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雪玥星的回忆,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和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鉴赏音乐之音的质感即音色。
曜雪映着玥星的清辉,嫦曦苒苒指尖轻叩冰弦,泠泠乐音漫过琉璃盏,曦风执玉笛相和,兄妹二人望着殿外流转的星辉,忽然忆起那年在月神桂树下,他们以仙骨辨音,听出了风里藏着的千年雪声与星子的私语——原来音色里,早刻下了时光的纹路。
曜雪覆阶,玥星垂檐,嫦曦苒苒抚过嵌着月魄的琴身,弦音初起便似有流萤绕梁,曦风轻拨腰间银玥佩,清越回响竟与琴音缠出冰纹,兄妹对视间忽忆起幼时在月窟,曾听桂树簌簌落雪皆有音色,原来天地万物,皆是藏着光阴的乐器。
曜雪沾了瑶阶,玥星落满玉案,嫦曦苒苒拈起一片凝着月光的雪瓣轻击琉璃磬,那清泠音色竟似揉进了星子的颤音,曦风以银玥笛尾点向案上冰纹,应声而起的低鸣恰与磬音织成锦缎。兄妹望着雪上星影交叠处,忽然想起百年前在月神宫,曾听嫦娥鬓边玉珮与玉兔捣药声撞出七彩音色,原来好音如璧,需得时光细细打磨出温润质地。
宇宙纪年里的某个长夜,曜雪玥星的冰雪大陆正漫着亘古不化的寒,幻雪帝国的刃雪城藏在无垠海岸的雾霭后,玫瑰森林的荆棘缀着冰晶,梧桐树街的枝桠托着星子,茉莉花田丘覆着一层薄雪如碎银,而碧雪寝宫的瑀彗大殿内,暖光从十二盏鲛人珠灯里漫出来,映得归渔居寝阁的冰砖地面泛着玉色。
純玥楼的窗棂外,玥星正悬在墨蓝天幕中央,清辉淌过珺悦府的飞檐,与地上积着的曜雪相触,融出细碎的光粒。嫦曦苒苒立在殿中,一袭白裙如刚落的新雪,裙裾绣着银丝暗纹,走动时便似有流萤在雪上翩跹。她发间簪着三支月魄玉钗,垂落的珍珠流苏随呼吸轻晃,侧脸映着星辉,肤色竟比裙裾更显剔透。此刻她指尖正悬在冰弦琴上,那琴身是用千年玄冰琢成,弦丝泛着淡蓝微光,仿佛冻结了无数星光。
“哥哥你听,”她忽然回眸,声音清软如浸在溪水里的玉珠,“这弦还没动,已有雪落的音色藏在里面了。”
曦风就站在她身侧,白袍上绣着银线勾勒的玥星图案,腰间悬着一枚银玥佩,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脆响。他抬手将玉笛横在唇边,笛身通透如冻住的月光,望着妹妹的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温和:“苒苒的琴,原是把住了天地的脉息。”话音落时,他指尖轻按笛孔,一声清越的音便漫了开来,恰如玥星坠落在曜雪上,溅起的光都带着声响。
嫦曦苒苒指尖终于落下,冰弦震颤的瞬间,殿外的曜雪忽然齐齐扬起细屑,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音符。那乐音初时像极了初春融雪淌过青石,带着微涩的清冽,渐渐又揉进了玥星的颤音,变得温润起来。她眼睫轻颤,望着那些在空中浮动的音符,忽然轻笑出声:“你听这处,”她加重指尖力道,弦音陡然转急,“像不像去年在玫瑰森林,我们听荆棘划破星雾的声音?”
