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府。
府门入府处的整体摒弃了传统的雕琢，以现代智能系统构建低调的威压感。门体采用哑光钛金板与玻璃幕墙拼接，冷灰色金属线条利落切割，底部嵌入地灯带，黄昏时刻，会浮起一道光晕。
门楣悬挂着副不锈钢匾额，阴刻“霁月府”三字，字体为定制瘦金体变格，无冗余纹样。入府处全程路段铺设感应式地砖，经过时泛起涟漪状光纹，与一旁镜面水景池倒影相接，虚实交错。
之前打车路过这的时候，江系就在想，在想踏入这霁月府的府门，得有多高的门槛。
殊不知有朝一日，他也能踏进这府门。
“你家吗？”
“想什么呢？我家在琅榭大道的栖川溪。”
“栖川溪……”
就是那个住了弥都最多有钱人的别墅区吗。
“那这是？”江系侧头看她。
封清盈率先步进电梯，慵懒地靠着朝他勾手，“来。”
江系站在电梯按键前，封清盈启唇，“23。”
那双修长干净的手按向电梯按钮，“23？”
她淡淡应声，“嗯。”
冷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的血管，指节微曲的弧度优雅而克制。按下楼层时，指尖在金属按键上轻轻一触即离，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江系。”
“怎么了？”江系回头看向她。
“你的手，”封清盈浑然不觉自身左肩的细带已无声滑落，她视线下移，凝向江系垂在腿侧的手，“好看。”
江系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手，随后又一松，他偏头仰望在液晶屏上匀速跳动的数字，“提一下你的肩带。”
“哦？”
“哦，”封清盈垂眸看向自己的肩膀，伸手拉回吊带肩带，“谢了。”
电梯无声地攀升，金属轿厢内壁映着冷冽的顶光，一声轻响，不锈钢门向两侧滑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正将阳光泼进23层走廊的大理石地面。
江系来回望了望，发现这里每层竟只有一个住户。
这所顶级平层豪宅坐落于弥都市金屿区的偏西南方向。入户是双开装甲门，玄关整面黑檀木储物墙，地面铺着哑光黑大理石，智能感应灯正无声地亮起。
全景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
无主灯设计的星幕顶与鱼肚白的大理石地面交相辉映。开放式厨房，中岛台是一整块墨绿色天然石材，台面延伸成吧台。嵌入式冰箱和酒柜与橱柜齐平，线条极简。主卫墙面通铺紫纹大理石，双台盆，镜面延伸至天花板，空间感翻倍。
还有全屋智能系统无声调控着所有智能家居。
空间格局和平层内饰都透露着十分奢靡的气息。
“这儿离长宁中学3.5公里。”
封清盈环视四周，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远了些。”
她提步左拐走到客厅，江系跟在她身后，“什么？”
来到客厅，眼前豁然开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漫进客厅，落地窗外，整座城市浸泡在金色的光晕里。
锦世路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光斑，九泊桥的游船在碎成千万片粼箔的江面划出银线，高架桥上的车流像一群镀了金的蚂蚁。
完全的浓缩展现了现代都市的奢华景观。
原来站在高处看，金屿区是如此地繁华。
正望着窗外出神，那城市的灯火已在眼底映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倏然，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纤细的指尖划过视线。
江系睫毛微颤，思绪被拽回现实，封清盈歪着头看他，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听见没？”
他眨了下眼，窗外景色瞬间淡去，唯有她带笑的眼睛清晰映在瞳孔里，“什么？”
“人家和你打招呼呢。”封清盈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得像能轻轻地敲在人的耳膜上，她偏头朝身侧扬了扬下巴，“诺。”
封清盈身侧的男人身形修长，一米八出头，肩线平直，将剪裁利落的西装撑得挺括；面容干净，五官端正却不张扬，浓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不显山露水，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感。
姿态恭敬，声音稳重，朝江系俯身，“少爷您好。”
“我叫艾彧，艾草的艾，彣彣彧彧的彧。”
江系点头，“你好，我叫江系。”
艾彧抬头含笑，“少爷，我知道。”
“你是？”
“他是？”封清盈已落座沙发，手撑着太阳穴，“从今以后，他为你所用。”
“为？”江系不解，有些磕巴，“为、为我所用？”
封清盈弯唇挑眉，朝他点头，“嗯哼。”
“非常感谢封小姐您的信任。”艾彧朝封清盈俯身，随后又朝江系俯身，“也非常感谢江少爷的信任。”
“此后，我会确保江少爷您的生活日程无缝运转，您的任何需求只需您一句话。”
“封清盈……？”
江系走到她面前，眉头微皱，“为——”
“奖励。”封清盈翘起腿，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少爷，接下来我会尽快熟悉您的习惯。如果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请随时指正。”艾彧出声，目光平稳，不卑不亢，“明天我会整理好一份日程安排表供您确认。”
“好了艾彧，”封清盈缓慢起身，“没你的事了。”
艾彧点头，“好的封小姐，那我先行告辞。”
“少爷，那我先告退了。”
目视着艾彧离开，江系走到封清盈身旁，询问道：“为什么？”
“江系。”封清盈抱臂，踱步走向落地窗，“你说，何黛佳买得起这套房子么？”
他倒真偷偷搜索过这套房子每平方多少钱。
“买不起吧。”她轻笑两声，转身望着他，“她能给你多少钱？能给你买下这套房子吗？能千挑万选从一堆精英中为你挑选出最出类拔萃的手下吗？能特地为你配一辆属于你的豪车吗？”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肩线上，将她的轮廓镀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江系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在吞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他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某个点上，“……不能。”
