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立于东海扶桑之巅,金乌绕身而鸣,他执弓指向云海深处,笑问身侧天后羲和:“欣儿看那蜃楼幻境,似有上古异兽,敢与我同往探之?”羲和正理着他被风吹乱的玄纹披风,眼尾飞红:“君欲往,烈焰亦随。”月轮初升时,月神嫦曦苒苒提着装着桂花糕的食盒来寻,见二人立于霞光中,便拉着丫环朴水闵的手轻笑:“阿兄又要惹阿姊陪他疯了,闵儿你看,那云浪翻涌的模样,倒像极了阿兄少年时在昆仑墟追白鹿的样子呢!”
扶桑树梢金乌初醒,太阳神帝俊解下腰间玉珏掷向天际,那玉光华乍起,竟化作匹赤鬃天马。天后羲和倚着朱槿花枝笑骂:“玉卓公又要疯魔,忘了前日追那九尾狐,害得金乌误了东升时辰?”月神嫦曦苒苒捧着月精草织就的软毯来,身后丫环朴水闵抱着盛满花蜜的玉盏,她仰头望帝俊翻身上马,鬓边银饰轻晃:“阿兄定是瞧上天边那朵流火云了,幼时在汤谷,他不也追着七彩霞光跑了三日么?”帝俊勒马回望,笑声震落满树金辉:“欣儿、苒苒,且看我捉那流云来,做件新披风!”
汤谷沸水腾起七彩雾霭,太阳神帝俊指尖捻动火苗,竟将那雾气凝作柄赤金长鞭。天后羲和正以天火炼着云锦,见他挥鞭抽向天际游弋的星子,嗔道:“玉卓公这性子,倒比金乌雏鸟还烈,忘了上次追流星,烧了西王母半株蟠桃树?”月神嫦曦苒苒携丫环朴水闵采月华归来,见星子被鞭梢卷得簌簌落光,鬓边月珰轻响:“阿兄是瞧见银河里那尾玄鱼了,幼时在昆仑池,他不也赤足追着锦鲤跑,溅了满身水么?”帝俊大笑收鞭,袖间金乌振翅欲飞:“欣儿掌火,苒苒持月,且随我去捞那玄鱼,做面星子镶嵌的屏风!”
东海扶桑之巅的崖岸如被巨斧劈削过,褐红色的岩层上布满被罡风啃噬出的深痕,几株赤黑色的古松斜斜探向虚空,松针在烈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太阳神帝俊一袭紫金玄衣立在崖边,玄衣上用金线绣着的三足金乌图腾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出。他身形挺拔如孤峰,麒麟长臂自然垂在身侧,袖摆被海风掀起时,隐约可见腕间缠绕的雷纹银镯——那是他修炼《雷霆决》初成时炼化的法器。
十二只金乌正绕着他的肩颈盘旋,金色的羽翼扫过他褐金深瞳时,会漾开细碎的光纹。他左手握着那张由星辰玄铁铸就的神弓,右手两指搭在虚空弓弦上,忽然偏头看向身侧的天后羲和,霸道的樱唇勾起一抹桀骜的笑:“欣儿看那云海深处,蜃气凝成的宫殿里,是不是藏着上古的饕餮?”
羲和正伸手替他理着被风吹乱的披风系带,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电火,触碰到玄纹锦缎时,激起细碎的火花。一身赤红宫装如流动的火焰,裙摆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后舒展的火翅边缘泛着跃动的金芒。她的凤眼微微上挑,眼尾那抹天然的绯红在霞光中更显娇媚,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方唇轻启:“君若想猎,我这焚天烈焰,自当为君开路。”
话音未落,月轮已悄然挂上东边的天幕,清辉如流水般漫过扶桑巨木的枝桠。月神嫦曦提着食盒缓步走来,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桂花纹样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行走间裙摆扫过崖边的碎石,带起细碎的银辉。她身侧的朴水闵穿着熹黄色宫装,手里捧着个暖手炉,亦步亦趋地跟着,熹黄色的裙摆偶尔与主人的白裙相触,像极了月光下绽开的迎春花。
嫦曦远远便看见立于霞光中的二人,停下脚步轻笑出声,声音如泠泠泉水:“阿兄又要拉着阿姊去冒险了?”她抬手将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闵儿你看那翻涌的云浪,浪尖上的金辉被风扯成丝缕的模样,倒像极了阿兄少年时在昆仑墟追白鹿,被树枝勾破衣袍时,玄衣上散开的金线呢。”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连忙点头附和:“公主说得是呢,陛下那时总爱带着属下们去追那些灵兽,每次回来,罗兰奥大人都要念叨好久,说陛下把新做的玄衣都刮破了。”
帝俊闻言朗声大笑,笑声震得金乌们纷纷振翅高飞,他回头看向嫦曦,褐金的眼眸里盛着笑意:“苒苒这记性,倒比你阿姊的火焰还灼人。不过那白鹿狡猾得很,若不是当年追它,也寻不到昆仑墟下的雷髓,哪有今日的《雷霆决》。”
羲和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背,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都当三界之主了,还总提少年时的疯事。”话虽如此,她火翅却微微扬起,显然已按捺不住随他同去的兴致。
嫦曦提着食盒走上前,将盒子递到帝俊面前,盒盖打开的瞬间,清甜的桂花香气便漫了开来:“知道阿兄要出门,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桂花糕,路上垫垫肚子也好。”她抬眸看向帝俊,目光温柔如月光,“只是阿兄记得,蜃楼幻境最是惑人,莫要贪玩忘了归途。”
帝俊接过食盒,随手递给身后赶来的秦弘基,伸手揉了揉嫦曦的发顶,语气带着兄长的宠溺:“放心,有你阿姊在,便是闯到九幽炼狱,也能安然回来。”
嫦曦被他揉得微微偏头,却也不躲,只是拉着朴水闵的手往后退了退,让出通往云海的路径,轻声道:“那阿兄阿姊早些回来,我让闵儿炖了银耳羹等着。”
朴水闵连忙点头:“是啊陛下,娘娘,那银耳羹炖了三个时辰呢,就等您二位回来尝鲜。”
帝俊不再多言,执起羲和的手,转身跃向云海,玄衣与红衣在霞光与月色的交织中,如两道流光划破天际。金乌们纷纷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留下一路金辉。
嫦曦站在崖边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云海深处,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朴水闵连忙递上暖手炉:“公主,风大了,咱们回吧?”