曦风笛音随之一转,低回如暗流绕石:“更像人鱼族的歌声漫过冰面,带着咸涩的温柔。”他望着妹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幼时她总爱捧着贝壳,说能从里面听出不同的海声,那时他还笑她痴,如今才懂,她原是天生就能辨出万物的音色。
冰弦与玉笛的音在殿中交织,时而如曜雪簌簌落满琼楼,时而如玥星在天幕上轻轻滚动。嫦曦苒苒忽然停了手,侧耳望向殿外:“哥哥你听,雪落进茉莉花田了。”
曦风也收了笛,凝神细听。果然有极轻的声响从远处飘来,那是雪粒落在花瓣上的声音,软绵中带着一丝清甜,竟与方才的琴音笛音融成了一体。他转头看向妹妹,见她眼中映着漫天星辉,唇角噙着浅浅笑意,忽然觉得这宇宙间的音色,原是为了让相知的人,能从千万种声响里,一眼认出彼此藏在其中的心意。
碧雪寝宫的暖炉正燃着南海鲛人进贡的龙涎香,烟气缠上純玥楼的雕花窗棂,与窗外飘进的曜雪碎光融成淡金色的雾。嫦曦苒苒指尖从冰弦上移开,那嵌着月魄的琴身忽然泛起涟漪,竟将方才的余音凝在琴面,化作半透明的水纹。她俯身细看,见水纹里浮着细碎的光点,伸手去触,指尖刚落便听得"叮"一声轻响,竟似有月华从琴身里漫了出来。
"这琴竟能留住音色。"她抬眸时,发间珍珠流苏扫过肩头,白裙上的银丝暗纹忽然亮起,与琴身的光交相辉映。
曦风正把玩着腰间的银玥佩,那玉佩被他指尖摩挲得温热,闻言便将玉佩凑到琴边。奇妙的事发生了——玉佩上忽然浮现出流动的银线,竟与琴面水纹里的光点缠成了网,网中渐渐浮起模糊的影:是幼时的月窟,桂树的枝桠上挂着未化的雪,雪粒坠在瑶阶上,每一声都带着不同的清响。
"那时你总说,雪落的音色分三种。"曦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白袍的袖口被暖炉的风吹得轻晃,"落在桂叶上是'泠',落在石阶上是'琤',落在我发间的,是'瑲'。"
嫦曦苒苒的脸颊泛起浅红,伸手去拨那银线织成的网,网中光影忽然变换,竟显出母亲雪皇的身影。那时雪皇还年轻,身着湛蓝色冕服坐在月窟的玉座上,冕旒上的珍珠垂落,与她指尖转动的玉玦相击,音色温润如浸在温泉里的玉。"母后的玉玦音里,总带着海的咸湿。"她轻声道,眼睫上仿佛沾了琴面的光,"你说那是因为她是雪之女王,血脉里淌着无垠海岸的潮汐。"
"还有父亲。"曦风忽然接口,银玥佩上的银线又动了动,光影里现出父亲廉贞王子的白袍一角。那时父亲正坐在桂树下抚琴,素白的袍角铺在雪地上,与周围的曜雪几乎分不清,琴音却带着难得的清越,"他的琴音里总有松涛声,明明是冰天雪地,却像站在梧桐树街的林子里。"
站在殿角的朴水闵忽然轻咳一声,她身上的熹黄色衣裙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明亮,手里捧着刚沏好的雪顶含翠茶,轻声道:"公主,王子,茶要凉了。"她说话时,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竟与殿外飘进的玥星辉光相撞,发出极轻的"嘘"声。
嫦曦苒苒侧耳细听,忽然笑了:"朴水闵,你听这茶烟的音色,像不像去年人鱼族送来的珍珠,在月光下滚动的声音?"
曦风将银玥佩收回掌心,玉佩离开琴面的瞬间,那些光影便化作星屑散了,唯有琴身的月魄依旧亮着。他望着妹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满殿的音色都不及她说话时的语调——那声音里藏着雪的清冽,星的温柔,还有他从未说出口的,藏在时光里的珍重。
琴面的月魄忽然颤了颤,将方才消散的星屑重新聚起,竟在殿中凝成半透明的桂树枝桠。嫦曦苒苒伸手去触,指尖刚碰到虚影,便听得"簌簌"声响,细看时,原是枝上凝着的曜雪正在坠落,每一片雪都拖着细长的光尾,落地时竟化作不同的音符:落在朴水闵熹黄色裙角的是朵梅花形的"宫"音,沾在曦风白袍银线绣纹上的是枚柳叶状的"羽"音,而飘到她发间玉钗上的,竟是颗裹着玥星清辉的"徵"音。
"这是...幼时父亲教我们辨音时用的'雪谱'。"嫦曦苒苒的眼亮了起来,抬手将发间的音符摘下,那音符触到她指尖便化作暖光,顺着血脉漫开,恍惚间又闻见月窟桂香。那时她总追着父亲问,为何同样的雪落在哥哥肩头,音色会比落在石阶上软三分,父亲只是笑,说血脉相连处,自有旁人听不见的温软。
