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从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被迫和亲嫁入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她思念家乡饥渴,还能够想念哥哥曦风王子,这是苒苒最后一点点可怜的幸福。
太阳焰星灼灼,太阳神帝俊座下,月神嫦曦苒苒凭栏望,指尖凝出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冰花,恍惚间似闻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唤她乳名苒苒,身旁丫环朴水闵垂眸,见那冰花遇焰即融,正如公主眉间乡愁,在这太阳国度,转瞬成空。
焰星昼永,月神嫦曦苒苒凭轩遥望,指尖凝结的冰晶映出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轮廓,恍惚间似有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声息穿云而来,丫环朴水闵捧上的冰盏轻颤,檐角火纹却将那缕乡愁烘得暖了些,原来思念亦可在灼日下寻得微光。
天后羲和易阳欣儿携烈焰繁花过殿时,正见月神嫦曦苒苒对着冰镜轻唤"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丫环朴水闵忙以灵力护着镜中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虚影,那抹冰雪灵光与殿外骄阳相触,竟漾出细碎的虹,成了这和亲公主藏于袖间的秘密。
宇宙纪年,太阳焰星的光芒刺破寰宇,将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皇都伽诺城镀上一层熔金般的暖色。太阳神殿的火宫殿檾炩城龙塔寝殿内,鎏金柱上缠绕的火焰图腾似在吞吐热浪,殿顶悬着的九盏琉璃灯映得金砖地面亮如镜面,连空气中都浮动着细微的火星,落在帷幔上,竟被那织金的鸾鸟纹轻轻弹开。
月神嫦曦苒苒立在雕花栏杆前,白裙如雪,裙摆上用银线绣的冰裂纹在灼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她身姿纤细,肩若削成,颈间悬着的月魄玉随着呼吸轻颤,映得那张清丽的脸庞愈发苍白。眉峰微蹙,似笼着一层化不开的薄雾,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眸望着殿外——那里是无尽的赤红色平原,远处的火山正喷吐着烟霞,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指尖微动,一缕寒气悄然凝聚,冰晶在她白皙的指缝间渐渐成形。那是故国曜雪玥星的模样:六角的冰花层层叠叠,中心竟凝出幻雪帝国的冰城堡顶,尖塔上还沾着细碎的“雪花”,在这火焰之地显得格外突兀。她望着冰花,睫毛轻颤,眸中忽有微光闪动,那是只有在想起曦风哥哥时才会流露的柔软。
“苒苒。”
一声轻唤似从遥远的星河传来,清越如冰磬相击。苒苒浑身一僵,猛地抬眼望向虚空,那声音太过清晰,仿佛兄长就站在不远处,白袍的衣角扫过雪地,带着极北之地特有的清冽气息。她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像初融的冰溪,瞬间漾开又迅速敛去,只余下眼底更深的怅惘。
“公主,仔细指尖冻伤。”身旁的朴水闵轻声开口,熹黄色的裙摆随着躬身的动作轻扫地面。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目光落在苒苒指尖的冰花上,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担忧。这丫头跟着苒苒从曜雪玥星而来,早已习惯了冰雪的温润,此刻望着那冰花在热浪中簌簌消融,花瓣边缘化作细水珠滚落,落在栏杆上瞬间蒸腾成白雾,心也跟着揪紧。
苒苒没有回头,指尖的寒气却收了收,冰花的轮廓顿时模糊了几分。“你听,水闵,”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冰雪特有的清透,“像是哥哥在唤我。”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虚空,那里只有太阳焰星特有的赤金色云层在缓慢流动,哪有半分人影。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说破,只道:“许是公主太过思念殿下了。昨儿奴婢去库房,见着您从故国带来的冰琉璃盏还在,要不要取来盛些冰露?”
