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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20 音的长短

曜雪玥星的回忆,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和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鉴赏音乐之音的长短。

曜雪覆庭,玥星垂檐,曦言公主嫦曦苒苒指尖轻叩玉案,听那冰弦震颤的余韵漫过窗棂。身侧银玥公子曦风执笛而立,眸中映着星辉,忽道:“方才那声‘羽’音,比昨日短了半息,倒似檐角冰棱坠雪的轻响。”苒苒抬眸,见他笛孔凝着细雪,笑道:“哥哥这双眼睛,怕是能听出月华流动的长短呢。”语落时,檐外月神虚影掠过,将二人身影拓在雪上,与那忽长忽短的乐音缠成了一段剔透的回忆。

曜雪压枝,玥星缀天幕,曦言公主嫦曦苒苒正拨弄月琴,银玥公子曦风执箫立于侧,二人听那琴箫相和的音波在廊下荡开——长音如月华漫过琼楼,短音似碎雪敲落梅梢。忽有流萤衔来半片冰晶,映得苒苒腕间月神印记微光流转,她轻笑道:“哥哥听,这‘宫’音比方才短了半拍,倒像偷喝了月宫桂花酿的星子在喘气呢。”曦风扬箫应和,箫声陡然拉长,惊得檐角积雪簌簌坠落,与那错落的乐音一同,成了曜雪玥星里一段温软的回响。

曜雪漫过玉阶,玥星垂在疏桐枝桠间,曦言公主嫦曦苒苒指尖捻着一枚月魄凝成的冰笛,与执银弦琴的银玥公子曦风相视而笑。琴音初起时长如银河倾落,忽而转短似碎星跳脱,苒苒轻吹冰笛应和,笛音忽长忽短缠上琴丝——长时似月神踏云而来的衣袂拂过桂树,短时若檐下冰棱在风里轻轻打颤。曦风拨弦轻笑:“妹妹这笛音短了半分,倒像怕惊扰了阶下眠雪的星灵。”话音落时,玥星忽明,将二人身影与那错落音波一同印在雪上,成了日后曜雪夜里常被忆起的片段。

宇宙纪年里的某一夜,曜雪如碎玉般铺满幻雪帝国刃雪城的每一寸肌理,从无垠海岸边的玫瑰森林漫到梧桐树街的尽头,连茉莉花田丘上的枯枝都裹着层莹白,而碧雪寝宫的瑀彗大殿外,归渔居寝阁的飞檐正垂着冰棱,純玥楼的窗棂覆着薄雪,珺悦府的庭院更是成了雪的天地——庭中那株千年梧桐的枝桠被雪压得微微低垂,每一片积雪山都像被月光镀过,泛着冷冽又温柔的光。夜空里,玥星比往日更亮,一颗主星悬在天顶,周围缀着几颗小星,光芒透过稀疏的云,在雪地上织出银线般的网。

曦言公主嫦曦苒苒坐在瑀彗大殿的暖阁里,她穿着一袭白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桂树与流萤,走动时仿佛有月华在裙角流转。她的头发松松挽着,一支玉簪斜插在发间,簪头嵌着的月长石随着她的动作,偶尔反射出玥星的光。作为月神,她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清冷,像雪后初晴的月,可此刻唇角噙着的笑,又添了几分暖意。她正侧耳听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专注又柔和。

不远处,她的哥哥曦风王子,也就是银玥公子,身着一袭白袍立在窗前。袍子的料子是极轻薄的鲛绡,在暖阁的光晕里泛着淡淡的银辉,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的星辰图案,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那些星辰仿佛在缓缓转动。他手中握着一支玉笛,笛身通透,隐约能看到里面流转的光晕。他气质温润,像春日融雪的溪流,但偶尔抬眸时,眼中闪过的锐利又让人想起他王子的身份。

“哥哥听,方才那声‘徵’音,”苒苒先开了口,声音清悦,像玉珠落在冰盘上,“比前一个长了近一息,倒像是殿外那株老梧桐在雪夜里舒展枝桠呢。”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窗外被雪覆盖的梧桐树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她喜欢这样和哥哥一起听乐音,在这曜雪玥星的夜里,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曦风闻言,抬手将玉笛凑到唇边,却没有吹奏,只是轻轻转动着笛身,听着笛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他沉吟片刻,笑道:“妹妹说得是。不过你听这檐角的风,”他抬眼望向窗外,目光追随着掠过檐角的夜风,“方才卷着雪粒打在窗棂上,那声响短而急,倒像是‘羽’音的变调,比寻常的‘羽’音短了半息还多。”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兄长对妹妹的纵容。

