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漫洒瑶台时,曦言公主嫦曦苒苒腕间月神链轻颤,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指尖凝出流萤,天神赐福的清辉落满二人衣袂,晚风里飘来桂香与星子的私语。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与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于月华满盈夜共赴祭坛,天神赐下流光绕身,苒苒发间生玉桂,银玥眸中映星辰,此后兄妹踏云而行时,桂香与星光总随其左右。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护着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穿过迷雾森林,忽有金光洒落,天神赐福令二人腕间同现玉链,链上星辉流转,引着他们寻到了藏有月露的琉璃泉。
宇宙纪年的长夜漫过曜雪玥星的冰原,刃雪城的尖顶在星辉里泛着冷玉般的光。碧雪寝宫的琉璃窗透进月华,将瑀彗大殿的白玉地砖映成流动的银河,归渔居寝阁外的茉莉花田正淌着淡金色的雾,纯玥楼的飞檐下悬着的冰铃偶尔叮咚作响,像谁遗落的星子在轻咳。
曦风已在瑀彗大殿的瑶台边立了许久。他那件白袍是以曜雪玥星极北之地的冰蚕丝织就,月光落上去便漫开细碎的银纹,仿佛把整片雪原的星光都绣进了衣料,领口与袖口滚着暗银色的云纹,走动时衣袂扫过地面,带起的气流卷着几缕茉莉香,却丝毫染不上半分暖意——这位北极大帝素来如此,眉宇间凝着冰雪大陆千年不化的寒,眼睫长而密,垂眸时在眼下投出浅影,倒比鬓边那枚银玥形玉簪更像淬了冰。他指尖正凝着一团流萤,那是用自身灵力催生出的光,荧荧地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环佩轻响,便侧过身。
嫦曦苒苒正从殿外走进来,白裙如刚融的雪水般裹着她的身形,裙摆绣着半开的玉桂,走动时便似有月光在花瓣上流转。她发间绾着月形银梳,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那截脖颈比纯玥楼的羊脂玉柱更莹润,左耳坠着的珍珠是用星河里的露水泡大的,此刻正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映得她眼底的光也跟着颤。她是人鱼公主时尾鳍会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此刻化作人腿,赤足踩在铺着白狐裘的地面上,脚印轻浅得像雪落无痕。
“哥哥又在摆弄这些流萤。”她的声音带着水汽,像刚从归渔居旁的温泉里捞出来,尾音微微上翘,却又裹着月神独有的清冽,“今日的月华格外稠呢。”
曦风抬眸时,流萤在他指尖转了个圈。他素来话少,目光落在妹妹发间的银梳上,那里还沾着一片茉莉花瓣——想来是从花田丘过来时蹭上的。“方才看你在珺悦府的露台上望星,以为你要待更久。”他的声音比刃雪城的冰泉更冷,却在说到“你”字时,尾音不自觉地软了半分,连指尖的流萤都亮了些。
嫦曦苒苒走到瑶台边,腕间的月神链忽然发出细碎的银响。那链子是用月光凝成的,每隔百年会开出一朵玉桂形状的花,此刻链身正泛着暖金色的光,像有无数星子在里面翻涌。她抬手抚上链身,指尖刚触到那朵半开的玉桂,整座瑶台忽然漫起清辉——不是曜雪玥星的月光,也不是流萤的微光,而是带着暖意的金芒,从穹顶的缝隙里淌下来,漫过她的白裙,也漫过曦风的白袍。
“这是……”嫦曦苒苒微微睁大了眼,那串珍珠耳坠晃得更急,她能感觉到那光芒里藏着古老的祝福,像无数双温柔的手在轻轻抚过她的发顶,连她心底那点因思念深海而泛起的涩意都淡了。
曦风下意识地将妹妹往身后拢了拢,白袍的袖口扫过她的裙角,带起的气流里忽然飘来桂香——这香气不属于刃雪城,倒像是从宇宙深处的月桂树上折下来的,混着星子碰撞的脆响。他指尖的流萤忽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融入那片清辉,他看见自己的白袍上渐渐浮出银色的纹路,与妹妹链上的玉桂交相辉映。
“天神的赐福。”他低声道,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上,那里的金辉正凝成细小的星尘,落下来,又飘上去,像在跳一支古老的舞。他素来沉稳,此刻却觉得心底某处冰原似有融雪的轻响,眼角的寒意也淡了些,“看来,今夜的星子比往常更热闹。”
嫦曦苒苒转头看他,月华正落在他的侧脸,将他鬓边的银玥玉簪映得透亮。她忽然想起幼时在玫瑰森林里,他也是这样护着她躲开冰蛇的,那时他的白袍上沾了玫瑰刺,却还是先替她拂去发间的落叶。此刻那金辉还在漫延,她听见晚风穿过纯玥楼的窗棂,带来星子的私语,像是在说些关于永恒的话。她没有开口,只是腕间的月神链又响了响,链身的玉桂忽然全开了,香气漫过瑶台,与他衣上的雪气缠在了一起。
金辉未散时,归渔居的竹帘忽然被晚风掀起一角,朴水闵捧着鎏金托盘从廊下走来,熹黄色裙裾扫过结着薄霜的石阶,惊起几星碎光。她垂眸立在殿门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流转的桂香:“公主,王子,雪皇陛下与仙君殿下在珺悦府的露台上候着。”
