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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97 世外仙姝

西方灵河畔,绛珠仙草承娲皇泪泽,沐千万年晴光雨露,渐具灵识,竟是月神嫦曦与水黛子女王魂魄交融所化。一日晨光初绽,含西天灵玉的神瑛侍者踏云而来,见仙草沾露欲泣,便取天河之水日日晨昏浇灌。三千年弹指而过,仙草褪去青碧,化作白衣胜雪的女子,立于河畔回望时,恰与持瓶而来的侍者目光相触,风过处,落英满肩。

西方灵河畔,绛珠仙草得娲皇泪滋,集月神嫦曦与水黛子女王灵韵,沐千万年光露。含西天灵玉的神瑛侍者,承释王子、玉帝与太阳神帝俊之魂,每日晨昏以仙露溉之。忽有一日,仙草抽枝绽萼,化作明眸善睐的女子,恰见侍者执玉瓶立于晨光中,四目相对,河畔烟霞皆为失色。

西方灵河畔,绛珠仙草承娲皇泪魂,聚月神嫦曦与水黛子女王灵慧,经千万年光露滋养。含西天灵玉的神瑛侍者,携释王子、玉帝及太阳神帝俊之息,每日晨昏以仙泉溉之。终有一日,仙草破土蜕形,成一位眉如远黛的女子,抬眸时正撞见侍者立于月下,玉辉落满身,河畔流萤忽明忽暗,似为这初见低吟。

宇宙纪年不知几许,西天灵河蜿蜒如练,自鸿蒙深处流淌而来,河畔三生石畔,一株绛珠仙草已在此立了千万年。那草茎似翡翠凝就,泛着月华般的莹光,叶片边缘镶着细碎的银芒,每片叶尖都坠着颗晨露,风吹过便颤巍巍晃着,像谁噙在眼角未坠的泪——那原是娲皇补天时滴落的最后一滴神泪所化,里头藏着月神嫦曦的清辉、人鱼公主水黛子女王的柔波,还裹着白雪姬的冰洁、北斗紫光夫人的慧黠,千万年沐着九天罡风里的碎阳、灵河雾霭中的润露,早已有了朦胧的意识,只是困在草木形态里,每日望着灵河翻涌的星辉,听着三生石偶尔吐露的前尘谶语,心底总漾着一丝说不清的空落。

这日天刚蒙蒙亮,灵河水面还浮着层薄如蝉翼的紫雾,忽然有金芒自东方天际破开云层,伴着迦叶轻响与龙吟凤鸣,一道身影踏云而来。来者着件月白锦袍,领口袖缘绣着繁复的金色梵文与日月星辰纹样,腰间悬着块鸽子蛋大的通灵宝玉,玉光流转间映得他面容愈发清俊——眉如墨画,眼若含星,既有释王子的悲悯温润,又有玉帝的威仪矜贵,更兼太阳神帝俊的灼灼光华与佛国大般若王的沉静通达,正是神瑛侍者。他本是应天命巡历诸天,行至灵河畔时,目光无意间落在那株绛珠仙草上,见她叶片微蔫,叶尖的露珠也快要干涸,似有无限委屈藏在青翠里,那双总是含着三分慈悲七分淡漠的眼眸,竟莫名漾起一丝波澜。

“倒是株有灵的草木。”他轻声自语,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又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说着便抬手招来灵河之水,以法力凝成晶莹的水线,细细浇在绛珠仙草的根茎处。

那水触到草身的刹那,绛珠仙草只觉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根须漫遍全身,比千万年里任何一次雨露都要舒服,心底的空落仿佛被填满了一角。她想摇动叶片表示感谢,却只能微微颤了颤。

神瑛侍者见状,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你既通灵性,我便常来为你浇灌吧。”

自那以后,神瑛侍者果然每日晨昏都来。清晨他踏着朝阳而来,带来的水带着金辉,让她浑身都暖洋洋的;黄昏他伴着晚霞而至,带来的水映着霞光,让她仿佛浸在七彩的梦里。他来时偶尔会站在河畔,对着灵河或是三生石诵经,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偶尔会凝视着她,眼神里有探究,有温和,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专注;偶尔也会低声说着些诸天万界的趣事,说瑶池的蟠桃又熟了,说西天的莲花开得正好,说东海的鲛人又织出了新的云锦。

绛珠仙草便静静听着,每日最期待的便是他到来的时刻。她努力地吸收着他带来的水分与他身上散发出的灵玉光华,拼命地生长,叶片越来越绿,越来越亮,茎秆也愈发挺拔。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慢慢凝聚,娲皇的坚韧、月神的清灵、人鱼公主的柔婉、白雪姬的纯净、紫光夫人的聪慧,这些潜藏的特质在他的滋养下渐渐苏醒、交融。