她接过暖手炉,指尖触及暖意,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望着云海翻腾的方向,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裙摆上,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扶桑树梢的第一缕晨光刚刺破云层,十二只金乌便抖落羽翼上的星尘,在枝桠间舒展着鎏金般的翅膀。树身如碧玉雕琢,每片叶子都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叶脉间流转着细碎的光粒,风一吹过,满树叶子便发出环佩相击般的清响。
太阳神帝俊立于最高的那根枝桠上,紫金玄衣的下摆垂落时,恰好扫过一簇含苞的朱槿。他抬手解下腰间的螭龙玉珏,那玉珏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的雷纹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亮。只见他屈指一弹,玉珏骤然腾空,在晨光中炸开一团金芒,待光芒散去,一匹赤鬃天马已扬蹄立于枝头——马身似裹着流动的火焰,鬃毛如燃烧的晚霞,四蹄踏在虚空时,竟踏出串串火星。
“玉卓公又要疯魔。”天后羲和正斜倚在不远处的朱槿花枝上,赤红宫装的裙摆漫散在翠绿的叶片间,像一捧泼洒的烈焰。她伸手折下一朵半开的朱槿,指尖的电火不经意间燎红了花瓣边缘,凤眼斜睨着帝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眼底却藏着笑意,“忘了前日追那九尾狐,害得金乌误了东升时辰?罗兰奥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求你往后莫要凭着性子胡来。”
帝俊正抚着天马的鬃毛,闻言回头,褐金的眼眸在晨光中亮得惊人,霸道的樱唇勾起一抹桀骜的笑:“不过是让三界多瞧了会子月色,值得他那般小题大做?”他翻身上马时,麒麟长臂一伸,稳稳坐于鞍上,玄衣与赤鬃相映,倒比天边的朝霞更显夺目。
此时月神嫦曦已提着月精草织就的软毯走来,软毯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银光,上面用银丝绣着的桂树纹样栩栩如生。她身后的朴水闵抱着个羊脂玉盏,盏中盛满了琥珀色的花蜜,熹黄色的裙摆沾了些草叶上的露水,走一步便晃出细碎的光。
“阿兄定是瞧上天边那朵流火云了。”嫦曦仰头望着已在马背上坐稳的帝俊,鬓边的银桂发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她将软毯搭在臂弯里,指尖拂过毯面的银丝,轻声道:“幼时在汤谷,他不也追着七彩霞光跑了三日?回来时玄衣都被罡风刮得成了破布,兀神医还说你腿上划了道三寸长的口子,却硬撑着不肯上药。”
朴水闵连忙点头,将玉盏往身前递了递:“是啊陛下,那日您还把霞光凝成的绸带系在公主发间,说要给公主做件霞衣呢,结果没半日就化了,公主偷偷哭了好久。”
帝俊勒住缰绳,天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他低头看向树下的二人,笑声震得扶桑树叶簌簌作响,金辉如细雨般落了满身:“欣儿、苒苒,且看我捉那流云来,做件新披风!”说罢双腿一夹马腹,赤鬃天马便载着他直冲天际,四蹄卷起的气流掀动了羲和的火翅,也吹乱了嫦曦鬓边的碎发。
羲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朱槿花抛向空中,花瓣在落地前忽然化作一团小火球,追着天马的方向飞去:“若是再误了时辰,我便让弄玉把你的雷峰杖收起来,看你往后还怎么耍威风!”