嫦曦苒苒指尖刚触到发间新绽的玉桂花瓣,那花瓣便化作一缕银丝缠上她的腕间,与月神链交相缠绕。她转头看向曦风,见他白袍上的银纹正顺着衣褶流淌,恍若有银河在他周身蜿蜒,而他那双素来覆着薄冰的眼眸里,此刻竟盛着细碎的星子,正随着他的目光轻轻晃动。“父亲母亲怎的来了?”她轻声问,耳坠上的珍珠映着天光,将她眼底的诧异衬得愈发澄澈——往日这个时辰,母亲雪曦雪之女王总要在纯玥楼批阅星图,父亲廉贞王子则多半在茉莉花田丘边的梧桐树下抚琴。
曦风抬手替她拂去肩头一片飘落的金辉,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裙角时,自己指腹的温度竟比往常高了些。“许是感应到了天神的赐福。”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在瞥见妹妹鬓边那朵半透明的玉桂时,喉间微动,“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兄妹二人踏过瑀彗大殿的白玉长阶,沿途冰铃轻响,似在为他们引路。珺悦府的露台悬在半空中,四周绕着凝结的云雾,母亲雪曦雪之女王正倚着雕花栏杆,湛蓝色的冕服上绣着曜雪玥星的星图,十二道衣袂在夜风中舒展,恍若有十二道星河在她身后流转。她头戴的银岚冠上镶着七颗夜明珠,每一颗都盛着一片缩小的雪原,此刻正随着她的目光落在走近的儿女身上,眸中既有女王的威严,又藏着母亲独有的温煦。
“银玥,苒苒。”雪皇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冰雪消融的清润,目光先落在曦风眼眸里的星子上,又转向嫦曦发间的玉桂,唇角微扬,“看来今夜的月华,格外偏爱你们。”
廉贞王子坐在露台的白玉桌旁,素白的袍角垂落在云雾里,仿佛与周遭的夜色融为了一体。他手中正转着一枚玉扳指,见儿女走来,便放下扳指起身,目光温和得像归渔居旁终年不冻的温泉:“方才观星象,见曜雪玥星的护星忽然亮了三倍,便知是天神降福了。”他说话时语调平缓,目光在曦风与嫦曦之间流转,似是察觉到什么,又轻轻笑了笑,“苒苒发间的桂香,倒比珺悦府的茉莉更清些。”
嫦曦苒苒抬手抚上发间玉桂,那花瓣竟在她触碰时微微颤动,似有生命一般。“女儿也不知怎的,”她轻声道,眼角的余光瞥见曦风正望着自己,他白袍上的银纹忽然亮了亮,竟与自己腕间的月神链共振起来,“方才在瑶台,这桂香便随着天神的清辉一同来了。”
曦风眸中的星子轻轻晃了晃,他看向雪皇,见母亲冕服上的星图正与自己衣上的银纹遥相呼应,便知这赐福并非偶然。“儿臣指尖的流萤,也在那时化作了星尘。”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廉贞王子,“父亲常说,护星异动时,必有奇缘。”
雪皇抬手拢了拢冕服的衣襟,夜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露出耳后一枚银色的月牙形胎记——那是雪之女王独有的印记。“你们自幼在碧雪寝宫一同长大,纯玥楼的书架上还留着你们刻的身高记号,归渔居的温泉里藏着你们养的雪鲤。”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些,目光掠过儿女交相辉映的衣饰,“天神赐福,从来都不会平白无故。”
廉贞王子走到雪皇身侧,替她挡了些晚风,素白的袍袖与她湛蓝色的冕服相触时,竟有细碎的光点飞起。“明日便是祭月大典,”他看向儿女,眸中笑意温和,“带着这份赐福去祭坛,或许能解开星图上那处空白的谜团。”
嫦曦苒苒闻言,腕间的月神链忽然发出一声轻吟,链上的玉桂花苞竟又绽开了一朵,桂香漫过露台,与曦风周身的星尘缠在一起。她看向哥哥,见他眼眸里的星子正亮得愈发璀璨,仿佛有整片银河都落在了他的眼底。而曦风也正望着她,白袍上的银纹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在他指尖凝成一朵小小的玉桂,与她发间的那朵遥遥相对。
朴水闵捧着托盘立在一旁,见此情景,悄悄垂下了眼帘——她跟着公主多年,从未见过王子殿下的目光这样柔和,也从未见过公主发间的香气能引来星子驻足。露台上的云雾渐渐浓了些,将四人的身影裹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远处刃雪城的钟声传来,惊起一群栖在纯玥楼檐下的雪鸟,它们振翅时带起的星尘,正缓缓落在兄妹二人交叠的衣袂上。
夜色渐深,珺悦府露台的云雾里浮起细碎的冰晶,折射着漫天星辉。朴水闵已悄然退下,将托盘里温着的雪参茶留在了归渔居的廊下,熹黄色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的气流让纯玥楼的冰铃又轻响了三声。
廉贞王子抬手拂去雪皇冕服上沾着的一片冰晶,素白的袍袖与湛蓝色的衣料相触,竟在云雾里晕开淡淡的水纹。“祭月大典的礼服该取出来了。”他语气温和,目光落在曦风白袍上流动的银纹,“你幼时穿的那套镶星纹的祭服,还在碧雪寝宫的樟木箱里收着。”
雪皇转头看他,银岚冠上的夜明珠晃了晃,将她眼底的笑意映得愈发清晰:“廉贞倒是比我记得清楚。”她转向儿女,冕服上的星图忽然亮起一道银线,直指瑶台方向,“祭坛的月光石今夜该有异动,你们去看看?”
