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国际大厦顶层,32楼。
光可鉴人的廊道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位气质矜贵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他身穿剪裁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内搭白色高领毛衣。
他修长的手腕上戴着一枚由陨石锻造的腕表,这块陨石,源自远山集团私人航天部门的深空采集。而它的主人,正是远山集团的掌舵者——沈默琛。
他身后跟着两位健壮的黑衣保镖。
优雅地踏入墨衡律师事务所,
声音清润:"墨言。"
沈墨言从案卷中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哥?"
沈默琛唇角含笑,
自然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正好在附近谈事,顺路来看看你。"
沈墨言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林薇婳正在专注的给大家开会。
沈默琛取出一支精致的雪茄,递给沈墨言一支,视线随着他的看过去,眼神落在腰肢袅娜的林薇婳身上。
"喜欢她?"
沈墨言耳根微红,装作若无其事,接过雪茄转移话题:
"火借我用下。"
“确实是你小子会喜欢的类型。”沈默琛的口吻,是猛兽咬定猎物般的笃定。
沈墨言默然不语,视线凝注于指尖。一缕淡蓝色的烟霭袅袅攀升,在寂静中舒卷、弥散,那变幻不定的形态,恰似他此刻未曾言明的思绪。
"刑事案件好玩吗?"沈默琛转移话题,指尖轻敲桌面。
一旁的安德森忍不住插话:
"大少爷,二少爷接的都是婚姻纠纷案,一件刑事案都没碰呢。"
"哦?"沈默琛挑眉,作势要取手机,"我这就让人送几个案子过来。"
沈墨言伸手按住他:"别添乱。"
沈默琛瞥了眼对面工作室的招牌,心底了然。——原来是在给人家当护花使者。
“也对,你想做的话,自己要就是。”
正说着,林薇婳拿着文件朝这边走来。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响彻整个廊道。
向来从容如猎豹的沈墨言,眼底竟也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他猛地将哥哥与保镖推向纸箱堆后,压低声音:“快躲好!”
情急之下,手肘撞倒了身旁几摞纸箱。高高的“纸箱城堡”瞬间失衡,哗啦啦地倒塌下来,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近,林薇婳推门而入,看到散落的纸箱微微蹙眉:
"沈律师不是最注重整洁?"
“刚才整理东西,不小心碰倒了。”沈墨言语气是一贯的平稳,仿佛周遭狼藉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林薇婳目光轻扫过满地纸箱,没有追问,只将文件递过去:“安女士的案子,对方似乎准备反扑,你多留意。”
“好。”他接过,指节不着痕迹地收紧,“我稍后仔细研究。”
待林薇婳的脚步声远去,沈默琛从纸箱后踱步而出,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还真是头回见你这么手忙脚乱。”
他带着几分戏谑,轻轻掸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的身份,她早晚会知道,何必紧张成这样?”
一旁的安德森小声补充:“少爷很享受被林小姐照顾的感觉。”
沈默琛看向那抹窈窕的倩影,眼神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玩味。
对面——“心境”咨询室——林薇婳自大学时期便一手创立的情感工作室,至今已走过四年风雨。这四年里,她如同一位无懈可击的钢铁战士,将全部心血与热忱倾注于此。
工作室业务精准聚焦现代情感关系中的痛点:不仅调和夫妻矛盾,引导伴侣共同成长,更擅长以专业手段介入危机婚姻——从追踪锁定第三者,到在法律框架内给予对方应有的警示;从疏导个人心理郁结,到捍卫客户的情感与权益。
也正因长期触及婚姻中最隐秘的暗面,她的工作时常与危险相伴。每每瞥见沈墨言虎口处那道深刻的伤疤,她便会心头一紧——那正是这份职业潜在风险的无声印证。
在这条捍卫他人幸福的路上,她必须时刻保持警觉,因为危机,从不预告。
此刻,委托人周女士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深陷在休息室的丝绒沙发里。长发披散,面色惨白,
仿佛灵魂早已单方面向这具□□提出了决绝的分手。
干裂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声音破碎:
“昨天…在商场,我亲眼看见我先生搂着柳梦妍。
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一起。
我亲手做的点心,他喂到她嘴边,
她吃的时候…竟用舌尖去舔他的指尖…呜…”
回忆的利刃再次剜心,她崩溃地捂住脸,哭声从指缝中溢出。
林薇婳静默地陪在一旁,像一株不为风雨所动的夜昙。
“今天早上醒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所有,”
周女士哽咽着,
“那瞬间好幸福...可下一秒,现实像冰水浇下来...我的心突然就空了,
找不到方向了...我...我该怎么办?”