苒苒仔细听去,果然听到风雪敲窗的声音,细碎而急促。她轻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哥哥说,若是用你的玉笛,能吹出比这风雪声更短的音吗?”她知道哥哥的笛艺精湛,这样说带着几分俏皮的挑战。

曦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带着点被逗乐的无奈,又有几分好胜。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玉笛横在唇边,轻轻一吹。一声极短的笛音响起,清越如碎冰相撞,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果然比风雪敲窗的声音还要短促。

“如何?”他放下笛,看向苒苒,眼中带着笑意。

苒苒拍了拍手,眼中满是赞叹:“哥哥果然厉害。”她顿了顿,又侧耳听着殿外自然的声响,“不过,我倒觉得,这天地间的音,长短自有其趣,不必强求。你听那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长而绵延;近处雪花落在梅枝上,短而轻盈,合在一起,不就是最妙的乐章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对自然的敬畏和喜爱,作为月神,她总能从天地万物中感受到不一样的韵律。

曦风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点点头:“妹妹说得是。这音之长短,本就该顺其自然。”他抬手,玉笛在空中轻轻一点,仿佛在勾勒着无形的音波,“就像这曜雪会停,玥星会隐,但此刻的声响,会留在记忆里,不是吗?”

苒苒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雪的声音,远处海浪的声音,还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玥星的光透过窗,落在他们身上,与暖阁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将这一幕温柔地包裹。这曜雪玥星的夜里,兄妹二人静静鉴赏着音之长短的画面,便成了日后常常被忆起的,温暖而清晰的片段。

珺悦府的暖廊绕着半亩方塘,塘面结着薄冰,冰下隐约可见游鱼吐的气泡,冻成了一串细碎的琉璃珠。曜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廊顶的琉璃瓦上,发出“簌簌”的轻响,檐角悬着的冰棱又长了几分,像一串串透明的玉坠。玥星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将清辉透过廊柱的雕花,洒在地上织成流动的银纹。

曦言公主嫦曦苒苒坐在廊下的软榻上,膝头横放着一张月琴。琴身是用千年梧桐木所制,琴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弦是月神宫特有的冰蚕丝,在玥星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她身上的白裙更显轻盈,裙摆铺在榻上,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枚小巧的玉铃,随着她拨弦的动作,偶尔发出一声细碎的清响。她神情专注,眉眼间带着几分沉醉,仿佛整个人都与这琴音、这雪景融为了一体。

曦风王子就站在她身侧,白袍的下摆扫过廊下的积雪,却不染半分尘埃。他手中的箫是用深海寒玉雕琢而成,箫身上刻着繁复的星图,此刻正有淡淡的光晕在星图间流转。他微微垂眸,看着妹妹拨弦的手指,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像翻飞的蝶。他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眼底满是温柔。

“哥哥你听,”苒苒忽然停下拨弦的手,侧耳细听着什么,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方才那声‘商’音,短得像塘里的鱼儿突然跃出水面,又倏地沉了下去,连涟漪都来不及散开呢。”她抬眸看向曦风,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像得到了什么有趣发现的孩童。

曦风举起箫,凑到唇边轻轻一吹,一段清越的箫声便流淌出来。箫声时而悠长,如玥星的清辉漫过大地;时而短促,似檐角的冰棱滴落的水珠。他吹了片刻,停下道:“那妹妹再听这箫声,方才那处长音,是不是像极了母亲裙摆上的流云纹,在风里缓缓舒展?”他想起母亲身着湛蓝色冕服的模样,那裙摆上的流云纹仿佛真的会流动一般。

苒苒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又不全像。母亲的流云纹是温婉的,这箫声里却带着哥哥独有的清冽呢。”她说着,指尖又落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音与方才的箫声相和,交织成一段悦耳的乐章。

廊下的朴水闵捧着一件暖披风,静静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水纹,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她看着公主和王子兄妹俩相谈甚欢,眼中满是笑意,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打扰他们。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温和的话语:“夜里天寒,你们兄妹俩倒是有兴致在这里赏乐。”

苒苒和曦风同时回头,只见玉衡仙君廉贞王子缓步走来。他身着白色素袍,袍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却自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他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走到苒苒身边,轻轻为她披上:“仔细着凉。”

苒苒笑着往父亲身边靠了靠:“父亲来得正好,方才我和哥哥正说这乐音的长短呢。”

廉贞王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转向曦风,眼中带着赞许:“你们兄妹俩从小就爱琢磨这些,倒也有趣。”

正说着,又有一道身影走来,正是雪皇雪曦。她的湛蓝色冕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裙摆上的流云纹在玥星下泛着微光,周身散发着沉稳而威严的气息。但当她看到廊下的儿女和丈夫时,眼中的威严便柔和了许多:“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里摆弄琴箫?”