嫦曦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乌羽毛,软毯上的银丝忽然亮起,在她掌心织出个小小的结界:“阿兄若是捉不到流云,定会去搅扰南极冰岛的雪雾,闵儿,咱们去寒沁阁备些暖炉吧,免得他回来时带着一身寒气。”
朴水闵连忙应着,抱着玉盏跟上她的脚步。晨光穿过扶桑枝叶,在她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而天际那头,帝俊的身影已与流火云缠在一处,玄衣翻飞间,竟真有细碎的云絮被他抓在手中,在风中散作点点金光。
流火云在天际翻卷,赤鬃天马四蹄踏碎晨雾,帝俊伏在马背上,麒麟长臂紧紧攥着缰绳,紫金玄衣被高空罡风掀起,衣摆上的金乌图腾似要挣脱布料的束缚。他褐金的瞳孔紧盯着那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火云,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这流云比当年汤谷的七彩霞光更烈,奔逃的姿态却像极了被他追得慌不择路的白鹿。
“哪里跑!”他猛地挺直脊背,左手掐诀引动《雷霆决》心法,指尖瞬间缠绕上银蓝色的电弧。雷鸣掌隔空拍出时,一道电光如银蛇窜向流云,却在触到云团的刹那被灼热的气流弹开。流火云仿佛受了惊扰,猛地膨胀成巨兽模样,张口便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火星。
羲和在扶桑树梢看得真切,火翅忽然在身后展开,赤红宫装的衣袂与羽翼边缘的金焰交相辉映。她屈指一弹,腰间悬着的赤练蛇玉佩化作一道红影窜上高空,在流火云周围盘绕成圈,蛇鳞摩擦空气的嘶嘶声里,竟织出层细密的火网。“玉卓公,莫要只顾着逞能!”她的声音裹着星火传来,凤眼弯起的弧度里藏着几分促狭,“这流火云根在南溟火山,不引它落地,你今日怕是要空着手回来。”
帝俊闻言朗声大笑,右手在马背一拍,雷神腿带着噼啪电光扫向火云巨兽的脖颈。“欣儿这火网织得不错!”他翻身跃下马背,足尖在虚空中一点,身形竟如金乌般在空中划出残影,“且看我如何将它捆成束!”说罢祭出雷峰杖,杖身雷纹亮起,引得天穹滚过闷雷,万千电丝如银线般缠向流火云。
树下的嫦曦已将月精草软毯铺在朱槿的巨枝上,朴水闵正小心翼翼地将花蜜玉盏放在毯角。“阿兄又要动真格的了。”她抬手接住一片被雷光震落的金乌羽毛,鬓边银饰随着轻颤,“那日在昆仑墟追雪狮,他也是这样祭出雷峰杖,结果把狮巢旁的千年冰柏劈成了两半,西烨王子心疼了好几天。”
朴水闵蹲下身拢了拢裙摆,熹黄色的布料上沾着的扶桑花瓣簌簌掉落:“可不是么,后来陛下还把劈碎的冰柏做成了木簪,说要送给公主您簪头发呢,结果被兀神医拿去炼了药,说是能安神。”
正说着,高空忽然传来轰然巨响。流火云在雷光与火网的夹击下渐渐蜷缩,最终化作匹丈许长的云绸,被帝俊用雷丝捆在臂弯里。赤鬃天马载着他俯冲而下,落地时马蹄踏碎的光影溅了嫦曦一裙角。帝俊扬手将云绸抛起,那流云在空中舒展,边缘泛着被雷电灼出的金边:“如何?这披风料是不是比寻常云锦气派?”
羲和收了火翅,走上前用指尖戳了戳云绸,触到的却是冰凉柔滑的质感,不由挑眉:“南溟火云本是至阳之物,被你这么一折腾,倒染上了太阴之气。”
“这样才好。”帝俊伸手弹了弹云绸上的雷丝,褐金眼眸里闪着少年般的得意,“往后白日披它,有金乌相护;夜里裹着,倒能衬苒苒的月色。”
嫦曦刚要说话,却见云绸忽然抖了抖,竟从边缘渗出几点雨珠。朴水闵惊呼一声:“呀,它要化了!”
帝俊忙伸手按住云绸,却见那流云在他掌心渐渐透明,最终只余下几缕金芒钻进玄衣纹路里。他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倒是我心急了,这等天地灵物,原是拘不住的。”笑声未落,已翻身上马,“走,去极北冰原捉雪雾来,那东西总不会跑了吧!”
