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黛的诞生是女娲娘娘心痛和眼泪的凝聚。上圣界,所有神祇最后离开散场时,女娲为了心仪的美男子伏羲,留下一滴蜜泪化作了人类的母亲,人鱼公主密涅瓦。娲皇之泪化作了无尽海人鱼公主黛子。为了成全这个世界,为了救赎和守护,爱、以及宽恕,天地派光之子与风之子轮回千百世来收复这一滴眼泪。
无尽海深处,人鱼黛子尾鳍轻摆,望着海面那两道纠缠千年的光影——光之子持琉璃盏,风之子携青玉笛,每一次轮回相遇,都试图将她这滴女娲泪引向归途,却总在她望着人间烟火的刹那,任那缕执念随潮声漫过三千年光阴。
流光绕珊瑚,长风拂碧涛,光之子与风之子立于礁岩,望着海底那抹靛蓝身影——人鱼黛子正托腮凝视蚌壳中映出的伏羲残影,千年轮回里,他们持着收泪的玉瓶,却总在她回眸时,任那缕源自女娲的怅惘,随潮汐漫过又一个春秋。
月沉碧渊,光之子执灯照见人鱼黛子鬓边凝结的露华,风之子携来女娲补天时遗下的彩石碎屑,千世轮回里,他们总在她轻抚珊瑚追忆上圣界光影时,将收泪的琉璃盏悄悄藏入浪涛,任那滴源自心痛的澄澈,在无尽海深处又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宇宙纪年的流光漫过无尽海时,海面正浮着半轮碎月,银辉淌入深蓝的浪涛,在海底珊瑚林上织出粼粼的网。人鱼黛子的尾鳍是女娲补天时遗落的靛蓝晶石所化,每一片鳞光都裹着三千年未散的怅惘,此刻正轻轻扫过一株千年红珊瑚,带起细沙如星子簌簌坠落。她垂眸望着掌心凝结的水镜,镜中是上圣界散场时的残影:伏羲的玄色衣袂掠过云端,女娲紫色蓬蓬裙的裙摆在风中划出浅弧,那滴蜜泪坠向人间时,溅起的微光恰与此刻海面的月影重合。
“第三千次了。”光之子的声音穿透浪层,他身着鎏金镶边的白袍,发间缀着北斗七星形状的光粒,掌心琉璃盏盛着半盏晨光,映得他眉宇间的悲悯如融雪。他立于一块浮冰之上,冰面倒映着他身后的风之子——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白袍上沾着新落的海沫,青玉笛斜插在腰间,发带被海风掀起,露出耳后银狐族特有的雪色绒毛,那双映着浪涛的眼眸里,藏着比光之子更多的纵容。
黛子的尾鳍骤然停在水中,水镜应声碎裂成无数水珠。她转过脸,海藻般的长发拂过肩头,发梢缀着的珍珠串叮当作响,“你们总说要引我归途,可知我每一次望着人间烟火,都能看见密涅瓦姐姐在桃树下教孩童折花?”她的声音带着人鱼族特有的空灵,尾音缠绕着珊瑚林里的潮声,“那是女娲娘娘的蜜泪所化的人间,而我……”她抬手抚过心口,那里有一点永恒的微凉,“是她未曾说出口的心痛。”
光之子的琉璃盏晃了晃,晨光险些溢出,“天地有规,娲皇之泪需归其位,方能让这方宇宙的爱与宽恕流转不息。”他向前一步,冰面与海水相触的地方,绽开细碎的冰晶。
风之子却忽然抬手按住光之子的肩,青玉笛在腰间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他望着黛子,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那是属于银狐族的狡黠,也是风之子轮回千世磨出的温柔:“她方才看的,是伏羲留在人间的第一株八卦竹。”他转头对光之子道,“昨夜我在云巅看见,那竹影投在海面,正与黛子姑娘尾鳍的鳞纹相合。”
黛子的瞳孔猛地收缩,尾鳍无意识地拍打着海水,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想起水镜中伏羲袖间滑落的竹片,想起女娲望着那竹片时,紫色裙裾上瞬间黯淡的光纹——原来那不是怅惘,是连眼泪都记得的温柔。
光之子低头看着琉璃盏中晃动的晨光,忽然将盏口转向海面,任晨光融入浪涛。“再等一世吧。”他轻声道,语气里的坚持松动了些许,“等那八卦竹结出新的竹实,或许她会自己明白。”
曦风王子的银狐耳尖微微动了动,他解下发带,任海风将其吹向黛子。发带落在她的发间,与珍珠串缠在一起,雪色与莹白相衬,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和谐。“下一世,我带人间的桃花酿酒来。”他吹了声轻哨,青玉笛自动跃入手中,笛音漫过珊瑚林,惊起一群发光的鱼,“听说,那是密涅瓦姐姐最喜欢的花。”
