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曼哈顿的盛夏在钢筋铁骨间肆意流淌，炽烈的阳光泼洒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光。
会议室内，投影仪的光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封清盈坐在长桌尽头，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目光扫过季度报表上的数据。
分公司的高管们正逐一汇报项目进展，室内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
“封总，关于新项目的技术模块，我有话说。”一位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主管推了推眼镜，“德国有家新贵公司专精这个领域，如果能达成合作的话……”
封清盈抬眼看他，“哪家？”
“Kronos Tech。”主管迅速调出资料，“他们研发的算法正好能弥补我们的短板。”
她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轻点几下，“按老规矩，让出差团队准备。”
“等对方确认后，和我亲自飞一趟德国。”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那位主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封总，Kronos虽然创立于德国，但去年已将总部迁至纽约。”
他滑动平板，调出新地址，投影幕布上的地图迅速缩小，定格在曼哈顿下城的一个红点上，“就在金融区南端。”
封清盈的指尖在桌面上顿住，挑眉看向屏幕上的地址，嘴角勾起，“这样很好，省了时差。”
“Lynn，安排会面。”她转头对身侧的唐令芮道。
唐令芮立刻在平板上记录，“优先排进日程？”
“当然，”封清盈合上面前的文件夹，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响，“越快越好。”
窗外，纽约的天际线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会议室里的讨论继续推进。
……
三天后，曼哈顿下城的阳光依旧炽烈，Kronos Tech的玻璃大厦在蓝天下折射出冷冽的锋芒。
封清盈从黑色轿车上迈步而下，身后跟着女助理唐令芮、男助理程屹，以及两位技术主管。
Kronos Tech的玻璃大厦前，Klaus Weber早已等候多时。这位金发碧眼的德国总裁在看到封清盈的瞬间，灰蓝色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红色缎面冰丝衬衫在阳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荡领设计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下半身的及膝黑色包臀裙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比。
“Lilith女士。”Klaus Weber快步上前。
“我是Kronos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兼CEO，”他伸出手，“很荣幸见到您。”
封清盈与Klaus Weber短暂交握，指尖一触即离，“久仰。”
“Lilith女士，”他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秒，“您比传闻中更加耀眼。”
“Klaus先生，”封清盈唇角微扬，德语流畅，红色衬衫映得肌肤如雪，“客套话就免了。”
Klaus Weber挑眉，“Lilith女士的德语十分流畅。”
封清盈提步，“我有五分之一的德国血统。”
“曾经也在德国待过一段时间。”
“难怪Lilith女士如此美丽。”
封清盈莞尔置之。
Klaus Weber侧身引路，玻璃自动门无声滑开，“我们公司由四位创始人共同创立。”
“可惜今天不能全部到场。”他边走边介绍，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沉稳的节奏，“Michael在慕尼黑管理分公司，Johann正在硅谷出差。”
电梯平稳上升，Klaus Weber站在封清盈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低沉而舒缓，“我太太也是东方人。”
“她是中国苏州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慕尼黑大学的图书馆，她当时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裙。”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顿了顿，看向封清盈，“就像Lilith女士您现在这样，有种难以言喻的东方神韵。”
封清盈挑眉，红唇勾起，“Klaus先生很会说话。”
“只是陈述事实。”Klaus Weber从容地整理了下袖口，“东方女性有种独特的气质，既像瓷器般优雅，又似宝剑般锋利。”
他的目光礼貌地掠过封清盈的红色衬衫，“您今天的着装，热烈却不张扬，自信却不傲慢。”
电梯停在顶层。
Klaus Weber绅士地伸手挡住电梯门，“当然，最迷人的还是东方女性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神秘感。”
封清盈轻笑出声，高跟鞋踏出电梯时冰丝衬衫泛着流水般的光泽，“您太太一定很幸福。”
“娶到我太太，是我的荣幸才对。”Klaus Weber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引路，“说起来，我们第四位创始人也是中国人，相信你们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Klaus Weber的措辞始终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疏离，每个赞美都像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让人听着舒服又不觉得轻浮。
封清盈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近年来遇到过最会说话的商业伙伴。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推开，Klaus微微侧身，“Lilith女士，请允许我为您介绍——”
会议室的门完全敞开，正对门口的位置。
依然是那个习惯，随意地叉开双腿坐着，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松松地交叠。
这姿势带着与生俱来的懒散与占有欲，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又无形中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岁月将他打磨得更加锋利。