曦风忽然解下腰间的银玥佩,将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玉佩轻轻放在琴上。玉佩与月魄相触的刹那,整座珺悦府都漫起清越的共鸣——归渔居的窗棂在风中轻叩,似在应和;純玥楼的铜铃晃出细碎声响,恰如伴奏;就连殿外茉莉花田丘上的积雪,也似被这共鸣唤醒,簌簌落进花丛,撞出带着甜香的音色。
"你听这共鸣里,有母后冕旒的清响。"曦风的声音比寻常低了些,目光落在妹妹被星辉染亮的侧脸上,白袍的领口被暖炉的热气熏得微敞,"还有父亲素袍扫过雪地的沉缓,连朴水闵方才沏茶时,茶筅碰盏的轻脆都藏在里面。"
朴水闵正将茶盏分到两人面前,闻言便屈膝笑道:"王子公主的音色,原是能网住天地万物的。"她说话时,鬓边别着的茉莉簪子忽然轻颤,竟也发出极细的音,恰好补全了殿**鸣的空缺。
嫦曦苒苒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茶面上的热气与她呼出的气息相融,在盏沿凝成细小的水珠。她望着哥哥眼中映出的桂树虚影,忽然懂了幼时那份不解——原来雪落在他肩头时音色偏软,不是雪的缘故,是她听时,心尖先就漫了层化不开的温软。琴上的银玥佩还在轻颤,将这份心照不宣的暖意,悄悄织进了漫天共鸣里。
瑶阶上的曜雪积了薄薄一层,被玥星的清辉镀成半透明的玉色,每一片雪花都凝着细碎的光,踩上去便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极了蚕娘纺丝时的细语。嫦曦苒苒立于玉案旁,白裙曳过雪地,裙摆扫起的雪粒落在琉璃磬上,竟先于她的指尖撞出一声清泠——那音色里裹着星子的颤音,落地时便化作淡紫色的光雾,在案上漫开。她俯身拈起一片最大的雪瓣,那雪瓣被她掌心的暖意烘得半融,边缘泛着水润的光泽,轻击磬面时,声响忽然转柔,竟似掺了鲛人泣珠的温润。
“这雪瓣的音色,比方才清越了三分。”她侧过头,发间玉钗上的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响,与磬音相和时,竟织出淡淡的虹。白裙上的银丝暗纹在星辉下流转,衬得她肤色如上好的羊脂玉,“想来是沾了掌心的温度,连冷雪都生出温软来。”
曦风正立于案边,白袍的下摆铺在雪地上,与周围的曜雪几乎连成一片,唯有腰间银玥笛的银线绣纹在光里格外分明。他闻言便以笛尾轻叩案上的冰纹,那冰纹原是昨夜寒气凝就,纵横交错如天然的乐谱,被笛尾点中的刹那,忽然发出低回的鸣响,竟与磬音缠成了锦缎——缎面上浮动着流转的光,细看时,原是不同的音色在交织:有贪狼王子佩剑出鞘的凛冽,有巨门王子拂过书卷的沉缓,还有文曲王子挥毫时,墨滴落在宣纸上的晕染之音。
“九叔的破军枪挑落积雪时,音色最是刚劲。”曦风的指尖摩挲着笛身,那笛身被他常年握着,已浸了三分体温,目光掠过妹妹专注的眉眼,白袍的领口被夜风吹得微敞,露出颈间细腻的肌肤,“而六婶的琵琶弦,总带着江南水韵,连落在她鬓边的雪,音色都比别处软些。”
嫦曦苒苒的指尖顿了顿,雪瓣在她掌心彻底融成水珠,滴落在磬上,撞出一声悠长的余韵。那余韵漫开时,竟将远处的声响都卷了进来:是天枢宫方向传来的狼嚎,带着苍劲的音色;是天玑宫药炉沸腾的咕嘟声,裹着草木的清香;还有八婶陆简诚绣绷上的丝线断裂声,细若游丝却格外清晰。“原来叔叔婶婶们的日常,都是藏在天地间的乐篇。”她轻声道,眼睫上沾了星子的光,“那年三叔公的禄存剑斩落冰棱,婶婶白希伦的银钗恰好落地,两音相撞,竟在雪地上凝出了金色的火花。”
曦风将银玥笛横在唇边,却未吹奏,只让笛身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那雪花在笛上融化,顺着笛孔渗进去,竟从另一端滴出颗带着清响的水珠,落在冰纹上时,激起的涟漪里忽然浮出百年前的影:月神宫内,嫦娥鬓边的玉珮正与玉兔捣药的玉杵相击,每一声相撞都溅出七彩的音色,落在桂树上,便让桂叶泛出不同的光泽。那时九叔还年轻,正牵着九婶的手站在桂树下,九婶的裙裾扫过落雪,音色软得像棉花糖,九叔便笑着说,好音色原是要两个人一起听,才得见这般七彩的模样。
“那时你总追着玉兔跑,说要听它捣药的音色里,藏了多少月宫的秘密。”曦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妹妹被光雾染亮的脸颊上,白袍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幼时为了替她捡落在冰窟里的玉钗,被冰棱划破的,“如今才懂,玉兔的药杵声里,藏着的原是光阴的温润。”