黛子望着他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光之子的鎏金白袍在浪尖拖曳出光轨,风之子的衣袂扫过浮冰,留下一串银狐爪印。她抬手抚摸发间的雪色发带,尾鳍再次轻摆,这一次,红珊瑚的影子落在她的侧脸,竟带出一丝近乎释然的笑意。水镜的碎片在她掌心重新凝聚,这一次,镜中不再是上圣界的散场,而是人间的桃花,正顺着溪流,一路漂向无尽海的深处。
宇宙纪年的风掠过无尽海礁岩时,正卷着几片来自人间的桃花瓣。光之子指尖凝着的玉瓶泛着月华,瓶身刻着的“归”字被海风磨得温润,他望着海底那抹靛蓝——人鱼黛子正以尾鳍为枕,伏在巨大的珍珠蚌壳上,蚌壳开合间,映出的伏羲残影正将一株八卦竹栽入云土,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女娲紫色蓬蓬裙的裙角,那瞬间的触碰,让蚌壳内壁的珠光都颤了颤。
风之子曦风王子的白袍被浪沫洇出浅痕,他将青玉笛横在唇边,却未吹响,只侧耳听着珊瑚林里的私语。那些千年珊瑚记得上圣界散场时的余音,此刻正将女娲的叹息揉进潮声:“蜜泪化形时,原是想让她看遍人间暖春。”他忽然轻笑一声,银狐耳尖抖落沾着的海雾,“光,你看她发间那朵海葵,是昨日随洋流漂来的,竟开得比岸上的桃花还艳。”
光之子的目光掠过黛子海藻般的长发,那朵海葵的粉紫花瓣正随着她的呼吸轻颤,尾鳍扫过蚌壳的动作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玉瓶已空了九百九十九次。”他指尖的玉瓶转了半圈,瓶底的光斑落在礁岩上,拼出女娲补天时的星图,“可每一次她望向蚌壳里的残影,我都想起娲皇临行前,将这滴泪捧在掌心的模样——那不是要丢弃的尘垢,是舍不得化去的念想。”
黛子忽然翻身潜入水中,尾鳍掀起的浪涛溅上礁岩,打湿了光之子的白袍下摆。她浮在离他们丈许的地方,手中托着一颗半透明的海珠,珠内封存着一缕微光:“这是昨夜密涅瓦姐姐托洋流送来的,她说人间的孩童已会用八卦竹编灯笼了。”她的声音比往日清亮些,海珠里的微光随她的话语流转,映出孩子们提着灯笼追逐的虚影,“你们说要收复的,究竟是女娲娘娘的泪,还是她留在这泪里的牵挂?”
风之子将青玉笛抵在礁岩上,笛身与岩石相触的地方,生出几株翠绿的海草。“或许不必分那么清。”他望着黛子眼中跃动的微光,发带被海风卷向她的方向,“下次轮回,我带人间的竹篾来,你教我编灯笼如何?”
光之子低头看着玉瓶,忽然抬手将其抛向空中。玉瓶在月光里化作万千光点,落入海中便成了会发光的鱼,围着黛子的尾鳍游成一圈。“天地要的救赎,原是让这份牵挂找到归处。”他转身时,白袍上的鎏金纹路与星光相融,“风,下一世我们早些来,赶在桃花落尽前。”
曦风王子吹了声短促的笛音,那些发光的鱼便随着笛音摆尾,在海面上拼出半朵桃花的形状。黛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将海珠贴在眉心,珠内的微光渗入她的眼眸,映出人间灯笼的暖光。蚌壳仍在轻轻开合,只是此刻映出的,除了伏羲栽竹的残影,还多了两个提着灯笼的身影,正沿着海岸,慢慢走向无尽海的方向。
当光之子与风之子的身影消失在海天尽头,无尽海的潮汐忽然慢了半拍。人鱼黛子尾鳍轻扫过蚌壳边缘,那道伏羲残影竟在珠光中动了动——玄色衣袍的袖口垂下一缕丝线,线头系着半片紫色裙裾的碎片,正是女娲当年散场时被云钩勾破的那一角。她忽然想起昨夜密涅瓦姐姐托洋流捎来的话:“母亲说,心痛若是不愿化去,便会在时光里长出牵挂的形状。”
珊瑚林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朴水闵穿着熹黄色衣裙,正踩着发光的海藻朝这边游来,腰间的黄花鱼图腾玉佩随着动作叮咚作响。“月神姐姐让我送这个来。”她将一只琉璃盏递过去,盏中盛着广寒宫的月光,“说这光能让蚌壳里的影子更清楚些,还说……银玥公子托她带话,下次来会带人间的云锦,给你做件能映出千种霞光的披帛。”
黛子接过琉璃盏的刹那,月光与蚌壳的珠光相融,伏羲残影忽然抬起手,将那缕丝线系在身旁的八卦竹上。竹影摇曳间,竟有无数桃花瓣从虚影中飘落,坠入海中便化作会发光的水母,围着她的尾鳍转起圈来。“光之子总说要收复眼泪,可这明明是……”她指尖抚过那些水母,触到一片柔软的暖意,“是连时光都舍不得抹去的温柔。”
