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冷遇片场：未开机先遭下马威
出租车停在《风起长安》剧组驻地门口时，晨光刚漫过影视城的青砖城墙。苏清颜付了钱，拎着半旧的帆布背包下车，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背包带——里面装着她反复修改的剧本和两套换洗衣物，是她在这个陌生片场唯一的底气。
剧组驻地选在一座仿古宅院，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内隐约传来道具碰撞的叮当声和场务的吆喝声。苏清颜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脚进去，却被门口守着的保安拦下：“干什么的？有工作证吗？”
“我是来试镜的演员，叫苏清颜，在今天的试镜名单上。”她连忙拿出手机，调出剧组昨晚发的公示名单。保安扫了眼屏幕，又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在她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和旧背包上停顿了两秒，嘴角撇了撇，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进去吧，化妆间在左手边第三个院子。”
穿过青石铺就的过道，沿途能看到穿着戏服的演员来回走动，有的被助理围着补妆，有的拿着剧本和导演讨论戏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忙碌又笃定的神色。苏清颜缩了缩肩膀，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可路过的人还是会不自觉地多看她两眼——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便服与周围的古装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热搜上的话题早已传到了剧组内部。
化妆间是个宽敞的穿堂屋，靠墙摆着六面黄铜边框的化妆镜，镜面擦得锃亮，旁边的化妆台上堆满了各色胭脂水粉和头套发饰。此刻已有三个化妆师在忙碌，其中一个正给穿着淡粉色襦裙的女演员上妆，那女演员侧对着门口，眉眼精致，正是昨晚热搜里被提及的二线女星张萌。
苏清颜站在门口，轻声说了句“打扰了”，却没人回应。离她最近的化妆师李姐正低头给假发片涂胶水，闻言只是抬眼瞥了她一下，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工具，拿起旁边的粉扑拍打自己的掌心：“新人啊？先等会儿吧，张萌老师的妆还没化完呢，这试镜的妆面精细，得按辈分来。”
“辈分”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苏清颜立刻明白了意思——在这个片场，她这个“带资进组”的新人，连排队化妆的资格都要往后排。她没反驳，默默走到最里面的空椅子旁坐下，从背包里掏出剧本大纲，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就是她啊？苏清颜，昨晚热搜上那个带资进组的。”说话的是个穿蓝色场务服的年轻小伙，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事，眼神里满是不屑，“你看她那背包，估计值不了两百块，还敢说带了七位数进来？我看是吹的吧。”
另一个场务嗤笑一声：“管她是不是吹的，反正这种关系户最麻烦，说不定连站位都不会，到时候拍不好还得连累我们加班。”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却刚好能飘进苏清颜耳朵里。她握着剧本的指尖微微用力，指甲在纸页上掐出浅浅的印子，可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她知道，现在反驳只会引来更多嘲讽，不如抓紧时间再熟悉一遍台词。
就在这时，化妆镜前的张萌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苏清颜身上。她刚画完眼妆，眼角描着精致的飞翘眼线，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这位就是苏清颜妹妹吧？久仰大名。”
苏清颜连忙站起身，礼貌地颔首：“张萌老师您好，我是苏清颜。”
张萌踩着绣着缠枝莲的花盆底鞋走过来，路过苏清颜身边时，脚步“不小心”顿了一下，胳膊肘轻轻撞向苏清颜放在腿上的剧本。只听“哗啦”一声，剧本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纸张散了一地，其中几页还沾到了旁边水桶溅出的水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张萌夸张地捂住嘴，脸上却没什么歉意，只是弯腰象征性地捡了两张纸，就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你看我这记性，走路总不看路。不过妹妹啊，这剧本可得收好，要是弄脏了，等会儿试镜念错台词，王副导演可要生气的。”
她说着，眼神扫过地上湿掉的剧本，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转身走回化妆镜前，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边的珠花，再也没看苏清颜一眼。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假装忙碌，没人上前帮忙——显然，没人愿意为了她这个“关系户”得罪张萌。苏清颜蹲下身，一张张捡起散落的剧本，指尖碰到湿掉的纸页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底。她把湿纸页小心翼翼地叠放在一起，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水渍，可墨迹还是晕开了，有些台词变得模糊不清。
“没事吧？”突然，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头顶响起。苏清颜抬头，看到一个穿浅灰色工装服的女生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包纸巾，正弯腰递给她。女生留着齐耳短发，脸上带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很文静。
“谢谢。”苏清颜接过纸巾，小声道谢。
“我叫林晓，是剧组的场记。”女生笑了笑，蹲下来帮苏清颜捡剩下的剧本，“别在意他们的话，张萌老师一直这样，谁要是威胁到她的角色，她就会找点小麻烦。”
苏清颜愣住了：“威胁到她的角色？”
林晓压低声音，快速说道：“《风起长安》的女三号阿霜，原本定的是张萌老师的备选，结果你突然出现在试镜名单上，她肯定不高兴。不过你别担心，试镜看的是实力，王副导演虽然严厉，但对演技好的演员还是很公正的。”