三千年光阴于神祇不过弹指,于绛珠仙草却是翻天覆地的蜕变。这日清晨,神瑛侍者又如约而至,刚要抬手招水,却见灵河岸边忽然泛起一阵浓郁的白光,将那株绛珠仙草完全笼罩。光芒中,草木的形态渐渐舒展、拔高,青碧的叶片化作飘逸的广袖,翠绿的茎秆凝成纤细的身姿,最后白光散去,原地立着一位少女。

她身着一袭淡绿纱裙,裙摆上绣着点点银星,恰如她曾是草木时的模样;青丝如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肌肤莹白似雪,却又带着灵河水汽的润泽;眉梢眼角带着天然的忧郁,是林黛玉的风骨;眼眸清亮如月下之泉,藏着月神与水黛子女王的影子;气质清冷又温柔,既有白雪姬的纯净,又有紫光夫人的慧黠。她刚化出人形,还不太习惯直立行走,微微晃了晃身子,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正撞上神瑛侍者的目光。

神瑛侍者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幕,手中凝水的动作顿住了,眼中闪过震惊、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千万年时光在她身上凝聚的奇迹。

少女被他看得有些羞怯,下意识地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是……是你一直在为我浇水吗?”

神瑛侍者回过神,收起法力,缓步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那笑容里,释王子的悲悯、玉帝的宽厚、太阳神的温暖、般若王的睿智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正是。你既已化形,可有名字?”

少女抬起头,望进他那双仿佛蕴藏了整个宇宙星辰的眼眸,灵河的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与裙摆,也吹来了远处三生石的低语。她还没想好自己该叫什么,是林黛玉?是嫦曦?是水黛子?还是别的什么?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浇灌了三千年的人,她忽然觉得,叫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

灵河水面的紫雾早已散去,朝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绛珠草化作的少女与神瑛侍者静静立在河畔,身后是流淌了亿万年的灵河,身前是沉默了亿万年的三生石,空气中弥漫着灵河水汽与草木清香混合的味道,一切都刚刚开始。

西天灵河的晨雾尚未散尽,丝丝缕缕缠在三生石的纹路里,像谁遗落的轻纱。神瑛侍者指尖的玉瓶还凝着未倾出的仙露,那露水里映着他此刻的模样——月白锦袍被晨光镀上金边,腰间灵玉流转着七彩光晕,眉眼间既有释王子的悲悯,又藏着太阳神帝俊的灼灼暖意。他望着眼前骤然化形的女子,一时忘了言语,只觉她眉尖那点轻愁像极了灵河春汛时的微澜,眼波流转间却又泛着月神嫦曦的清辉,裙摆拂过草地时带起的水汽,分明是水黛子女王的柔婉。

女子抬手抚了抚鬓边,指尖触到那支随形化出的珍珠簪,才惊觉自己已褪去草木之身。她身上的绿裙泛着莹润光泽,裙角绣着的雪蕊是白雪姬的印记,袖口暗纹隐现的星辰则带着北斗紫光夫人的慧黠。被他这般凝视,她脸颊泛起薄红,似灵河水面初升的朝霞,轻声道:“多谢……恩公三千年浇灌。” 声音里既有林黛玉的怯生生,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朗,像是月神在云端轻吟。

神瑛侍者这才回过神,玉瓶轻晃,仙露滴落在草叶上,溅起细碎的光。“不必称恩公,”他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灵河,“你既已化形,可知自身渊源?” 他见她眼中闪过迷茫,又补充道,“你茎中藏娲皇泪,叶上凝月神辉,根须浸过灵河深处的鲛珠光,本就该有此蜕变。”

女子垂眸看向脚下,只见原本扎根的地方,还残留着几片青碧的草叶,正随着晨风轻轻摇曳。她忽然想起无数个晨昏,他踏云而来时衣袂翻飞的模样,想起他诵经时声音里的安宁,想起他偶尔对着灵河发呆时眼底的星辰。这些记忆像灵河的水汽,慢慢渗透进她刚刚成形的魂魄里,让她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暖意。

“我……只知醒来便见你。”她抬眼时,睫毛上沾了点晨露,像落了两颗碎星,“他们说草木无情,可我每回饮你浇的水,都觉得心里涨涨的,像要开出花来。” 她说着,指尖轻轻一点,身侧竟真的冒出一株细弱的绿芽,转眼间便开出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花瓣上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神瑛侍者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他腰间的灵玉忽然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与那朵小花交相辉映。“这是你的灵韵所化,”他道,“你集众灵于一身,本就该有这般造化。” 他顿了顿,看着她好奇地伸手去触碰那朵花,指尖轻颤的模样,又道,“往后若有疑惑,便唤我一声‘神瑛’即可。”

