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盈正小口啜饮着橙汁,忽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抬眼,江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钟叶梨身后。
换了身休闲短袖和休闲西裤,整个人精瘦有力,露出的手腕骨节嶙峋,能看见血管。
“又跑下楼?”他声音低沉,眉宇间带着不悦。
钟叶梨像受惊的小鹿般浑身一颤,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封清盈慢悠悠地咬了口吐司,含糊不清地说:“折腾那么久,我饿得腿都软了。”
她说着将咬了一半的吐司递向江系,“尝尝,你妹妹手艺不错。”
江系面无表情地绕过她收拾餐盘,封清盈眼疾手快将吐司塞进他嘴里,他眉头紧蹙,喉结滚动着将食物咽下,转身进了厨房。
钟叶梨立刻像得到特赦般逃回沙发。
厨房水流声停,江系走到封清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该走了。”
“我没吃饱,你也没吃。”封清盈低头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个圈,咂吧咂吧嘴,又戳了戳江系的腹肌,她转头,声音带着几分娇气,“妹妹,家里有抄手吗?”
“有。”钟叶梨猛地抬头,又迅速低头,声音细若蚊蝇,“在……在冰箱冰冻柜第二层。”
封清盈用脚尖轻轻勾住江系的裤腿,仰起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尾音拖得又软又长,“煮点抄手。”
“我们一起吃。”
江系定定看了她几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封清盈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身踱步至沙发旁。
“妹妹,”她微微俯身,发丝垂落肩头,“有化妆品借我用用么?”
钟叶梨指尖绞着衣角,先是点头,又慌忙摇头,“都是平价货。”
“能用就行。”封清盈唇角微扬。
少女局促地引她进了卧室。
房间收拾得纤尘不染,浅色碎花床单透着少女气息,梳妆台上整齐排列着几样基础化妆品,钟叶梨声音细弱,“我还在学化妆。”
封清盈眉梢轻挑。
她十五岁时早已精通妆容之道,眼前这姑娘十八岁竟还生涩。
不过她未置一词,径自坐下,纤指翻拣着化妆品。素颜霜在她掌心化开,轻拍上脸;眉笔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阴影与腮红晕染出自然的立体感。
最后她抿了抿唇,天生的粉晕已足够娇艳。
钟叶梨看得怔住。
即便这般简单的修饰,已让眼前人更添风情,清纯与妩媚奇妙交融,眼波流转间尽是摄人心魄的韵致。
“借件衣服?”封清盈问。
钟叶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傲人的曲线上,迟疑片刻才走向衣柜打开柜门,“……随便选。”
封清盈最终选了件湖蓝色收腰吊带裙,然后直接当着钟叶梨的面褪去上衣,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蕾丝内衣包裹着饱满的浑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少女慌忙别开眼,耳根烧得通红。
待封清盈换好衣裙,她更是瞠目。原本保守的领口被撑开旖旎的弧度,沟壑若隐若现,裙身紧紧裹着婀娜的腰臀曲线。
钟叶梨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忽地意识到,这件裙子她怕是再也穿不了了。
“有点儿紧,”封清盈摸了摸胁肋处,走出门外,拍了拍钟叶梨的肩,“你太瘦了。”
钟叶梨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想:是你胸太大了。
封清盈哼着轻快的小调,脚步轻盈地走向厨房,江系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修长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她悄悄贴近,柔软的胸脯抵上他的手臂。
余光瞥见一抹蓝色,江系以为是钟叶梨,猛地侧身避开,声音冷厉,“滚。”
待看清是封清盈时,他明显一怔。
她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从未见过他这般冷峻的神情,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但很快,她又注意到他眼底掠过的一抹惊艳。
此刻的她不施浓妆,素净的小脸透着纯欲交织的风情。湖蓝色吊带裙衬得肌肤如雪,饱满的曲线将裙身撑出诱人的弧度,整个人清丽中透着妩媚,活脱脱一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干嘛凶我。”
她委屈地环住他的腰,仰起小脸,“不好看吗?”
江系垂眸,视线不自觉地陷入那道旖旎的沟壑,他眉头紧锁,“谁准你穿这个?”
“我喜欢。”她将脸埋进他胸膛蹭了蹭。
“换掉。”
“偏不。”她撅起红唇。
江系拿她没辙,转身继续搅动锅中的抄手,打算待会儿找件外套给她披上,“出去等。”
“哦~”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偷了个香,随即像只得意的小狐狸般朝外溜去。
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见江系端着瓷碗走来,封清盈眼睛一亮,可待看清碗里清亮的汤色,她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蔫了下来。
“怎么是清汤的?”她用调羹戳着碗里的抄手不满地嘟囔,“我想吃红汤的,想吃辣的,很想吃辣的。”
江系动作微滞。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忌口的少女,她的血热性月经紊乱早已痊愈,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辣了。可他的身体却仍刻着三年前的记忆,下意识做了清汤,就像从前哄着她吃清淡时那样。
不过封清盈倒罕见地没闹,只是歪头问他,“怎么只有一碗?”
