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8月底,长宁中学的高三学生会提前两周开学。
江系觉着闷,没劲儿。
女朋友不在,他干啥都索然无味。
饭也随便应付着的,泡面加外卖都够了。
回头想来,平日里与封清盈待一起什么也没做,互相依偎着,依偎着就摸上了,亲上了,做上了,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怎么现在时间过得这么慢呢?
封清盈才走三天啊。
浑身刺挠。
巴不得黏封清盈身上。
江小黏是封清盈给他取的众多爱称之一。因为封清盈总念叨,说一天24小时,江系起码有23小时是抱着她的。她说,“江小黏,你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啊?”
封清盈也不是空穴来风。
江系确实喜欢肢体接触,总想要挨紧她,摸摸她,抱抱她。如果她离得自己有些距离了,他会把她拉过来,拉到自己怀里。有时候封清盈躺得舒舒服服的,江系一把就给她扯到怀里,这时候封清盈就会生气,而江系就得哄她。
索性不去拉她入怀了,江系学会了自己入她怀。
这房子自己住了段时间,也从没觉得孤独空虚过。当初搬进来的时候,他惊喜、庆幸、雀跃。
可现在呢?
哪儿哪儿都存在着封清盈待过的痕迹。
空荡得能听见回声。
说真的,江系觉得这房子太大了。
就比如说这客厅,记不清那天是周几了,反正那时候封清盈馋辣的了,说想吃辣条,软磨硬泡,总算得到允许了,江系给她买了包,告诫她只能吃一根,余下的他来解决。
好家伙,当时答应得好听。
一趁江系不注意,她转身就往客厅另一头跑,拖鞋啪嗒啪嗒拍在地板上,捏着半根辣条的指尖还泛着红油的光,嘴唇已经微微肿起,像抹了层胭脂。
江系立马就怒了,“封清盈!”
他追过去,看见她腮帮子还在鼓鼓地一动一动,辣味呛得眼角泛红,却还梗着脖子硬咽。
“封清盈,吐出来!”
她躲到沙发后面,冲他笑,舌尖悄悄吐出来一点。
江系气得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封清盈,过来。”
他要去抓她,她像只灵活的猫,哧溜一下从沙发背后往另一边钻,急得拖鞋都落了,光着的脚丫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啪作响。
大平层的客厅宽敞得能听见回音,她的笑声和辣条的辛辣味一起在空气里飘荡,“抓不到~”
他一个大步跨过去,她又急转弯,长发甩出一道弧线,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成了流动的背景,她绕着六人座的岛台转圈,手指还得意地晃着那包辣条。
“封清盈。”
她快步如飞,又逃到沙发边。
“来呀来呀,抓不……”
尾音还没落下,她被自己散开在沙发背后的拖鞋绊了个趔趄,江系趁机一个箭步冲过去,“封清盈。”
“你死定了。”
他伸手去捉封清盈的手腕,她猛地后仰,她喘着气把最后一点塞进嘴里,被辣得直吸气,含混不清地嚷:“吃完了!”
得,这祖宗痛经的时候别求着他。
封清盈跳上沙发,鼻尖沁出的汗珠亮晶晶,她被辣得双颊飞红,嘴唇肿得嫣红发亮,时不时吐出一点舌尖呵气,眼里汪着水光,眼尾弯着狡黠的弧度。
分明被辣得吸气,却还要冲江系得意地挑眉。
“略略略。”
她居高临下地站着,对他做鬼脸,结果被残留的辣味呛到,弯腰咳嗽时,被他一把搂住腰捞了下来。
江系生无可恋。
他一愣,随即又气笑了,嘴角不受控地扬起。
真是又恼火又不得不惯着她。
“老公。”封清盈软在他怀里,餍足地眯起眼舔唇。
不论软硬,只要是封清盈,江系都吃。
但很明显,封清盈此时是先发制人。
这招,是软。
他揉了揉,她也确实软。
见人没吭声,光顾着揉她的饱满,封清盈扭了扭腰肢,眨着长睫,拖了老长的绵音,“老公~”
除了软,还有几分色诱的意味。
胸口的肌肤在灯光下莹莹发亮,越发透白,声线带着不自知的娇气,眼里汪着被辣出的水光,还冲他笑,唇上残留的红油像抹歪了的口红,有种天真的艳色。
简直是妖精。
江系手掌紧扣住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细腰,喉结滚动着压下句脏话,转而化作一声带着喘息的话,“盈三岁。”
明明怒意要漫出来的。
可嗓音里浸着没藏住的笑意。
“棍棒”教育过封清盈后,江系搂着她温存,那次是他第一次对封清盈说:“这房子太大了。”
封清盈说:“大才好,能和你在客厅玩猫追老鼠。”
“我就喜欢大的。”
她摸了把他的。
江系按住她的手,眼神扫过去,警告意味十足。
“还有力气?”
刚完事,他能接着来,她不行,她那身子骨不行。
封清盈立马老实巴交的了。
……
如今,这偌大客厅只剩空调嗡鸣,但又仿佛能听见封清盈的笑声还黏在自己耳膜上。
窗外的灯火流窜如星河,那么亮,那么吵,却照不进这方寸黑暗。
江系仰头靠向沙发背,喉结滚动,咽下一声未成形的叹息。
奈何封清盈不黏人,一点也不。
他生怕封清盈反感他这么黏人,就硬憋着。
思念硬憋,**也硬憋。
明明是气血旺盛的年纪,他倒好,憋着。
不等封清盈就不释放自己。
那么固执。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解决像背叛,认为留给封清盈才是忠诚的表现。自己动手无法满足他想要的真实需求。前戏、眼神、接吻,爱抚等,都是封清盈才能给她的。
独自解决缺乏这种完整感,甚至会产生孤独感。
只有封清盈才能满足他啊。
他想。
如果把这种思想上升高度的话,那他其实是在自我压抑。用自我压抑来强化封清盈不可替代的特殊性,甚至带有一种隐晦的奉献感。
他非封清盈不可啊。
用痛苦证明想念,把**熬成爱的仪式。
……
已过了一周了,马上都要开学了。
怎么有女人能如此忍心?