眼前的周女士正被所谓的爱情摧毁的不像样子,如同是黑夜里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狂风席卷的小破船。
林薇婳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背脊,
将两本精致的万宝龙笔记本缓缓推至她面前。
“周女士,我们现在开启第一步骤的心灵修复。”
林薇婳语调从容,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请您完全放心,三个月后,我们将为您呈现一个全新、自信的您。”
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点在笔记本上。
“这一本《我的日记》,请您每日记录您为这个家的付出。
例如:‘今早我为家人做了蛋炒饭’。”
指尖轻移,落在第二本上。
“而这一本《她的日记》,请您依照第一本的记录,
用第三人称重新书写。例如:‘她今早为她的先生做了蛋炒饭。’一周后,请将它们带回。”
周女士眼神空洞地点点头:
“好…那,我需要跟我先生谈谈吗?”
林薇婳那头瀑布般的卷发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语气温和却坚定:
“不建议,周女士。”
“好…我回去写。”
周女士踉跄起身,
如同冬夜狂涛中的一叶孤舟,
在冰冷刺骨的海上迷失方向,周身散发着绝望的寒意。
送走客户,
安禾立即取出一只青铜雕琢的玫瑰造型香炉,工艺极为精美。她点燃里面的安息香,悄无声息地走到林薇婳身边,将香炉置于一旁的实木矮几上。
一缕带着雨后苔藓般清澈纯净的香气,悄然萦绕至林薇婳鼻尖。
她抬手轻按眉心,红唇微勾:“谢了,安禾。”
安禾缩缩肩膀,咧嘴一笑:
“老大,您每天吸收这么多负能量,我看着都心疼。”
林薇婳眉眼间漾开一抹真实的柔和:
“你刚刚,已经帮我把负能量驱散了一些。”
安禾憨憨地笑了,见林薇婳眉目舒展,这才安心地回到工位。
林薇婳点开另一份委托人发来的咨询信息进行查看。
空气中的静谧被手机铃声打破。
林薇婳瞥了一眼屏幕——是母亲温以宁。
接通后,那道温柔的声音带着试探传来:
“薇薇呀,你和温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薇婳心底冷笑。陆温言,他在这段关系里实在是被照顾的太好,
一旦犯错,从不懂反省,只会像丢了糖的孩子一般四处求助。
她,林薇婳,追求极致完美且冷静的心理师,
竟曾将真心付与这样的人。
这份爱不仅像个笑话,更是一种对她爱情审美的羞辱。
是的,如今看来,陆温言已然成了她爱情史上的一段耻辱。
没等她回应,
母亲语气染上忧虑:
“陆温言的母亲刚才气急败坏地找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什么你‘不知廉耻’…之类的,还扬言要终止和我们家的砂石采购。你知道,我们家一直供货给远山集团,而温言的父亲陆金宝,正是那边的采购负责人。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来问问你。”
林薇婳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眼底掠过一丝寒光。
她竟爱过如此不堪的男人。
果然,爱情蒙蔽双眼,唯有决裂时才能看清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声线恢复平稳:
“妈,别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不会让我的私事影响到家里。”
温以宁听出女儿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
只柔声叮嘱:
“多注意调理身体。你这份工作接触负面情绪太多,
别只顾着给别人做心理疏导,也要照顾好自己。”
林薇婳故作轻松,轻笑一声:
“放心吧,我可是不坏的金刚。”
听她语气如常,温以宁才放下心:
“有空去奶奶家住几天,她很想你。山里空气好,正好让你放松一下。”
“好,有机会我就去。”
挂断电话,林薇婳蹙起眉心。工作室成立四年,她以雷霆手段处理过上百起情感纠纷案,却没料到,最难缠的案子,竟是她自己的。
她翻出通讯录,盯着“钱美丽”这个名字,
耳边仿佛又响起对方嚣张的威胁:
“等你家单子黄了,看你跪不跪着来求我!”
