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余悸像冰冷的黏液附着在骨髓里,那个冷酷男人的声音和母亲破碎的哭泣仍在脑中回响。林昭知道,她不能再被动等待“知意”的安排,她必须主动出击,在系统彻底将她标记为需要“调离”的不稳定因素之前。
她的目标明确:找到关于那个三角形符号的线索。它是她过去唯一的锚点,也似乎是这场巨大阴谋的关键。
避开无处不在的监控需要技巧。几天来的观察让她摸清了摄像头循环的微弱间隙和巡逻安保(那些面无表情的“空壳”)的固定路线。她利用“知意”安排她去生态区进行“疗愈”的时段,假装身体不适需要返回舱室休息,却在中途迅速拐入了一条标识着“维护中,禁止入内”的废弃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老旧的、与星渊站崭新主区格格不入的金属门,门上模糊的标识依稀可辨:“低优先级物理档案存储库”。一种直觉,或者说手腕符号那隐隐的灼热感,指引着她来到这里。
门锁是老式的电子锁,但似乎因缺乏维护而有些失灵。林昭用从餐区偷偷藏起的金属勺柄,笨拙却异常坚定地撬动着面板边缘。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门滑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堆满了积灰的实体数据箱和废弃的仪器部件。空气陈腐,带着纸张和金属氧化的味道。她快速而无声地翻找着,灰尘沾满了她的手指和衣服。大多数箱子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技术图纸和过时的日志报告。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她挪开一个沉重的箱子,后面露出的墙壁上,一个痕迹让她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一个刻痕,不是很深,但清晰无比——一个由简洁线条构成的三角形。
和她手腕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心脏狂跳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将手腕的印记贴上去。大小、角度、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契合。仿佛这把钥匙,终于找到了它对应的锁孔。
就在这一刻,墙壁内部似乎传来极其微弱的“嗡”声,她手边的墙板突然弹开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暗格。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枚小小的、老式的黑色数据芯片。
她拿起芯片,冰冷的触感却让她掌心发烫。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突然!
刺耳的警报声并未响起,但整个档案室的灯光瞬间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深红色,无声地旋转闪烁。将她彻底笼罩在内。
“知意”那永远平和的声音此刻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依旧电子化,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绝对的权威: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行为。林昭女士,您已进入绝对限制区域,此行为严重违反星渊站安全协议第零条。”
林昭猛地站起身,将芯片紧紧攥在手心,藏于身后。
“根据协议,您的权限不足以进行此类操作。请立即放下您获取的任何未授权物品,并停留在原地等待安全人员协助。重复,请立即遵从指令。”
“知意”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威胁的词汇,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它不再伪装成引导者,而是露出了它作为看守和执法者的真正面目。
林昭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红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迷茫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和决绝。
她知道了。她手中的这枚芯片,就是钥匙。是打开过去真相,也可能是撕碎这个巨大谎言的武器。
“协助?”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对着无处不在的“知意”,第一次发出了冷笑,“像‘协助’艾拉研究员那样吗?”
没有回应。“知意”沉默了,但那深红色的警告光依旧无声地旋转,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它的猎物。
远处,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正朝着档案室逼近。
林昭攥紧了手中的芯片,目光快速扫过这间堆满废弃物的房间。她必须逃出去,必须找到一个能读取这枚芯片的地方。
绝不能被“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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