“母亲,”苒苒起身行礼,声音甜甜地,“我和哥哥在听这天地间的乐音呢,可有趣了。”

雪皇走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月琴和玉箫,笑道:“哦?那倒要听听你们的发现了。”

曦风便又举起箫,苒苒也重新拨动琴弦,琴箫和鸣,音波在廊下荡漾开,与曜雪的簌簌声、冰棱的滴落声交织在一起。长音短音错落,像一幅流动的画,在这玥星照耀的雪夜里,缓缓铺展。苒苒看着身边的亲人,听着耳边的乐音,心中一片温暖。她知道,这一刻的美好,会像这曜雪玥星一样,深深印在记忆里。

廊外的雪又密了些,将归渔居的飞檐描成一道银边,玥星被流云遮了半张脸,漏下的光落在純玥楼的窗纸上,像谁撒了把碎银。苒苒的月琴忽然自行震颤起来,冰蚕丝弦上凝出细碎的霜花,顺着琴弦滚落到琴尾,竟化作一只半寸长的雪蝶,振翅时洒下点点萤光。

“这是……”苒苒轻抬皓腕,指尖刚要触到雪蝶,却见它倏地窜起,撞在曦风的玉箫上。箫身嗡鸣一声,竟从星图纹路里涌出一脉银光,与雪蝶的萤光缠成个光团,悬在两人之间。光团里渐渐浮起乐音,长音如漫过冰原的风,短音似啄雪的雀,比方才的琴箫合鸣更添了几分灵动。

“像是幼时在茉莉田丘听的虫吟,”曦风垂眸看着光团,白袍的银纹与光团相映,倒像是他将星辰拢在了袖中,“只是那时的短音更急些,像怕被巡夜的侍卫听见。”他想起妹妹总爱趁月色偷摘田丘的茉莉,被发现时便往他身后躲,裙摆扫过花丛的声息,倒和此刻的短音有几分像。

苒苒被说得微红了脸,伸手拨了下月琴,琴音与光团里的乐音相和,竟让那光团又胀大了些。“哥哥还记得,那次你为了护我,被母亲罚在雪地里站了半宿?”她的声音软了些,白裙上的银线桂树仿佛也垂下了枝桠,“那时落雪的声长短错落,倒像是在替我们求情呢。”

话音刚落,廊下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朴水闵捧着个暖手炉走来,熹黄色的裙摆在雪地里格外鲜亮。“公主,王子,”她将暖手炉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眼尖地瞥见那团光,“这是月神殿的‘音灵’吧?听说要极契合的乐音才能引出来呢。”

正说着,光团里的乐音忽然变了调,长音陡然转短,像被什么惊扰了似的。苒苒抬眼望去,只见廊尽头的月洞门外,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雪皇的湛蓝色冕服在雪夜里如一片深海,裙摆的流云纹被玥星照得流转不定,父亲的白色素袍跟在一旁,倒像深海里的一抹月光。

“原来引动音灵的,是你们兄妹俩,”雪皇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不失威严,她缓步走近,目光扫过那团光,“这音灵记录的,怕是比曜雪玥星更长久的回忆呢。”廉贞仙君在一旁颔首,素袍的袖口沾了些雪,却丝毫不显狼狈,只笑着看向两个孩子。

苒苒忽然发现,光团里的短音变得温柔了,像幼时母亲哼的摇篮曲里,那些轻轻的停顿。她悄悄碰了碰曦风的衣袖,见他回望时眼中的暖意,忽然觉得这雪夜的乐音,长也好,短也罢,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便都是值得记下的韵脚。那光团在众人目光里轻轻晃着,将错落的音波织成张网,网住了满廊的雪,半窗的星,还有一段正慢慢生长的,温软的时光。

玉阶下的积雪已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疏桐的枝桠在风中轻摇,将玥星的光筛成点点碎金,落在苒苒的冰笛上。那笛身本是月魄所凝,此刻被星光一照,竟透出淡淡的虹彩,笛孔边凝着的霜花随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曦风的银弦琴就放在阶旁的石桌上,琴身覆着层薄雪,他却毫不在意,指尖在弦上轻拨,琴音便如融雪的溪流般淌出。方才那长音还在廊间回荡,转瞬间便化作短促的脆响,像枝桠上的积雪突然坠落,砸在下方的雪堆里。

“哥哥这琴音变得倒快,”苒苒将冰笛凑到唇边,眼尾弯成月牙,“方才还像母亲冕服上的长河纹,悠悠地漫过衣襟,这会子倒像朴水闵绣帕上的碎梅,一点一点的,倒怕人看真切了。”她吹了个短音,笛音清亮,与琴音撞在一起,竟激起圈淡金色的涟漪,在雪地上轻轻荡开。