赤鬃天马长嘶一声,载着他再度冲上云霄。羲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对弄玉吩咐:“去把雷峰杖收进宝库,告诉他若今日再敢误事,往后三个月都别想碰法器。”语气温厉,眼底却漾着笑意。
嫦曦拾起落在软毯上的云绸残影,那微光在她掌心转了转,竟凝成枚云纹玉佩。她将玉佩揣进袖中,轻声道:“闵儿,去备些御寒的衣物,阿兄这一去,怕是要到月上中天才能回来。”
极北冰原的罡风卷着碎雪,在冰崖间撞出呜咽般的回响。赤鬃天马的蹄子踏在万年玄冰上,溅起的冰屑被帝俊周身的金乌真火灼成白雾。他勒住缰绳,紫金玄衣的下摆已沾了层薄霜,却丝毫不减眼底的兴味——前方冰谷深处,一团雪雾正裹着淡蓝光晕浮沉,触到崖壁便化作冰棱,坠落时又融成雾霭,倒比流火云更难捉摸。
“这小东西倒机灵。”帝俊翻身下马,麒麟长臂上凝聚起雷光,银蓝色的电弧在风雪中噼啪作响。他想起幼时在昆仑墟追雪狮,那时只会用蛮力纵金乌冲撞,如今一记雷鸣掌拍出,掌风裹着雷电直劈雪雾,却见那雾团猛地散开,化作千百点蓝光,在冰谷中织成星网。
“陛下这招雷霆掌,可比当年在汤谷劈巨石时精妙多了。”秦弘基的声音伴着鹰啸从云端传来,他振翅落在帝俊身侧,鹰隼般的锐目扫过冰谷,“只是这雪雾是冰原灵脉所化,打散了还会聚拢,需用太阴之力引它凝形。”
帝俊挑眉,褐金眼眸在风雪中亮得惊人:“苒苒的月精草软毯若在此处,定能将它收了。”说罢竟屈指成哨,一声清越的哨音穿破风雪,引得天边掠过十二道金芒——那是随他同来的金乌,正衔着冰棱盘旋,将阳光聚成束束金箭,射向四散的蓝光。
此时寒沁阁内,嫦曦正坐在窗边翻着星图,朴水闵捧着暖炉站在一旁,熹黄色的裙摆在炭盆暖意中微微浮动。“公主您看,北极星的光晕偏了半分。”朴水闵忽然指着窗外出声,只见天际那颗最亮的星辰旁,正荡开圈淡金色的涟漪,“定是陛下在冰原动了金乌真火。”
嫦曦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北斗七星,银簪在鬓边轻轻晃动:“阿兄总爱用最烈的法子对付这些灵物。”她想起幼时在幻雪帝国,他为了给她捉雪狐,竟引天雷劈塌了半座冰林,结果雪狐没捉到,倒惊得冰原上的白熊群嗷嗷直叫。正想着,腕间的月精草手链忽然亮起,她抬眸笑道:“他在唤我呢。”
话音未落,窗外已飘来一片金乌羽毛,落在窗台上化作道金光。嫦曦起身披上白狐裘,对朴水闵道:“把那床月精草软毯带上,阿兄定是拿那雪雾没办法了。”
冰谷中,帝俊正与雪雾周旋。他祭出雷峰杖,杖身雷纹引动天雷,却见雪雾在雷光中愈发欢腾,竟凝成只冰鹤,振翅便啄向他的玄衣。“好个顽劣东西!”帝俊朗声大笑,侧身避开时,玄衣被冰鹤翅尖扫过,顿时结了层薄冰。
“阿兄莫急。”清润的声音伴着月光传来,嫦曦踏着冰棱走来,白裙扫过积雪,竟没留下半分痕迹。她展开月精草软毯,银线绣就的桂树纹样在月光下流转,“这雪雾喜阴,用月光引它便是。”说罢将软毯抛向空中,毯面在风雪中铺开,如一张银网罩向冰鹤。
雪雾遇着月精草的柔光,果然收敛了戾气,冰鹤渐渐消散,重新凝成团蓝雾,乖乖落在软毯中央。帝俊伸手接过软毯,见那雪雾在毯上化作朵冰莲,不由笑道:“还是苒苒有法子。”他低头看向冰莲,忽然想起什么,对秦弘基道:“去把西烨叫来,让这冰火麒麟瞧瞧,本君捉的雪雾,比他养的冰蚕有趣多了!”
嫦曦浅笑道:“阿兄又要惹西烨王子气闷了,前日他才说你把他的冰泉搅浑,害得冰蚕褪不了茧。”
此时天边传来火翅振羽的声响,羲和立在赤鬃天马背上赶来,赤红宫装在冰原上如一团跳动的火焰:“玉卓公,罗兰奥遣人来报,说你又误了回殿时辰,那些部族首领已在卧龙大殿等了三个时辰。”
帝俊闻言挠了挠头,却还是捧着软毯上的冰莲,笑得像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少年:“回去便回去,不过这雪雾做的披风,定要比流火云更别致。”
嫦曦与羲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风雪掠过冰谷,带着金乌的啼鸣与月精草的清芬,而那团蓝雾在软毯上轻轻颤动,仿佛也在为这场少年般的追逐雀跃。
卧龙大殿的金柱上,盘龙雕刻正吞吐着晨曦,殿外传来赤鬃天马的嘶鸣时,罗兰奥正踮脚往丹陛上摆最后一只玉鼎。他瞥见帝俊捧着月精草软毯大步进来,玄衣下摆还沾着冰碴,忙放下鼎具迎上去,大犬座特有的蓬松尾毛在朝服下不安地扫着地面:“陛下,西域部族的使者已在偏殿候了两个时辰,您再不传见,他们要以为咱们火焰帝国怠慢……”
话未说完,已被帝俊扬手打断。他将软毯上的冰莲举到罗兰奥眼前,褐金瞳孔里闪着炫耀的光:“你看这雪雾凝成的花,冰瓣里藏着极北的星辉,做披风衬里如何?”冰莲受了殿内暖意,瓣尖沁出细水珠,落在玄衣的金乌图腾上,竟烫出点点金芒。
羲和踏着赤靴跟进殿,火翅收在身后,赤红宫装扫过白玉阶,带起的气流吹得香炉里的烟缕直晃。“罗兰奥,你且先带使者去偏殿用些灵果。”她凤眼斜睨着还在端详冰莲的帝俊,方唇轻启时带了丝电火,“玉卓公,你若再不让这冰莲安分些,待会儿流进地砖缝里,西烨又要哭丧着脸来抱怨他的冰纹被冲乱了。”
帝俊这才把软毯递给身后的秦弘基,指尖在冰莲上敲了敲,那花竟真的敛了水汽,乖乖缩成拳头大小。“不过是些部族事务,有欣儿在,还怕定不下来?”他走到丹陛中央坐下,麒麟长臂搭在扶手上,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身道,“对了,兀神医呢?前日追九尾狐时,袖摆被它的狐火燎了个洞,让他来补补。”
“陛下!”罗兰奥急得尾毛都快竖起来,“那些使者带了陨铁来,说是要请您用雷峰杖为他们淬炼兵器,这可是关乎两界商路的大事……”
“陨铁?”帝俊眼睛一亮,褐金的瞳仁里瞬间映出雷光,“在哪?拿来瞧瞧!”