嫦曦苒苒指尖轻轻绞着白裙的流苏,发间的玉桂忽然飘落一片花瓣,那花瓣并未坠地,反倒化作一只银蝶,绕着她的腕间飞了三圈。“母亲是说,月神石会显灵吗?”她声音里带着期待,耳坠的珍珠映着银蝶的光,让她眼底的神采像浸了月华的琉璃。
曦风忽然伸手,指尖精准地接住那只即将飞走的银蝶,星子般的眼眸里映着妹妹的身影,白袍上的银纹顺着手臂缠上银蝶的翅膀。“我陪你去。”他语气笃定,不像提议,反倒像早已定下的承诺,指尖的银蝶振翅时,竟洒下几点星光,落在嫦曦的发间,与玉桂交相辉映。
雪皇看着儿女相触的指尖,冕服的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颤动,眸中威严淡去,只剩母亲的柔意:“去吧,月神石若有示警,便记着回来告知我。”她抬手,湛蓝色的袖口划过半空,一道水纹般的光门在露台边缘绽开,门后隐约可见通往祭坛的白玉长阶。
廉贞王子替他们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素白的袍角扫过曦风的靴尖,带着归渔居温泉的暖意:“祭坛的雪路滑,苒苒当心些。”他目光掠过嫦曦发间的玉桂,忽然笑了,“这花香,倒让我想起你母亲当年嫁来时,陪嫁的那株月桂。”
嫦曦苒苒跟着曦风踏入光门时,腕间的月神链忽然缠上哥哥的指尖,银辉流转间,竟在两人相握的地方凝成小小的星茧。“哥哥的手还是这样暖。”她仰头看他,白裙的裙摆在光门的气流里翻涌,像极了她人鱼形态时泛着虹彩的尾鳍。
曦风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眼眸里的星子亮得愈发璀璨。光门在身后缓缓合上,留下雪皇与廉贞在露台上望着那片渐浓的云雾。廉贞王子忽然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素白的手指按在笛孔上时,归渔居的方向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混着桂香与星光,漫过整个刃雪城。
雪皇靠在他肩头,冕服的银线与他素袍的褶皱缠在一起,像两道交缠的星河:“他们倒是像极了我们年轻时。”她轻声道,目光望向祭坛的方向,那里已亮起一道冲天的月华,“只是这赐福,比我们当年的更盛些。”
祭坛的白玉长阶上积着薄薄的雪,嫦曦苒苒赤足踩在上面,却丝毫觉不出冷,白裙扫过台阶时,雪粒竟化作了纷飞的银蝶。曦风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向上走去,白袍上的银纹与阶边的月光石相呼应,在地面拼出完整的星图。月神石静立在祭坛中央,此刻正泛着暖金色的光,石面上的纹路忽然流动起来,像在书写着什么古老的预言。
月神石的光晕里浮起半透明的符文,像无数细小的月光在跳跃。嫦曦苒苒凑近细看,发间的玉桂忽然剧烈晃动,落下的花瓣粘在符文上,竟让那些跳跃的光纹凝固成了一行古老的星文。她指尖轻触那行字,白裙的袖口扫过石面,激起的气流让符文忽然亮起,在半空化作一幅流动的星图——图中两颗相邻的星辰正散发着与他们身上相同的辉光。
“这是……曜雪玥星的双子星?”她轻声呢喃,耳坠的珍珠随着抬头的动作晃了晃,映出曦风凑近的身影。他的白袍几乎要贴上她的裙角,银纹与她月神链的光泽缠在一起,像两条交颈的银蛇。
曦风的目光落在那幅星图上,眸中的星子忽然剧烈闪烁,白袍上的银纹顺着手臂爬上月神石,与那些古老的符文融在一起。“传说双子星一旦共振,便会引动宇宙潮汐。”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腕间同时泛起金芒,一道光柱从月神石冲天而起,将整个冰雪大陆都染成了暖金色。
归渔居的廊下,朴水闵正踮脚收起晾着的雪蚕丝帕,熹黄色的衣袖被光柱映成了浅金。她望着祭坛的方向,忽然听见纯玥楼传来冰铃急促的响声,像是谁在催促,便慌忙将丝帕塞进袖中,往珺悦府跑去——雪皇吩咐过,若有异动,需立刻通报。
祭坛上的星图忽然旋转起来,双子星的光芒愈发炽烈。嫦曦苒苒感觉到体内的月神之力在翻涌,人鱼公主的尾鳍在裙摆下隐隐躁动,仿佛要冲破束缚。“哥哥,我……”她话音未落,便被曦风轻轻揽住了腰。他的白袍带着冰雪的清冽,却在贴近时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别怕。”曦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像羽毛拂过心尖,眸中的星子温柔得能溺毙人,“有我在。”他抬手,指尖划过她的发间,将那朵躁动的玉桂按回原位,白袍上的银纹忽然化作一张巨网,将两人护在中央,隔绝了外界的金光。