曦风停下拨弦的手,白袍的袖口扫过琴弦,带起一串更短促的音,像檐角冰棱断落的脆响。“妹妹可知,”他抬眼望向天际的玥星,眸光比星光更柔,“方才那长音里,藏着去年你在茉莉田丘弄丢的那只银铃声?那时你寻了半日,急得眼眶发红,那铃声短而促,倒和此刻的笛音有几分像。”

苒苒的脸颊微微发烫,正待反驳,却见远处的雪地里走来两道身影。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着紫色曳地长裙,裙裾上用金线绣着曼陀罗花纹,走动时仿佛有紫色的雾气在她周身流转,正是紫薰仙子萧薰儿。她身后跟着侍女血薇,红色长袍在白雪映衬下,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好一曲琴笛和鸣,”紫薰仙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像被风吹动的紫铃花,“倒让我这过路的人,也沾了些曜雪玥星的灵气。”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珠花,珠花上的紫宝石与玥星交相辉映。

血薇在一旁垂手侍立,目光落在雪地上那圈淡金色的涟漪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始终没有多言。

苒苒放下冰笛,起身行礼,白裙扫过雪地,竟没留下半分痕迹。“紫薰姐姐怎的来了?”她笑意盈盈,“莫不是被我和哥哥这不成调的乐音引来的?”

曦风也站起身,对着紫薰仙子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他注意到紫薰仙子的目光在苒苒的冰笛上停留了片刻,眸中似有星光流转。

紫薰仙子轻笑一声,走到石桌旁,看着那架银弦琴:“我倒是听说,银玥公子的琴音能引动星辰,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方才那长音里,似有星子坠入银河的沉缓,短音里又藏着流萤振翅的急切,倒比月神殿的钟鸣更有滋味。”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曦风,又转回到苒苒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苒苒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见冰笛上的霜花突然簌簌落下,化作点点银光,与雪地上的金色涟漪缠在一起,竟慢慢凝成个小小的星斗模样。曦风的琴音与她的笛音再次响起,长音短音交织,将这曜雪玥星的夜,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

疏桐的枝桠被曜雪压得更低,枝梢扫过玉阶,带起的雪粒落在曦风的白袍上,竟化作细碎的银星,沿着衣纹缓缓滚动。他指尖在银弦琴上一顿,那串急促的短音便戛然而止,余韵却在雪地里打着旋,像一群找不到家的萤火虫。

苒苒的冰笛还凝着霜,她偏头看向紫薰仙子,白裙的裙摆在雪地上拖出浅浅的痕迹,像月光划过冰面。“紫薰姐姐来得巧,”她晃了晃手中的笛,笛身映出玥星的轮廓,“方才哥哥说我笛音短,姐姐倒评评,是我这笛音短得有趣,还是他那忽长忽短的琴音更像在捉弄人?”她眼底藏着笑意,故意拉长了尾音,倒让那话语也带了几分乐音的婉转。

紫薰仙子抬手拂过鬓边垂下的紫流苏,流苏上的水晶坠子撞出细碎的响,与远处的落雪声叠在一起。“依我看,”她眼波流转,先落在曦风微扬的唇角,又转向苒苒泛红的耳垂,“长音似公子望着公主时的目光,悠悠地缠了满身;短音倒像公主被说中心事时,悄悄别过脸的那瞬,快得让人抓不住。”她话音刚落,血薇捧着的暖炉里忽然飘出缕紫烟,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音符,颤巍巍地飞向曦风的琴。

“姐姐又取笑我,”苒苒轻跺了下脚,冰笛往石桌上一放,笛身与石面相碰,发出个短促的音,像雪地里受惊的雀儿扑棱翅膀。她瞥见曦风正望着自己,白袍的银纹在玥星下泛着柔光,那目光果然如紫薰所说,温温地漫过来,让她脸颊更热了些。

曦风拾起冰笛,用指尖拭去笛孔的霜花,指尖的温度让笛身融出细小的水珠。“妹妹莫恼,”他将笛递回给她,琴音忽然又起,这次的长音格外绵长,像从珺悦府一直绕到海岸边,“你听这音,够长了么?像不像幼时你缠着我讲故事,一听就是半宿,那故事里的星河,便这么悠悠地淌着,总也到不了头。”

紫薰仙子看着两人,忽然从袖中取出支紫木笛,笛身上刻着与她裙裾相同的曼陀罗。“既如此,我也添个音,”她将笛凑到唇边,吹出个不长不短的音,像风穿过紫罗兰花丛,“这音留着空当,正好容下你们未说的话。”