正说着,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嫦曦提着裙摆走进来,白裙上沾着几片从寒沁阁带来的雪花。朴水闵跟在后面,熹黄色的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进来一缕桂花香。“阿兄要陨铁做什么?”嫦曦将手中的星盘放在案上,银簪在鬓边轻颤,“莫不是又想铸新的箭簇?幼时在汤谷,你用陨铁做了支箭,结果把扶桑树干射穿了个洞,害得金乌们好几日不敢归巢。”
朴水闵连忙点头,从袖中掏出块莹白的玉膏:“是啊陛下,那回您还说要给公主做支玉簪赔罪,结果被兀神医拿去当药引了,说陨铁的寒气能中和丹药的燥性。”
帝俊接过玉膏闻了闻,忽然笑出声:“还是苒苒细心,知道我昨日在冰原受了些寒气。”他把玉膏往嘴里一抛,忽然起身冲向偏殿,玄衣在晨光中划出残影,“陨铁在哪?让本君瞧瞧,能不能炼出比雷峰杖更烈的法器!”
羲和望着他的背影,对弄玉使了个眼色。弄玉立刻会意,转身去取雷峰杖——那法器此刻正悬在殿梁上,杖身的雷纹因感应到主人的气息而嗡嗡作响。“罗兰奥,你去稳住使者。”羲和的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带起的热风融化了嫦曦裙角的雪花,“我去看看,免得他把偏殿也拆了。”
嫦曦走到案前,指尖拂过星盘上的北极星刻度,那里的光晕还在微微颤动。她拾起帝俊落在案上的一片金乌羽毛,忽然对朴水闵道:“去御膳房说一声,今日的晚膳多备些烤肉,阿兄玩够了陨铁,定会饿的。”
朴水闵应声而去时,殿外传来帝俊的大笑,夹杂着金属撞击的脆响。晨光透过殿门的雕花,在金砖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极了他少年时在汤谷追逐的那些霞光,永远热烈,永远不知疲倦。
汤谷的沸水翻涌如金汤,咕嘟咕嘟的声响里腾起七彩雾霭,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层光晕在半空流转,触到岸边的扶桑古木,便凝成串串透明的露珠,顺着赤黑色的枝干滚落,砸在赭红色的岩层上洇出斑斓的印记。太阳神帝俊立于水畔的玄石上,紫金玄衣的下摆被水汽蒸得微微发潮,他指尖捻着一簇金乌真火,那火苗在指缝间跳跃,忽然往上一挑,竟将漫天雾霭拢成束,凝作柄赤金长鞭——鞭身流转着雾霭的七彩色泽,鞭梢垂落时,还挂着几颗未散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
他扬鞭往天际一挥,鞭梢划破云层,正卷住颗游弋的星子。那星子在鞭梢上簌簌发抖,金色的光粒如雨般落下,帝俊看得兴起,褐金的眼眸里跃动着少年般的雀跃,又扬鞭抽向另一颗星子,笑声震得汤谷的沸水都溅起尺高:“这般灵动的星子,嵌在屏风上定是极好看的。”
不远处的云锦架旁,天后羲和正以指尖天火炼着云锦。她一袭赤红宫装在水汽中若隐若现,身后的火翅舒展着,边缘的金焰将云锦烤得微微发亮——那云锦原是雪白的,经她天火一炼,渐渐染上晚霞般的色泽,上面用金线绣的烈焰独角兽图腾,仿佛要从布面踏火而出。“玉卓公这性子,倒比金乌雏鸟还烈。”她眼尾飞红,嗔怪地瞥了帝俊一眼,方唇轻启时,指尖的天火不小心燎到了云锦的边角,“忘了上次追流星,烧了西王母半株蟠桃树?后来人家遣了七位仙子来哭诉,你倒好,塞给她们几枚金乌蛋便想了事。”
帝俊收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朗声大笑:“那蟠桃树本就该修剪了,我帮她烧去枯枝,是天大的好事。”说罢又一鞭挥出,卷住颗更大的星子,鞭梢上的星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此时月神嫦曦已携着朴水闵采月华归来,她白裙上沾着些夜露,走在晨光里,裙摆扫过带露的青草,竟在身后留下一串银亮的水痕。鬓边的月珰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与汤谷的沸水声相映成趣。朴水闵跟在她身后,熹黄色的裙摆在水汽中微微浮动,手里捧着的玉盘里盛着刚采的月华,那月华凝成半透明的霜花模样,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阿兄是瞧见银河里那尾玄鱼了。”嫦曦望着被鞭梢卷落的星子光粒,伸手接住一颗,那光粒在她掌心化作枚小小的星砂,“幼时在昆仑池,他不也赤足追着锦鲤跑,溅了满身水么?后来被兀神医撞见,说他这般疯跑会动了胎气,硬是拉去泡了三个时辰的药浴。”
