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在江系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往他脖子上盯。
不出所料,江系的领口今天依旧大敞着,锁骨处赫然印着几道鲜红的吻痕,其中一个还带着清晰的齿印,在冷白皮肤上艳得刺目。
“卧槽……”同桌抻长脖子盯着他颈侧,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牙口挺好。”
江系落座,慢条斯理地翻开课本,眼皮都没抬,“还行,就一小猫。”
他指尖随意拨了拨领口,吻痕被毫无遮掩地暴露,那抹艳色在晨光中愈发招摇。
“昨晚战况挺激烈,”同桌滚了滚喉结,“羡慕你。”
“别造谣。”江系眼神骤然一冷,嗓音压得极低,顿了一秒,又补了句,“就只了亲嘴。”
同桌顿时噎住,目光在他脖子上鲜明的咬痕和泛红的吻痕间来回扫视,表情复杂,“只亲,什么也没干?”
“那么好的身材,你怎么忍得住的?”
他掀起眼皮,眼神阴鸷得让人脊背发凉,嘴角勾起个瘆人的笑,“我女朋友的身材再好也是我女朋友。”
“她身材好不好,关你屁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占有欲了?”同桌讶异,瞳孔微颤,又一瞬间了然,“不过也是,要是我女朋友也那么漂亮,我当然也会对她有很多占有欲。”
江系剜了眼同桌,“那特么是我女朋友。”
“我只是举个例子。”
“滚。”
“……”
暴躁死了。
那什么症来着?
忘了。
今天去食堂,身旁没了封清盈,心情很不好。
一路上都黑着脸。
但一想到放学后就能见到封清盈,又好了点。
昨天和封清盈走过的路,他一个人去走了一圈。
晚饭后也一样,去了昨天一起散步过的林荫小道。
他斜倚在树干上,树皮的粗糙质感透过衬衫传来,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钉在地上,又恍惚间像与昨天的影子重叠,阴影交错。
“江系。”
暮色渐沉,树影婆娑间,一个女生犹豫着走近,在离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江系,你一个人在这儿啊?”她声音放得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试探。
“那不然,半个人?”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淡吐字。
“昨天那个女生……听他们说是你女朋友。”
“听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女生忙着撇清。
“事实。”
“啊……”
女生勉强扯扯唇,又问:“你那个□□号还在用吗?”
“注销了。”
“我说怎么发消息你都不回。”
“你谁?”江系终于正眼看她。
女生僵住,“你不认识我吗?”
“为什么要认识你?”
“你把号报给我听的,你忘了吗?”
“他们总把我Q号给出去,我怎么知道谁是谁?”
“那就不是我本人的Q号,登都没登过。”他漆黑的眸子冷得刺骨,嘴角连个敷衍的弧度都懒得扯,“所以才会不需要好友验证消息就能直接加好友。”
“我不是不回消息。”
“我是完全没看。”
女生脸上的笑容僵住,手指绞紧了衣角,最终讪讪地转身离开。
江系重新靠回树干,风掠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依旧冷漠疏离的眼睛。
她们红着脸要来的Q号,小心翼翼地发了几十条消息,从早安晚安到分享日常,表达喜欢,却始终石沉大海。
直到今日,本人眉头一皱,冷淡地抛出一句:
“那不是我的号。”
那个账号他早八百年就不登了,那些精心编辑的消息、忐忑等待的期待,他一条都没看过,连未读红点都未曾点开。
数百条辗转反侧编辑的消息,对着屏幕傻笑、忐忑不安的瞬间,那些反复点开又关掉的聊天窗口,全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胸口有股酸涩的钝痛。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压根没看过自己的消息,原来那些精心挑选的表情包、斟酌再三的问候,在喜欢的人那里连个“已读”都不配拥有。
甚至连句“别发了”都没有。
像小丑一样。
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演完了整场痴心戏。
……
晚自习下课。
暮色中,那辆黑色宾利慕尚静静泊在路边,车身映着路灯的流光。
后排车门打开,封清盈踏着细高跟迈了出来,连衣裙裹着窈窕的身段,腰线收得极窄,裙摆下延伸出的双腿修长笔直,在夜色中白得晃眼。
她红唇扬起,眼尾漾着明媚的笑意,朝他张开双臂,“江小黏!”
江系嘴角倏然勾起,眼底的冷冽瞬间融化,那张总是淡漠厌世的脸此刻生动得惊人。
他大步上前,在封清盈扑来的瞬间稳稳托住她的腰臀,她顺势双腿缠上他的腰,“江小黏江小喵江小猫。”
他仰头看她,喉结滚动间溢出低笑,整个人透着前所未有的鲜活气,“嗯,宝贝,我在。”
“想死我啦你。”封清盈搂住他的脖颈,“亲亲。”
她红唇凑近他耳边,嗓音甜得发腻,“老公亲亲。”
江系再次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那双柳叶眼明亮得灼人,“好。”
他吻住她,唇齿交缠间带着不加掩饰的贪恋,手臂托着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路灯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长,偶尔有放学的学生瞥来一眼,又见怪不怪地匆匆走过。
校园情侣嘛,再热烈也寻常。
但谁知道呢?