下颌线条比少年时更加硬朗，鼻梁高挺的弧度像是精心雕刻过，那双标志性的狭长眼睛，微微上扬的眼尾，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皮肤比从前更苍白了些，黑发略长，虽是侧分，但仍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整个人像是从黑白电影里走出来的剪影，危险又迷人。
上身一件黑色丝绸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两颗扣子，酒红色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像是个漫不经心的装饰，看起来像个厌倦了上流社会游戏的贵公子，慵懒中透着危险的性感。
脚上的黑色亮面皮鞋是红底的，随着微微晃动的动作偶尔闪过一抹猩红，给人一种虽然穿着得体，但骨子里会是张扬与不羁的感觉。
“Kronos Tech的联合创始人之一，Kronos Tech的第一大股东，”Klaus Weber介绍道，“Cain先生。”
“中文名叫——”
Klaus Weber念得标准，“江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江系单手撑着头，歪着脑袋将封清盈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她比记忆中更美了。
那张曾经带着少女娇俏的脸，如今线条更加精致锐利，红唇如刃，眉梢眼角都沉淀着成熟的风情，及膝包臀黑裙下的小腿线条优美，踩着双CL的红底高跟鞋，姿态像只骄傲的黑天鹅。
腰肢窄得惊人，却偏偏生了副饱满的胸臀。
江系缓缓起身，朝封清盈伸出手，用德语说了句问候，“Lilith女士，久仰。”
封清盈神色未变，只是兀地轻笑出声，那笑声里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径直绕过他伸来的手，红色鞋底在地毯上踩出无声的印迹，转而向Klaus Weber伸出手，“Klaus先生请，我们该谈公事了。”
江系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正打算自然收回，一只手却握了上来，程屹礼貌地挂起笑容，颔首示意，用中文说道：“江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系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程屹身后的唐令芮有些讶异，但很快也微笑。
整个会议过程中，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没有刻意的寒暄，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商业伙伴，只谈数据、只谈合作、只谈利益。
直到Klaus合上文件夹，“我在Jean-Georges订了位置，不知Lilith女士可否赏光与我和Cain共进午餐？”
封清盈淡淡颔首，“荣幸之至。”
三人乘电梯下楼时，江系站在最外侧，封清盈站在Klaus身侧，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电梯镜面映出三个人的身影。Klaus Weber金发蓝眼的英俊，江系黑衬衫红底鞋的慵懒，和她红与黑交织的锋利。
走出大厦时，正午的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地上。
江系的影子最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与她的影子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这些年他们之间，永远若即若离的关系。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大厦前，Klaus Weber绅士地为封清盈拉开车门，示意她和助理唐令芮以及两位技术主管先上车，自己则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唐令芮数了数座位，疑惑地问：“Klaus先生，六座车加上司机，那江先生坐哪里？”
Klaus Weber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后方。
只见一辆哑光黑的奔驰AMG GT63 S轰鸣着驶来，流畅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低调而危险的光泽，泊车员小跑上前，恭敬地将钥匙递给江系。
“他喜欢自己开车，不喜与人同行。”Klaus Weber笑着解释道。
江系利落地坐进驾驶座，黑色丝绸衬衫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腕表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车门关闭后，商务车缓缓启动。
唐令芮八卦，“Klaus先生，江先生这么帅单身吗？”
Klaus Weber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紧跟在后的跑车，玩味地说：“不仅单身，还不近女色。”他压低声音，“我们几个合伙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障碍。”
车内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封清盈望向窗外，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跑车如影随形，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不过说真的，”Klaus Weber又补充，“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对谁特别关注过。”
“男女都是。”
唐令芮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像江先生这样有钱有颜的男人，身边竟然没有女人？”
Klaus Weber从副驾驶座微微侧身，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虽然是多年的商业伙伴，但Cain从不会与我们谈起他自己的私事。”
那辆黑色的奔驰AMG GT63 S依然稳稳跟在后面。
唐令芮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的封清盈，却发现自家老板神色如常，精致的侧脸在车窗透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艳，红唇微抿，长睫低垂，仿佛对这段对话毫无兴趣。
“也许……”Klaus Weber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他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车内的气氛微妙起来。
唐令芮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识趣地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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