廉贞王子与雪皇已站在祭坛入口,素白的袍角与湛蓝色的冕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雪皇望着被银网护住的儿女,银岚冠上的夜明珠忽明忽暗:“看来,天神的赐福不止于此。”她转头看向廉贞,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星图预言的‘双星同辉’,竟应在了他们身上。”
廉贞王子握住她的手,素白的袍袖裹住她戴着玉镯的手腕,语气温和却坚定:“雪曦,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他目光落在那道护着儿女的银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茉莉花田丘,曦风也是这样张开双臂,护着被雪蜂吓到的妹妹,那时他的白袍上沾了满身的茉莉花瓣,却比谁都站得笔直。
月神石的光芒渐渐收敛,星图重新化作符文,印刻在两人的手背上。曦风松开揽着妹妹的手,却没有放开她的掌心,白袍上的银网缓缓消散,露出两人手背上相同的印记。嫦曦苒苒看着那枚由星子与玉桂组成的印记,忽然笑了,发间的玉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与他周身的星光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迷雾森林的瘴气像化不开的牛乳,将曜雪玥星的晨光滤成了淡金色的纱。曦风走在前面,白袍的下摆扫过覆着青苔的树根,带起的气流吹散了几片悬浮的雾霭,露出树干上凝结的冰晶——那是他用灵力留下的标记,以防在这会移动的森林里迷失方向。他时不时回头,目光落在身后的妹妹身上,眸中的星子比往日更亮,像是在仔细清点她发间玉桂是否安好。
嫦曦苒苒的白裙沾了些雾珠,裙摆扫过蕨类植物时,水珠落在叶片上,竟化作了细小的银鱼,摆尾游进雾气里。她攥着哥哥的衣角,指尖触到白袍上流动的银纹,心里那点对迷雾的不安便淡了许多。“哥哥,这森林的雾比去年浓了三倍。”她轻声说,耳坠的珍珠在雾里泛着柔光,“连月神链都感应不到方向了。”
曦风停下脚步,转身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雾絮,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两人都像被轻电触过,微微一颤。“别怕,”他声音比迷雾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眸中的星子聚成一束光,刺破前方的浓雾,“我记得父亲说过,琉璃泉的水会映出月神的影子。”他抬手,白袍的袖口划过半空,一道银线射向雾中,撞上某棵古树的树干,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若迷路,便以灵力击树为记。
忽然,浓雾里传来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嫦曦苒苒下意识往哥哥身后躲,白裙的流苏扫过他的靴尖,发间的玉桂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像是在示警。曦风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周身的银纹瞬间亮起,白袍无风自动,眸中的星子凝成利刃般的光:“谁在那里?”
雾气翻涌,却没有回应。只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曦风正欲上前,腕间忽然泛起金芒,紧接着,嫦曦的手腕也亮起同样的光——两道玉链凭空出现,链身缠绕着星辉,像两条活过来的银蛇,在他们腕间轻轻颤动。
“这是……”嫦曦苒苒惊讶地看着腕间的玉链,月神链的光芒与新出现的玉链交相辉映,让她忽然想起母亲冕服上的星图,“是天神的赐福?”