“神瑛……”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味着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林黛玉的娇憨,有月神的清冷,有水黛子女王的明媚,像灵河水面忽然绽开的涟漪,让周遭的烟霞都失了颜色。“那你便唤我‘绛珠’吧,毕竟,我曾是株草呢。”

风从灵河上游吹来,带着水汽与花香,吹动了她的裙摆,也吹动了他的衣袂。那朵淡紫色的小花在他们之间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照着他眼中的笑意,也映照着她眼底的星辰。远处的三生石上,似乎有微光闪烁,像是在记录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灵河水面的烟霞渐渐漫到岸边,沾湿了绛珠裙摆的流苏,那流苏上缀着的细小珍珠便泛起一层水光,像她此刻眼底流转的神色。她方才笑时颊边的红晕还未褪尽,听见神瑛应了声“好,便叫你绛珠”,忽然想起那些被他浇灌的晨昏——他清晨带来的水总带着金红的暖意,该是太阳神帝俊的气息;黄昏的水浸着些微清辉,许是玉帝掠过瑶池时沾的月华。这些念头在心头转了转,她竟鬼使神差地问:“神瑛,你每日浇我的水,是从一处取的么?”

神瑛执瓶的手微微一顿,玉瓶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晨光里愈发清晰。他看了眼灵河深处翻涌的星辉,又转回头望她,目光里那抹属于释王子的悲悯忽然柔和了许多:“晨时取东海鲛人泪混朝阳精,昏时摘月桂露拌西天莲蕊。”他说着,抬手将玉瓶倾斜,一滴仙露坠落在绛珠脚边的青草上,瞬间化作只通体莹白的小虫,振翅飞了两圈,竟停在她的裙角。

绛珠被那小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随即又觉失礼,脸颊微红着轻声道:“原来这般费神。”她垂眸看着那小虫,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仙草时,也曾有过蝴蝶落在叶尖,那时只觉痒痒的,如今化作人形再见这小生灵,竟生出些新奇来。她指尖微动,那属于北斗紫光夫人的灵力悄然流转,小虫忽然展开翅膀,翅尖竟泛出点点星光。

神瑛见她指尖萦绕的淡紫色光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你倒已能运用灵力了。”他腰间的通灵宝玉忽然发出一阵嗡鸣,玉光投射在灵河水面,竟映出一幅奇异的景象——月神嫦曦在广寒宫抚琴,人鱼公主水黛子在深海起舞,白雪姬立于雪山之巅,紫光夫人在北斗星群中颔首。这些影像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眼前这抹绿裙身影。

绛珠望着水面的影像,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恍然。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娲皇之泪的温热,也藏着千万年等待的空落。如今这空落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像神瑛晨时带来的朝阳精。她抬眼看向神瑛,见他正凝视着自己,目光里有太阳神的炽热,有玉帝的威严,却又都化作了释王子的温柔。

“这些……都是我么?”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林黛玉独有的怯意,却又藏着水黛子女王的坚韧。

神瑛收起玉瓶,缓步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着灵河水面渐渐消散的影像。风从河面吹来,带着灵河特有的清冽气息,吹起他月白锦袍的衣角,也吹乱了绛珠颊边的碎发。“是,也不是。”他声音低沉,带着佛国大般若王的沉静,“她们是你的魂,你是她们的合。”

绛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转身看向三生石。那石头上的纹路在晨光里清晰了许多,仿佛藏着无数过往与将来。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石头表面,三生石忽然微微震颤,石缝里渗出点点荧光,在空中凝聚成一行模糊的字迹,转瞬又消散了。

“那是……”她疑惑地回头,却见神瑛正望着那消散的荧光,眼神复杂,既有玉帝的凝重,又有释王子的了然。

“是前尘,也是往后。”神瑛淡淡道,随即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笑意又回到了眼底,“但此刻,只是你与我。”

绛珠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灵河的烟霞、三生石的谶语都不重要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里,有所有身份的影子,又都不是她们,只是此刻的绛珠。灵河水面的星辉渐渐散去,朝阳越升越高,将两人的身影在河畔拉得很长,那只翅尖带星的小虫还停在绛珠裙角,振翅间,洒下点点碎光。

灵河的水波忽然翻涌起来,不是平日的柔缓,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搅动。水面浮起的碎星子不再安分地漂荡,竟顺着水流聚成一串银链,缠上绛珠垂在身侧的手腕。她下意识想抽手,却觉那星链带着灵河特有的微凉,竟不讨厌,反而像水黛子女王曾栖身的深海洋流,温柔地裹着她。

“是灵河在与你打招呼。”神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已走到她身侧,目光落在那串星链上,眼底映着水光,“你本就与这河脉相连,如今化形,它自然亲厚。”他说着,指尖轻叩腰间灵玉,玉光漫出,竟在水面凝成座小小的玉桥,桥栏上缀着的琉璃珠与星链交相辉映,折射出的光落在绛珠脸上,让她眉尖那点轻愁都淡了几分。

绛珠望着那玉桥,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仙草时,总望着灵河对岸的迷雾出神,不知那边藏着什么。此刻桥已架起,她却有些犹豫,指尖绞着裙摆的流苏,声音里带着林黛玉的羞怯:“对岸……有什么?”