朴水闵连忙点头,将玉盘往身前递了递:“是啊陛下,那日您还捉了条最肥的锦鲤,说要给公主熬汤,结果被罗兰奥大人拦住了,说那是昆仑池的灵物,动不得的。”
帝俊闻言收鞭,赤金长鞭在他掌心化作七彩雾霭,又渐渐融入汤谷的水汽中。他袖间忽然振翅飞出只小金乌,在他肩头蹭了蹭,褐金的眼眸里满是得意:“欣儿掌火,苒苒持月,且随我去捞那玄鱼,做面星子镶嵌的屏风!”说罢转身便往汤谷深处走去,紫金玄衣的衣摆扫过沸水,竟激起串串金色的水花。
羲和无奈地摇摇头,将炼好的云锦往架上一搭,火翅在身后扇了扇,卷起的气流吹干了裙角的水汽:“罢了,今日若是不陪他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弄玉,把我那套淬火的工具带上。”
嫦曦将掌心的星砂收进袖中,对朴水闵道:“把月华霜花收好,玄鱼喜阴,说不定用得上。”她望着帝俊远去的背影,白裙在晨光中轻轻飘动,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阿兄总是这样,永远像个不知疲倦的少年,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与征服欲,而她与欣儿,便只能跟在他身后,为他收拾那些少年意气留下的残局。
汤谷的沸水依旧翻涌,七彩雾霭在晨光中愈发绚烂,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追逐,铺展开一幅奇幻的画卷。
银河如一条碎钻镶嵌的绸带横亘天际,水色的星光在河床里缓缓流动,偶尔有星子从"河面"跃起,便化作银鱼般的光斑坠入深处。帝俊踏着金乌真火凝成的光桥立于河上,紫金玄衣被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腰间的雷峰杖正微微震颤,杖身雷纹映着银河的水光,竟透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灵动。
"那玄鱼就在左前方的星藻丛里。"他屈指指向银河深处,褐金眼眸里闪烁着专注的光。那里有团墨色的影子在星藻间游弋,偶尔摆尾时,鳞片会反射出七彩光晕——正是他方才在汤谷瞥见的玄鱼,比昆仑池的锦鲤不知灵动多少倍。
羲和展开火翅悬在他身侧,赤红宫装的裙摆扫过星光,竟在"水面"上烫出串串金红涟漪。她指尖萦绕着天火,目光却落在帝俊被星水打湿的靴底:"且慢,这银河之水至阴至寒,你的雷系法术遇着它容易激起惊雷,若是劈散了星子,看你往后用什么镶嵌屏风。"说罢将掌心的天火往银河里一抛,那火苗遇水非但不灭,反而化作座火网,悄无声息地罩向玄鱼藏身的星藻丛。
帝俊看得兴起,麒麟长臂猛地探出,指尖凝聚的雷光在星空中划出银蓝色弧线:"欣儿这火网织得妙!待我擒住它,剥下鳞片做屏风的镶边,定比西烨那面冰玉屏风气派。"他想起西烨总爱炫耀那面用万年寒冰雕成的屏风,上面嵌着的冰花虽剔透,却哪有这玄鱼鳞片的灵动。
嫦曦踏着月华凝成的白桥跟上来,白裙与银河的水光交融,竟分不清哪是裙裾哪是星光。她鬓边的月珰随着动作轻响,忽然从袖中取出枚月精草编就的网兜:"阿兄莫用蛮力,这玄鱼原是上古星辰所化,用月华引它才好。"说罢将网兜往星藻丛一抛,那网兜在银河中渐渐展开,月精草的柔光如薄雾般漫开,玄鱼果然被吸引,缓缓从星藻中游了出来。
朴水闵蹲在光桥边,熹黄色的裙摆垂落时,沾了些星水凝成的露珠。她望着玄鱼身上流转的光晕,忽然想起什么:"公主您看,这玄鱼的鳞片倒像极了陛下幼时在昆仑池捞的锦鲤,只是那锦鲤的鳞片是金的,这玄鱼的是七彩的。"
帝俊正要伸手去抓,却见玄鱼忽然摆尾,竟撞开火网往银河深处游去。"想跑?"他大笑一声,身形如金乌般掠出,雷峰杖在身后划出长长的光轨,"当年昆仑池的锦鲤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何况你这玄鱼!"
