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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宴会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感官上的嗡鸣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Crimson Coronation的后劲混合着伤势未愈的虚弱,让江知禹的脚步在走出欧泊纳大门时,几不可查地虚浮了一下。

夜风带着凉意吹来,非但没能让他清醒,反而激起一阵轻微的晕眩。

顾衍的手臂适时地、且无比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腰侧,看似亲昵,实则提供了大部分支撑力。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西装面料,热度几乎烫到江知禹的皮肤。

“小心点,宝贝儿。”顾衍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台阶。”

江知禹次下意识想挣脱,但身体的不听使唤和脑中的混沌让他慢了半拍。顾衍的助理早已将车悄无声息地开到面前,车门打开,内部温暖的光线流淌出来。

“去哪?”江知禹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带着浓浓的倦意。

他潜意识里报出的应该是自己那套安保森严、此刻却感觉冰冷空洞的顶层公寓地址。

但顾衍已经半扶半抱地将他塞进了宽敞的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对司机报出的却是另一个地址——一个位于顶级私密地段、以顾衍名字命名的豪宅区。

“喂……”江知禹蹙眉,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车厢昏暗的光线下,顾衍的侧脸轮廓深邃,唇角似乎还噙着宴会上那抹游刃有余的笑,但眼神在掠过他苍白的脸色时,却沉淀下一些别的东西。

“你那个鸽子笼,冷冰冰的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怎么养病?”

顾衍打断他,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嫌弃,“而且,”他凑近了些,酒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男朋友家不就是你家?分那么清做什么。”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天经地义。

江知禹太阳穴突突地跳,酒精和疲惫让他的思维比平时迟钝,那套“男朋友”的说辞在这些日子的反复洗脑和此刻身体极度不适的脆弱下,似乎变得更加难以辩驳。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哑声道:“随你。”

一种近乎妥协的无力感笼罩了他。他太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一种从悬崖边被拉回后、一直强撑到现在的精神上的极度耗竭。

顾衍的强势和安排,在这种时候,竟诡异地提供了一种不需要他再思考的、扭曲的安全感。

顾衍看着他难得乖顺(哪怕是被迫的)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暗光。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江知禹能靠得更舒服些,手指极其自然地拂开他额前一丝被冷汗濡湿的银发。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和窗外流淌而过的城市霓虹。

———

顾衍的住所并非江知禹想象中那种暴发户式的金碧辉煌,而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线条冷硬,空间开阔,采用了大量灰黑、金属和玻璃材质,智能家居系统无声运转,透着一种高科技感的冰冷和距离感。

然而,细节处却又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墙角随意放置的艺术品价值不菲,地毯柔软得能陷没脚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很淡的、类似于雪松和琥珀的香氛,与顾衍身上的味道同源。

“拖鞋。”顾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软皮拖鞋,放在江知禹脚边,尺寸竟意外地合适。

江知禹换鞋的动作有些迟缓,他环视着这个空旷、冰冷、却又无处不在地打着顾衍烙印的空间,一种陌生的、被侵入的感觉再次浮现。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他的痕迹。

“客房在哪?”他直接问道,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躺下,他的头越来越痛了。

顾衍却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脱掉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喝点什么?蜂蜜水?还是解酒药?家里都有。”

他打开嵌入式冰箱,里面琳琅满目,品类齐全得惊人。

“水就行。”江知禹按着额角,重复了一遍,“客房。”

顾衍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却没直接递给他,而是看着他,眼神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难测:“主卧在二楼,视野最好,床垫是定制的,对你背上的伤有好处。客房很久没人住,虽然每天打扫,但总有点冷清。”

这话里的暗示几乎不加掩饰。

江知禹抬眼,尽管脸色不佳,但眼神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锐和警惕:“顾衍。”

只是连名带姓的两个字,带着警告和疏离。

顾衍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点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瞬间消散,他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资本家。他将水杯塞进江知禹手里:“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干嘛?怕我吃了你?”

他耸耸肩,指向一楼的某个走廊方向,“尽头那间,所有用品都是新的。浴室在隔壁,柜子里有新毛巾和浴袍。”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需要什么直接语音呼叫智能管家,或者叫我。”

语气正常得仿佛刚才那个试图登堂入室的人不是他。

江知禹接过水杯,指尖碰到顾衍的,一触即分。他没再多说,端着水杯,脚步略显虚浮地朝客房走去。

顾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刚才那一刻,他几乎是本能地……试探了。看到这人卸下所有伪装的脆弱,那股想要将其彻底纳入自己领地、打上自己印记的冲动就有些失控。

他仰头将酒饮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不能急。

猎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客房果然如顾衍所说,整洁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却更反衬出室内的空寂。江知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甚至没有力气去洗澡,只是脱掉了束缚的西装外套和鞋子,和衣倒在了床上。

床垫确实无比舒适,贴合着身体每一个酸痛的部位。但他却睡不着。

酒精在体内灼烧,伤口隐隐作痛,太阳穴像有锥子在敲。更重要的是,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晚宴上的每一张脸、每一句话,分析着背后的意图,计算着接下来的棋步。

还有……顾衍。

这个人的存在,像一道无法忽略的强光,霸道地侵入他混乱的视野和思绪。那些亲昵的称呼,那些看似自然的触碰,那些真假难辨的“过往”

……他试图从中找出逻辑的漏洞,找出算计的痕迹,但每次都会被身体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心底空落落的悸动所打断。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鼻尖忽然嗅到枕头上极淡的、属于顾衍的那股雪松琥珀香气。

这味道……让他莫名的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口渴和头痛最终战胜了疲惫。他挣扎着起身,想去外面再倒点水。

轻轻打开房门,客厅只留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昏暗。他以为顾衍早已休息,却看到中岛台那边还亮着一盏阅读灯。

顾衍还坐在那里。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少了西装革履的锋芒,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随意。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晚宴上梳上去的发丝全部垂下来,像一个...大学生?