神瑛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对岸,那里的迷雾正被朝阳一点点驱散,隐约可见成片的奇花,花瓣边缘泛着金边,像是被太阳神帝俊的光芒吻过。“是先天孕育的瑶草,开的花能映出前尘影像。”他侧过头看她,眼中带着释王子的温和,“想去看看么?”

绛珠咬了咬唇,脚边忽然钻出几茎细草,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攀,草叶上的露珠滴落在鞋尖,竟化作颗颗珍珠。这是白雪姬的灵韵在雀跃,她心里其实是想去的。“会不会……打扰了它们?”她问,语气里却已带了几分期待。

“万物有灵,你去看,它们便也看你,谈不上打扰。”神瑛说着,率先踏上玉桥。他月白的袍角拂过桥面,琉璃珠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佛国的梵音。走到桥中时,他回头看她,阳光恰好落在他眉眼间,将那属于玉帝的威仪都融成了暖意:“来。”

绛珠深吸一口气,踏上玉桥。脚下的玉质温润,竟似有弹性,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晃动,让她想起水黛子女王曾游过的浪涛。她下意识伸手去扶桥栏,指尖刚触到琉璃珠,珠中便映出抹绿影——是千万年前刚扎根的自己,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心头微动,再看另一颗珠子,里面却是神瑛踏云而来的身影,那时他鬓边还带着西天的莲香。

“这珠子……”她惊讶地抬眼。

“能映出看珠人心里最念的景象。”神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已走到对岸,正回头等她,“你看我的珠子,映的是什么?”

绛珠连忙看向他手边的琉璃珠,里面却不是影像,而是片朦胧的金光,像他每日清晨带来的朝阳精。她忽然明白,他心里念着的,或许正是这日复一日的浇灌与守护。脸颊又热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对岸,才发现那些瑶草开的花竟是半透明的,花心处流转着各色光晕,有的泛着月华白,有的闪着深海蓝,有的凝着雪顶冰,有的耀着星辰紫——恰是她身上藏着的种种灵韵。

“它们在迎你呢。”神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抬手轻抚最近的一朵花,花瓣便轻轻颤动,落下些金色的花粉,落在他的袖上,竟化作了朵小小的莲纹。

绛珠望着那些花,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的一株草,也不是零碎的魂魄拼凑,而是真真切切的“绛珠”。她伸出手,一朵花便轻轻落在她掌心,花瓣上的光晕漫开,与她腕间的星链相融,化作道彩虹,架在灵河之上。神瑛看着那道虹,又看向她眼中闪烁的光,腰间的灵玉轻轻跃动,似在应和这无声的欢喜。

灵河对岸的瑶草忽然齐齐转向西方,花瓣舒展如掌心托举,像是在迎接什么。绛珠顺着花草所向望去,见西天尽头的云层正被染上金红,不是朝阳那般炽烈,倒似佛国莲花绽放时的温润光华。神瑛腰间的灵玉忽然发出一声轻鸣,他抬眼望去,眸中闪过属于玉帝的威仪,随即又化为释王子的平和:“是西天的迦叶随风而至了。”

话音未落,已有细碎的金色叶片打着旋儿飘来,落在瑶草的花瓣上,竟与那些半透明的光晕融成一片。绛珠伸手接住一片迦叶,只觉指尖微凉,叶面上仿佛有梵文流转,她虽不识得,却莫名感到一阵安宁。这是佛国大般若王的气息,与神瑛身上那份沉静如出一辙。

“这些叶子……”她摩挲着迦叶边缘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好奇,像初见世面的白雪姬,又藏着北斗紫光夫人探寻的锐利。

“是佛国的讯息,”神瑛道,他抬手接住一片飘到眼前的迦叶,叶尖轻触他的指尖,便化作一缕金烟融入他袖中,“世间万物皆有感应,你化形的事,已惊动诸天。”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太阳神帝俊的暖意,似在安抚她可能生出的惶惑。

绛珠果然微微一怔,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迦叶。她想起自己还是仙草时,天地间只有灵河的涛声与三生石的低语,从不知“惊动诸天”是何种光景。心底掠过一丝林黛玉式的怯意,却又被水黛子女王的坚韧压下——她能在深海抵御万年孤寂,自然也能面对这未知的注视。