血薇忽然轻“呀”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雪地上那些长短不一的音波影子,正慢慢聚拢,竟在疏桐树下拼出朵半开的紫茉莉,花瓣上的纹路,倒与苒苒裙角的银线桂树有几分相似。玥星的光忽然亮得灼人,将四人的影子投在花上,与那忽长忽短的乐音缠成了团,连落雪都似放慢了脚步,想把这刻的暖,多留片刻。

疏桐树的影子被玥星拉得老长,雪地上那朵紫茉莉光影忽然颤了颤,花瓣边缘渗出细碎的金光,顺着纹路漫到蕊心,竟凝成颗米粒大的星子,忽明忽暗地闪着。

苒苒伸手想去碰,指尖刚要触到光影,曦风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微凉,带着雪的清冽,白袍的袖口扫过她的白裙,银线与白纱相缠,像两缕分不开的月光。“小心,”他低声道,目光落在那颗星子上,“这是‘忆星’,碰了会显前尘的音呢。”

紫薰仙子挑了挑眉,紫裙上的曼陀罗花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哦?前尘的音?”她晃了晃手中的紫木笛,“倒要听听,是长音藏着的心事多,还是短音裹着的念想密。”

话音未落,那颗忆星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浮起段乐音。有长音如幼时曦风背苒苒过雪地,脚步声踩在厚雪上,“咯吱——咯吱——”悠悠地荡;有短音似两人偷喝桂花酿时,杯盏相碰的脆响,“叮”一下就没了影。

“你听这个,”苒苒指着其中一点光,声音软得像化了的雪,“是那年你替我受罚,在雪地里哼的调子,长音里总夹着短咳,我在窗后听着,心都揪成一团。”她看着那光点里的乐音忽长忽短,眼眶微微发热,白裙上的桂树银线仿佛也染上了湿意。

曦风握紧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银弦琴,指尖一动,琴音便裹住那光点,让里面的短咳声淡了些。“那时想着,只要你在窗后看着,再长的罚也熬得过去,”他的声音比玥星更柔,“倒是你,偷偷扔下来的暖手炉砸在我头上,那声‘咚’,短得像怕被人听见,却比任何长音都暖。”

紫薰仙子忽然吹起紫木笛,一段新的乐音缠上那些光点,长音托着短音,像把散落的珠子串成了链。“你们看,”她眼尾扫过相握的两人,“长音牵着短音,短音依着长音,倒比单用一种音更耐听。”血薇在旁点头,红袍的下摆沾了雪,却浑然不觉,只望着那些交织的乐音,眼底映着光。

雪不知何时小了,玥星彻底钻出云层,清辉铺满雪地,将四人的身影拓得格外清晰。苒苒望着曦风,见他眼中的自己比忆星还亮,忽然觉得,那些长音短音里藏着的,哪里是乐音,分明是些说不出口的心意,在曜雪玥星的夜里,借着音波,悄悄漫了满身。

那些由忆星化出的乐音光点渐渐沉落,没入雪地时竟在地表拓出浅浅的音谱,像谁用月光写了首未完的曲。疏桐树忽然抖落满枝积雪,雪沫子簌簌落在曦风的白袍上,他却只顾着看苒苒——她正弯腰去捡一片被雪打落的梧桐叶,白裙的后摆被风掀起个小角,露出裙里衬着的银丝,在玥星下闪着细碎的光,倒比刚才的忆星更惹人眼。

“小心着凉。”曦风伸手替她将裙摆按好,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腰侧,两人都像被雪地里的短音烫了下,同时缩回手。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吹动了银弦琴的余音,长音里忽然掺了个极短的颤音,像他此刻漏跳的半拍心跳。

紫薰仙子将这幕看在眼里,紫木笛在指间转了个圈,笛尾的曼陀罗木雕蹭过她的掌心。“我倒有个主意,”她忽然道,紫裙扫过雪地上的音谱,让那些浅浅的刻痕泛起紫光,“不如我们各用长短音说件心事,谁的音最贴合心意,就算赢了如何?”