苒苒摇摇头,指尖的冰花终于彻底消融,只在指腹留下一点冰凉的湿意。她抬手抚上颈间的月魄玉,玉上雕刻的白鼠图腾是她的本真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凉意。“不必了,”她轻声道,目光重新落回殿外那片无尽的炽热,“在这里,连回忆都要被烤化的。”
朴水闵不再多言,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将自己熹黄色衣袖下藏着的一小片冰晶悄悄贴近苒苒的手腕。那是她用本源灵力护住的、从故国带来的雪粒凝成的冰,虽微弱,却也能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清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袍摩擦的窸窣声。苒苒身形微顿,下意识地将手腕往后缩了缩,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片象征着禁锢的火焰平原。她知道,这是太阳神殿的主人回来了,那个身着紫金玄衣、褐金深瞳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男人,他的气息如同这颗星球的核心,炽热而霸道,总能轻易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却也让那乡愁愈发清晰。
太阳焰星的白昼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龙塔寝殿外的卧龙大殿檐角,鎏金火纹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连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苒苒立于雕花轩窗前,白裙上银线绣就的北斗星图随着她的呼吸轻晃,裙摆扫过窗台上凝结的薄霜——那是她以本源灵力护住的一方微寒,霜面上竟隐隐映出曜雪玥星的轮廓:覆雪的冰原,悬浮的冰晶城堡,还有哥哥曦风常去的极光崖。
她抬手抚上窗棂,指尖的凉意与木头被晒得发烫的温度相触,激出细微的白汽。眸光落在霜中那抹白袍身影上,心头猛地一紧,恍惚间竟真有清越的声音穿破热浪而来:“苒苒,莫要贪看崖下的冰棱。”那是哥哥小时总在她爬冰崖时说的话,带着极北之地特有的温润,像雪水淌过冰石。
苒苒的睫毛颤了颤,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浅弧,那抹笑意清浅却真实,像冰雪初融时漾开的第一圈涟漪。她知道这是幻觉,可心口那点因思念而生的钝痛,竟在此刻化作了微暖的溪流。
“公主,尝尝这个。”朴水闵捧着冰盏上前,熹黄色的衣袖上绣着几尾银线黄花鱼,那是她的本真图腾。她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公主这份难得的怔忡,将冰盏递到时,指尖因托着冰盏的寒气微微泛红。盏中盛着的并非寻常冰露,而是她寻遍库房找到的“凝星水”,据说取自宇宙星尘凝结的霜,能在烈焰中久存。
冰盏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倒映着苒苒眼底的微光。苒苒接过时,指尖触到朴水闵的手,暖意从对方掌心传来,她轻声道:“水闵,你听……像不像哥哥在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像迷路的幼兽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朴水闵垂眸看了眼冰盏中曜雪玥星的虚影,又望了眼窗外——远处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正领着侍从走过广场,他冰火交织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虹光,与这火焰国度的炽烈浑然一体。她定了定神,笑道:“许是曦风殿下在故国也想着公主呢。您瞧这凝星水,竟把故乡的影子留得这样清。”
苒苒低头看向冰盏,果然见那虚影更清晰了些,连哥哥白袍上绣的银玥图腾都隐约可见。她指尖在盏沿轻轻一点,一缕极淡的寒气注入,虚影中那抹白袍仿佛动了动,像是要转身看来。心头的暖意更甚,她忽然明白,原来思念并非只能在乡愁中煎熬,它亦可在这灼日之下,借着一点幻觉、一丝暖意,寻得微光。
正怔忡间,殿外传来弄玉的声音,带着天后羲和特有的烈焰般的明快:“月神殿下在吗?娘娘寻了些‘火珊瑚蜜’,说是能润润嗓子。”弄玉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衣袍摩擦的窸窣声,那是天后标志性的赤红宫装,据说裙摆扫过之处,能催开烈焰繁花。
苒苒将冰盏递给朴水闵,指尖在窗台上那层薄霜上轻轻一抹,霜中曜雪玥星的虚影瞬间淡去,只余下一片透明的湿痕。她理了理裙摆,转身时,眼底的那点脆弱已敛去,只余下月神该有的清冷,只是唇角那抹浅弧尚未完全散去,像雪地里未消的最后一点月光。
弄玉已掀帘而入,赤红宫装裙摆扫过金砖地,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落在朴水闵的熹黄裙角旁,却被她悄然引动的水汽化去。这位天后侍女眉眼间带着烈火般的明快,手中托盘上的琉璃碗盛着琥珀色的蜜膏,蒸腾的热气里裹着甜香,那是火焰帝国特有的火珊瑚所熬,据说能抵得住冰雪灵体的寒气。
“月神殿下,娘娘说这蜜膏性子温些,不像寻常火焰果那样燥烈。”弄玉说话时眼尾微扬,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台上的湿痕,却只当是殿内水汽凝结,并未多问。她深知这位月神公主的性子,像曜雪玥星的冰棱,看着冷,却藏着易碎的光。