“他们……会来吗?”她问,眼角余光瞥见灵河水面又泛起涟漪,这次映出的不是过往影像,而是无数双或明或暗的眼睛,藏在云后、浪底、星群间。

神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腰间灵玉光芒骤盛,那些窥探的目光便如遇屏障般退去。“不必忧心,”他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带着玉帝统御三界的底气,“有我在,无人能扰你自在。”这话并非虚言,他周身已悄然散发出一股威仪,让周遭的风都放缓了脚步,唯有迦叶仍在静静飘落,像是在为他的话语作证。

绛珠望着他被金叶环绕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些潜藏的身份都不重要了——他是释王子也好,玉帝也罢,此刻只是护着她的神瑛。她松开攥紧的迦叶,那叶片便随风而起,与其他金叶一同在空中织成轻软的帘幕,将她与神瑛护在其中。她抬手触碰那帘幕,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竟像是触到了他浇灌千万年的仙露。

“神瑛,”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月下流水,“你说,我能像你一样,去看看诸天么?”她想起他曾说过的瑶池蟠桃、东海云锦,心里生出些向往,那是属于所有身份共通的、对广阔天地的好奇。

神瑛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那光里有月神的清辉,有水黛子的灵动,更有独属于绛珠的鲜活。他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藏着佛国的慈悲,也藏着少年人的期许:“待你灵力稳固些,我便带你去。”

话音落时,迦叶织成的帘幕忽然散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灵河,水面顿时腾起雾霭,雾中隐约有龙凤虚影掠过。绛珠望着那些虚影,又看向身边的神瑛,忽然觉得,这灵河畔的时光,才刚刚开始变得绵长。

灵河的水色忽然转深,像被揉碎的墨玉沉入水底,又有细碎的银辉从河底漫上来,在水面拼出北斗七星的模样。绛珠望着那星图,指尖不自觉地跟着星轨划动,眉梢眼角染上北斗紫光夫人独有的灵慧——她竟能看懂那些星子的低语,它们在说,今夜的月色会比往夕更盛。

“这是紫光夫人的星引。”神瑛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已换下月白锦袍,换了件暗绣星辰的玄色长衫,腰间灵玉在暮色里更显温润。夕阳正沉入灵河尽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绛珠脚边,竟与她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今夜月神会倾泄月华,正好助你稳固灵力。”

绛珠低头看那交缠的影子,脸颊微微发烫,像被夕阳最后的余晖吻过。她想起白日里他说要带她去看诸天,心里那点向往又冒了出来,却碍着矜持,只轻声道:“月华……也像你黄昏浇的水么?”

神瑛正抬手招来灵河之水,闻言动作一顿,掌心的水团便晃出细碎的光。“比那更纯,”他看着她,眼底映着将落的霞光,“月神嫦曦的本源之力,与你魂中清辉同源,今夜过后,你或许能想起些过往的片段。”

绛珠心里一动。她对那些“过往”始终有些模糊,既好奇月神在广寒宫的孤寂,也想知道水黛子女王在深海是否真的自由。可真要想起些什么,又怕那些记忆会冲淡此刻的真切——毕竟,无论是月神还是人鱼公主,都未曾有过这般被人日日记挂、时时陪伴的时光。

暮色渐浓,灵河两岸忽然亮起萤光,不是凡界的流萤,而是灵草的根茎在吐纳星辉,连成两条蜿蜒的光带,恰好将她与神瑛围在中央。天边升起一轮圆月,初时还带着淡淡的橙红,升至中天时已变得莹白如璧,月华倾泻而下,落在绛珠身上,竟凝成件半透明的月纱披帛,与她原本的绿裙相融,裙摆晃动时,似有流泉在衣褶间叮咚作响。

“试着引月华入体。”神瑛的声音在月华里仿佛也染上了清辉,他站在她身侧,玄色长衫被月光镀上银边,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温和地包裹着她,像在为她护法。

绛珠依言凝神,却觉那月华刚触到眉心,便化作一股清凉的水流涌遍四肢百骸,随即又有暖意从心口升起,是娲皇之泪的余温在回应。两种力量交织时,她眼前果然闪过些碎片——广寒宫的桂树落了满阶,深海的珊瑚在月光下泛着磷光,雪山之巅的雪莲开了又谢,北斗星群的轨迹在天幕流转。这些画面快得抓不住,却让她心头涌起莫名的熟悉与怅然。

“别贪多,”神瑛适时出声,指尖轻弹,一点玉光落在她眉心,“记忆如潮,需得慢慢来。”

绛珠睁开眼,见月纱披帛上已绣满了银色的星子,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她望着神瑛,忽然明白那些过往之所以模糊,或许是因为真正重要的,是此刻与他共沐的月色,是灵河畔这触手可及的温暖。

“不想了。”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释然,像卸下了千万年的重负,“以前的事,慢慢记便是,眼下……”她抬头看向圆月,月轮里仿佛映出两人的身影,“有月色,有你,便很好。”