朴水闵忽然指着海面轻笑:“你看,那不是玉兔公主吗?”只见绿罗裙的身影正坐在云筏上,身后跟着一群衔着竹篾的海鸟,“她说风之子托她先送些竹篾来,让你闲着时编编看,还说人间的灯笼要留个最大的,等收复眼泪那天,挂在女娲娘娘常去的那株桃树上。”
黛子望着那些竹篾随洋流漂来,忽然用尾鳍卷起一片,学着记忆里密涅瓦教孩童的模样编织起来。第一片竹篾弯出弧度时,蚌壳中伏羲残影的指尖,竟也跟着浮现出相似的动作。远处的浪涛里,光之子留下的那些发光鱼忽然聚成一团,在海面拼出半轮月亮,而风之子的笛音不知何时又漫了回来,与珊瑚林的潮声缠成一缕,轻轻裹住了这片正在长出新形状的深海。
竹篾在黛子指尖渐成雏形时,无尽海的水面忽然泛起紫雾,那雾气里裹着熟悉的蓬蓬裙影——女娲的紫色裙摆在雾中轻轻摇曳,裙角缀着的星子碎光落在海面上,竟与光之子留下的发光鱼融成一片。她并未靠近,只在雾霭深处轻笑,声音里带着珊瑚砂般的温润:“傻孩子,哪有眼泪会编灯笼的。”
这话刚落,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身影便踏着浪尖而来,袍角沾着的月亮谷尘沙簌簌落入海中,化作一群银色的小鱼。他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竹简上的纹路正随潮汐起伏,“玉衡星轨显了新象,说你掌心的暖意已能融开千年冰纹。”他将竹简递给游近的黛子,目光落在那盏未完成的灯笼上,“曦风这孩子,轮回里总想着给你带些人间物事,倒比光之子那刻板性子懂些变通。”
黛子展开竹简,见上面浮着女娲与伏羲在上圣界栽种的第一株桃花影像,花瓣上凝着的露珠里,竟有她此刻编灯笼的模样。“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尾鳍轻晃,带起的水流将竹简托起,影像里的桃花忽然飘落一片,坠入她未完成的灯笼骨架,瞬间化作一片粉白的竹篾,恰好补全了缺失的一角。
此时天边传来清越的环佩声,曦言公主的白裙如月光淌过海面,朴水闵紧随其后,熹黄色衣裙在紫雾中划出明亮的弧。“月神姐姐说,这盏灯笼该点上广寒宫的灯芯。”朴水闵将一枚莹白灯芯递过来,黄花鱼图腾玉佩在水中漾出细碎的金光,“她说光与风的轮回,从来不是为了收复,是为了让这滴泪学会自己发光。”
黛子将灯芯放入灯笼的刹那,女娲的紫雾忽然散开,露出远处礁岩上的身影——曦风王子正用青玉笛逗弄着玉兔月姬带来的海鸟,光之子则在整理那些被风吹乱的竹篾,两人白袍相触的地方,生出一株小小的八卦竹,竹尖顶着颗饱满的竹实。
灯笼忽然自行飘向海面,在紫雾与月光中亮起暖黄的光。黛子望着那抹光穿透浪层,落在光之子与风之子脚边,忽然明白,所谓归途从不是被收复的终点,而是这滴源自心痛的眼泪,终于在千万次轮回里,学会了为牵挂的人点亮一盏灯。海面上的竹实轻轻晃动,似在应和她尾鳍拍打出的节拍,将新的期待,悄悄藏进下一轮潮汐。
灯笼的暖光漫过海面时,礁岩上的八卦竹忽然抽条长叶,竹尖的竹实裂开细缝,溢出的清辉在浪尖拼出半阙古老的歌谣。曦风王子的青玉笛不自觉地应和着,白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人鱼黛子尾鳍的鳞纹如出一辙。光之子低头抚过掌心新凝结的玉瓶,瓶身不再刻“归”字,反而映出女娲紫色蓬蓬裙的剪影,他忽然轻笑:“原来天地要的不是收复,是让这滴泪认出自己的模样。”
海底的蚌壳剧烈震颤起来,伏羲的残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娲立在上圣界云端的模样:她正将两滴泪捧在掌心,一滴蜜色的流向人间,一滴靛蓝的坠入深海,指尖轻触的刹那,两滴泪中都映出了相同的桃花影。人鱼黛子的尾鳍忽然泛起金光,那些靛蓝鳞片下,竟藏着与密涅瓦相似的暖芒,她望着掌心浮现的桃花印记,终于明白所谓心痛,原是爱未说尽的余温。
“月神姐姐说这是‘双生泪’的共鸣。”朴水闵的熹黄色身影在珊瑚林间穿梭,手中捧着的琉璃盘里,盛着密涅瓦托洋流送来的桃花蜜,“她说人间的孩童已会唱女娲娘娘留下的歌谣,还说……”她忽然朝海面招手,“廉贞仙君带了上圣界的云土来呢!”
