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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重逢之后

南方城市的梅雨季刚过,空气里还浮着黏腻的水汽。

池焰站在“野狗”台球厅的霓虹招牌下,指尖转着串刚买的烤鱿鱼,油星滴在他新买的鳄鱼皮皮鞋上,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年前从德国回来时,他兜里只剩周明宇塞的两千块。

现在不一样了——他靠着池景明偷偷打给他的“遣散费”,在城中村盘下这家台球厅,雇了三个纹着花臂的小弟,成了这片地界没人敢惹的“焰哥”。

有人说他混得好,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晚关店后,他会对着账本上“谢染”两个字发呆,那是他用马克笔写的,笔画锋利得像要戳破纸。

“焰哥,对面网吧新来个看场子的,特横,抢了我们三个常客。”小弟阿武跑过来,手里的半截烟抖得厉害。

池焰把最后一块鱿鱼塞进嘴里,抹了把油乎乎的手:“什么样?”

“高个,挺瘦,左胳膊有铁链纹身,脸……挺冷的,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铁链纹身。

池焰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他抓起椅背上的纪梵希外套,步子快得差点撞翻门口的啤酒箱。

阿武在后面喊他“带家伙”,他没回头——真要是谢染,他带什么都没用;若不是,带什么都多余。

网吧后巷的灯忽明忽暗,飞蛾撞在灯泡上,发出“滋滋”的响。

池焰刚拐过墙角,就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背影,正把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摁在墙上,左胳膊的铁链纹身在光线下闪着冷光,跟周明宇描述的一模一样。

“钱,还是手?”那人的声音很哑,像磨过砂纸,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绿毛哭着求饶,池焰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那侧脸的轮廓,那紧抿的嘴角,甚至连皱眉时眉峰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的谢染重合——只是更瘦了,下颌线锋利得像刀,眼底的光全灭了,只剩片荒芜的野。

“谢染?”池焰的声音发颤,像第一次在护城河边喊他时那样。

那人猛地回头,连帽衫滑落,露出额前的碎发,发梢还沾着点雨珠。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见了鬼,随即扯出抹嘲讽的笑:“你认错人了。”

是他。

池焰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灰。

他想冲过去抱住他,脚却像灌了铅——谢染的右眉骨有道新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鬓角,左手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刚打完架,身上那件黑色连帽衫洗得发白,领口还磨破了边。

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他该穿着夏阳二中的校服,抢他的排骨,骂他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带刺,活成了他们以前最看不起的“混子”。

“我没认错。”池焰的声音哽咽,往前走了两步,“谢染,我是池焰。”

谢言——不,谢染——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松开绿毛,绿毛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地亮起,火光映着他眼底的红,却不是哭,是恨。

“我说了,我叫谢言。”他吸了口烟,烟圈喷在池焰脸上,“还有,滚。”

“染哥……”池焰的喉结滚了滚,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你跟我走,我们回……”

“回哪?”

谢言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烟蒂掉在地上,火星烫到他的鞋,他都没动。

“回那个被拆成渣的破巷子?还是回你那个国外的家,看你爸妈脸色?”

他逼近一步,池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像两种格格不入的味道,硬被揉在了一起。

“池焰,你看看我。”

谢言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右眉骨上。“这疤,谢明宇用烟灰缸砸的。”

又把他的手按在左胳膊的纹身上。“这铁链,锁我的时候磨的。”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烟丝的粗糙,池焰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以为你回来就能怎么样?”谢言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兽。

“你能把谢明宇从我面前弄走?还是能把我这一年受的罪全抹掉?池焰,你跟秦砚一样,都是傻子!”

“我不是……”

“你就是!”谢言的眼尾泛红,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会跟你抢半块排骨的谢染?我现在是谢言!靠看场子活,靠打架吃饭,你懂吗?”

网吧里的重金属音乐还在响,巷口的霓虹招牌闪得人眼晕。

池焰看着谢言,突然发现他比以前高了,瘦了,连声音都变了,可那股子嘴硬心软的劲儿。

还是没变——他说“滚”的时候,手却在发抖;他骂“傻子”的时候,眼底藏着的疼,比谁都深。

“我不管你是谢染还是谢言。”

池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这次没被甩开,“我找了你一年零三个月,从德国找到这儿,你想让我滚,不可能。”

谢言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力道带着熟悉的固执,像小时候他被谢明宇打,池焰死死抱着他不让他动一样。

他的心脏突然抽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池焰的手背上,烫得像火。

“焰子……”他哽咽着,声音软得像团棉花,“我疼……”

就这三个字,池焰所有的强硬瞬间塌了。

他把谢言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能闻到洗发水和烟味混合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我知道。”池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疼,我在呢,以后我护着你。”

后巷的灯还在闪,飞蛾还在撞灯泡,远处传来台球厅小弟喊“焰哥”的声音。

谢言靠在池焰怀里,肩膀微微发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哭的地方。

他还是改不了口,叫他“焰子”;他还是没出息,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刺都软了。

池焰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他知道,谢染变了,这一年的苦,刻在他的疤里,他的纹身里,他的声音里,抹不掉了。

