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都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整座城市浸泡在一种微妙的清醒里,既喧嚣又孤独。
街角的小吃摊冒着热气,几个人围坐着喝酒聊天。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叮咚的提示音不时响起。
夜风吹过,带着夏天特有的燥意。
商务车里冷气不断。
隔板将后排空间隔绝成私密领域。
“哎,”封清盈醉醺醺地靠在江系身上,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画圈,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那个混血的……没一点儿技巧……”
这一路上,她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三年来在美国认识的那些帅男人们。
那个华尔街的投行精英有多体贴,那个意大利模特的身材有多好,那个混血DJ在床上的表现有多令人难忘。
每一个字都像把淬毒的尖刀子,精准地往江系心口最软的地方扎。
可她浑然不觉,在迷蒙醉意中甚至越说越起劲,红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都是让江系血液发冷的字句。
她没注意到他绷紧的下颌线,没发现他握拳时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更没察觉整个车厢里的空气都因为她的话而凝固成冰。
江系缄默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霓虹上。
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影在他眼底明明灭灭,却照不亮里面越来越沉的暗色。
他想起衣帽间里那些她留下的奢侈品,想起她锁骨上还没消的咬痕,想起她刚才在酒吧里对头牌媚眼如丝的样子。
现在又听着她如数家珍般地细数那些男人。
他以为三年的时光足够磨平一切,可当她真的一字一句说着这些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会疼。
那种细密的、绵长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她还在说,还在说,带着醉意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凌迟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等到车停稳时,封清盈还在说。
“但是,他真的不持久……”
“中看不中用。”
车门被猛力拉开。
他狠狠将她拽下车,她踉跄着拎住差点掉落的手包,他拖着她大步走向自家门口,指纹解锁的电子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浴室门被反锁的瞬间,淋浴头的冷水已经浇在她胸前。
“江系你有病啊!”封清盈惊叫出声。
他扔掉花洒,手掌狠狠擦过她被打湿的肌肤,“酒液洗干净了。”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
江系直接扣住她后脑吻上去,另一只手扯下她的抹胸裙,自己的上衣也接着被随意地甩在地上。
他将她抵在洗手台前,镜面很快蒙上雾气。
水渐渐变热,氤氲的蒸汽中,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背脊和他绷紧的腰线。
皮带扣弹开的声响被水声掩盖,他掐着她的腰转了个方向。
“看镜子,”他咬着封清盈耳垂命令,“家里有人。”
“忍着。”
水雾越来越浓,将交叠的身影彻底吞没。
只有断续的叹息和花洒的水声交织,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
晨光爬过地平线,蝉鸣暂时未苏醒,但柏油马路表面已浮着一层薄薄的热气,像透明的绸缎在微微扭动,梧桐树叶在微风中翻转,露出银白色的背面。
挺宁静的。
除了那几只在电线杆上跳跃的麻雀发出的稀碎啾啾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
封清盈揉着太阳穴,边打哈欠边走进卫生间。
洗漱完出来,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孩童的笑声。
她扶着楼梯慢慢走下去,看见一女孩正陪着一个约莫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在沙发边玩积木。
封清盈查过了,那女孩就是江系异父异母的妹妹。
钟叶梨。
生得清瘦,骨架纤细,皮肤透白,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瓷,眉毛细而淡,眉尾下垂,但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干净,黑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际。
钟叶梨闻声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的封清盈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长度刚好遮到大腿,素着一张脸,却依然美得惊心。
凤眸天生含情,嘴唇饱满,唇珠明显圆润,唇色是淡蔷薇色,衬衫领口微敞,露着锁骨大片的暧昧红痕。
前凸后翘,前面尤其。那双长腿还白得晃眼,整个人的身上透着说不清的慵懒。
“妹妹,”封清盈淡淡勾唇,“有短裤借我穿穿么?”
钟叶梨刚要起身回应,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封清盈!”
江系赤着上身快步下楼,腹肌上还带着几道抓痕,脸色阴沉地攥住她的手腕就往楼上拽。
“哥哥!”钟叶梨忍不住喊出声。
可只有封清盈停顿下来回头看她,钟叶梨不敢与封清盈直视,立马低着头轻声道:“我做了早餐……”
江系头也不回地拉着人上楼。
转角处,钟叶梨还能听见封清盈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呀,又来?”