嫦曦苒苒抬手抚过琉璃磬上的冰痕,那冰痕被她指尖的暖意烘得渐消,露出底下莹润的玉色。磬音再次响起时,忽然变得格外绵长,竟将远处叔婶们的声响都拢了进来,在瑶阶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音网。她望着网中浮动的七彩光粒,忽然觉得,原来世间最动人的音色,从不是孤绝的清响,而是无数温软的日常交织,在时光里慢慢熬出的温润,像此刻哥哥的目光,像掌心融化的雪,像藏在记忆深处,无人知晓的心动。
琉璃磬上的雪水还未干透,被玥星的清辉映得像撒了把碎钻,嫦曦苒苒抬手拂过磬面,那些水珠便顺着纹路流转,撞出一串细碎的响,竟与远处天枢宫传来的狼啸遥相呼应——那狼啸里裹着贪狼王子的刚劲,却被霍琳然大婶织毛衣时的棒针声柔化了边角,听着竟有几分温软。她白裙的裙摆在瑶阶上轻扫,带起的雪粒落在曦风的白袍上,融成细小的水痕,像极了幼时两人在月神宫,用指尖在桂树上画下的歪扭记号。
“大叔的狼啸原是带刺的,沾了大婶的棒针音,倒成了裹着棉絮的响。”嫦曦苒苒拈起第二片雪瓣,这瓣雪上凝着颗极小的星子,击在磬上时,音色忽然转亮,竟映得殿角的铜鹤香炉都泛起金光。她望着那金光里浮动的影,是四叔文曲王子在案前写诗,王妤初四婶正为他研墨,墨锭磨过砚台的“沙沙”声,与笔尖划过宣纸的“簌簌”声缠在一起,竟比任何乐章都动人。
曦风的银玥笛尾还点在冰纹上,那冰纹被他指尖的温度烘得渐软,低鸣里渐渐掺了天玑宫的药香——原是三叔禄存王子在翻晒药材,白希伦三婶正用银钗挑去药草上的雪,钗尖碰着药叶的轻响,带着草木的清苦,却被三叔粗粝的笑声烘得暖了。“六叔的天梁琴昨日还在响呢。”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妹妹被星辉染亮的眼睫上,白袍的袖口沾了片雪花,融化的水痕顺着银线绣纹漫开,像条细流,“李君涵六婶唱和时,鬓边的珠花总跟着颤,那音色软得能化雪。”
嫦曦苒苒的指尖微顿,雪瓣在她掌心融成的水,正顺着指缝滴落在磬上,每一滴都撞出不同的响:有五叔武曲王子舞剑时,剑穗扫过雪地的凛冽;有八叔天府王子清点宝库时,玉镯碰着金箱的沉厚;还有九叔破军王子的枪尖挑落冰凌,尹星婳九婶的纱裙接住碎冰的脆响。这些音色在殿中漫开,竟凝成半透明的茧,将两人裹在中央,茧壁上浮动着九位叔叔婶婶相处的片段,每一片段都裹着独有的音色。
“九叔的枪音最是锋利,却在碰着九婶裙角时,软得像团云。”嫦曦苒苒的声音轻了些,眼尾泛起浅红,发间玉钗的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响,恰好掩过她过快的心跳。她忽然想起幼时问母亲,为何不同的音色撞在一起会生出暖,母亲说,因着心里有牵挂,再冷的音都会长出软肉来。
曦风缓缓收回银玥笛,那笛身上已凝了层薄霜,被他呵出的气烘得化作细珠,顺着笛孔滚落,落在冰纹上时,竟激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涟漪里浮出八叔八婶的身影,陆简诚八婶正绣着锦帕,八叔在旁为她拈针,针尖穿过丝线的轻响,带着绣线的甜香,漫在空气里,竟让瑶阶上的曜雪都似要化了。他望着妹妹被涟漪映亮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叔叔婶婶藏在日常里的音色,原是早就教过他们——最动人的不是孤音,是两颗心撞出的温软,像此刻她鬓边的雪,像他腕间的笛,像这满殿流转的,无人说破的情意。
瑶阶尽头的雾忽然漫了过来,将玥星的清辉滤成朦胧的纱,落在玉案上的雪粒便似裹了层柔光,碰着琉璃磬时,音色里竟多了几分雾的绵密。嫦曦苒苒抬手接住一片飘进雾里的雪,那雪沾了雾汽,变得沉甸甸的,轻击磬面时,竟发出类似八叔天府王子抚摸宝库金砖的沉响——那声响里裹着陆简诚八婶绣线的柔,原是八叔总爱将金砖与八婶的绣绷并排放着,说刚硬的金需得软绵的线来衬,才听得见光阴的温吞。
曦风的银玥笛在冰纹上轻轻滑动,笛尾扫过之处,冰纹便化作流动的银线,顺着玉案漫向瑶阶。奇妙的是,那些银线所过之处,积雪竟自动让出小径,露出底下青石板上的刻痕——是幼时九叔破军王子教他们刻的音谱,每个音符旁都留着尹星婳九婶用胭脂点的红点。此刻银线流过,那些刻痕忽然发出鸣响,带着枪尖的锐与胭脂的柔,撞在雾里便化作粉色的光粒,簌簌落在嫦曦苒苒的白裙上。