一去不复返的?
要不是打过视频,仔仔细细检查过封清盈的身体,不然这么久了,要是闻亭越真的碰了她,那她回来的时候属于闻亭越的痕迹早就没了。
不行,越想越气,一闭眼就感觉闻亭越在吻她。
酒吧那天,闻亭越将她抵在墙上,吻了她的唇,又在她颈侧吮吸,江系都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消气的了。
那时候,他看到闻亭越那张帅脸,还有闻亭越瞳孔里烧着的怒火。
又听见闻亭越说“未婚夫”。
他胸口霎时像烧着一团火,那火从肺腑窜上喉咙,烧得他牙根发痒,脑子里滚过一万种弄死闻亭越的法子。
可他只敢想想。
最终选择揪着闻亭越的领子往墙上掼。
视频检查自己在封清盈身上留下的痕迹时,他还要封清盈用卸妆水去擦拭,以此来证明她没有用遮瑕。
那一瞬间,江系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这占有欲和控制欲真的变态。
他都对自己感到后怕了。
但封清盈没有,她反而特别乐意。
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和不开心。
但她说了句话,让江系记得很深刻。
她说:“江系,你离不开我了吗?”
明晃晃的挑衅。
他想起了第一天见面就强吻他的那个封清盈。
夺走了他初吻的封清盈。
莫名其妙的,他听完那句话就气了。
是赌气。
气封清盈把他说到点上了。
这气一直堵着,也就不怎么找封清盈聊天了。
封清盈本来就是放养他,他不主动,更收不到封清盈的几条消息了。
疯了。疯了。疯了。
他觉得封清盈要抛弃他了。
他觉得封清盈厌倦他了。
现在,已经癫狂到,他自己不闭眼,都能,幻视,封清盈在和闻亭越接吻。
昨天做噩梦,梦见自己撞见封清盈和闻亭越在床上缠绵悱恻,他直接被吓醒,呼吸越来越重,喉咙里像堵了团浸血的棉花,每呼吸一次,鼻腔和口腔里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受不了了。
想她想得肋骨发疼,仿佛有刀在脏器间来回翻搅。
想把她钉进自己骨髓里。
想把每根血管上都刻着她的名字。
没有封清盈的空气,吸进去也是砒霜。
惊醒后,他再也没了睡意。
坐在客厅想封清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当这种强烈的情绪在心脏来回翻涌时,江系懂了。
封清盈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血管里生了根。
藤蔓般疯长,刺穿他的每一寸血肉。
她的藤蔓从心室里钻出来,缠绕着他的肋骨,开出一片猩红的花,花瓣每舒展一分,他的心脏就会被绞紧一圈。
好痛啊。
可当他把手按在心口,又觉得幸福。
爱就是痛的。
痛才是爱。
从张秀丽那里,他知道了爱就是疼痛。
他不否认封清盈的美貌是令他心动的主要原因。
但对封清盈彻底动心,或许是因为她和张秀丽一样吧。小时候张秀丽每次打骂他后,又会给他买玩具补偿他。即便张秀丽依然是生气的模样,但他也觉得,张秀丽是爱他的。
就像封清盈,像是在羞辱他,实际上是在帮助他。
和张秀丽一模一样吧?
骂他,但是又会对他好。
小时候钻桌捡牌,看见情夫的手放在张秀丽大腿上摸,他从此就觉得爱是脏的、痛的、隐秘的。
这就是那次封清盈骂他贱狗时,他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因。相反,他内心兴奋到了至极。
以前那个邻居大婶似乎心疼江系的遭遇,可谁都没想到,就是她当众抖落张秀丽的丑事,大肆宣扬张秀丽婚内出轨的事情,让张秀丽沦落为邻里街坊的笑话。
连带着江系。
那时候他的认为,被可怜就等同于被践踏。
只要有人可怜你、同情你,日后必定会践踏你。
所以江系爱上了封清盈。
腐烂的人生里,她是唯一敢明目张胆伤害他的人。
……
明儿开学,江系烦得想抽烟。
他使劲薅了薅头发,拿起手机打字:
【封清盈,你记不起你有男朋友了是么?】
封清盈:【你离不开我了。】
又是这句话。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和语气。
江系指节攥得发白。
是,他是离不开。
像溃烂的伤口离不开撕扯的痛。
烂泥里的虫豸离不开光。
封清盈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碾碎他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恨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恨她永远游刃有余,恨她连施舍爱意时都带着怜悯的骄矜。
但他更恨自己,明明被戳穿了软肋。
却还在颤抖着打:【对,封清盈,我离不开你。】
【我他妈想你想得要死了。】
【回来好吗?】
忍无可忍,发了条语音:【我要死了,封清盈。】
像条被踢断了肋骨的野狗。
但还要摇着尾巴去舔她的鞋尖。
操。
发出去后,江系反手把手机砸向墙壁,在碰撞声响起的同时,他在嘴里尝到血腥味。
真他妈疯了。
明明是她先拿刀捅进来的,现在倒成了他跪着求她别拔出去。
那她最好别拔。
捅穿他的心脏才好。
反正这烂命一条,早他妈栽在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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