曦风的目光落在两条相连的玉链上,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那玉链的材质与他幼时在碧雪寝宫见过的上古玉简相似,显然不是凡物。“它在指引方向。”他轻声说,看着玉链忽然朝左前方绷紧,星辉流转间,竟在雾里画出一道银线,“跟着它走。”
两人顺着玉链的牵引前行,迷雾在他们身侧自动退开,露出脚下镶嵌着月光石的小径。嫦曦苒苒看着腕间的玉链与哥哥的那一条时不时相触,每次碰撞,都会溅起几点星光,落在地上,化作转瞬即逝的银花。“哥哥,你看。”她指着那些银花,眼底的笑意像琉璃泉的水一样清澈,“它们在跟我们玩呢。”
曦风看着她的笑靥,眸中的星子柔和下来,白袍上的银纹也跟着放缓了流动。“等找到琉璃泉,取了月露,我便用星尘给你做一串手链。”他说,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耳尖在雾里泛着淡淡的粉。
玉链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星辉凝成一道光柱,直指前方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那里有一汪泉水,泉底铺着七彩琉璃,泉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游动的星子,水面倒映着不存在的月亮——正是他们要找的琉璃泉。泉边的石头上长着几株开着银花的植物,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雾里泛着月神链般的光。
嫦曦苒苒正要上前,却被曦风拉住。他的目光落在泉边的一块巨石后,那里的雾气里隐约有鳞片反光。“小心。”他低声说,握紧了她的手,腕间的玉链忽然缠上她的那条,结成一个星芒形状的结,“父亲说过,琉璃泉边常有守护兽。”
话音未落,巨石后传来一声低吟,像是龙吟,又带着人鱼的婉转。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独角兽,它的角上镶嵌着月长石,正用澄澈的眸子望着他们,鼻息间喷出的雾气里,竟也带着桂香。
独角兽的鬃毛在雾中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角上月长石折射的光落在琉璃泉面,碎成一片流动的星河。它望着曦风与嫦曦,鼻息间喷出的桂香与两人发间、衣上的气息相融,忽然屈膝,前蹄在泉边踏出细碎的银花,像是在行礼。
嫦曦苒苒看着独角兽澄澈的眼眸,忽然想起幼时在茉莉花田丘救下的那只受伤的雪鹿,心底的戒备便散了大半。她轻轻挣开曦风的手,白裙像初融的雪水般淌向泉边,发间的玉桂随着脚步轻晃,落下的花瓣在雾里旋了三旋,恰好落在独角兽的角上。“它没有恶意。”她回头对曦风笑,耳坠的珍珠映着泉底的琉璃,让她的目光比月神石更温润。
曦风没有动,只是望着妹妹靠近独角兽的背影,眸中的星子忽明忽暗。白袍上的银纹顺着手臂悄悄蔓延,在腕间与玉链缠在一起,形成细密的保护网——他记得父亲说过,迷雾森林的守护兽最擅迷惑人心,纵然此刻看似温顺,也不能掉以轻心。直到看见独角兽用鼻尖蹭了蹭嫦曦的手背,发出亲昵的低吟,他才缓步跟上,每一步都踩在月光石小径的节点上,确保随时能布下结界。
“你看,它的角上有月露。”嫦曦指着独角兽角尖凝结的那滴莹白露珠,声音里满是惊喜。那露珠比泉边植物上的更透亮,隐隐裹着一丝金芒,显然是更精纯的月露。她伸手想去触碰,却被曦风轻轻按住了手腕。
“小心。”他的指尖贴着她腕间的玉链,星辉顺着链身流进她的掌心,“月露至纯,若有杂质,会灼伤皮肤。”他转头看向独角兽,眸中的星子锐利如刀,“你是自愿献上月露的吗?”
独角兽像是听懂了,温顺地低下头,让角尖的月露恰好落在嫦曦伸出的手心里。那露珠触到她掌心的瞬间,竟化作了一枚小小的月桂印记,与她发间的玉桂遥相呼应。与此同时,曦风腕间的玉链忽然爆发出璀璨的光,链身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星文,与祭坛月神石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这是……”嫦曦惊讶地看着掌心的印记,月神之力在体内奔腾,让她白裙的裙摆上忽然绽开了无数玉桂花瓣,“哥哥,我的灵力好像变强了。”
曦风的目光落在那行星文上,又转向妹妹掌心的印记,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抬手,让自己腕间的玉链与嫦曦的相贴,两道星辉交融处,竟浮现出半枚玉佩的虚影。“看来,天神的赐福,是要我们一起解开这星文的秘密。”他声音低沉,目光掠过她因惊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眸中的星子忽然软了下来,像被泉底的琉璃染了色。
独角兽忽然仰头长吟,声音穿透迷雾,引得泉边的植物纷纷垂下枝头,将凝结的月露尽数抖落在泉水中。刹那间,整个琉璃泉泛起了银白色的涟漪,泉底的星子游到水面,围着两人的脚踝打转,像是在挽留。嫦曦看着那些星子,忽然想起幼时在归渔居的温泉里,哥哥也是这样用灵力引来雪鲤,陪她玩到深夜。
曦风看着她怔忡的模样,悄然将自己的玉链又往她那边送了送,让两道星辉缠得更紧。“该取月露了。”他轻声提醒,指尖却不自觉地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片雾絮,“母亲还在等我们回去复命。”
嫦曦回过神,笑着点头,掌心的月桂印记忽然亮起,引着泉中的月露自动聚成一滴,落进她早已准备好的玉瓶里。独角兽看着她收好玉瓶,忽然转身跃入迷雾,鬃毛扫过之处,浓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条通往森林外的小径,径旁的野花纷纷绽放,竟都是月桂的模样。
月桂小径旁的野花正簌簌落着粉白花瓣,独角兽消失的方向传来几声清越的嘶鸣,像在为他们引路。嫦曦苒苒握着盛月露的玉瓶,掌心的月桂印记仍在发烫,白裙裙摆扫过花瓣时,那些落英竟顺着纹路爬上裙角,绣成半开的花苞。“哥哥你看,它们好像舍不得我们走。”她回头笑,耳坠的珍珠晃出细碎的光,落在曦风白袍的银纹上,激起一圈浅淡的涟漪。