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沾着云絮,他将一袋云土撒向那株八卦竹,竹身瞬间舒展百丈,枝叶间挂满了发光的灯笼——有的是黛子编的竹骨,有的是人间孩童画的彩面,最顶端那盏竟同时映着密涅瓦与黛子的身影。玉兔月姬的绿罗裙在竹下轻旋,她摘下一片竹叶吹起,曲调里混着女娲的叹息与伏羲的笑声,“风之子,你听这调子,像不像上圣界散场时,娲皇裙裾扫过玉阶的声音?”
曦风王子的银狐耳尖微微颤动,他望着海底仰头望竹的黛子,忽然将青玉笛抛向她。笛身落入水中化作银链,一头系着他的发带,一头缠着她的发梢,光之子则将新玉瓶抛向空中,瓶身碎裂成漫天光点,一半融入竹影,一半沉入深海,“下一世不必等桃花,”他的声音随潮声漫向海底,“我们带云土来,种一株能接起海天的桃树。”
黛子握住那枚银链,尾鳍拍打出欢快的节拍,珊瑚林的流光与竹上的灯笼交相辉映,将无尽海照成一片暖域。远处的紫雾里,女娲的身影轻轻颔首,紫色蓬蓬裙的裙角扫过浪尖,留下一串桃花般的脚印,似在为这场跨越千年的懂得,悄悄铺就新的归途。
那株接起海天的八卦竹忽然开花了,淡紫色的花瓣裹着星光,簌簌落在无尽海的浪尖。人鱼黛子尾鳍轻摆,游向海面去接那些花瓣,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竟映出女娲缝制紫色蓬蓬裙的模样——她正将一缕伏羲的发丝绣进裙腰,银针穿梭间,落下的线头化作了如今的珊瑚林。
曦言公主的白裙如月华般掠过竹枝,她摘下一朵最大的花,簪在朴水闵的发髻上,熹黄色衣裙与紫花相衬,倒比人间的迎春更添几分灵气。“广寒宫的桂树都羡这花开得奇,”她望着海底游弋的黛子,声音里带着笑意,“说这是两滴泪在时光里结的缘,蜜泪暖了人间,寒泪便在深海养出了这般好颜色。”
廉贞王子正将云土铺成一条通往竹下的小径,白色素袍被花瓣染了几抹紫,他忽然朝曦风王子扬了扬下巴:“你那枚鳞纹玉佩,原是当年伏羲赠给娲皇的定情物,轮回时竟被你攥在手里不肯放。”这话让风之子的耳尖泛起薄红,他慌忙转身去扶被风吹歪的灯笼,青玉笛却不慎落入海中,化作一条银鳞鱼,追着黛子的尾鳍游去。
光之子掌心的玉瓶此刻盛满了竹花的清露,他望着瓶中晃动的倒影——那里面既有女娲的笑靥,也有黛子编灯笼时专注的神情。“天地的旨意原是藏在轮回里的,”他将玉瓶倾斜,清露坠入海中,瞬间长出一片发光的海草,“不是要收泪归位,是要让这份牵挂在千万种模样里,都能认出彼此。”
玉兔月姬的绿罗裙在竹下旋出好看的弧,她抛起一串竹编的风铃,铃音漫过海面时,所有灯笼都跟着轻颤,映得海底的蚌壳也泛起柔光。此刻蚌壳里的残影已换了新景:女娲与伏羲并肩坐在桃树下,而远处的浪涛里,人鱼黛子正与一条银鳞鱼嬉戏,光与风的身影立在礁岩上,白袍被星光与水光染成了温柔的淡紫。
黛子忽然将一片竹花别在耳后,尾鳍拍打出一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一句未完的话。银鳞鱼穿过气泡,将那些话衔向海面,曦风王子伸手去接时,指尖触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片与他玉佩同源的暖意——那是女娲未曾说出口的温柔,终于在千年轮回后,化作了能被触碰的温度。
月轮沉至碧渊深处时,海面浮起的冰雾恰好漫过光之子手中的灯盏,鎏金灯架上缠绕的光丝垂落,在浪尖织出半透明的网。他立于礁岩边缘,白袍下摆被海雾浸得微潮,发间北斗星粒的光芒与灯盏相和,恰好照见人鱼黛子鬓边那滴露华——露水里裹着上圣界的残响,是女娲紫色蓬蓬裙扫过玉阶时,裙撑与彩石相触的轻响。
风之子曦风王子的青玉笛正斜倚在礁石上,笛身沾着的彩石碎屑忽然亮起微光,那是女娲补天时从指尖滑落的星砂,千世轮回里,他总在袖中藏着些许,见她轻抚珊瑚便悄悄撒入海中。此刻他正屈指轻弹那些碎屑,看它们在浪涛里化作银亮的鱼群,绕着黛子的尾鳍打转,耳后银狐绒毛因笑意微微颤动:“光,你看她把珊瑚擦得比广寒宫的玉桂还亮,定是又在追忆娲皇当年插在鬓边的珊瑚钗。”
黛子的尾鳍是深海最纯粹的靛蓝,每片鳞甲都凝着女娲未坠的泪意,此刻她正用指尖摩挲一株千年珊瑚的凹痕——那是上圣界散场时,伏羲为女娲簪珊瑚钗时不慎留下的刻痕,如今已长成心形的凹陷。鬓边露华顺着脸颊滑落,坠入海中便化作珍珠,她忽然转身望向礁岩,尾鳍带起的水流撞在光丝织就的网上,溅出的水珠里映出女娲捧着彩石的模样。