“那你还敢说和她没什么？”
“抱那么紧，叫没什么？”封清盈抬手，扇在他的右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
江系的头没有偏转角度，只是颤了颤睫毛。
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解释。
阳光穿过两人间的空隙，照见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你和她接吻了没？”
他声音闷，带着点鼻音，“没。”
“你吻夜店里的女模没？”
“没。”
封清盈嗤笑一声，尾音软得不像话，“贱狗。”
她视线落在他锁骨上，那是她昨晚咬的伤口，“那要是别的女人指着吻痕问你，问你的吻痕是怎么来的，你该怎么回答她们？”
刚刚那一巴掌称不上是巴掌，更像是用掌心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是吻痕。”江系抓住她的手，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掌心，是个近乎虔诚的姿势，“是你的吻痕。”
封清盈再次抬手，这次力道稍重了些，却依然称不上真正的耳光。
她的手掌擦过江系的脸侧，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带起一阵细微的风，连红痕都没留下，“错了！”
“你该反省一下为什么有女人能碰你！”
封清盈转身，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响，“这房。”
“你的。”
“艾彧，你的人。”
“车，也是你的。”
“车？”阳光从江系侧脸滑过，照不进他低垂的眼眸。
封清盈听而不答，自顾自开口，“从明天起，艾彧负责你的所有出行，他会开车带你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
“总而言之，艾彧不仅是你的助理，也是你的司机。”
“所以称他为——”
“你的手下。”
“还有，我给你想了个英文名。”
“Cain。”
“C、A、I、N。”
“记住了吗？”
江系口中发出单个字的音节，“嗯。”
封清盈重新陷进沙发里，一条腿曲起，裙摆滑到大腿中，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指尖朝江系随意地勾了勾，“手机。”
“你的，”她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给我。”
江系闻言顿了顿，还是掏出了手机，走到她跟前蹲下，递过去。
解锁的荧光照亮她漫不经心的眉眼，她划拉着屏幕，突然轻笑一声，“我的所有联系方式你都得置顶。”
“哎。”
“什么都没有，真没意思。”
“艾彧的好友申请我给你通过了，号码也帮你储存了，有事让他替你去办，去哪儿让他载你。”
“这女的谁？”
她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我删了。”
江系的膝盖抵着地毯，身形低伏却依然带着一种隐忍的挺拔，他微微仰头看她，“你想删就删。”
嘴角挂着点无奈的笑，眼神却平静得像潭水，任她搅弄也不会起波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她翻阅的动作。
“你怎么两个企鹅号？”
封清盈蓦然直起身，“一个号99 未读消息，全是女的；另一个号没有几条消息，好友全是同学或者老师，群也只有班级群。”
她把手机面向他，“为什么？”
江系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用来，用来……”
封清盈又扇他一巴掌，“贱。”
“一个用来钓妹，一个用来生活？”
她把手机摔地面上，“死性不改。”
“江系，我说了，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我会更喜欢你的。”
“你得乖——”
江系毫无征兆地倾身吻上封清盈，唇压下来的力道有些重，瞬间封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他呼吸灼热而急促，另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封清盈没来得及闭眼，近距离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里面翻涌的情绪浓烈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江系的膝盖陷进柔软的地毯，整个人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将她困在沙发与自己之间，可这个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分开时，他呼吸喷吐在她鼻尖，声音哑得不成样，“……封清盈。”
“我现在够乖吗……”
我这么乖了，你应该会很快厌倦我的。
封清盈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沿着他紧绷的颌线缓缓游走，她唇角勾笑，美得惊心动魄，“乖。”
拇指摩挲过他的唇，笑意更深了些，“真乖。”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像不像现在这么乖。”她轻声说着，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刃，笑意从眼角蔓延到眉梢，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她用舌尖舔舐他的唇，“我真喜欢你乖。”
这笑容，下一秒就消失，却足以让江系记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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