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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告诫

妄川扛着他的编织袋,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誓言深吸一口气,转身,目光望向“林林小馆”的方向。

小馆门口支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十瓶自制的蘑菇酱,瓶子上贴着红纸写的老式标签。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但眼神里透着精明利落的老太太,正在用浓重的口音说:“……哎呦李头他媳妇,这酱今年蘑菇好,香得很!就是盐放得狠了点,下饭!来两瓶呗,给你便宜点。”

“下次,下次吧,家里还有。”说完那人像脚下踩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誓言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慢慢走过去,越近,越能看清她的的眉眼,那照片里见过的、与母亲相似的轮廓让他几乎确定那就是他的外婆吴玉珍。他紧张得手心出汗,站在小摊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不买就不买,跑那么快,被鬼撵了啊。”吴玉珍故意把声音放大,语气里满是对那人没品味的嘲讽。

话落她这才注意到摊前站了个清瘦白净、背着包的生面孔少年。她习惯性地扬起生意人的笑脸:“小伙子,买酱啊?自家做的,尝尝?”

誓言张了张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颤,喊出了那个在他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称呼:“外…外婆。”

吴玉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然后像慢镜头一样缓缓消失。

她手上的蘑菇酱瓶子‘哐当’一声跌回桌上,都顾不上扶,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誓言……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是……言言?!誓言的誓?言的言?!”

得到誓言带着泪光的点头确认后,外婆猛地绕过桌子,也顾不上卖酱了,双手一把抓住誓言的胳膊,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带着哭腔喊道:“我的老天爷啊!真是我的言言!你怎么这么瘦…?!你这孩子…哎呦……像,太像如萱了……快,快让外婆看看!”

周围的领居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也有不少议论声,吴玉珍丝毫没有在意,她此刻内心是欣喜的但也有许多的心疼和难以言语的悲伤。

吴玉珍粗糙的双手颤抖着捧起誓言的脸颊,指腹的茧子摩挲着外孙女细腻的皮肤,触感真实得让她心碎。眼泪糊了视线,她使劲眨着眼,生怕一闭眼,眼前这张酷似女儿的脸就会化作青烟散去。

“她哽咽着喃喃,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最深处艰难地掏出来,“这眉眼,这鼻梁……活脱脱就是我的如萱啊……”

可她知道不是。

那汹涌而来的狂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更庞大的、积压了二十年的绝望巨浪狠狠拍碎。

日思夜盼,盼的是什么?是女儿推开门,笑着喊一声“妈,我回来了”,是还能摸着她的头发,骂她一句“死丫头,就知道让妈操心”。

可她盼不回来了。她的如萱,早就化成了远处的一座孤坟,冰冷石碑下,埋着她这辈子都释怀不了的痛悔。

透过誓言盈满泪水的、年轻而明亮的眼眸,她恍惚看见了另一双眼睛。那是她的如萱,最后一次离家时,也是用这样一双含泪却执拗的眼睛看着她。

“妈,我就是认定他了!”

“你懂什么!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你要跟他走,就别认我这个妈!”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滚!你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那声嘶力竭的“滚”字,成了她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女儿绝望的哭声,也彻底关上了她回来的路。

无数个深夜,她都被那声摔门声惊醒,心口疼得像被生生剜掉一块。

她悔啊!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当初……要是当初她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没有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跟女儿吵得天翻地覆,她的如萱是不是就会在受了委屈的时候,还记得有个家可以回?

是不是就不会孤零零地死在外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这念头像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心。是的,一定是这样。如果她当时软一点,再劝得耐心一点,女儿是不是就……

可这念头刚冒头,另一种更尖锐的痛苦立刻将它撕裂。

不!不是的!

那个男人!那个油嘴滑舌、眼珠子滴溜溜转没个正形的男人!她一眼就看穿了他骨子里的不可靠!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跳进那个火坑?!她当时的态度难道错了吗?

她应该更坚决!应该拼了命地拦住她!就算是用绑的,也不该让她跟那个男人走!