“这是今日第三十七颗珍珠了。”光之子将灯盏举得更高些,让光丝网接住那些珍珠,“每颗里都裹着娲皇的影子,你究竟在珊瑚里藏了多少念想?”他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悲悯,眼底却藏着一丝纵容,就像千世里每次将琉璃盏藏入浪涛时那般——明知天地有规,却总舍不得搅散这深海的温柔。
风之子忽然纵身跃至另一块礁岩,青玉笛在唇边吹出细碎的调子,那些彩石碎屑化作的鱼群便聚成漩涡,将黛子轻轻托向海面。“廉贞仙君昨日说,娲皇补天时剩下的彩石,都化作了人间的晚霞。”他望着她耳后新长出的银白鳞片——那是与他玉佩同源的光泽,“下次轮回,我带你去看晚霞如何?听说密涅瓦姐姐总在晚霞最盛时,教孩童们认天上的星子。”
黛子的指尖触到光丝网的刹那,网中珍珠忽然齐齐亮起,映出上圣界的全貌:伏羲正将一块彩石嵌入女娲的发间,紫色蓬蓬裙上落满星砂,而远处的云阶上,两滴泪正悄然凝结,一滴染了桃花色,一滴浸了深海蓝。她忽然轻笑,尾鳍拍打出一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浮着一块小小的彩石碎屑:“这些给你们,”她的声音带着珊瑚林的潮意,“下次藏琉璃盏时,用它们垫着,就不会被浪涛撞出声响了。”
光之子望着掌心里滚动的彩石碎屑,忽然将灯盏倒置,让光丝网沉入海中。网丝与珊瑚相触的地方,瞬间开出淡紫色的海花,每朵花心都嵌着一颗珍珠。风之子的笛音转得明快,银狐尾尖(他此刻悄然现了半尾)在浪尖扫过,带起的水珠落在海花上,竟折射出女娲与伏羲相视而笑的虚影。
月沉得更低了,碧渊深处传来彩石相击的轻响,那是千万年前女娲补天的余韵,此刻正与海花的绽放声、笛音的清越声缠在一起,漫过无尽海的每一寸浪涛,为这未完成的轮回,又添了几分值得期待的暖意。
海花的淡紫光晕漫过碧渊时,朴水闵踩着发光的海藻游来,熹黄色衣裙下摆扫过珊瑚丛,惊起一串藏在凹痕里的星砂。她手中托着只贝壳匣子,里面盛着曦言公主送来的广寒宫桂花露,黄花鱼图腾玉佩在水中晃出细碎的金芒:“月神姐姐说,这露能让鬓边的露华凝得更久些,还说……”她朝礁岩方向努努嘴,“银玥公子藏琉璃盏的地方,早被廉贞仙君看在眼里了。”
人鱼黛子接过贝壳匣子,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桂花露,匣底便浮现出女娲补天时的星图——彩石碎屑拼成的北斗七星旁,伏羲正用衣袖为女娲拭去额间的汗珠,紫色蓬蓬裙的裙角垂落,恰好盖住一块未嵌稳的彩石。她忽然轻笑,将半盏桂花露洒向那株心形珊瑚,露水滴落的瞬间,珊瑚凹痕里竟长出细小的绿芽,芽尖顶着颗彩石碎屑。
“原是被父亲发现了。”曦风王子的声音带着银狐族特有的狡黠,他从礁岩后走出,白袍上沾着的海雾尚未散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只竹篮,里面盛着玉兔月姬刚摘的人间浆果,“他说下次再藏琉璃盏,便要罚我用八卦竹编百只灯笼。”话虽如此,他却悄悄将竹篮抛向黛子,浆果落水化作发光的水母,围着她耳后的银白鳞片打转。
光之子正将新凝结的琉璃盏往浪涛里藏,闻言动作一顿,鎏金灯盏的光丝扫过海面,照见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身影立在远处云筏上。那位仙君手中把玩着枚彩石,见他们望过来,便将彩石抛向空中——彩石炸开成万千光点,落在海面上竟拼出“再等一世”四字,随潮汐轻轻起伏。
“你看,连天地都在纵容这份念想。”光之子收回手,任由琉璃盏在浪尖晃荡,灯盏里映出的不再是收复的旨意,而是黛子与水母嬉戏的身影,“娲皇当年留下这滴泪,或许本就不是要它归位,是想让这心痛在时光里,慢慢长出温柔的形状。”
此时远处传来女娲的轻笑,紫雾自碧渊深处漫起,裹着她紫色蓬蓬裙的身影。她并未靠近,只将一串彩石手链抛向空中,手链坠落时化作七道流光,分别融入光之子的灯盏、风之子的竹篮、黛子的尾鳍、朴水闵的匣子、曦言公主送来的桂花露、廉贞王子的云筏,最后一道落在那株珊瑚新芽上。
黛子尾鳍轻摆,游向那株珊瑚,指尖抚过顶着重物的绿芽。忽然间,所有彩石流光同时亮起,在碧渊深处拼出上圣界散场时的全貌:伏羲牵着女娲的手站在云阶尽头,两滴泪正从她眼中坠落,一滴飞向人间时染了桃花色,一滴坠入深海时裹着星光——而光与风的身影,早已在深海浅滩等候,白袍与光丝在晨光里,悄悄织成了接住眼泪的网。