绝不能让她得逞。
林薇婳双眸深邃,指尖轻敲屏幕,查询出远山集团前台电话。
压下翻涌的情绪,她平静开口:
“您好,我想咨询贵集团砂石采购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前台女孩声音甜美:“请稍等,为您查询。”
片刻后,声音再次传来:
“女士您好,砂石采购的总负责人是赵宝刚先生,副负责人是陆金宝。”
林薇婳眼中精光一闪,声线依旧清脆:
“麻烦您提供一下赵先生的联系电话。”
“好的,这边提供他的工作电话,请记录。”
林薇婳默记下号码,挂断后立即拨出。
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哪位?”
林薇婳试探性的语气:“请问是赵总吗?”
“我是二把手陆金宝,有事跟我说就行,我能做主。”
对方嗓音浑厚,带着一股油腻的腔调。
林薇婳一时沉默。
那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轻浮: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了?有事你讲,声音这么甜,哥哥关照你。”
嘟嘟嘟——
林薇婳直接挂断,仿佛手机都沾染了污秽,
扬声道:“安禾,麻烦帮我给手机消个毒。”
安禾拿走了手机。
林薇婳脚尖轻点地面,思绪飞转。
正思索间,一缕皂香混合雨后苔藓的冷冽气息悄然靠近,
沈墨言冷峻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她抬起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怎么不戴眼镜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就后悔了——那一夜的慌乱与似有若无的暧昧仿佛又笼罩下来。
她不禁暗恼,为何最近与他相处,
空气中似乎会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
是自己的错觉还是?
沈墨言依旧冷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他素来擅长剖析人性,目光如精准的手术刀,让人无所遁形。在他面前,她总感到一种近乎透明的**——这感觉危险得令人战栗,却又不禁心生崇拜。
他看着她微窘的模样,破天荒地没有逗她。他可不想再把这只警觉的小猫吓跑。他将手中精致的纸盒递到她面前,
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只买了一盒,不算破费吧?”
林薇婳接过那盒“榛果巧克力颂”,
唇角微扬:“是很乖。”
她拿起银勺,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沈墨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微蹙的眉间,将那道褶皱温柔抹平。
“安女士的案子我看过了,并不棘手,不必为此烦心。”
林薇婳轻轻摇头:
“我在想自己的案子。”
“遇到困难记得找我。”沈墨言目光诚挚。
她举起手中的甜品对他浅浅一笑:
“你已经帮到我了。”
她向来不愿麻烦别人,更何况这事已超出她认为该求助的界限。
沈墨言不再追问,
指尖再次抚过她眉间:“那不许再皱眉了。”
“好。”她轻声应允。
这时安禾小跑着过来:
“老大,您的电话。”
林薇婳优雅地放下甜品,接过手机。刚接通,
凌曼莎活力四射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薇薇我亲爱的,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饭呀?”
那语调甜得发腻。
林薇婳红唇微弯:
“直说吧,什么事?”
电话那头笑得更欢:
“还是我的薇薇最懂我!确实有事要求宝宝帮忙~”
林薇婳轻笑,语气宠溺:“你说。”
对方立刻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你还记得徐世南吧?咱们当年的校草!他前几天回国了。大学时我就超吃他的颜,可惜那时候太单纯不敢下手。现在机会来了,我一定要把他拿下,弥补我青春的遗憾!”
听她停顿,林薇婳适时接话:“需要我怎么做?”
“超简单!”凌曼莎撒娇,
“我组了个同学聚会,你陪我去就行。”
林薇婳本能地要蹙眉,却见沈墨言作势要伸手,
只得强压下眉峰: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同学聚会。”
电话那端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要让全世界都听见:
“我知道!那些人因为你长得太性感在背后嚼舌根。
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她顿了顿,语出惊人:
“要我说啊薇薇,你就干脆做一个浪、□□人,
跟我一样,玩的多开心啊,让她们随意说去嘛。”
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林薇婳瞬间脸颊泛红:
“注意分寸,我在工作室。我不是怕闲言碎语,是……”
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哎呀,你是怕陆温言会去吗?放心,我组的局怎么可能请那个死人!就十来个人,你来给我壮壮胆嘛。没有你在身边,我看到暗恋了四年的男神还是会慌啊!”
见林薇婳还在犹豫,凌曼莎直接单方面敲定:
“明晚八点,你们楼下宴会厅隔壁的月中阁,不见不散!
宝贝一定要来!”
说完便火速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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