血薇立刻从袖中取出个紫晶沙漏,放在石桌上:“沙漏漏尽前,便算一个音的时长。”红色的沙粒顺着细颈缓缓坠落,落在底部发出“沙沙”的响,倒像段天然的背景音。

“我先来,”苒苒抢先拿起冰笛,深吸一口气吹了个长音,笛音从疏桐树梢漫出去,像能缠上月宫的桂树,“这长音是说,每次看哥哥练剑,剑穗划过雪地的长影,总让我想起母亲故事里的银河,想一直看下去,看多久都不够。”她吹完便红了脸,低头盯着沙漏,不敢看曦风。

曦风的琴音紧接着响起,这次的短音又急又密,像雪粒打在琉璃瓦上:“这短音是说,每次你偷藏点心给我,见朴水闵过来慌忙把糕点塞进我嘴里,那瞬间的慌张,比任何乐音都让我记挂。”他说完,白袍的领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有些局促。

紫薰仙子笑着吹了个不长不短的音,像风拂过她鬓边的流苏:“这音是说,看着你们俩,倒比我血族的百年佳酿更醉人。”血薇在旁抿嘴笑,红袍的衣摆沾了些紫色的落英——原是紫薰仙子袖中的曼陀罗花瓣不知何时飘了出来,与雪地上的音谱缠成了团。

玥星忽然又亮了几分,将雪地上的音谱照得透亮,那些长短不一的刻痕里竟渗出银辉,顺着纹路流到三人脚边,像在悄悄系着什么。苒苒偷瞄曦风,见他正望着自己,眼中的光比银辉更暖,忽然觉得,输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曜雪夜里,这些长音短音替他们说出口的话,怕是要和玥星一起,亮很久很久了。

沙漏里的红沙渐渐见底,最后一粒沙坠到底部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为方才的心事画了个短促的句点。雪地上的银辉忽然漫到银弦琴下,琴身震颤着浮起半寸,弦上自动弹出段新的乐音,长音与短音交替,竟将苒苒和曦风方才说的心事都编了进去。

“这琴竟有了灵性,”苒苒伸手去按琴弦,指尖触到弦上的银辉,被烫得缩回手,白裙的袖口蹭过琴身,带起一串更细碎的短音,像她此刻慌乱的心跳,“倒像是……像是在学我们说话。”

曦风抬手按住琴身,白袍的银纹与琴上的银辉相融,琴音渐渐平缓下来。“它许是听懂了,”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苒苒发红的耳垂上,“就像那年在玥星庙,你许的愿被风卷进铜铃,铜铃晃了半宿,把你的心愿全抖给了我听。”

紫薰仙子忽然起身,紫裙在雪地上转了个圈,裙摆扫过的地方,积雪竟开出朵朵紫色的小花,每朵花芯里都浮着个小小的音符。“时辰不早了,”她将紫木笛收回袖中,流苏上的水晶坠子映着玥星,“我这外人,也该不打扰你们这‘音灵’做媒了。”血薇连忙跟上,红袍的影子与紫裙的影子交叠在雪上,像幅流动的画。

“姐姐慢走,”苒苒扬声喊道,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疏桐树后,才转过身,正对上曦风的目光。玥星的光恰好落在两人中间,将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融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轮廓。

银弦琴忽然又弹出个长音,这次的长音格外温柔,像曦风此刻的声音:“妹妹可知,方才你的长音里,藏着月神的祝福?”他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月神说,相爱的人,长音会替他们牵着手,短音会替他们眨眼睛。”

苒苒的冰笛“啪嗒”一声掉在雪上,她却没去捡,只是望着曦风,眼眶微微发亮。雪地上的银辉忽然涌起来,将两人裹在中间,那些长短不一的乐音在光里缠成个环,像谁用月光打了个结。远处的落雪声、风吹疏桐声,都成了这环里的背景音,衬得这刻的安静,比任何长音都悠长,比任何短音都珍贵。

银辉散去时,雪地上留了圈浅浅的光痕,像谁用玉簪画了个圆。苒苒的冰笛还躺在雪地里,笛身凝着层新的霜花,曦风弯腰拾起,用白袍的袖口仔细擦了擦,递还给她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玥星的光烫了下,同时缩回了手。

“哥哥你看,”苒苒指着疏桐树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惊喜,方才紫薰仙子走过的地方,那些紫色小花忽然次第绽放,每朵花开时都弹出个短音,连起来竟像支轻快的曲子,“它们在送姐姐呢。”她握着冰笛的手指微微收紧,笛孔里透出的寒气,也压不住掌心的暖意。

曦风的目光从那些紫花上移开,落在她握着冰笛的手上,白裙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月神印记,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妹妹的印记亮了,”他轻声道,银弦琴忽然自己弹了个长音,将他的话送得很远,“月神怕是也在为你高兴。”他想起母亲说过,月神印记只会在心意相通时发亮,此刻的光,比任何乐音都更能说明一切。

雪地上的光痕忽然动了,像条银色的小蛇,游到冰笛和银弦琴中间,将两件乐器连了起来。冰笛自动飘起,凑到银弦琴旁,竟与琴弦相和,吹出段新的乐音——长音里藏着曦风练剑时的呼吸,短音里裹着苒苒偷藏点心的慌张,比任何刻意编排的曲调都动人。