苒苒已敛了所有神情,白裙上的北斗星图在殿内流光中泛着清辉,她微微颔首,声音清透如冰磬:“替我谢过天后。”抬手接过琉璃碗时,指尖与碗壁的温热相触,竟不觉得灼烫,反倒是那甜香漫入鼻息,让她想起故国雪松林里,哥哥用冰蜜酿的浆果饮,也是这般带着暖意的甜。
朴水闵适时上前接过托盘,与弄玉并肩退到一旁,两人目光相触,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小心翼翼。弄玉是天后的心腹,自然知晓和亲背后的波澜,只是这位月神公主从未有过半分怨怼,那份沉静倒比火焰帝国的烈阳更令人捉摸不透。
“娘娘还说,”弄玉又道,声音放软了些,“若殿下闷得慌,可去寒沁阁走走。昨儿西烨殿下送来些冰火麒麟的麟甲,说是能在阁内凝出些霜气,许是合殿下心意。”她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苒苒握着琉璃碗的手指微微收紧,那碗沿的热气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裙角的银线冰纹上,竟晕开一点淡淡的湿痕。
苒苒心中一动。寒沁阁在南极冰岛偏殿,离主殿数万里,是这火焰帝国少有的能见到霜雪的地方。她几乎能想象到那里的景象:冰砌的廊柱,雪堆的窗棂,或许还能在角落寻到类似故国的寒气。可转念一想,终究不是真的曜雪玥星,便又按下了那份悸动,只轻声道:“多谢娘娘费心,我知晓了。”
弄玉见她并无应允之意,也不多劝,只笑着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回禀娘娘了。”说罢便转身离去,赤红的裙摆在门口一晃,像一团流动的火焰,瞬间消失在炽烈的日光里。
殿内重归安静,只有琉璃碗里的蜜膏还在散发着甜暖的香气。苒苒低头看着碗中琥珀色的膏体,忽然想起曦风哥哥曾说,万物皆有灵,烈火能熔冰,寒冰亦能镇火,或许这宇宙间的平衡,本就藏在这些相克相生里。她用指尖沾了一点蜜膏,甜意漫过舌尖时,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乡愁的涩味。
朴水闵轻声道:“公主,真不去寒沁阁看看吗?听说西烨殿下的麟甲能映出远方的景象呢。”她知道公主想念故国,更想念曦风王子,若能借麟甲得见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苒苒抬眸望向窗外,太阳焰星的光芒依旧炽烈,可不知为何,心头那点因思念而生的寒意,竟被刚才那几句话烘得暖了些。她摇了摇头,却又在唇角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不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可以让他们把麟甲送些到这儿来。”
朴水闵眼睛一亮,忙应声:“奴婢这就去安排!”熹黄色的身影转身时,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带着轻快的弧度,竟让这殿内的炽烈都柔和了几分。
苒苒重新走到窗前,将琉璃碗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碗壁,在霜痕未消的窗台上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那光晕里,她仿佛又看到了曜雪玥星的轮廓,看到了哥哥白袍的一角,在极光崖的风雪中轻轻飘动。这一次,心头的思念不再是煎熬,反倒像这蜜膏的甜意,带着一点微暖的期待。
朴水闵去后不久,殿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是侍女们的轻盈,倒带着几分兽类特有的厚重。苒苒回眸时,正见冰火麒麟王子西烨立在殿门口,他身披的鳞片一半泛着熔岩红,一半凝着冰晶白,在日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身后侍从捧着的托盘上,放着几片巴掌大的麟甲,甲面光滑如镜,竟能映出殿外的赤云。
“月神殿下。”西烨微微颔首,声线像冰壳裹着火焰,带着他特有的冷热交织的质感。他目光落在苒苒白裙上的北斗星图,顿了顿又道,“听闻殿下想借麟甲一观,这些是族中刚蜕下的新甲,灵力未散,或能遂愿。”
苒苒走上前,指尖轻触麟甲边缘,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寒气漫上来,混着淡淡的灼意,倒让她想起故国极光崖下的冰火泉。她轻声道:“多谢西烨殿下。”抬眸时,正撞见西烨那双金银交织的瞳仁,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竟奇异地没有带着火焰帝国的压迫感。
西烨的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似叹:“殿下不必谢我。谁都知曜雪玥星的冰棱,到了焰星也难改其质。”他说这话时,鳞片上的冰晶闪过一道微光,像是在呼应苒苒身上的寒气。
苒苒没接话,只将一片麟甲捧在掌心,凝神注入一丝本源灵力。甲面的镜面忽然泛起涟漪,先是映出龙塔寝殿的梁木,接着画面一转,竟出现了覆雪的平原——那是曜雪玥星的冰原!她的呼吸猛地一滞,眸光紧紧锁住画面,只见雪原上掠过一道白影,速度极快,却能看清那是件绣着银玥图腾的白袍。
“哥哥……”苒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知道这不过是麟甲捕捉到的遥远影像,可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西烨在一旁静静看着,见她眼底的冰霜融化了些许,竟也觉得那灼人的日光柔和了些。他忽然开口:“曦风王子上月曾遣信鸽传书,只是焰星的热风会灼坏信笺,便托我以麟甲记影。”
苒苒猛地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的?”