曦风的目光掠过她裙角的花苞,眸中星子轻轻颤了颤。他抬手替她拂去肩头一片沾着雾珠的花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衣料时,白袍上的银纹忽然加速流转,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光幕——方才独角兽跃入迷雾前,他分明瞥见林深处闪过几缕黑气,虽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警惕。“走吧,雾散得久了,容易引来林中精怪。”他语气平淡,脚步却刻意放缓,让玉链始终保持微绷的状态,确保任何异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两人顺着小径前行,腕间的玉链时不时相碰,每次相撞都有细碎的星屑飘落,在身后拼出短瞬的星图。嫦曦苒苒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雾气未散的岔路口:“哥哥,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光?”她声音里带着好奇,月神链与新玉链同时亮起,在她掌心映出淡淡的暖光——那是靠近圣物时才会有的反应。
曦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眸中的星子骤然聚成一束光,刺破那片残留的浓雾。岔路口的老树下,竟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额间嵌着一块月牙形的玉,正用爪子扒着土里的什么东西,尾巴尖的毛被雾打湿,一甩一甩地沾着草屑。“是月貘。”他认出那是只以星尘为食的灵兽,语气稍缓,“看来这里藏着别的宝贝。”
嫦曦正要上前,却被小兽警惕地呲了呲牙。她愣了愣,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雪晶糕——那是朴水闵早上塞给她的,说是归渔居新做的点心。她将糕点放在掌心递过去,白裙的袖口垂落在地,沾了些湿润的泥土,却毫不在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小兽犹豫地嗅了嗅,忽然欢快地摇起尾巴,叼过雪晶糕就往树根下钻,转眼拖出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盒。那盒子与装月露的玉瓶材质相似,盒盖上刻着的星纹,竟与两人玉链上的如出一辙。曦风接过琉璃盒时,玉链忽然自动缠上盒身,咔嚓一声轻响,盒盖应声而开,里面静静躺着半枚玉佩,与方才两道星辉交融时浮现的虚影完美契合。
“这玉佩……”嫦曦看着那半枚玉佩,忽然想起母亲冕服夹层里似乎也藏着类似的物件,“是不是和母亲的东西有关?”
曦风将玉佩凑到自己的玉链旁,星纹瞬间对齐,发出柔和的光。“应该是一对。”他指尖抚过玉佩边缘的缺口,那里与嫦曦的玉链弧度恰好吻合,“看来要凑齐这对玉佩,才能解开所有谜团。”他转头看向妹妹,见她正盯着玉佩出神,发间的玉桂轻轻蹭着他的衣袖,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半枚玉佩塞进她掌心,“你收着,月貘认你,这玉佩该归你。”
嫦曦握着微凉的玉佩,掌心的月桂印记忽然与玉佩共鸣,发出清越的响声。远处传来朴水闵的呼唤声,熹黄色的身影在小径尽头若隐若现,显然是找了过来。小兽月貘见有人来,叼起剩下的雪晶糕就钻进了树洞,只留下尾巴尖在外面轻轻晃。
“该走了。”曦风替她将玉佩收好,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像被星辉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他清了清嗓子,转身时白袍的银纹有些凌乱,“朴水闵怕是找了我们许久。”
嫦曦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发间的玉桂落下一片花瓣,粘在他的白袍后摆上,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腕间的玉链与哥哥的那一条仍在共振,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替她诉说着什么未出口的心思。
朴水闵的呼唤声越来越近,熹黄色的身影在小径尽头的雾霭里时隐时现,裙角扫过带露的野草,惊起一串银亮的露珠。她望见嫦曦与曦风的身影,忙加快脚步奔来,鬓边的茉莉发簪随着跑动轻轻晃动:“公主!王子!可算找到你们了,雪皇陛下在珺悦府等得急了。”
嫦曦苒苒回头时,发间的玉桂恰好拂过曦风的白袍,一缕清冽的桂香混着他衣上的冰雪气,漫进朴水闵的鼻尖。她看见小丫鬟红扑扑的脸颊,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玉瓶:“水闵你看,我们找到月露了。”白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沾在上面的月桂花苞忽然绽开半朵,将朴水闵的熹黄色衣袖染了点浅金。
曦风的目光从朴水闵身上掠过,落在嫦曦发间那朵半开的玉桂上,眸中的星子暗了暗。他不动声色地往妹妹身边靠了靠,白袍的银纹悄悄漫过她的裙角,将那朵显眼的玉桂遮了大半——方才在琉璃泉边,这玉桂明明只在灵力涌动时才会绽放,此刻却无缘无故开了,想来是与那半枚玉佩有关。
“走吧,回去复命。”他率先迈步,腕间的玉链随着动作轻响,链身的星辉在雾里拉出细长的光带。走了两步,见嫦曦还在与朴水闵说笑着,便又停下脚步,回头时恰好撞见妹妹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盛着的笑意比琉璃泉的水更清,让他喉间微微发紧,忙转过头去,假装看向前方的路况。
朴水闵跟在嫦曦身侧,叽叽喳喳地说着珺悦府的事:“方才廉贞仙君在梧桐树下抚琴,雪皇陛下就坐在纯玥楼的窗边听,奴婢路过时,听见仙君弹的是《双星引》呢。”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嫦曦耳边,“那曲子,不是传说中双子星相恋时才会弹的吗?”