神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柔和。他抬手,掌心凝出一朵由月华凝成的花,递到她面前:“这是月神的灵犀花,赠予你。”

绛珠接过那朵花,花瓣触指即融,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汇入体内。她低头时,见披帛的一角正搭在神瑛的袖上,月光下,那交缠的布料像系着无形的线。灵河的水轻轻拍打着河岸,月华在水面碎成万点银星,像是谁撒下的祝福,无声无息,却温柔绵长。

月轮渐斜,灵河畔的流萤忽然换了轨迹,不再是零散的明灭,竟绕着两人织成半透明的光茧。绛珠望着那些萤火虫翅膀上流转的微光,忽然发现每只萤虫的尾端都拖着极细的银丝,银丝尽头连着灵河水面,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谁纺了千万年的线。

“这是灵河的忆丝。”神瑛的声音带着月光的清润,他抬手拂过身侧的光茧,指尖触到银丝的刹那,那些萤虫忽然齐齐转向,将光茧扯成薄如蝉翼的纱幔,幔上竟映出模糊的影像——是千万年前,娲皇的泪滴坠入灵河的瞬间,激起的水花化作最初的绛珠草芽;是他初踏云而至时,见草芽蔫垂,蹙眉唤水的模样。

绛珠看着那些影像,心口忽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她想起自己作为草木时,总觉得他的脚步声比灵河的浪涛更动听,他衣上的莲香比晨露更清冽,原来那些模糊的欢喜,早就在根茎深处扎了根。她侧头看神瑛,见他正凝视着幔上自己当年的草芽形态,眉峰微蹙,眼神里竟有几分后怕。

“那时你若再旱三日,灵识便要散了。”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释王子的悲悯,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还好我那日绕路经了灵河。”

绛珠垂下眼睫,月纱披帛上的银星随着她的呼吸闪烁。她忽然想起水黛子女王曾在深海听过的歌谣,说万物相遇皆有定数,原是不信的,此刻却信了——三千年浇灌,不是偶然,是冥冥中早有的牵绊。“或许……是我在等你。”她轻声道,声音轻得像灵河的雾,却带着林黛玉独有的执拗。

神瑛闻言一怔,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有太阳神帝俊的暖意,也有贾宝玉式的纯粹。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垂在颊边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或许,是我在寻你。”

话音未落,光茧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不是流萤振翅,倒像是花瓣落地的声音。两人同时望去,见灵河对岸的瑶草竟在月下齐齐绽放,花瓣层层舒展,露出花心处的金色花蕊,每根花蕊都顶着颗露珠,露珠里映着不同的景象——有广寒宫的桂树结果,有深海的鲛人献珠,有雪山的积雪消融,有北斗星群的光芒汇聚。

“它们在为你庆贺。”神瑛道,他腰间的灵玉忽然腾空而起,悬在两人之间,玉光与月华交融,竟在光茧上织出更清晰的影像:是绛珠化形前的最后一刻,草叶间凝聚的灵光里,已有了眉眼的轮廓;是他立于月下等待时,灵玉自发散发的光晕,悄悄护着那株将蜕的仙草。

绛珠望着那影像,忽然抬手抚上心口,那里的暖意越来越浓,似要漫出来。她知道,这暖意里有娲皇的坚韧,有月神的清灵,有白雪姬的纯净,更有此刻被他注视着的、独属于“绛珠”的悸动。她抬眼看向神瑛,见他眼中的自己,眉如远黛,眸含星辉,竟比所有过往的身份都要鲜活。

“神瑛,”她忽然想知道更多,“你……为何总带着这灵玉?”

神瑛抬手接住落下的灵玉,玉光在他掌心流转,映出他眼底的沉静:“此玉是西天灵河的精华所凝,与这方天地同源。”他顿了顿,看着她,“也与你同源。”

流萤织成的光茧忽然轻轻震颤,银丝尽数沉入灵河,水面顿时泛起涟漪,将两人的倒影晃成一片朦胧。月纱披帛上的银星忽然飞离,化作点点流光融入夜空,与北斗星群连成一线。绛珠望着那道星光,忽然明白,无论是月神还是人鱼公主,无论是白雪姬还是紫光夫人,所有的过往,都是为了此刻与他并肩立于灵河畔的铺垫。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与花香,吹动了她的绿裙,也吹动了他的玄衫。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灵河水面渐渐平复的倒影,望着天边渐斜的月轮,仿佛要将这灵河畔的月色,这三千年的等待与守护,都刻进彼此的魂魄里。

月轮沉至西天,天边泛起鱼肚白,灵河水面的星辉尚未褪尽,朝阳的金芒已刺破云层,在水面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绛珠望着那光带,忽然觉出些异样——光带里似有细碎的鳞片在闪烁,不是灵河寻常可见的水族,倒像是深海鲛人的尾鳍反光。