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专注地看着什么,指尖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

酒鬼,喝酒跟喝水似的。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站在走廊阴影里的江知禹。

“怎么了?”他合上电脑,起身走过来,“不舒服?”

距离拉近,江知禹能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那股淡淡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他避开顾衍伸过来想探他额头的手,声音干涩:“喝水。”

“等着。”顾衍转身走向厨房,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甚至还加了一勺蜂蜜,“把这个喝了,会舒服点。”

江知禹接过杯子,指尖再次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

温热的杯壁,微甜的蜂蜜水,还有眼前这个穿着家居服、卸下部分伪装的男人……这一切构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近乎温馨的日常感。这感觉让他无比陌生,甚至有些恐慌。

他低头默默喝水,试图忽略顾衍落在他身上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头疼?”顾衍问。

“嗯。”

“等着。”他又说,转身离开,片刻后拿回一个小药盒和一杯清水,“特效解酒药,不伤胃。还有,这是止痛片。”

江知禹看着递到面前的药片和水,沉默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咽下。他现在确实需要这个。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几乎含在喉咙里。

顾衍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哟,我们江检还会说谢谢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知禹:“……”

他以前对他这么没礼貌的吗?

刚升起的那点微妙感激瞬间烟消云散。他瞪了顾衍一眼,放下水杯,转身就想回房。

“欸,”顾衍却叫住他,语气恢复了点正经,“明天早上家庭医生会过来给你复查。别想着溜。”

江知禹脚步顿住,没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快步走回客房,关上了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顾衍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有些复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也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反常。

过于……急躁了。

他回到中岛台,却没有再看电脑,只是端起那半杯酒,看着窗外沉寂的城市。蜂蜜水的甜味似乎还残留在他递出水杯的指尖。

———

后半夜,江知禹是被噩梦惊醒的。

依旧是那片灼热的火海,被封死的门窗,绝望的哭喊……还有一双冰冷的手,拿着一把手术刀,剖开他的胸膛,取走了什么……然后画面碎裂,变成顾衍带着笑意的脸,一声声“宝贝儿”如同魔咒,交织着坠崖时爆炸的轰鸣和刺骨的寒冷……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已经浸透了额发和后背的衣衫,心脏疯狂跳动,牵扯着胸口的伤处一阵锐痛。他急促地喘息着,黑暗中,陌生的环境加剧了这种失控的恐慌。

喉咙干得冒火。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再次打开房门,想去厨房找水。

客厅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他摸索着走向厨房,却在经过客厅沙发时,猛地顿住脚步。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是顾衍。

他似乎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笔记本电脑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睡着的时候,那股惯常的侵略性和戏谑感消失了,竟显出几分难得的、甚至称得上安静的柔和。

他为什么睡在这里?主卧不是在二楼吗?

江知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沙发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睫毛颤动了几下,骤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锁定了他,初始的迷茫在零点几秒内迅速褪去,转变为清醒的锐利和警惕。

如同被惊醒的猛兽。

“怎么了?”顾衍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丝毫不含糊,他立刻坐起身,薄毯滑落,“又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目光迅速在江知禹苍白的脸和冷汗涔涔的额头上扫过。

江知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种被看穿窘迫的狼狈感涌上心头。“没事,”他生硬地回答,转身就想走,“喝水。”

手腕却被一只有力而温热的手抓住。

顾衍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来到了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或许还有沙发上残留的余温和沉稳的呼吸。

“站着别动。”顾衍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松开他的手,快步走向厨房。很快,他端着一杯水回来,直接塞进江知禹冰凉的手里,“喝。”

然后,他转身走到墙边,按了几个开关。柔和而不刺眼的暖黄光线缓缓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江知禹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顾衍就站在灯光下,抱着手臂看着他喝水。他没有再追问噩梦的事,也没有再说什么调侃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担忧。

一杯温水下肚,那股心悸和寒冷似乎被稍稍压下去一些。江知禹放下杯子,感觉更加疲惫不堪,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惊醒和此刻的对峙中耗尽了。

“回去睡吧。”顾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我就在这儿。”

江知禹猛地抬眼看他。

顾衍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在暖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免得我的宝贝儿半夜再做噩梦摔下床,或者渴死饿死在我家里。我会伤心死的。”

他的话依旧不那么中听,甚至江知禹觉得肉麻到了极致,但那句“我就在这儿”,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知禹混乱的心湖里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顾衍一眼,然后转身,沉默地走回了客房。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关门。

顾衍看着那扇虚掩的房门,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他走回沙发,却没有再躺下,只是坐在那里,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夜很深了。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房间里隐约的呼吸声,或许只是错觉,以及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

两个房间,两扇门,一道虚掩,一道无形地敞开。

某种危险的、曖昧的、无法言说的东西,在这寂静的、酒醒后的深夜里,悄然滋生蔓延,如同窗台上那盆无人照料却顽强生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彼此紧绷的神经。

家人们觉得小顾会进去吗?[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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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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