“九婶总说,她的胭脂味能柔化九叔枪尖的冷。”嫦曦苒苒低头拂去裙上的光粒,指尖触到光粒的刹那,竟闻见淡淡的玫瑰香——原是二叔天璇宫的方向,巨门王子正为顾安芳二婶折取玫瑰森林的花,花茎刺到指尖的轻痛,混着二婶低低的嗔怪,音色里裹着蜜般的甜。她忽然想起那年三叔母白希伦为三叔熬药,药汤滚沸的“咕嘟”声里,总掺着三叔偷偷往药里加糖的窸窣,那时不懂,如今才听出,苦药里藏着的,是比糖更甜的音色。
曦风的白袍被雾打湿了边角,却丝毫不觉寒意,目光落在妹妹被雾汽染得水润的唇上,银玥笛的笛孔里忽然飞出细小的光蝶,绕着她的发间玉钗翩跹。“你听五叔的剑声里,有五婶沈沅琛弹筝的颤音。”他的声音比雾还轻,“武曲剑再利,碰着筝弦的软,也会生出三分钝来。”话音落时,远处开阳宫果然传来剑鸣,却被一阵筝音缠得柔了,那筝音里裹着五婶衣袖扫过筝面的轻,像极了此刻雾缠雪的绵。
嫦曦苒苒的指尖在琉璃磬上轻轻一点,磬音漫开时,雾里忽然浮出三叔天玑宫的药炉,禄存王子正用银勺搅着药汁,白希伦三婶则在旁数着药引,银钗敲着药罐的“叮叮”声,混着药香漫过来,竟让雾都染上了微苦的暖。“原来叔叔婶婶们的日子,都是音色织成的锦。”她望着雾里浮动的药炉影,发间珍珠流苏的轻响与磬音相和,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暖,像被什么柔软的音色裹住了——或许是哥哥方才的低语,或许是雾里藏着的星,又或许,是自己不敢细想的那份,早已在时光里磨得温润的情意。
雾渐渐淡了,玥星的清辉便直直落在瑶阶上,将积雪照得通明,每一片冰晶都成了小小的棱镜,折射出七彩的光。嫦曦苒苒的白裙被这光染得斑斓,她伸手去接那些浮动的光,指尖刚触到一缕紫色,便听得四叔文曲王子的吟诗声从雾散处传来——王妤初四婶正为他披上厚氅,氅角扫过石桌的轻响,与诗句的平仄相和,竟比任何韵律都熨帖。那音色里裹着墨香与暖意,落在琉璃磬上,便让磬音也染上了几分书卷气。
曦风的银玥笛忽然横在唇边,未及吹奏,笛身便先泛起共鸣,与远处天枢宫的狼啸撞出金色的火花。那火花落在雪地上,竟化作贪狼王子与霍琳然大婶围炉夜话的影:大叔正用骨刀削着木柴,木屑落地的“簌簌”声里,混着大婶纳鞋底的“咚咚”响,刚劲的刀音与软绵的线音缠在一起,像极了大叔总爱说的“狼窝里也得有团棉花”。他望着那影,白袍的领口被风吹得轻敞,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妹妹——她正侧耳细听,发间玉钗的珍珠垂在颊边,被星辉照得透亮,像极了幼时她偷偷塞给他的,裹着糖霜的星子。
“三叔的药碾子又响了。”嫦曦苒苒忽然开口,指尖的雪瓣已彻底融成水,滴在磬上的声响竟与天玑宫的药碾声完美重合,“三婶总说,药碾子的沉钝里,藏着三叔怕她苦的心意。”她想起那年三婶生了场小病,三叔守在床边,将药碾得格外慢,碾轮碾过药材的“轧轧”声里,竟掺着他低声哼唱的不成调的曲,那时只觉难听,如今才听出,那曲里裹着的音色,比任何灵丹都管用。
曦风放下银玥笛,伸手拂去妹妹肩头的一片落雪,指尖触到她白裙的刹那,两人都觉一阵轻颤——那颤音里,有六叔天梁琴的悠远,有李君涵六婶歌声的婉转,还有七叔廉贞王子与颜闻樱七婶共研墨锭的“沙沙”声。这些音色在两人之间漫开,竟凝成半透明的茧,将瑶阶上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他忽然懂了九叔说的“枪尖也能开出花”,原来再坚硬的心,碰着在意的人,也会生出软绵的音色,像此刻他指尖残留的,属于她裙角的微凉,竟比任何暖意都动人。
嫦曦苒苒的脸颊泛起浅红,抬手将琉璃磬往旁挪了挪,磬音随之一转,竟与曦风腕间银玥佩的轻响缠成了线。那线顺着瑶阶漫向茉莉花田,惊起一片栖在花间的雪雀,雀鸣与花香交织,带着甜软的音色,落在两人相触的指尖,便化作细小的光,悄悄钻进了彼此的血脉里。
雪雀的翅尖扫过玥星的清辉,落下细碎的光羽,沾在瑶阶的积雪上,竟化作会发声的音符。嫦曦苒苒俯身拾起一枚,那音符在她掌心轻颤,发出类似七叔廉贞王子抚过素琴的音色——颜闻樱七婶总爱在他弹琴时,用银簪轻敲茶盏相和,簪音清泠,盏音温润,混着七叔偶尔错弹的杂音,倒比最完美的乐章更动人。她白裙的裙摆扫过那些跳动的音符,裙上银丝暗纹忽然亮起,映得周围的雪都泛出珍珠色的光。