“是水黛子女王的旧识来了。”神瑛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清润,他已换回月白锦袍,领口的日月纹在晨光里泛着金辉。他顺着绛珠的目光望去,只见光带尽头浮出一群鲛人,为首的女子披着珍珠织就的披风,鱼尾拍击水面时,溅起的水珠都化作了圆润的珍珠。

绛珠心口莫名一紧,月纱披帛竟自发缠上她的手臂,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戒备。她看着那些鲛人,既觉得陌生,又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这矛盾的感觉让她想起作为草木时,既盼着他来,又怕他不来的惶惑。

“她们是来迎你的。”神瑛侧头看她,眼中带着释王子的洞察,“水黛子女王曾是深海之主,她们认得出你的灵韵。”

说话间,为首的鲛人已踏浪而来,在岸边化作人形,屈膝行礼时,珍珠披风上的流苏簌簌作响:“参见女王陛下。”

绛珠被这声“陛下”惊得后退半步,指尖绞着绿裙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林黛玉的无措:“我……我不是……”

“您体内流着深海的灵血。”鲛人头领抬起头,她的眼眸是纯粹的海蓝色,映着晨光,“三千年前景帝俊巡游深海,曾以太阳神火为您淬炼灵核,如今您化形,深海感应到您的气息,特来相请。”

绛珠看向神瑛,见他眼中没有催促,只有温和的鼓励,才定了定神。她想起昨夜月华里闪过的深海画面,珊瑚丛中似乎确实有团温暖的金光,原来那是他的气息。“我……”她顿了顿,忽然有了主意,“我想去看看,但不是以女王的身份。”

鲛人头领眼中闪过讶异,随即躬身应道:“悉听尊便。”

神瑛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深海的夜光贝会在子夜绽放,比灵河的流萤更盛。”他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承诺。

绛珠心头一暖,忽然明白,无论她是绛珠草,是月神,还是人鱼公主,他都会陪在身侧。她转头对鲛人头领道:“待我与友人辞行,便随你们去。”

“友人”二字出口,她见神瑛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腰间的灵玉也轻轻颤动,似在应和。朝阳越升越高,将灵河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的三生石上,纹路里渗出的微光比往日更亮,像是在为这即将开始的深海之行,写下无声的注脚。

鲛人首领退至河畔等候,珍珠披风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虹光。绛珠望着神瑛,见他正凝视着灵河水面,月白锦袍的衣摆在风里轻轻起伏,腰间灵玉映着朝阳,流转着温润的光。她忽然想起昨夜流萤织就的光茧,想起那些映着过往的忆丝,心底那点即将远行的忐忑,竟被一种莫名的笃定取代。

“深海……会不会很冷?”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白雪姬对寒冽的本能在意,指尖却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有娲皇之泪的余温,更有他三千年浇灌留下的暖意。

神瑛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尖,像拂去叶尖晨露般温柔:“深海之底有熔浆泉,暖如旭阳。”他说着,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色莹白,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太阳纹,“这是帝俊留下的火种所凝,贴身带着,便不惧寒凉。”

绛珠接过玉佩,触手温润,果然有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怯意。她想起他曾说过的“与你同源”,此刻才真切体会到这份同源的牵绊——他的灵玉,他的火种,都像他的目光一样,妥帖地护着她。

“你……不与我同去么?”她问这话时,眼波流转,带着水黛子女王独有的灵动,却又藏着林黛玉式的试探。她知道他有诸天要巡历,有职责要承担,可心底还是盼着他能点头。

神瑛望着她眼中的期待,腰间灵玉忽然发出一声轻鸣,似在替他应答。“我需先回西天处理些事,”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待你从深海归来,我便在这灵河畔等你。”他顿了顿,补充道,“若你在深海想回来,只需将这玉佩浸入泉中,我即刻便至。”

绛珠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暖意仿佛渗进了魂魄里。她忽然笑了,眉梢的轻愁散去,露出北斗紫光夫人般的□□:“好,我等你来。”

这时,灵河水面忽然涌起一股水流,化作半透明的桥,直通向鲛人们等候的船只。那船只竟是用巨大的夜光贝壳制成,贝沿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

“该启程了。”鲛人头领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深海特有的清越。

绛珠最后看了神瑛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目光里有释王子的悲悯,有玉帝的威严,更有独属于他的温柔。她转身踏上水桥,绿裙的裙摆拂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月纱披帛在身后飘曳,像一片舒展的云。

行至桥中时,她忽然回头,见神瑛仍站在原地,月白的身影在晨光里愈发清俊,腰间的灵玉与她手中的太阳纹玉佩遥遥相应,似有看不见的丝线相连。她挥了挥手,贝船缓缓驶离,灵河两岸的草木忽然齐齐摇曳,像是在为她送行,又像是在期待她的归来。