彩石流光拼出的上圣界虚影尚未散去,曦言公主的白裙已如月光般淌过海面,她袖中抖落的广寒宫桂花瓣,落在浪尖便化作银色的桥,一头连着礁岩,一头通向人鱼黛子所在的珊瑚林。“这桥是用八卦竹的精魄编的,”她望着海底那抹靛蓝身影,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能让陆地上的暖光,也照进深海的每道缝隙。”
朴水闵正忙着将桂花露倒入随身的玉壶,熹黄色衣裙在银桥上划出明亮的弧,黄花鱼图腾玉佩忽然发出细碎的嗡鸣——那是感应到同类的信号。她低头望去,见无尽海深处游来一群黄花鱼,鱼群口中衔着密涅瓦托洋流送来的锦缎,缎面上绣着人间四季:春有桃花酿酒,夏有孩童扑蝶,秋有桂子落阶,冬有围炉夜话。“人鱼姐姐你看,”她将锦缎在银桥上铺开,“这都是蜜泪姐姐见过的暖景,她说你若想见,随时能托鱼群捎信。”
黛子的尾鳍轻扫过银桥的竹骨,指尖抚过锦缎上的桃花——那针脚竟与女娲紫色蓬蓬裙上的绣纹如出一辙。鬓边的露华此刻凝成了珍珠,坠落在锦缎上,晕开一片淡蓝的光,恰好将冬景里的炉火映得更暖。“原来心痛久了,真的能长出向往。”她望着光之子手中的灯盏,那里面的光丝正顺着银桥漫下来,在珊瑚林里织出小小的暖巢,“千世里你们藏起琉璃盏,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滴泪想要的从不是归位?”
风之子的银狐耳尖抖了抖,他从袖中取出支新制的竹笛,笛身上嵌着彩石碎屑拼成的星图。“昨日在人间见个老匠人做笛,”他将竹笛横在唇边,试吹的调子带着海雾的温润,“他说好笛要经千次潮润,就像有些念想,要经千世轮回才懂自己的形状。”笛声漫过银桥时,那群黄花鱼忽然排成人形,衔着锦缎游向更深的海,似要将人间暖景铺成通往过去的路。
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身影已立在银桥尽头,手中握着块女娲补天时的原彩石,石面上映出伏羲为女娲簪花的旧影。“你父亲托我带句话,”他朝光之子扬了扬下巴,眼底带着笑意,“说天地的旨意,原是让守护比收复更先抵达。”话音未落,玉兔月姬的绿罗裙已旋至桥中,她手中提着串彩石风铃,铃音里混着上圣界的余韵:“风之子,你听这铃响,像不像娲皇当年笑看伏羲栽八卦竹时,裙裾上的银铃在响?”
光之子忽然将灯盏递给曦言公主,转身跃下银桥,双足踏在浪尖时,白袍与光丝融成一片。他伸手接住黛子递来的那枚露华珍珠,珍珠在掌心化作半滴清泪,与他袖中藏着的半滴——那是千世轮回里悄悄收集的她的泪影——合二为一,竟映出女娲与伏羲并肩看晚霞的模样。“原来所谓收复,”他望着那滴完整的泪,语气里带着顿悟的温柔,“是让分开的牵挂,终于认出彼此。”
月已沉至碧渊最深处,却在海面投下更亮的光。银桥上的桂花瓣仍在飘落,珊瑚林的绿芽顶着彩石碎屑疯长,而那滴合二为一的泪,正顺着光丝缓缓上升,不是要回到某个终点,而是要化作新的星子,悬在无尽海与人间之间,为每一次等待与懂得,照亮下一段轮回的潮声。
那滴合二为一的泪悬在半空时,碧渊深处忽然传来彩石相击的清响,像是女娲补天时最后一块彩石嵌稳的余韵。曦风王子的竹笛调子陡然转扬,银狐尾尖在浪尖扫出细碎的光,他望着那滴泪中映出的晚霞,忽然轻笑:“听说人间的画师,会把最难忘的景色画在灯笼上。”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无数竹篾,在泪滴周围织成半盏灯笼的骨架,青玉笛的笛音缠着竹篾,竟让它们生出淡紫色的光晕,与女娲蓬蓬裙的颜色一般无二。
光之子伸手触碰那光晕,指尖沾到的不是冰冷的泪,而是带着温度的暖意——像极了上圣界散场时,伏羲为女娲披上的云裘。他忽然想起千世轮回里,每次将琉璃盏藏入浪涛时,掌心总会泛起相同的暖意,原来那不是天地的宽恕,是这滴泪早已在悄悄回应。“廉贞仙君说得对,”他转头望向银桥上的廉贞王子,“守护从不是被动的等待,是双向的奔赴。”
人鱼黛子的尾鳍轻轻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珠落在灯笼骨架上,瞬间凝成半透明的灯罩,罩面上浮现出密涅瓦在人间教孩童种桃花的身影。她望着那身影,耳后的银白鳞片忽然亮起,与曦风王子玉佩的光泽遥相呼应:“密涅瓦姐姐托鱼群捎信,说人间的桃花已开至海岸,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尾鳍卷起一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浮着颗彩石碎屑,“这些给灯笼做点缀,像不像娲皇裙上的星子?”