苒苒仰头望着玥星,觉得今夜的星光格外温柔,像落在身上的薄毯。“哥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被乐音裹着,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后……以后我们还能常常这样听乐音吗?”她怕这只是幻梦,怕醒来后,长音会断,短音会散。

曦风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拨动琴弦,琴音忽然变得格外绵长,像要从今夜一直绕到明年的曜雪天。他望着苒苒,白袍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眼底的温柔比玥星更甚。雪地上的光痕忽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落在两人发间、肩头,像谁撒了把星星,将这段被乐音缠绕的时光,轻轻接住了。

那些落在发间肩头的光点忽然沉了沉,化作细碎的冰晶,顺着发丝滚落到雪地上,竟拼出两行小字——一行是“长音不断”,一行是“短音不散”。苒苒伸手去摸,冰晶却倏地钻进她的掌心,化作股暖意,顺着血脉漫到心口,让她方才的慌张都散了。

银弦琴的长音还在继续,冰笛却忽然停了,笛身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苒苒怀里。她低头看着冰笛,笛孔里映出玥星的影子,像颗被藏起来的真心。“哥哥,”她忽然想起什么,白裙的裙摆扫过雪地上的小字,“幼时你说,每种乐音都有灵性,长音会记挂,短音会想念,是真的吗?”

曦风的指尖在琴弦上一顿,琴音漏了个短音,像他此刻的心跳。“是真的,”他看着她,白袍的银纹在月光下轻轻流动,“就像此刻的长音,在记挂你腕间的月神印记;此刻的短音,在想念你方才发红的耳垂。”他说得直白,倒让苒苒的脸颊更烫了,像被雪地里的光点吻过。

雪地上的小字忽然泛出金光,与玥星的清辉缠在一起,化作道光带,一头连着疏桐树,一头连着远处的海岸。光带里浮起无数过往的乐音:有他们幼时在茉莉田丘的笑闹,有曦风替苒苒受罚时的风雪声,还有此刻这忽长忽短、缠缠绕绕的琴笛和鸣。

“你听,”曦风忽然道,声音比琴音更温柔,“它们都记着呢。”他抬手,轻轻握住苒苒握着冰笛的手,她的指尖微凉,他的掌心温热,冰笛夹在中间,竟慢慢融出层水雾,映出两人交握的影子。

光带里的乐音忽然变得格外响亮,长音与短音交织,像在欢呼,又像在祝福。苒苒望着交握的手,忽然觉得,不管是长音还是短音,只要身边有他,便都是最好的韵脚。玥星在天际眨了眨眼,仿佛也在为这对被乐音缠绕的人,悄悄记下了这段时光。

交握的手间,冰笛融出的水雾忽然凝成面小镜,镜中映出玥星与疏桐,还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幼时的苒苒和曦风,在茉莉田丘里追逐,裙裾扫过花丛的声息,化作镜中不断跳动的短音。

“是那年偷摘茉莉的我们,”苒苒望着镜中的小身影,声音软得像化了的雪,冰笛在她掌心渐渐回暖,“你看那时的短音多急,像怕被母亲发现,又像怕追不上我。”她想起那时曦风总爱跟在她身后,白袍的衣角沾了不少花瓣,却从不舍得拂去。

曦风的指尖在银弦琴上轻轻一点,琴音便漫进那面水镜,与镜中的短音相和。镜中的小曦风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小苒苒举起朵茉莉,那瞬间的安静,在镜中化作个长长的音,像此刻他望着她的目光,悠悠地淌着。“那时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追着你,长音再长些也甘愿,”他低声道,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传过去,让苒苒的指尖也暖了起来。

雪地上的光带忽然卷了卷,将疏桐树的影子也缠了进来。树影在光带里慢慢拉长,化作支巨大的琴弓,轻轻拨动着光带这根“弦”,弹出的长音震得远处的积雪簌簌落下,与近处的短音撞在一起,竟在空中拼出个“缘”字。

“这是月神在赐福呢,”苒苒仰头望着那个“缘”字,眼中闪烁着泪光,却笑着,“哥哥你看,连天地都在说,我们的乐音该长长久久。”她忽然觉得,之前的不安都是多余的,有这曜雪玥星作证,有这长短音为媒,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曦风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银弦琴的长音一直没有停,像要替他把所有的心意都说尽。水镜中的小身影渐渐淡去,化作两颗星子,融进天际的玥星旁,与那不断跳动的“缘”字,一同映在雪地上,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成了这段被乐音缠绕的时光里,最温柔的注脚。