曦风的银玥笛被光羽裹住,笛孔里渐渐漫出九叔破军王子的枪穗声——那声音原是凌厉的,却被尹星婳九婶绣帕的柔风磨得钝了。他望着妹妹指尖流转的光,白袍的袖摆被风掀起,露出腕间那道浅疤,忽然想起那年在月神宫,她为这疤哭得抽噎,泪珠落在疤上的音色,比玉兔捣药声更清泠,却也更让人心头发紧。“你听八叔清点宝库时,总把最重的金锭放在八婶绣架旁。”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他说金锭落地的沉响,要配着绣线穿过布面的轻,才像个家。”
嫦曦苒苒将那枚音符凑到琉璃磬边,音符与磬音相撞,竟炸出漫天飞舞的音蝶——有的翅上沾着天璇宫的玫瑰香,是二叔为二婶折花时,花刺勾住衣料的轻响;有的翅尾拖着天玑宫的药草味,是三叔为三婶试药时,舌尖触到苦汁的皱眉声;还有的翅尖泛着文曲宫的墨色,是四叔写诗卡壳时,四婶递过蜜饯的轻笑。这些音蝶绕着两人翩跹,翅声织成绵密的网,将远处五叔武曲剑的锐与五婶筝弦的软都网了进来。
“五叔的剑再快,也赶不上五婶拨筝的指尖。”嫦曦苒苒望着那些音蝶,发间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响,“上次比武,他故意输了半招,剑穗落地的音色里,藏着对五婶的哄呢。”她忽然想起幼时跟六叔学琴,总也弹不对李君涵六婶教的调子,六叔便让她听风吹桂叶的声,说天地间的音色从无对错,像他与六婶,一个爱静一个爱闹,反倒撞出旁人没有的合拍。
曦风伸手接住一只停在妹妹发间的音蝶,那蝶翅的震颤透过指尖传来,竟与他胸腔的心跳声渐渐合拍。他望着她被音蝶映亮的眉眼,忽然明白那些叔叔婶婶们的音色为何动人——不是技巧,是藏在音里的牵挂。就像此刻,她指尖的磬音与他笛上的共鸣,明明是两种音色,却像天生该缠在一起,在这曜雪玥星的清辉里,长出旁人听不见的温软根须。
音蝶的翅尖碰落了玉案上的积雪,雪粒坠入案边的鎏金盆,溅出的水花竟发出六叔天梁琴的泛音——那琴音原是孤高的,此刻却混着李君涵六婶捣衣的木槌声,变得格外亲厚。嫦曦苒苒伸手去接那水花,指尖刚触到水面,盆中便浮出七叔廉贞王子的身影:他正为颜闻樱七婶修补断弦的琴,素袍的袖口沾着松香,指尖捻弦的“吱吱”声里,掺着七婶递过茶盏的“叮叮”响,那音色里裹着的笨拙与温柔,比修好的琴弦更动人。她白裙的裙裾垂在盆沿,被水光映得半透明,像极了幼时在月神宫,她偷穿母亲的霞帔,被哥哥笑称“像朵浸了月光的云”。
曦风的银玥笛忽然自动吹奏起来,笛音里漫出五叔武曲剑劈开冰面的脆响——那声响本该带着寒意,却被沈沅琛五婶的筝音缠成了暖线。他望着盆中七叔七婶的影,白袍的领口沾了片音蝶落下的光羽,忽然想起那年父亲教他们辨音,说最珍贵的音色藏在“在意”里:就像大叔贪狼王子总把最嫩的肉留给霍琳然大婶,骨头上的肉丝被啃净的“啧啧”声,比任何情话都实在。“你听九叔的枪杆总往九婶那边偏。”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妹妹被水光染亮的唇上,“枪尖再利,也舍不得碰她裙角的软,那偏折的弧度里,藏着旁人听不见的退让。”
嫦曦苒苒将指尖的水甩向琉璃磬,水珠撞出的清响里,忽然滚出八叔天府王子的笑声——陆简诚八婶正用绣花针轻轻扎他手背,嗔他又把金锭摆得太近,针尖碰着皮肉的轻痛,混着八叔故意夸张的呼痛,音色里裹着蜜般的甜。她望着那些在殿中盘旋的音蝶,忽然发现有只蝶的翅上,竟沾着自己发间玉钗的珍珠光——那是方才哥哥为她拂去落雪时,指尖碰着钗子的轻响,此刻想来,那音色竟比任何音蝶的翅声都让人心颤。
曦风伸手接住那只沾着珍珠光的音蝶,蝶翅在他掌心化作一缕暖烟,漫向妹妹的发间。“二叔为二婶摘玫瑰时,总先把刺捋得干干净净。”他的声音比暖烟还轻,“花茎的‘簌簌’声里,藏着怕扎着她的小心。”话音落时,远处天璇宫果然传来玫瑰落地的轻响,混着二婶低低的笑,撞在瑶阶的雪上,便开出带着甜香的音花。他望着妹妹眼中跳动的音花,忽然觉得那些叔叔婶婶藏在日常里的音色,原是早就铺好了路——让他们在这曜雪玥星的清辉里,听出彼此藏在呼吸里的,不敢言说的温柔。
音花的甜香漫过瑶阶,落在琉璃磬上,磬音忽然变得粘稠,像极了四叔文曲王子研墨时,墨汁在砚台里晕开的沉缓。嫦曦苒苒望着磬面浮动的墨影,是王妤初四婶正为四叔整理散乱的诗卷,指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混着四叔笔尖悬在半空的犹豫——他总爱在写“相思”二字时停笔,说要等四婶的气息拂过纸面,那字才够温润。她白裙的裙角被音花染出淡粉,发间玉钗的珍珠垂在颈间,随着呼吸轻晃,撞出的音色竟与四叔停笔时的墨香格外相契。