朴水闵正帮曦言公主整理被风吹乱的裙裾,熹黄色衣裙与白裙相触的地方,生出小小的黄花鱼形状的光,绕着银桥的竹骨打转。“月神姐姐说,广寒宫的桂树已结了新的花骨朵,”她朝黛子挥挥手,黄花鱼图腾玉佩的金光落在灯笼骨架上,“等这盏灯笼编好,便摘些桂花来做灯芯,说桂香能飘到上圣界呢。”
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被海雾染得微润,他望着那盏渐趋完整的灯笼,忽然将手中的原彩石抛向空中。彩石落在灯笼顶端,化作一颗圆润的灯纽,石面上伏羲簪花的旧影忽然动了,他将一朵桃花别在女娲发间,女娲的紫色蓬蓬裙裙摆扫过,恰好遮住灯笼的缺口,仿佛早就为这盏跨越千年的灯笼留好了位置。
玉兔月姬的绿罗裙旋至灯笼旁,她摘下腰间的风铃系在灯纽上,铃音漫开时,所有彩石碎屑同时亮起,在碧渊深处拼出“未完待续”四字。“风之子,光之子,”她的笑声里带着狡黠,“这灯笼还差最后一片竹篾,听说要等下一世,由看够了人间烟火的人鱼姑娘亲手补上呢。”
月沉至最深处,却在海面投下比往日更亮的光。那盏未完成的灯笼悬在浪涛与银桥之间,泪滴化作的光晕裹着所有身影:光之子的灯盏、风之子的竹笛、黛子的尾鳍、曦言公主的白裙、朴水闵的熹黄、廉贞王子的素袍、玉兔月姬的绿罗裙,还有女娲紫色蓬蓬裙的虚影。碧渊的潮声里,仿佛藏着无数个未说尽的故事,正随着下一轮潮汐,悄悄酝酿着新的篇章。
灯笼悬在碧渊之上未动,海底的珊瑚林却忽然泛起浅金色,那是无数细小的光丝从彩石碎屑里钻出来,顺着人鱼黛子的尾鳍往上爬,在她鬓边凝成新的露华——这露华不再裹着上圣界的怅惘,而是映着人间海岸的桃花,粉白的花瓣在露水里轻轻摇晃,像极了女娲当年落在伏羲肩头的那片。
曦风王子的竹笛忽然卡了个破音,银狐耳尖直愣愣地竖起来,他望着黛子鬓边的露华,白袍下摆被海风掀得老高:“这……这是桃花的影子?”他慌忙从袖中摸出片晒干的桃花瓣,那是昨日在人间折的,此刻捏在指尖竟渗出细水珠,滴落在浪涛里,化作一群衔着花的白蝶,绕着灯笼飞成圈。
光之子的灯盏忽然剧烈震颤,鎏金灯架上的光丝尽数散开,在海面拼出女娲补天时的手势——她正将最后一块彩石嵌向星空,伏羲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指缝间漏下的星砂,恰好落在那盏灯笼的缺口处。“原来天地早留了破绽,”他望着那些星砂在缺口处凝成半片竹篾,眼底的悲悯彻底化作温柔,“所谓收复,不过是让这滴泪有处可去,有人可念。”
廉贞王子已走到银桥中段,白色素袍上沾着的云土与海雾相融,在脚下长出细小的青草,草叶间开着紫色的小花,与女娲蓬蓬裙的颜色同出一辙。“伏羲托风带来句话,”他朝黛子扬了扬手中的竹简,“说当年散场时,娲皇望着你坠入深海的方向,悄悄说了句‘莫怕,会有人接你’。”
朴水闵忽然指着远处的海平面惊呼,熹黄色衣裙在银桥上蹦跳着,黄花鱼图腾玉佩的金光射向天际:“是密涅瓦姐姐!她乘着洋流来了!”只见无尽海与人间交界的地方,人鱼公主密涅瓦的鱼尾掀起漫天水花,她怀中抱着个巨大的贝壳,贝壳里盛着人间孩童用八卦竹编的小灯笼,每个灯笼里都点着萤火虫,像一串会飞的星子。
黛子的尾鳍第一次主动跃出海面,靛蓝的鳞光与密涅瓦鱼尾的暖金交相辉映。她接过一个小灯笼,指尖触到竹篾的刹那,灯笼忽然炸开成漫天光点,与碧渊上的大灯笼缺口处的星砂合二为一——最后一片竹篾终于长成,上面竟刻着三行小字:一滴泪,两生缘,千万念。