羲和的火翅在身后加速扇动,赤红身影如一道流光追上去,天火在银河中织成道道火墙:"玉卓公小心些,别追太深,银河尽头连着黑洞,上次你追那颗迷路的彗星,差点被卷进去。"
嫦曦也提着月网跟上,白裙在星风中舒展如蝶翼:"阿兄记得用月网兜住它,玄鱼鳞片遇雷火会化的。"她望着帝俊追向玄鱼的背影,眼底漾着无奈的笑意——阿兄这性子,果然和幼时在昆仑池赤足追鱼时一模一样,眼里只看得见猎物,哪管什么危险。
银河的星光在他们身后翻涌,玄鱼的墨色身影与帝俊的紫金玄衣在星藻间追逐,火翅的金红与月裙的银白交织成网,偶尔有被惊起的星子簌簌落下,像极了谁也不肯认输的少年意气,在宇宙间荡开圈圈不灭的光纹。
银河深处的星藻丛如垂落的碧玉帘,玄鱼摆尾时带起的星浪,将丛中嵌着的碎星震得如碎钻般乱滚。帝俊追得兴起,紫金玄衣的下摆扫过星藻,带起串串荧光,他忽然想起幼时在昆仑池追锦鲤,那时赤足踩在青石板上,水花溅得满身都是,兀神医提着药箱在岸边跳脚的模样,此刻想来仍觉好笑。
“往哪逃!”他猛地祭出雷峰杖,杖身雷纹骤亮,引得周围星子齐齐震颤。玄鱼似被雷光惊着,猛地转身撞向火网,羲和织就的天火屏障竟被它撞出个缺口,赤红的火星与银河的水光相触,噼啪作响中腾起白雾。
“玉卓公!”羲和火翅一振追上前,凤眼瞪得溜圆,指尖电火噼啪作响,“这玄鱼鳞片含着星辰精元,撞坏了我的火网是小,伤了它可就做不成屏风了!”说罢身形一晃,化作浴火之凤,赤红羽翼在星空中展开,竟比银河的光带还要夺目,尾羽扫过之处,重新织就层更细密的火网。
帝俊见她动了真格,反而笑得更欢,褐金眼眸里闪着少年般的狡黠:“欣儿这凤形比平日好看十倍,且看我如何将这玄鱼赶进你的网中。”他足尖在星子上一点,身形如金乌掠空,麒麟长臂探出,指尖凝聚的雷鸣掌带着银蓝电光,不偏不倚拍在玄鱼身侧的星藻丛上。
星藻受惊收缩,玄鱼果然被赶得往火网方向游去。嫦曦提着月网从旁迂回,白裙与星雾交融,鬓边月珰叮咚作响:“阿兄莫用雷鸣掌,玄鱼怕震,你看它鳞片都竖起来了。”她将月精草网兜往前一送,月华在网间流转,竟化作条条银线,轻轻缠向玄鱼的尾鳍。
朴水闵蹲在块较大的星岩上,熹黄色裙摆被星风吹得贴在腿上,她望着那玄鱼在火网与月网间左冲右撞,忽然拍手道:“陛下,公主,这玄鱼倒像极了当年昆仑池那尾最淘气的锦鲤,总爱往石缝里钻!”
帝俊闻言愈发来了兴致,雷峰杖在手中一转,杖尖挑起颗星子,精准地落在玄鱼前方,挡住了它的去路。玄鱼被逼得急了,忽然翻身跃起,竟在星空中划出道墨色弧线,直直撞向帝俊的玄衣。
“来得好!”他大笑着伸臂一捞,指尖刚触到玄鱼滑腻的鳞片,却见那鱼忽然化作团墨色星光,在他掌心散作点点碎光——原是玄鱼的虚影。真正的玄鱼早已摆尾游向银河更深处,尾鳍扫过的地方,还留下串戏谑般的光斑。
帝俊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震得周围星子都簌簌落光:“竟被这小东西戏耍了!欣儿,苒苒,追!今日定要将它捉来,不然往后金乌都要笑话我!”
羲和无奈地摇了摇头,火翅却扇得更急,赤红身影如道流光追上去:“若再追丢了,我便让弄玉把你的雷峰杖换成渔网!”
嫦曦提着月网跟上,白裙在星风中舒展如流云,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银河的星光在他们身后翻涌,玄鱼的墨影与帝俊的紫金玄衣在星丛中追逐,火凤的赤红与月裙的银白交织成趣,这场不知疲倦的追逐,像极了永不落幕的少年意气,在宇宙间荡开圈圈不灭的涟漪。
玄鱼的虚影在掌心散作星屑时,帝俊忽然瞥见银河对岸的星云正翻涌成巨兽模样。那星云巨兽张口时,喷出的气浪竟卷着几颗陨星,直砸向他们所在的光桥。他麒麟长臂一伸,将身旁的嫦曦往身后护了护,雷峰杖在掌心旋出银蓝光圈,硬生生将陨星劈成齑粉:“这星云倒比玄鱼更有趣!”
羲和已化作烈焰独角兽形态,赤红鬃毛在星风中飞扬,蹄下的天火将星云气浪烧得滋滋作响。她偏头看向帝俊,独角上的电火噼啪跳跃:“玉卓公又改主意了?方才还说非捉玄鱼不可。”话虽如此,蹄子却已踏向星云巨兽的方向,显然也被那变幻莫测的星云吸引。
嫦曦扶着被星风吹歪的鬓边月珰,白裙上沾了些陨星碎屑,倒像缀了圈碎钻。“阿兄定是觉得星云更难驯服。”她望向那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星云,忽然想起幼时在幻雪帝国,他为了驯服会吐冰雾的雪豹,硬是在雪地里蹲了三日,冻得鼻尖发红也不肯退。
朴水闵抱着从星岩上摘下的发光苔藓,熹黄色裙摆被星风掀得老高:“陛下上次见着会变色的极光,也是这般兴冲冲追了半日,回来时玄衣上沾的极光粉末,三个月都没褪干净呢。”
帝俊闻言大笑,雷峰杖往星云巨兽身上一点,杖身雷纹瞬间蔓延成网,将那团星云罩在其中。“玄鱼待我擒了这星云再收拾它!”他褐金眼眸里跃动着征服的快意,紫金玄衣在雷光中猎猎作响,“且看我将这星云炼作屏风的底座,比什么玉石都气派!”