如果她再强硬一点,拿出拼命的架势,如萱是不是就怯了,就留下了?那么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的女儿就不会被那个男人拖累,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强烈的悔恨与更加强烈的“明知故错”的愤恨在她心里疯狂撕扯,痛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她盼女儿回来,盼的是一个早已不可能的奇迹,如今奇迹以另一种方式撕开伤疤重现——女儿回不来了,只送回了她的骨血。

她猛地将誓言紧紧搂进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替女儿弥补这二十年的亏欠,也填补自己心上那个永远无法愈合的黑洞。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眼泪汹涌地淌进誓言的发丝里,“外婆在……以后外婆在……”

外婆吴玉珍紧紧攥着誓言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骨头里,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酷似女儿的身影就会像二十年前的女儿一样,再次从她生命里消失。

她用布满老茧的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

“好孩子……好孩子……”她声音颤抖地重复着,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环视了一下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邻居们。

她吸了吸鼻子,稍微挺直了些腰板,但拉着誓言的手却丝毫没放松。

“看什么看,没看过外婆认外孙啊!”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半是嗔怪半是炫耀地对周围嚷了一句,语气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强势的守护感。

说完,她立刻转回头,目光一秒都舍不得从誓言脸上移开。

“走,言言,跟外婆进屋里去!这外面吵得很,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拉着誓言,几乎是半推着他往小店里面走,“饿不饿?外婆这儿刚做了些吃的,你在外面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哎呦,这手凉的……”

寒意像一层厚重的、无形的茧,将誓言紧紧包裹了太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了温暖的触感。外婆那声带着哭腔的“言言”,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了这层坚冰。

他被外婆几乎是拽着,踉跄地穿过堆满蘑菇酱的摊位,撩开那道油腻却温暖的门帘,进了这家陌生又似乎注定有关联的小饭馆。

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是人间烟火最寻常的味道,却让他鼻腔一酸,感到一种尖锐的陌生感。他太久没有融入过这样的“寻常”了。

外婆的手粗糙、干裂,却那么有力,那么滚烫,紧紧攥着他的胳膊,仿佛他是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稍一松手就会化作泡影。这力道让他感到疼痛,但一种奇异的、近乎贪婪的依赖感,却让他不敢也不愿挣脱。

他被按在木椅上,一杯热茶塞进他冰凉的手心。温度透过陶瓷杯壁灼烫着他的掌心,那感觉鲜明得几乎不真实。

外婆就坐在对面,那么近,泪眼模糊地、几乎是贪婪地凝视着他的脸,絮絮叨叨的话语像一场毫无章法却汹涌澎湃的春雨,砸落在他干涸龟裂的心田上。

“这些年怎么过的?”

“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内心激起剧烈却无声的涟漪。他该回答什么?他过得好吗?不,一点也不好。

世界的颜色在他眼中褪去很久了,每一天都像是在冰冷的深水里挣扎,疲惫不堪。他委屈吗?抑郁剥脱了他感受和表达委屈的能力,只留下一种弥漫性的、无孔不入的痛苦和麻木。

可是,外婆的眼泪是真的。那份几乎要把他灼伤的关切是真的。这份毫无保留的、滚烫的爱,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不说话?言言?”

外婆这句像一根轻柔却精准的针,探入他冰封的内心,轻轻挑动了那根早已锈蚀的弦。

他猛地一颤,像是被从深水之中骤然捞起,耳畔还嗡鸣着水压带来的寂静,外婆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穿透进来。

终于,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被呼吸声盖过的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艰难地逸了出来。

“……外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外婆闻言叹了叹道:“罢了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哎,对了我刚刚似乎看到你跟妄家那小子在路口说话,他带你过来的啊?”

从外婆的语气里誓言听出了外婆对妄川的不满但还是回了句:“对,他说他要去卖废品让我跟着他来。”

外婆立刻皱起眉,表情变得复杂:“那孩子野得很,爹妈没得早,可怜是可怜,但成天打架斗狠,你刚来,可离他远点儿,别被那野小子带坏了。”

誓言顺从地点了点头。

外婆又接着说:“哎,真是不巧,你舅舅舅妈一早就去乡里送预订的酒席菜了,得晚上才能回来。你表姐林眠,准是又贪玩跟着去凑热闹了,那丫头……今晚就咱祖孙俩,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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