“我不饿。”
她支着下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们分着吃。”
“你一口,我一口。”
江系没应声,只是舀起一只抄手,轻轻吹散热气,见她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他立马将勺子后撤,“烫。”
封清盈撇撇嘴,学着他的样子仔细吹凉,才送入口中,鲜香在舌尖绽开的瞬间,她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还是以前的味道!”
江系心口蓦地一疼。
他又舀起一只,刚吹了两下,就听见她对自己说,“该你吃了。”
他低头正要送入口中,她却突然抢过勺子,笑意盈盈地举到他唇边,“我喂你。”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从前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娇气得很,什么事都爱依赖他,却也总爱抢着照顾他。
江系喉结滚动,默然张口。
接下来的抄手几乎都进了他嘴里,她只偶尔尝一两口,大部分时间都托着腮看他吃,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柔情。
沙发上的钟叶梨偷偷望着这一幕,心口像被柠檬汁浸透,那句“烫”又让她想起今早偷听到的暧昧对话。
三年了,她连哥哥的一个眼神都求而不得,她从未尝过哥哥亲手做的饭菜,更别说被他温柔地喂食。可那个女人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不仅能让哥哥喂她,还能反过来喂哥哥。
酸涩在胸腔里发酵,她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江系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封清盈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去收拾东西,该走了。”
她嘴上应着,在离开前还是踮脚在他脸颊啄了口。
楼上。
封清盈正往包里塞手机,江系走进来,从衣柜里拿着件黑色外套,不由分说披在她肩上,她刚要掀开,就听他淡淡道:“太阳毒,你想晒也行。”
这招果然管用。
她立刻乖乖穿好,还仔细抚平衣领的褶皱。
“收拾好了?”他问。
她点点头,江系拎起她的链条包,手掌轻轻抵在她后腰,推着她往外走。
钟叶梨透过落地窗,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
阳光为他们镀上金边,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娇艳明媚,般配得刺眼。
她低头咬住嘴唇,一滴泪无声地砸在怀里的抱枕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
宾利慕尚后排。
艾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沉默的两人,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
江总啊江总,您这又是何必呢?
后视镜里,他看见江系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轻叩,那副模样他太熟悉了,每次封小姐出现,江系表面越是平静,指节就扣得越紧。
就像现在,手背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还偏要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车子驶过繁华的商业街,艾彧又瞥了眼后视镜。
封清盈正歪头看着窗外,侧脸在光影中明明灭灭。而江系的目光根本就没离开过她。那种眼神像是沙漠旅人望着绿洲,明明渴望到骨子里,却不敢上前一步。
艾彧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明明相爱能抵万难,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艾彧看着人行道上牵手的情侣,觉得鼻子发酸,他多希望后座那两位也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相爱,而不是一个拼命推开,一个倔强地靠近。
明明都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偏偏在爱情面前卑微成这样。
江系的拇指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痕。
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世俗的眼光。
封家的大小姐爱上个穷小子?那些流言蜚语会像刀子般将她凌迟。
他可以想象她父母失望的眼神,亲戚们背后的议论,社交场上那些带着怜悯的窃窃私语。
封清盈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因他承受半点非议。
更何况现在的他,确实配不上。
不是自卑,而是清醒。
他要站到足够高的位置,高到能让所有人闭嘴,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爱她。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她转过头,“昨天?”
江系神色淡淡,“想抽就抽。”
“为什么?”她执拗地追问。
”不为什么。”他别开眼,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那烟从来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每当看见她点燃香烟,他就会跟着抽一根。
她若戒了,他自然也不会再碰。
这简单的逻辑背后,藏着最决绝的誓言。
她若被尼古丁侵蚀了健康,他便陪着一同沉沦;她若长命百岁,他定相伴到老。
生死相随,仅此而已。
**
“小姐,我们即将进安检。”
封清盈猛地站起身,“好,一定要隐蔽。”
“明白,请小姐放心。”程屹说。
“做得好。”封清盈挂断电话,望向窗外的夜景。
快了,就快了。
何黛佳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这场持续了三年的迷雾终于要散尽。
那些纹身,那些保存完好的物品,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江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何黛佳一回来,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她倒要看看。
到时候这个嘴硬的男人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真相,很快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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