曦风的银玥笛上凝了层薄霜,霜花里浮出天枢宫的篝火影:贪狼王子正用刀叉分烤好的兽肉,霍琳然大婶在旁用木梳给他顺毛,梳齿划过狼毫的“簌簌”声,与刀叉碰着陶盘的“当当”响缠在一起,竟比篝火的噼啪声更暖。他望着那影,白袍的袖口被暖风吹得轻晃,目光却黏在妹妹发间的珍珠上——那珍珠是他去年寻遍深海鲛人换来的,当时只想着要配她的白裙,此刻才懂,珍珠相撞的音色里,藏着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盼。
“三叔的药炉又沸了。”嫦曦苒苒忽然指着远处天玑宫的方向,那里飘来的药香里,裹着白希伦三婶的嗔怪,“他总把火生得太旺,药汤溢出来的‘咕嘟’声里,是三婶拿着布巾擦他手的软。”她想起那年自己风寒,哥哥守在床边煎药,药汁溅到他手背上的“滋啦”声,与他强装无事的“不烫”,那音色里的慌与疼,比药汤更让她难挨。
曦风抬手拂去妹妹肩头的一片音花瓣,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两人间忽然漫出九叔破军王子的枪穗与九婶尹星婳的裙裾相擦的声响。那声响里,有枪尖的锐,有裙布的柔,更有彼此退让的温。“你听二叔折玫瑰时,总把花茎对着自己。”他的声音比药香还轻,“花刺扎进掌心的‘嘶’声,要配着二婶接过花时的‘呀’,才够成段完整的光阴。”
嫦曦苒苒望着哥哥近在咫尺的眼,那眼里映着漫天音花与玥星,忽然觉得琉璃磬的清响、银玥笛的低鸣,乃至叔叔婶婶们所有的音色,都成了此刻的背景。唯有两人呼吸相闻的轻,指尖相触的颤,才是这世间最动人的音——像未经打磨的玉,带着天生的温润,又像藏了千年的雪,终于在对的人面前,融出了暖软的音色。
玥星忽然被一缕流云遮了半面,瑶阶上的雪便暗了几分,唯有琉璃磬上还凝着残辉,像谁遗落的半块月光。嫦曦苒苒拈起第三片雪瓣,这瓣雪沾了流云的影,击在磬上时,音色竟变得沉郁——像七叔廉贞王子对着未完成的画作发呆,颜闻樱七婶悄悄为他披上披风,披风带起的风,吹得画纸“哗啦”作响,那声响里裹着的等待与体谅,比完成的画作更动人。她白裙的裙摆在暗雪上轻扫,带起的雪粒撞在曦风的白袍上,融成的水痕像极了幼时两人在月神宫桂树上刻下的,彼此缠绕的名字。
曦风的银玥笛在玉案上轻轻一磕,笛音漫出八叔天府王子数金锭的“噔噔”声——那声音原是单调的,此刻却混着陆简诚八婶纺车的“嗡嗡”响,变得格外热闹。他望着妹妹被流云阴影染得柔和的侧脸,白袍的领口沾了片流云的碎屑,忽然想起那年在天玑宫,三叔为三婶试药时,将苦药汁咽下去的“咕咚”声,与三婶塞给他蜜饯的“剥纸”响,那音色里的甘愿与疼惜,原是藏在最日常的声响里。“你听四叔写诗时,总让四婶坐在左手边。”他的声音比流云还轻,“笔尖悬在纸上的‘颤’,要等四婶研墨的‘匀’,那字才生得出魂来。”
嫦曦苒苒将雪瓣放在唇边轻呵,呵出的热气让雪瓣半融,再击磬时,音色忽然转亮,竟映得流云都透出金边——那金边上浮动着天璇宫的影:二叔巨门王子正为顾安芳二婶编花环,花枝刺到指尖的“哎哟”,与二婶抢过花枝的“别动”,疼与急缠在一起,竟比花环的香气更醉人。她忽然想起去年在茉莉花田,哥哥为她摘花时,花茎划破掌心的血珠滴在花瓣上,那“嗒”的一声,与他说“没事”时的强装镇定,那音色里的慌,比任何承诺都让她心口发紧。
曦风伸手将银玥笛横在两人之间,笛身的清辉与妹妹发间的珍珠光相撞,竟漫出贪狼王子的狼啸与霍琳然大婶的笑声——那啸声原是野的,却被笑声磨得像只撒娇的幼犬。他望着笛身映出的妹妹的眼,那眼里有流云,有残星,还有自己的影,忽然懂了那些叔叔婶婶们的音色为何动人:不是技巧,是藏在声响里的“在意”——像大叔把最嫩的肉推给大婶时,陶盘摩擦的“吱呀”;像五叔武曲剑总在五婶沈沅琛的筝音前收势,剑穗扫过地面的“轻擦”。这些音色在两人之间织成网,网住了流云,网住了残星,也网住了彼此不敢言说的,却早已漫在呼吸里的情意。