曦言公主的白裙在银桥上轻轻摆动,她抬手摘下鬓边的桂花,花瓣落在灯笼上,瞬间化作莹白的灯芯。“广寒宫的桂香,”她望着那盏终于完整的灯笼,声音里带着笑意,“果然能飘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月已开始西沉,碧渊深处的光却越来越亮。那盏灯笼忽然自行飘向空中,带着所有彩石的光、桃花的影、桂香的暖,悬在无尽海与人间的正中央。光之子与风之子的白袍在灯笼下相触,人鱼黛子的尾鳍拍打出温柔的潮声,远处密涅瓦的笑声混着孩童的喧闹,而紫雾里女娲的身影轻轻颔首,紫色蓬蓬裙的裙角扫过浪尖,留下一圈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涟漪——那是心痛终于化作圆满的形状,正等着下一次轮回,用更温暖的方式,重新展开。
灯笼悬在海天之间时,紫雾里忽然飘来一缕琴音,清越如女娲补天时彩石相击。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伏羲的玄色衣袂自雾中漫出,他手中横琴,琴弦上凝着上圣界的流云,指尖轻拨间,琴音便化作千万条光带,一头系着灯笼,一头坠入无尽海与人间各处。
“这是《归期引》,”伏羲的声音混着琴音漫开,玄色衣袍拂过浪尖,带起的水珠里映出女娲的紫色蓬蓬裙,“当年娲皇总爱听我弹,说这调子能让牵挂找到方向。”他望向人鱼黛子,琴音忽然转柔,“你鬓边的露华,早不是当年的怅惘了。”
黛子的尾鳍在水中轻轻颤动,靛蓝鳞光里浮出细小的桃花纹——那是方才接过小灯笼时,密涅瓦悄悄渡给她的人间暖意。她望着灯笼上“千万念”三字,忽然明白光之子与风之子千世轮回的意义:从不是要收复一滴泪,而是要让这滴泪在爱与宽恕里,长出属于自己的念想。
风之子的青玉笛忽然与琴音相和,银狐尾尖扫过礁岩,带起的彩石碎屑在海面拼出条小径,径直通向人间的桃林。“下次轮回,”他朝黛子眨眨眼,发带被琴音掀起,与她发间的珍珠串缠在一起,“我们就在桃树下等你,看你亲手摘第一朵桃花。”
光之子将琉璃盏抛向灯笼,盏身化作透明的罩子,护住里面的桂香灯芯。“天地的旨意,”他望着罩子上浮现的女娲笑颜,语气里满是释然,“原是让守护成了最温柔的收复。”
朴水闵忽然指着人间方向拍手,熹黄色衣裙在银桥上转了个圈:“你们看!孩童们的灯笼都亮起来了!”只见海岸边、桃林间、田埂上,无数萤火虫灯笼连成星海,正顺着光带朝中央大灯笼汇聚,像千万颗心在朝同一个方向奔赴。
廉贞王子的白色素袍被琴音染了层淡金,他望着那片星海,忽然对曦言公主笑道:“苒苒,该回广寒宫了,桂树怕是要等不及我们去摘新花。”曦言公主颔首,白裙与他的素袍相触处,生出朵莹白的花,花瓣上落着只白鼠与狼的虚影——那是他们本真图腾相融的模样。
玉兔月姬的绿罗裙旋至伏羲琴旁,她摘下片竹叶轻吹,曲调与琴音笛音缠成一团,逗得灯笼上的字迹忽明忽暗。“娲皇说,”她眼尾带着狡黠的笑意,“等这盏灯笼的光铺满三界,她便来亲手添一瓣桃花。”
此时灯笼忽然剧烈震颤,光带末端的星海尽数汇入其中,灯笼上的“千万念”三字忽然化作实体,坠向黛子掌心——那是三枚彩石,分别刻着泪、缘、念。她握紧彩石的刹那,尾鳍的靛蓝鳞光忽然漫出暖金,与密涅瓦的鱼尾同色,鬓边最后一滴露华坠落,在海面开出朵桃花,花瓣上写着“待相逢”。
琴音渐歇,伏羲的身影隐入紫雾,只留下那句“下次换我等你们”在浪涛里回荡。光之子与风之子的白袍被灯笼的光染成淡紫,他们朝黛子挥手,身影随光带渐远,青玉笛的余韵却留在海面,化作圈又一圈的涟漪,像是在数着下一次轮回的日子。
灯笼仍悬在海天之间,桂香漫过无尽海,桃花影铺满人间,而碧渊深处的珊瑚林,正悄悄抽出新的枝芽,芽尖顶着颗彩石,在月光里闪着温柔的光——那是所有未完的故事,正藏在时光里,等着用更圆满的方式,再次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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