那“缘”字在雪地上悬了片刻,忽然化作无数光尘,钻进两人相握的指缝里。苒苒只觉指尖一暖,冰笛竟从她掌心浮起,笛身的月魄纹路里涌出淡金色的光,与曦风白袍上的银纹缠成一缕,顺着手臂漫到心口。

“这是……”她轻颤着开口,心口的暖意让她想起幼时发烧,曦风彻夜守在床边,用掌心替她焐着额头,那时的温度,便和此刻一般熨帖。

曦风的银弦琴忽然自行弹奏起来,这次的乐音里藏着海浪声——长音是涨潮时漫过礁石的温柔,短音是退潮时卷走贝壳的雀跃。“是海岸的声音,”他望着远处的黑暗,那里隐有涛声传来,“母亲说,海是长情的,它记着每朵浪花的长短,就像我们记着彼此的乐音。”

雪地上忽然裂开道细缝,涌出些透明的水,顺着光尘的轨迹漫开,竟在两人脚边凝成片小小的海。海里浮着些贝壳,每个贝壳开合时都发出段乐音:有他们初遇时的啼哭(长音裹着短音,像两个生命的初遇),有曦风第一次背苒苒的喘息(短音夹着长音,像不稳的脚步),还有此刻这缠缠绕绕、分不清彼此的琴笛和鸣。

“哥哥你听,”苒苒弯腰拾起枚贝壳,贝壳在她掌心开合,发出个极长的音,“它在说,要一直这样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笑着,白裙的银线桂树仿佛也开花了,花瓣落在小海里,化作银色的涟漪。

曦风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指尖的温度让那滴泪在他掌心化作颗珍珠,珍珠里浮着个小小的乐符。“会的,”他将珍珠放在她掌心,银弦琴的长音忽然拔高,像要刺破夜空,“只要玥星不落,曜雪不停,我们的乐音,就会长长久久。”

小海里的贝壳忽然齐声鸣叫,长音与短音交织,像在应和他的话。玥星在天际眨了眨眼,将清辉洒得更满,仿佛要为这对被乐音、海水和星光包裹的人,铺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数年后的一个曜雪夜,玥星依旧明亮,疏桐树下的石桌上,银弦琴与冰笛静静并置,琴身与笛身都覆着层薄雪,却掩不住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苒苒身着月神祭服,白裙上的桂树银线已被时光磨得柔和,腕间的月神印记比往日更亮,正与曦风白袍上的星辰暗纹交相辉映。他们并肩站在廊下,看着远处茉莉田丘里嬉闹的身影——紫薰仙子的紫裙与血薇的红袍在雪地里格外鲜亮,正追着一群扑棱翅膀的雪蝶;廉贞仙君与雪皇坐在暖阁里,前者正为后者披上披风,湛蓝色冕服上的流云纹与白色素袍的衣角相缠,像一幅永远看不厌的画。

“你看,”苒苒轻抬冰笛,笛音掠过雪幕,引得田丘里的嬉闹声都顿了顿,“他们还像幼时那般,连追雪蝶的脚步声都带着长短音。”她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眼底映着远处的灯火,比玥星更暖。

曦风拨动银弦琴,琴音与笛音相和,漫过茉莉田丘,漫过海岸,漫过整个幻雪帝国。“母亲说,圣界的兄弟姐妹,本就是同根的乐音,”他望着那些奔跑的身影,白袍在风中轻轻拂动,“长音牵着短音,短音依着长音,才能凑成最圆满的乐章。”

雪蝶忽然聚在一起,化作道银光,与琴笛的乐音缠成个光团,悬在众人头顶。光团里浮起无数过往的片段:有紫薰仙子初来时的紫木笛音,有血薇捧暖炉的细碎脚步声,有廉贞仙君讲故事时的温和语调,有雪皇训话时的威严声息,更有苒苒与曦风那些或长或短、藏着心事的乐音。

“是忆星!”田丘里传来紫薰仙子的笑声,紫裙在光团下转了个圈,“它在说,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血薇笑着点头,红色的身影与紫色的身影相携,踏过积雪,留下串串长短不一的脚印。

廉贞仙君牵着雪皇的手走出暖阁,素袍与湛蓝色冕服的衣角扫过雪地,带起的雪粒落在光团里,化作闪烁的星子。“是啊,”雪皇的声音带着笑意,比任何长音都更有力量,“只要我们还在一处,这乐章就永远不会落幕。”

苒苒靠在曦风肩头,听着头顶光团里的乐音,感受着身边亲人的气息,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曜雪依旧,玥星长明,爱的人都在,长音短音交织,岁岁年年,永不散场。光团里的乐音渐渐漫开,与落雪声、海浪声、欢笑声缠在一起,成了圣界里一段永远鲜活的长调,陪着他们,一直成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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