嫦曦的脸颊倏地泛起红晕,像被归渔居的温泉烫过。她下意识地瞥了眼前面的曦风,见他背影依旧挺拔,白袍的银纹却比刚才乱了些,想来是听见了朴水闵的话。她慌忙拉了拉白裙的流苏,指尖触到袖中那半枚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定了神:“别乱说,父亲只是喜欢这首曲子罢了。”话虽如此,腕间的玉链却忽然发烫,与前方曦风的玉链遥遥相吸,在雾里拉出一道细细的光丝。
曦风自然听见了朴水闵的话。《双星引》是父亲最珍爱的曲子,小时候他在归渔居的廊下偷听过,那时母亲靠在父亲肩头,说这曲子藏着宇宙间最动人的秘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旋律,此刻被朴水闵提起,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闷的发疼。他攥紧了拳,白袍的银纹忽然在后背凝成半枚玉佩的形状,与嫦曦袖中那半枚隐隐呼应。
穿过最后一片迷雾时,刃雪城的尖顶已在前方的霞光里泛着冷玉光。珺悦府的茉莉花田丘飘来甜香,与他们身上的桂香、冰雪气缠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暖意。嫦曦忽然看见田埂上蹲着只雪白的兔子,耳朵尖沾着茉莉花瓣,正啃着沾了露水的青草,便笑着指给曦风看:“哥哥你看,像不像去年雪天我们在碧雪寝宫养的那只?”
曦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眸中的星子忽然亮得惊人。那兔子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睛望了他们一眼,忽然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茉莉花丛里。他看着妹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忽然想起去年雪天,她也是这样指着雪地里的兔子笑,那时他替她挡着风雪,白袍的肩头落满了雪,她却执意要把暖手炉塞给他。
“回去吧,母亲该等急了。”他声音有些哑,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茉莉花瓣——不知何时沾上去的,想来是刚才路过花田丘时蹭到的。指尖触到她的发顶,软得像云朵,让他指尖微微发颤,忙收回手,插进白袍的袖中,握紧了拳。
嫦曦望着他插进袖中的手,腕间的玉链轻轻颤动,像是在替她诉说着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月桂印记还在隐隐发烫,与袖中玉佩的凉意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的滋味。远处的珺悦府已能看见雪皇立在露台上的身影,湛蓝色的冕服在霞光里,像一片凝固的星空。
珺悦府的露台上,雪皇的湛蓝色冕服在霞光里舒展,银岚冠上的夜明珠将她的身影映在云雾里,恍若立于星河中央。廉贞王子已收起玉笛,素白的袍袖搭在露台栏杆上,指尖缠着一缕从茉莉花田飘来的香魂,见儿女走近,便笑着扬了扬手:“可算回来了,雪参茶在归渔居温了三回。”
嫦曦苒苒刚踏上露台的石阶,腕间的玉链忽然与雪皇冕服上的星图共振,一道银线从她链身飞出,缠上母亲冠上的夜明珠。她忙举起手中的玉瓶:“母亲,我们找到月露了。”白裙的裙摆扫过栏杆,沾着的月桂花苞落在雪皇的湛蓝色衣袂上,竟化作细小的星子,顺着衣褶滚进云雾里。
雪皇接过玉瓶,指尖刚触到瓶身,便抬眸看向曦风,银岚冠上的光芒忽然锐利起来:“你们遇到了月貘?”她目光落在曦风白袍后摆沾着的草屑上,那是月貘栖息的星草独有的痕迹,“还得了别的东西?”
曦风的眸中星子微晃,白袍上的银纹悄悄隐去。他上前一步,将嫦曦护在身后,声音平稳:“偶遇一只月貘,赠了些星尘,并未得什么宝贝。”他不愿说谎,却也不想让母亲过早知晓玉佩的事——那半枚玉佩上的星纹太过古老,他想先弄清楚其中的秘密,再告诉父母。
廉贞王子忽然轻笑出声,素白的袍袖拂过雪皇的冕服,将那道锐利的目光挡了回去:“雪曦,孩子们平安回来就好。”他转向嫦曦,语气温和,“苒苒发间的玉桂开得更盛了,想来是月露的灵气滋养的。”
嫦曦被父亲的话引开注意力,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桂,忽然想起袖中的玉佩,忙悄悄往身后藏了藏。耳坠的珍珠晃了晃,映出曦风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担忧,有安抚,像归渔居温泉里的暖石,让她忽然定了心。
雪皇看着儿女间无声的默契,湛蓝色的冕服忽然泛起柔和的光,星图上的银线重新变得温顺。她将玉瓶递给廉贞,语气缓和下来:“月露先收着,祭月大典要用。”她转向朴水闵,“去纯玥楼取两匹新制的雪蚕丝,给银玥和苒苒做件罩衣,迷雾森林的潮气重,别伤了身子。”
朴水闵应着退下,熹黄色的裙角消失在茉莉花田的方向。露台上只剩下一家四口,云雾渐渐淡去,露出远处冰雪大陆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廉贞王子将玉瓶放进袖中,忽然提议:“今晚月色好,不如去归渔居的温泉边小坐?”
