从门口晃进来,手里还捏着本竞赛题,看见谢染醒了,挑了挑眉:“醒了?刚才秦砚跟丢了魂似的,还以为你要在梦里解完三年高考题。”

谢染舀粥的手顿了顿,往秦砚那边瞥了眼。

少年正站在窗边,侧脸被阳光照得透亮,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听见这话,耳尖悄悄红了。

谢染的嘴角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低头喝了口粥,故意含糊地说:“梦里确实在解题,梦见宋大学霸考了倒数,哭得跟池焰似的。”

“你才哭呢!”池焰伸手要敲他的头,被谢染偏头躲开,两人闹作一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好像都淡了点。

秦砚走过来,把刚接的温水往谢染手边推:“慢点吃,没人抢。”

谢染“嗯”了一声,粥碗往池焰那边递了递:“给,你也吃。”

池焰没接,突然盯着他手背上的输液针,声音低了些:“还疼不?”

谢染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把胳膊往他面前凑:“小爷我当年跟人打架,缝三针都没吭过声,这小针头算啥?”

话虽硬气,指尖却在针孔周围轻轻摩挲,像在掩饰什么。

病房里静了会儿,只有宋亦宸翻书的沙沙声。

谢染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池焰,昨天我梦见巷口的槐树了,开花了,香得呛人。”

池焰捏着空碗的手猛地收紧,碗沿硌得指节发白:“开就开呗,有啥好梦见的。”

“梦见爷爷坐在树下,”谢染的目光落在窗外,像在看很远的地方,“说今年的槐花蜜该收了,让我们去摘。”

池焰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宋亦宸从书里抬起头,皱了皱眉:“你俩说啥呢?槐树开花不挺正常的?”

谢染没理他,只是往池焰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焰子,粥凉了,我再让秦砚去给你打碗热的?”

池焰猛地回神,看见谢染眼里的红,像被烫到似的别过脸:“不用,我不饿。”

秦砚看着两人之间这奇怪的沉默,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知道谢染和池焰在说别的事,那些藏在“槐花”“爷爷”后面的话,像隔着层毛玻璃,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形状。

谢染忽然笑了,抬手揉了揉池焰的头发,把他的发型揉得像鸡窝:“傻样,跟个受气包似的。等我出院,带你去吃巷口的麻辣烫,加双倍鱼丸,你付钱。”

池焰拍开他的手,眼眶却红了:“凭啥我付钱?你不是校霸吗?校霸不该请客?”

“校霸的钱得留着给小弟买糖吃。”谢染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喏,先欠着。”

橘子糖的甜在舌尖漫开,池焰却觉得鼻子发酸。他知道谢染在说啥——那年爷爷走后,谢染把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全换成橘子糖,塞给他说:“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现在,谢染又在说这话了,用只有他们懂的方式,把那些烂在心里的疼,轻轻裹进糖纸里。

宋亦宸看不下去了,把竞赛题往秦砚怀里一塞:“走了,让这俩神经病自己待着,省得传染我们。”

秦砚被他拽到走廊,回头时看见谢染正对着池焰笑,手指在他手背上画着什么,池焰低着头,肩膀轻轻抖着,却没躲开。

“你觉不觉得他俩怪怪的?”宋亦宸靠在墙上,语气里带着点困惑,“跟守着什么秘密似的。”

秦砚没说话,只是望着病房门。他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只知道谢染眼里的笑藏着疼,池焰嘴里的甜裹着苦,而这些,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懂。

病房里,谢染看着池焰把橘子糖咽下去,忽然轻声说:“焰子,槐树开花的时候,我们回去看看吧。”

池焰“嗯”了一声,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藏了太久的凉。

有些话,不用说,就像有些疼,不用提,他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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