星云巨兽在雷网中挣扎,翻涌的气浪将周围星子卷得乱转。羲和的独角兽蹄子在星空中踏出火圈,将四散的星子拢在一处:“小心些,这星云含着混沌之气,你的雷电太烈,别激得它炸了。”
嫦曦从袖中取出月精草织的绳索,轻轻往雷网中一抛,那绳索遇着星云便化作银链,温柔地缠绕上去:“用月华柔化它的戾气才好,阿兄忘了上次用雷火劈混沌石,结果炸得满殿都是碎石?”
帝俊果然收了几分雷光,指尖凝聚的雷鸣掌化作轻柔的电弧,顺着银链渗入星云。他看着那团狂暴的星云渐渐温顺,像被驯服的猛兽般蜷缩起来,忽然低头对掌中的雷光笑道:“还是苒苒的法子妙。”
星风掠过银河,带着星云的清辉与雷光的气息。玄鱼不知何时又游了回来,在远处星藻间探头探脑,仿佛在看这场追逐的结局。而帝俊已提着被月华与雷电驯服的星云,转身望向它,褐金眼眸里又燃起新的兴味——少年般的征服欲,原是永远填不满的。
被驯服的星云在雷网与月链间缓缓舒展,化作块温润的墨玉底座,表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帝俊伸手将底座托在掌心,褐金眼眸里映着底座上跳动的光纹,忽然转头看向星藻丛里的玄鱼,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小东西,现在该轮到你了。”
玄鱼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摆尾便往银河尽头游去,尾鳍扫过星砂,留下串挑衅般的银线。帝俊提着星云底座便要追,却被羲和伸手拉住——她已变回人形,赤红宫装的袖口沾着些星云碎屑,凤眼睨着他被星水浸透的玄衣下摆:“先把这底座送去给西烨,让他用冰火淬炼一番,免得待会儿追玄鱼时碰坏了。你忘了上次炼的星铁箭簇,就是因为随手丢在一旁,被金乌雏鸟啄出好几个坑?”
帝俊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星云底座,又望了望玄鱼消失的方向,褐金眼眸里闪过丝犹豫,最终还是把底座递给赶来的秦弘基:“告诉西烨,底座要留着些星云的流动感,别炼得太死板。”待秦弘基带着底座离去,他立刻转身跃向星藻丛,紫金玄衣在星空中划出道残影,“玄鱼跑不远,咱们去追!”
嫦曦提着月网跟上,白裙拂过星水时,激起的涟漪里竟开出朵朵银白的花。她鬓边月珰轻响,忽然指着前方星雾缭绕处:“阿兄看那里,玄鱼定是躲进迷雾里了。”那片星雾泛着淡淡的蓝,雾中隐约有鳞片反光,正是玄鱼的踪迹。
朴水闵踩着星子跳跃前行,熹黄色裙摆上的发光苔藓与星雾相触,竟在雾中照出条条小径:“公主说得是!上次在无尽海追会吐泡泡的墨鱼,它也是这样躲进珊瑚雾里,结果被陛下用雷光照得无所遁形。”
帝俊果然祭出雷峰杖,杖尖雷光刺破星雾,瞬间照亮了雾中景象——玄鱼正缩在块星岩后,尾鳍不安地拍打着星砂,显然没料到会被轻易找到。“这回看你往哪跑!”他大笑着探出麒麟长臂,指尖凝聚的雷光化作道银线,轻轻缠向玄鱼的身体。
玄鱼被雷光触到,忽然发出声清越的鸣叫,周身鳞片竟齐齐张开,射出七彩星芒。帝俊猝不及防,被星芒照得眯起眼,待光芒散去,玄鱼已化作枚墨色玉佩,落在他掌心——玉佩上雕刻着游鱼图案,鳞片处还留着淡淡的七彩光晕。
“这……”他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将玉佩举到曦和面前,“竟化作了玉佩!这般灵性,嵌在屏风上定是极妙。”
羲和凑近看了看,指尖电火轻轻点在玉佩上,激起细碎的光纹:“原是上古星灵所化,倒比寻常玄鱼有趣多了。”
嫦曦伸手抚过玉佩上的鳞片纹路,月珰在指尖颤出清响:“阿兄瞧,这玉佩背面还有银河的水纹呢。”
星雾渐渐散去,银河的星光重新变得清澈。帝俊将墨玉佩揣进袖中,忽然又望向天际游弋的星子,褐金眼眸里跃动着少年般的期待:“既然得了玄鱼玉佩,不如再去捉些流星来,做屏风的镶边如何?”
羲和无奈地摇了摇头,火翅却已在身后展开,显然又要陪他疯一场。嫦曦提着空了的月网,白裙在星风中轻轻飘动,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看来这场追逐,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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