“你怎么那么精神。”
钟叶梨呆立在原地,手里的积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望着楼梯转角处消失的身影,她耳边还回荡着封清盈那两句暧昧不清的话。
妖精。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词。
那张脸,那副身材,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活脱脱就是古书里写的祸国妖姬。
昨晚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宿,就是因为听见楼下浴室传来女人的声音。偷偷躲在楼梯口,看着自己哥哥裸着上身抱着个女人进了卧室,没想到是这样的绝色。
钟叶梨觉得自己像个没长开的小学生。
封清盈那柳腰花态的身材,那双勾人的凤眼,还有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的韵味,都让她自惭形秽。
更别提那身看似随意却价值不菲的打扮,连素颜都精致得像精心修饰过。
原来自己哥哥不是没有**,只是能让他失控的,是封清盈这样的女人。
钟叶梨低头看着自己平平无奇的睡裙,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封清盈锁骨上的红痕,穿着哥哥衬衫的慵懒模样,还有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都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蹲下身,麻木地捡起地上的积木。
四岁的弟弟还在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在真正的女人面前,她这个年纪的这些小心思简直幼稚得可笑。
楼上。
江系一把将封清盈推倒在床上,**着的上身肌肉线条紧绷,宽肩窄腰在晨光中投下性感的阴影。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阴沉得可怕,“没事干乱跑什么?”
封清盈拾腿勾住他的腰,衬衫下摆滑到大腿根,露出黑色的蕾丝底裤,“你看。”
“我没裤子穿。”
江系的目光顺着她修长的大腿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又故意学着钟叶梨的语调娇声喊:“哥哥~”
“你妹妹做了早餐,还不去吃吗?”
江系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交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被子下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偶尔泄出几声压抑的喘息,还有几句露骨的对话。
门外。
钟叶梨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抵着墙纸的花纹。
那道门缝里漏出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往她耳朵里钻。
每个字都像烙铁烫在她心口。
她从未想过会从自己哥哥口中听到这样直白的话。
那个永远西装笔挺、连袖扣都要一丝不苟的男人,那个对谁都不假辞色、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哥哥,此刻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占有另一个女人。
被子里晃动的轮廓让她胃部绞痛。
她死死捂住嘴,指甲在墙纸上刮出几道白痕。
明明早就知道像哥哥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清心寡欲,可亲耳听见那些喘息与呻吟,亲眼看见他沉迷**的模样,还是让她呼吸困难。
原来他也会动情,也会失控,只是对象永远不会是她。
钟叶梨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
楼下的早餐还在保温,她精心烤的吐司应该凉了。
最终,她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走。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
半个多小时后。
封清盈轻手轻脚地下楼,身上套着江系的白色短袖和运动短裤,她昨天身上那条包臀裙又被江系撕坏了。
客厅里,小男孩正趴在茶几上画画,钟叶梨则坐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
她想起刚才换衣服时问江系家里怎么没人,他头也不抬地回了句“都上班去了”。
钟叶梨余光瞥见她,慌忙放下手机,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早、早餐还热着……”声音越来越小。
“在哪儿?”封清盈环顾四周。
一楼装修简约但温馨,沙发上散落着几个卡通抱枕,电视柜旁堆着乐高和绘本,餐厅的实木桌上摆着插有向日葵的花瓶。
钟叶梨起身快步走进厨房,封清盈没跟过去,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虽说左下角写着全家福合照,但这张照片独独缺少了一个男人。
片刻后,钟叶梨端着餐盘出来,“姐姐,你坐吧。”
封清盈拉开餐椅坐下。
钟叶梨摆好培根煎蛋和吐司,又倒了杯橙汁,才小心翼翼递上餐具,“我哥……他吃吗?”
“卖相不错。”封清盈拿起叉子,瞥见少女瞬间泛红的耳尖,“坐啊,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钟叶梨这才局促地坐下,眼睛盯着桌布,“我哥哥他,不吃早饭吗?”
封清盈笑了,叉尖轻敲餐盘,“这么在乎你哥哥——”她看着少女颤抖的睫毛,“你怎么不上楼问他?”
“哥哥不会理我的……”钟叶梨声音细若蚊蝇,整个人单薄得像张白纸,“哥哥就不说话……”
“姐姐,”钟叶梨攥着桌布,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封清盈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橙汁,在少女灼热又好奇的目光中将培根切成小块,银叉尖端戳起食物送入口中,她细嚼慢咽后才勾起唇角,“你哥哥没提过我?”
“没有。”钟叶梨摇头摇得斩钉截铁。
“这样啊……”封清盈放下刀叉,指尖轻点桌面,弯起眼眸,“我是你哥哥的其中一个女朋友。”
“不可能!”钟叶梨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我哥哥绝不是那种人!”
她激动得手指发颤,“他放假就待在家里,除了工作就是健身,从来没有带过女人回来!在学校对谁都冷淡,在家里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少女越说越快,脸颊涨得通红,“他对谁都有距离,从没特别关照过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很多女朋友!”尾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直到对上封清盈似笑非笑的眼神,钟叶梨才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态,她仓皇低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餐桌安静得可怕。
钟叶梨觉得那双凤眸将她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透。
封清盈的眼神太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仿佛她那些隐秘的心思早就被摊开在阳光下曝晒。
她攥着桌布的手心沁出冷汗。
完了,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肯定看出来了。
那红唇还噙着笑,笑得让钟叶梨如坐针毡。
在这个女人面前,她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显得那么幼稚可笑,就像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被真正的成年人一眼看穿。
餐桌下,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她宁愿被封清盈嘲笑,也不想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仿佛在说:好可怜,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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