苏清颜心里一动，刚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化妆间门口传来响亮的吆喝声：“试镜的演员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去摄影棚集合，王副导演已经到了！”
林晓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苏清颜的肩膀：“快去吧，记得别紧张，按你准备的来就好。”说完，她就拿着场记板匆匆走了出去。
苏清颜把湿掉的剧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试镜演员往摄影棚走。走廊里，张萌被一群助理围着走在最前面，路过苏清颜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妹妹，试镜可不是靠钱就能过的，要是演砸了，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鼻子哦。”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嗲，却藏着浓浓的恶意。苏清颜没看她，只是握紧了背包带，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有等会儿在试镜场上拿出真本事，才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摄影棚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台阶上抽烟，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走近的演员，正是《风起长安》的王副导演。苏清颜刚走到台阶下，就对上了王副导演的目光，那目光像带着刺，让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王副导演吐掉嘴里的烟蒂，用脚碾了碾，突然开口问道：“哪个是苏清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清颜身上，有好奇，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苏清颜攥紧了手心，鼓起勇气走上前：“王副导演您好，我是苏清颜。”
王副导演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你啊？带资进组的那个。”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王副导演没理会其他人，只是盯着苏清颜的眼睛：“我丑话说在前头，这《风起长安》是大制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等会儿试镜要是演得烂，就算你背后有人，我也不会让你通过——别以为有钱就能践踏我们这些做影视的底线。”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苏清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想解释自己不是靠钱进来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样的场合，任何解释都会被当成狡辩。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王副导演的目光，轻声却坚定地说：“王副导演，我知道您的顾虑，我会用试镜的表现证明自己，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副导演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冷哼一声：“但愿如此。进去吧，下一个就是你。”
苏清颜走进摄影棚，里面已经搭好了简单的布景——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木箱，正是她要试镜的“阿霜被仇人质问”的场景。她站在布景旁，看着对面空着的椅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回忆角色心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长发高高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得像冰，正低头和旁边的编剧说着什么，路过苏清颜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走向监视器后的位置。
苏清颜的心突然跳快了一拍——她认得这个女人，在电影学院的讲座上见过一次。
林疏桐，业内最年轻的王牌制作人，以“眼光毒、手段硬”闻名，去年凭借一部小成本网剧爆火，今年更是直接操盘《风起长安》这样的大制作。传闻她从不管试镜的小事，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苏清颜想明白，场记就举着场记板走了过来：“苏清颜，准备好，试镜开始！”
她立刻收敛心神，走到木桌旁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颤抖。对面的男演员已经就位，他看着苏清颜，眼神里带着刻意的轻视——显然，他也听说了热搜上的事。
监视器后的林疏桐放下文件夹，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清颜身上，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整个摄影棚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苏清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阿霜，别怕，现在我就是你。
可就在她准备睁开眼开始表演时，对面的男演员突然“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抱歉，我忘词了，能不能再来一次？”
场记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再来一次，各单位准备！”
苏清颜刚调整好的情绪被打断，心里有些发慌。她睁开眼，看向对面的男演员，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头假装翻看剧本——那眼神里的故意，让苏清颜瞬间明白，这不是意外。
就在这时，她听到监视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似乎是林疏桐身边的编剧发出的。苏清颜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场试镜，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陷阱。
而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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