曦风正要应下,却见嫦曦悄悄摇了摇头,发间的玉桂轻轻蹭了蹭他的白袍。他立刻改口:“儿臣想先回碧雪寝宫整理下祭典的仪轨,改日再陪父亲母亲。”眸中的星子转向妹妹,带着询问——他知道她定是有话想单独说。
嫦曦果然松了口气,跟着点头:“我也想回寝阁看看水闵新做的帕子。”白裙的流苏轻轻扫过曦风的靴尖,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雪皇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冕服上的星图忽然亮起双子星的位置,与廉贞交换了一个眼神。廉贞王子握住她的手,素白的袍袖与湛蓝色的衣料相触,在露台上晕开淡淡的光晕:“该来的,总会来的。”
碧雪寝宫的白玉回廊上,嫦曦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那半枚玉佩,递到曦风面前。白裙的袖口垂落,露出腕间的玉链,与玉佩上的星纹完美对接:“哥哥,我觉得这玉佩不简单。”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廊下的冰铃,“它好像……在认我们。”
曦风看着那半枚玉佩,又看向妹妹认真的侧脸,眸中的星子忽然温柔下来。他抬手,将自己袖中藏着的另一半玉佩取出——原来他早已从嫦曦那里取来了完整的一对。两道玉佩相触的瞬间,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两人的眉心,腕间的玉链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将整个碧雪寝宫都染成了银河的颜色。
流光入眉心的刹那,嫦曦苒苒只觉脑海中炸开一片星河,无数古老的星图在眼前流转,人鱼公主的尾鳍虚影与月神的银辉在她体内交织,白裙如雪般翻涌,发间的玉桂忽然尽数绽放,香气漫过整个碧雪寝宫。她下意识攥住曦风的衣袖,指尖触到他白袍上骤然滚烫的银纹,惊觉他的掌心也沁出了薄汗。
曦风眸中的星子剧烈翻腾,北极大帝的冰雪之力与银玥公子的温润灵力在体内冲撞,却在触到妹妹指尖的瞬间奇异地交融。他看见无数碎片般的画面:迷雾森林的初遇,归渔居温泉里的雪鲤,纯玥楼书架上并排刻着的身高记号,还有母亲冕服夹层里那半枚玉佩的虚影。白袍的银纹顺着两人相握的手缠成光茧,将他们裹在中央。
“哥哥……”嫦曦的声音带着颤,尾音却被光茧里涌动的暖意融化。她忽然明白,那些莫名的心悸,那些看到他与其他仙子说话时的涩意,那些夜里悄悄描摹他名字的举动,原不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曦风低头,光茧的缝隙里漏进几缕月华,恰好落在她泛红的眼角。他一直以为自己护她疼她,是兄长的责任,直到方才在露台撒谎时的慌乱,直到此刻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才惊觉那份早已生根的情愫,早已越过了兄妹的界限。白袍的银纹忽然化作漫天星蝶,在光茧内飞舞,每一只翅膀上都印着她的名字。
光茧散去时,晨曦正漫过刃雪城的尖顶。两人腕间的玉链已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嵌着双子星的银环,牢牢套在彼此交握的手腕上。嫦曦发间的玉桂落了一片,粘在曦风的白袍前襟,像一枚无声的印记。
远处传来朴水闵的惊呼声,熹黄色的身影在回廊尽头停下,手里的雪蚕丝帕落在地上。她望着相拥的两人,忽然捂住嘴,悄悄退了回去——有些秘密,原是不必说破的。
归渔居的温泉还在冒着热气,纯玥楼的冰铃轻轻摇晃,珺悦府露台上,廉贞王子正为雪皇披上素白的外袍。雪皇望着碧雪寝宫的方向,湛蓝色冕服上的星图忽然定格在双子星的位置,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
曦风低头,吻落在嫦曦发间的玉桂上,带着冰雪的清冽与星子的滚烫。“苒苒,”他声音微哑,眸中的星子温柔得能溺毙人,“祭月大典,我想与你并肩。”
嫦曦抬头,撞进他盛满星河的眼眸,忽然笑了,耳坠的珍珠晃出细碎的光。她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握住他的手,让那道银环嵌得更深些。晨光里,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双子星的光芒愈发璀璨,像在宣告一个跨越星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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