但没关系。

他回来了。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还会疼,还会难,但这次,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巷口的风吹过,带着点夏夜的暖。

池焰低头,看见谢言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外套,他笑了笑,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真好啊。

他终于找到他的染哥了。

台球厅的卷闸门拉下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谢言把最后一瓶啤酒放在吧台上,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柜面上洇出片深色的痕。

池焰正蹲在地上数钱,百元钞和零票混在一起,他数得格外认真,侧脸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些。

“今天进账比昨天多三百。”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点笑,像小时候攥着攒了半月的零花钱,要去给谢染买冰棍。

谢言没接话,只是拧开啤酒灌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在脖颈上绷得很紧。

他左胳膊的铁链纹身被袖子遮了大半,露出的部分在光线下泛着冷光——那是池焰带他去洗了三次,却怎么也洗不掉的印子。

“谢明宇上周来电话了。”池焰把钱塞进铁盒,咔嗒锁上,“说让你回去给他新店剪彩。”

啤酒瓶被谢言重重放在台上,液体溅出来,烫在他手背上。“让他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眉峰拧成个结,“再提他,我掀了你这破摊子。”

池焰没恼,只是把铁盒塞进吧台最里面,动作轻得像在藏什么宝贝。

“知道了。”

他走到谢言身边,递过去条干净毛巾,“刚打烊时,阿武说看见周明宇的车在巷口晃。”

谢言擦手的动作顿了顿。

周明宇,夏阳二中那个总穿着白衬衫的校草,上次在网吧后巷撞见,对方塞给他张名片,说“秦砚托我打听你”,被他当场撕了。

“关我屁事。”他把毛巾扔回给池焰,转身要走,却被对方拽住胳膊。

池焰的力道不轻,指尖正好按在他旧伤的位置,谢言疼得皱眉,刚要发作,就听见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染哥,你真把他忘了?”

“谁?”谢言挑眉,眼底的冷意像淬了毒的刀,“周明宇?还是……”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那个总穿着干净校服,兜里揣着橘子糖,连骂人都脸红的傻子。

谢言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台球厅里撞出回音,带着股子狠劲。

“没忘。”

他凑近池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我记得他说过‘我护着你’,结果呢?我被谢明宇拖走那天,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池焰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知道谢言在撒谎——上次整理谢言换下来的衣服,在口袋里摸到片橘色的糖纸,被捏得不成样子,边角却还能看出折过星星的痕迹。

“他找了你两年。”池焰的声音发颤,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宋亦宸说,他放弃了出国的名额,就在夏阳本地……”

“然后呢?”谢言打断他,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他守着他的金窝,我在泥潭里打滚,他找我?是想看看我现在有多狼狈,好回去跟他那个大小姐姐姐炫耀?”

他甩开池焰的手,转身往休息室走,背影挺得笔直,像根快绷断的弦。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他的声音飘在空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我谢言现在活得好好的,不需要谁来可怜。”

休息室的门被甩上,发出沉闷的响。

池焰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条湿毛巾,上面沾着谢言的体温,烫得吓人。

他知道谢言没忘。就像他知道,每次下雨,谢言总会盯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是以前秦砚总在雨天给他送伞的日子。

只是有些记忆太疼,像扎在肉里的刺,拔出来会流血,只能假装它不存在。

后半夜下起了雨,敲在卷闸门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池焰被冻醒时,发现谢言蜷缩在沙发另一头,眉头皱得很紧,嘴里喃喃着什么,声音碎在雨声里,听不真切。

他走过去,想给谢言盖件外套,却被突然抓住手腕。谢言的眼睛还闭着,睫毛上沾着点湿,像哭过。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哑,带着哭腔,“秦砚,你滚……”

池焰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站在原地,看着谢言在梦里挣扎,看着他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像极了小时候被谢明宇打,躲在衣柜里咬着袖子发抖的样子。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它藏在骨头缝里,在某个下雨的夜晚,会悄悄爬出来,啃得人五脏六腑都疼。

天亮时雨停了,阳光从卷闸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

谢言醒来时,看见池焰趴在吧台上睡觉,胳膊底下压着张纸,上面用马克笔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旁边写着“谢言”和“池焰”。

他盯着看了很久,突然走过去,抓起笔,在两个小人中间画了道粗粗的横线。

池焰被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弄醒,抬头看见谢言正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醒了?”谢言转身去开卷闸门,语气平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阿武说今天有个富二代包场,让你盯紧点,别让他们砸东西。”

池焰没说话,只是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把那道横线一点点抚平。

阳光漫进台球厅,落在他手背上,暖得像场迟到的春天。他知道谢言心里的刺还在,知道那个名字是不能碰的疤,但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

等谢言愿意把刺拔出来,等他敢承认自己没忘,等他们终于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晨光里,分吃同一块饼干,不用再提那些疼。

卷闸门缓缓升起,外面传来阿武咋咋呼呼的声音。

谢言站在门口,逆着光,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柔和了些,左胳膊的铁链纹身被阳光照得发亮,像条终于挣开的枷锁。

池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真好啊。

至少这次,他们没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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