流云终于掠过玥星,清辉重新铺满瑶阶,连玉案上的冰纹都泛出流动的光。嫦曦苒苒拾起一片被星辉镀成金色的雪瓣,这瓣雪落得极轻,击在琉璃磬上时,音色竟带着九叔破军王子枪尖挑落的冰凌声——那冰凌本该尖锐,却被尹星婳九婶接住时的纱袖声裹成了棉团。她白裙的裙角在金光里轻旋,发间玉钗的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响,与远处天枢宫传来的狼嚎撞出温柔的涟漪:是霍琳然大婶正用木梳给贪狼王子顺毛,梳齿勾住打结狼毫的“唔”声,混着大叔强装不耐烦的“快点”,那音色里的纵容与依赖,比星辉更暖。
曦风的银玥笛忽然生出共鸣,笛身震颤的频率,竟与六叔天梁琴的泛音完全重合。他望着妹妹在金光里流转的影,白袍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腕间那道浅疤,疤上的皮肤被星辉照得透明,忽然想起那年在月神宫,她为这疤吹凉气的“呼呼”声,与玉兔捣药的“咚咚”响缠在一起,竟成了他听过最珍贵的音色。“你听五叔练剑时,剑尖总往五婶的筝那边偏半寸。”他的声音比共鸣还轻,“武曲剑的‘锐’,要碰着沈沅琛五婶筝弦的‘柔’,才生得出绕指的情。”
嫦曦苒苒将那片金雪瓣贴在眉心,磬音忽然漫出天玑宫的药香——是白希伦三婶正用银钗挑去药渣,钗尖碰着药碗的“叮”声,与三叔禄存王子往药里加糖的“簌簌”响,苦与甜撞在一起,竟生出奇异的温润。她望着哥哥被星辉染亮的眼,那眼里有自己的影,像极了八叔天府王子望着八婶陆简诚绣架时的专注——八叔总说,金锭的冷要配绣线的暖,才听得见日子的声响。“七叔画画时,总让七婶磨墨。”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软,“笔尖蘸墨的‘吸’,要等七婶研墨的‘匀’,那画才活得起来。”
曦风伸手去接一片飘落的金雪,指尖与妹妹的指尖在半空相触,两人间忽然漫出四叔文曲王子写诗的笔尖声与王妤初四婶研墨的石磨声。那声响里,有笔尖的犹豫,有墨锭的沉稳,更有无需言说的默契。他望着妹妹指尖相触处泛起的浅光,忽然懂了那些叔叔婶婶藏在音色里的秘密:原来最动人的不是刻意的乐章,是日常里不经意的牵挂——像大叔把最嫩的肉推给大婶时的陶盘响,像二叔为二婶编花环时的花枝声,像此刻他与她指尖相触的颤,与呼吸交叠的暖。
玥星与曜雪终于在天际汇成一片流光,将整个幻雪帝国都裹进温润的光晕里。瑶阶上的琉璃磬自动鸣响起来,清越的音色漫过玫瑰森林、梧桐树街、茉莉花田丘,连无垠海岸的浪涛都跟着应和——那浪声里,有嫦曦苒苒白裙扫过雪地的柔,有曦风白袍拂过玉案的轻,更有九位叔叔婶婶日常的声响:贪狼王子的狼啸混着霍琳然大婶的棒针音,巨门王子的折花声缠着顾安芳二婶的嗔怪,禄存王子的药碾子碾着白希伦三婶的软语,文曲王子的笔尖碰着王妤初四婶的墨锭,武曲王子的剑穗擦过沈沅琛五婶的筝弦,天梁王子的琴音绕着李君涵六婶的歌声,廉贞王子的画笔沾着颜闻樱七婶的香粉,天府王子的金锭撞着陆简诚八婶的绣绷,破军王子的枪尖挑着尹星婳九婶的纱裙。
嫦曦苒苒的指尖与曦风的银玥笛同时落在琉璃磬上,两种音色相撞的刹那,漫天流光里忽然开出七彩的音花——每朵花里都藏着他们的过往:幼时在月神宫听嫦娥玉珮与玉兔捣药的初见,少年时在天玑宫分食三婶蜜饯的甜,去年在茉莉花田为对方摘花时的慌。音花落在雪地上,便化作会跑的音符,有的追着贪狼大叔的狼尾,有的缠着巨门二叔的花环,有的趴在禄存三叔的药炉上,竟把整个幻雪帝国都变成了流动的乐章。
“你听这乐章里,有我们长大的声响。”嫦曦苒苒侧头望着曦风,白裙在流光里泛着珍珠色,发间玉钗的珍珠垂在他手背上,撞出的音色比任何承诺都清透。她忽然懂了母亲说的“音色不灭”——就像叔叔婶婶们的情意藏在日常声响里,他们的时光也藏在每一次相和的音里,不会因岁月流逝而消散。
曦风将银玥笛轻轻放在妹妹掌心,笛身的温度与她的掌心相融,生出新的共鸣。白袍的袖摆与她的白裙在流光里相缠,像极了他们刻在桂树上的名字,永远交叠在一起。“圣界的日子还长。”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漫天音花与远处叔叔婶婶们的影上,“往后的音色里,还要加上我们一起看的每一场雪,每一次星落。”
话音落时,幻雪帝国的上空忽然浮现出巨大的音谱,谱上的音符正随着所有人的呼吸跳动——那是属于他们的永恒乐章,没有终章,只有越来越温润的音色,裹着一代又一代的时光,在曜雪与玥星的清辉里,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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