这个把封清盈吻到发丝凌乱的江系,十分钟前还冷着脸,让同桌噤若寒蝉。
两个相贴的身形在夜色中剪出一道缠绵的影。
艾彧透过后视镜瞥见两人缠绵的身影,默默移开视线,他握着方向盘敲了敲节奏,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上。
不知道是谁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封清盈。
现在又不知道是谁抱着封清盈在吻的。
艾彧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最后又轻摇摇头。
后排车门被拉开,车身微微一陷。
封清盈打了个哈欠,“重点高中这么晚下自习。”
“又那么早到校,”她伸懒腰,“等一个多小时了。”
江系牵着她的手揉,“在这儿等的?”
“嗯,艾彧去瑞斯顿接我下课后就一直在这儿了。”
“回家等我就好,不然困了怎么办?”
“江小黏,你难道不想一放学就看见我?”
“想。”
封清盈把腿放他腿上,往他肩上靠,“我也是。”
“一周的疗程感觉有效吗?”
“有点点。”
“周末再带你去看看。”
“好。”
“把身体养好。”他说。
“嗯,”她对他耳语,“那样才好给你生宝宝。”
“我有你这个宝宝就够了。”
封清盈靠在江系怀里,用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声音很轻很软,“可我爱你。”
“想给你生个宝宝。”她仰起脸,眼睛里盛着毫不掩饰的憧憬,嘴角翘起的弧度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长得像你,只要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你。”
“那多好。”
“迷你江系会多像你呢。”
“我好期待。”
江系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可就在这甜蜜的瞬间,一阵刺痛突然攥住心脏。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未来。
他不敢想与封清盈分开的那天到来。
他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把脸埋进她颈窝,藏起发红的眼眶和那一瞬近乎绝望的温柔。
如果爱封清盈要堕入深渊,那江系甘愿堕入。
**
蝉鸣不知何时起已瘦成了一根细线,梧桐叶也从青黄交杂变得彻底枯脆。
现在,桂花已经香得能腌透整条街。
晨光里,她总在他怀里困倦地蜷着,暮色中,她又在同样的位置等他。
风开始泛凉,她换上了更厚的丝袜,他掌心却依旧滚烫,总在到家后的玄关处就迫不及待地覆上她后腰。
后来,她习惯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自然牵过她的力度,他也开始认得她蹙眉、撇嘴要发的脾气,摸透了她每个喘息间的暗示。
那些相拥而眠的夜太短,短到晨起的闹钟总来得急,但又太长,长到足够在彼此的记忆里烙下无数温存的印。
待到十月,风里已掺了凉意,落叶打着旋儿坠地,在沥青路面上擦出细碎的声响。
“老公,你穿西装真的好帅呀。”
镜中映出江系的模样,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宽肩窄腰的剪影被灯光镀了层金边。
封清盈正替他系领带,“不想让你去了。”
“万一她们要抢走你怎么办。”
“万一他们要抢走你怎么办?”江系掌心掐住她的腰窝,下巴搁在她肩头。
“谁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呢?”
“谁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呢?”
她身子歪倒在一边,“讨厌,又学我说话。”
“封清盈。”
“敢直呼我大名了?”
“我没救了。”
他说:“好像我生来就是你的爱慕者。”
“你上辈子就这么说过,”封清盈指尖轻轻抚过江系的唇,眼底漾开一片温柔,随后仰头吻住他,“不是你生来该爱慕我,而是我们生来就该相爱。”
这句话像枚烙印,永生地烫进了江系的骨髓里。
“你看,我们多般配。”
落地镜前,她雪肤红唇像淬毒的带刺蔷薇,裙身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裙摆下双腿修长,他轮廓凌厉,冷峻得令人过目难忘。
般配得让人牙痒。
可他全身上下弥漫着的矜贵,都是她给的。
……
洇雾坊。
封清盈挽着江系的手臂踏入派对现场,水晶灯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瞬间吸引了大片目光。
她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腰线,红唇微扬,而身侧的江系一身黑色西装,淡漠的眉眼间却因她而染上罕见的柔和。
朋友们立刻围了上来,温晶晶第一个迎上前,眼睛亮莹莹的,“清盈,快向大家介绍一下!”
封清盈提高音量,“Everybody!”
“我介绍一下!”
“江系!”
她唇角带笑,搂着江系的手臂,“我的男朋友!”
“哇,好帅啊……”有几个女生忍不住小声感叹,目光在江系身上流连。
有人大胆地凑近搭话:“你是哪个学校的?”
封清盈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江系的嘴,随即挑眉看向众人,红唇轻启,“再帅也是我封清盈的男朋友啊。”
“少打他注意。”
她在双手搂着江系的手臂。
“我的。”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江系低笑一声,搂住封清盈的腰,指腹在她腰间摩挲,附和道:“对,我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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