神瑛望着贝船消失在灵河深处的雾霭中,抬手轻抚腰间灵玉,玉光流转间,映出他眼底的笑意。他知道,这不是离别,只是她千万年旅程里的一段插曲,而他,会在这灵河畔,等她带着深海的星光归来。朝阳已升至中天,将灵河染成一片金红,三生石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愈发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刚刚开始的漫长故事。

贝船驶入灵河深处,雾霭渐浓,将岸边的光影隔成朦胧一片。绛珠扶着贝船边缘,掌心的太阳纹玉佩仍暖融融的,她低头看向水面,见自己的倒影旁,竟还叠着神瑛立于河畔的影子,似是那玉佩的灵力在悄悄传递念想。

“这雾是深海结界的边缘。”身旁的鲛人头领忽然开口,海蓝色的眼眸望着前方,“过了此处,便能见着千年不谢的珊瑚林了。”

话音未落,雾中忽然漫出淡紫色的光,不是灵河的星辉,倒像是她月纱披帛上的银星被揉碎了。绛珠伸手去触,指尖刚碰到那光,眼前便闪过些碎片——是月神嫦曦在广寒宫推开窗,望见的那轮与此刻相似的圆月;是北斗紫光夫人在星群间,为迷路的星子指引方向。这些记忆比昨夜月华里的更清晰,让她忽然明白,所谓过往,从不是束缚,而是藏在血脉里的力量。

贝船穿过雾霭的刹那,眼前豁然开朗。深海竟是透亮的,无数发光的水母像灯笼般悬在水中,成片的珊瑚林红得似火、紫得如霞,枝干上缠着发光的海草,随水流轻轻摆动,恍若陆上的花树在风中摇曳。更奇的是那些鱼群,鳞片上都缀着细碎的光,游过时便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比灵河的流萤更繁密。

“这是‘忆海’,”鲛人头领指着一片澄澈的水域,那里的水纹竟能映出影像,“所有在深海留下过印记的魂灵,都能在此见着过往。”

绛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忆海里正映出幅画面:水黛子女王坐在巨大的珊瑚王座上,面前跪着几位老鲛人,似在商议什么,她眉峰微蹙,神情里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的愁绪。再看另一处,映的却是神瑛——那时他许是刚巡历至深海,正立于一块黑石上,周身金芒流转,将结冰的海水都融成了暖泉,几位年幼的鲛人围着他嬉闹,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心口忽然一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原以为他的温润只给了灵河畔的自己,却不知他对万物皆有这般慈悲。正怔忡间,珊瑚林里忽然游出群透明的鱼,鱼腹上长着小小的翅膀,停在她的月纱披帛上,翅膀扇动时,落下些闪着光的粉末,在她发间凝成小小的珊瑚花。

“它们认你呢。”鲛人头领眼中带着笑意,“这些‘灵翅鱼’只亲近有上古神息的魂灵。”

绛珠抬手抚上发间的珊瑚花,忽然想起神瑛说过的“与你同源”。或许从娲皇泪滴坠地的那一刻,从他执瓶浇灌的第一日起,她与他,与这天地万物,便早已被无形的线连在了一起。

贝船行至珊瑚林深处,忽见前方亮起一片银白,不是夜明珠的光,倒像是雪光。绛珠凑近细看,才发现那是片海底冰川,冰棱晶莹剔透,里面竟冻着无数星辰,像是白雪姬曾守护的雪山被搬入了深海。她刚伸出手,冰棱忽然折射出一道光,映在忆海上,现出幅新的画面——是她自己,仍是绛珠草时,神瑛正为她浇灌,晨光落在他发间,他指尖的仙露滴在草叶上,溅起的水珠里,已能看见个模糊的绿裙身影。

原来他早已知晓她会化形么?绛珠望着那画面,脸颊微微发烫,发间的珊瑚花竟亮了几分。她忽然盼着早些回到灵河,想问问他,那时望着草叶上的水珠,心里在想些什么。

贝船渐渐驶近冰川下的熔浆泉,暖意扑面而来,与掌心玉佩的温度相融。绛珠望着泉眼处翻滚的金红岩浆,忽然明白,这深海从不是她的归宿,只是段让她看清自己的旅程。她的根,仍在灵河畔那片被他浇灌过的土地上,在那个等着她带着星光回去的人身边。

熔浆泉的水汽蒸腾而上,在半空凝成朵小小的云,云里竟落下几滴雨,滴在忆海上,荡开的涟漪里,映出灵河畔的景象——神瑛正坐在三生石上,指尖轻敲着腰间灵玉,玉光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绛珠草,草叶上的露珠,正映着深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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