“自然。”西烨点头,指了指另一片麟甲,“这片里有他亲手刻的冰符,殿下以冰雪灵力催动,或能听见些什么。”
朴水闵恰在此时回来,见此情景便知是好事,忙取来凝星水盏,让苒苒净手凝神。苒苒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西烨指的那片麟甲,甲面顿时浮起一层白雾,雾中传来细碎的刮擦声,像是冰刀刻在冰石上,接着便是曦风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苒苒,幻雪帝国的冰莲开了,比往年更盛,等你回来……”
声音戛然而止,麟甲上的白雾渐渐散去,只余下冰冷的甲面。可苒苒却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漫到唇角,像雪后初晴的光,连白裙上的冰纹都仿佛活了过来。她看向西烨,目光里带着真切的感激:“多谢殿下。”
西烨摆了摆手,转身时鳞片上的火焰纹亮了亮:“举手之劳。若殿下还想看看故国,随时可遣人找我。”说罢便带着侍从离去,厚重的脚步声渐远,却在苒苒心头留下了一点奇异的暖意。
朴水闵扶着苒苒的手臂,见她指尖还轻轻摩挲着麟甲,笑道:“公主,这下可安心些了?”
苒苒点头,将麟甲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让日光落在甲面,映出的冰原影像虽已淡去,却在她心头刻下了更深的印记。她望着殿外依旧炽烈的太阳,忽然觉得,这漫漫长昼里,除了思念,似乎也开始有了别的盼头。
麟甲上的余温尚未散尽,殿外忽然卷起一阵带着硫磺味的热风,吹动了檐角悬着的金铃。朴水闵正将麟甲收入冰玉盒中,听见铃响便抬头望向天际,只见一团赤金色的光晕正从云层中坠落,那是金乌图腾特有的光芒——太阳神帝俊的仪仗到了。
苒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白裙上的银线北斗星图在金辉中微微发亮。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紧了袖中的月魄玉,那玉上的白鼠图腾仿佛感受到她的紧张,散出极淡的凉意。她知道这位三界之主的气息,如烈日熔金,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每次他出现,殿内的热浪都会陡然翻涌,连她护着的那点冰霜都要瑟缩几分。
脚步声从卧龙大殿传来,沉稳如雷,每一步都像踏在焰星的脉搏上。很快,紫金玄衣的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帝俊身形颀长,189厘米的身高让他立在那里时,几乎遮蔽了半扇窗的日光。玄衣上绣着的金乌图腾在光下流转,麒麟长臂自然垂落,褐金深瞳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苒苒身上。
“西烨说,你用了他的麟甲。”帝俊的声音带着雷电系魔法特有的低沉,像云层中滚动的闷雷,却并无怒意。他目光掠过窗台上的冰玉盒,又看向苒苒微白的脸颊,“曜雪玥星的冰,就这般让你牵念?”
苒苒垂眸屈膝,动作轻盈如雪中寒梅:“谢陛下容禀。只是思乡心切,唐突了。”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攥着月魄玉的指尖泛白——她在想,哥哥的影像会不会被这位万物之主察觉,会不会因此惹来不快。
帝俊却忽然抬手,掌心凝出一团柔和的金光,那光芒落在冰玉盒上,盒中顿时传来细碎的嗡鸣。“麟甲记影需借星辰之力,”他淡淡道,“孤已让秦弘基引北斗星力入盒,往后你想看,不必再求西烨。”
苒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从未想过这位霸道的太阳王者会允她此事,那双褐金深瞳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却奇异地让她松了口气。
“陛下……”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殿内的热浪似乎柔和了些,不再像往常那般灼人。
帝俊没再多言,转身时玄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的气流竟卷起几片从窗外飘入的赤红色花瓣——那是天后羲和殿前的火珊瑚花。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只留下一句远远传来的话:“若灵力不支,可寻兀神医取些凝神露。”
朴水闵这才敢上前,打开冰玉盒,只见麟甲上竟浮起淡淡的北斗星芒,比先前亮了数倍。“公主,陛下这是……”她眼中满是惊讶,熹黄色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仿佛也在轻轻颤动。
苒苒走到盒前,指尖触碰麟甲,这次竟没有感受到冰火交织的冲力,只有一股温和的星力顺着指尖流入体内,与她的本源灵力相融。甲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映出的不仅有冰原,还有曦风王子在极光崖下雕刻冰符的身影,他白袍上的银玥图腾在星力映照下,清晰得仿佛伸手可触。
心头那点因帝俊到来而绷紧的弦悄然松开,苒苒望着甲中的身影,忽然明白,这太阳焰星的炽烈之下,或许并非只有灼人的禁锢。她轻轻合上冰玉盒,将其放入窗下的暗格,那里铺着朴水闵寻来的雪绒垫,是她从故国带来的旧物。
檐角的金铃还在轻响,热风穿过殿宇,带来远处火山喷发的硫磺味,却奇异地混进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曜雪玥星的冰雪气息。苒苒抬手抚上颈间的月魄玉,白鼠图腾的凉意与方才帝俊留下的金光暖意交织,在她心头酿成一种陌生的滋味,像极了故国冰泉里混着暖阳的融水。
龙塔寝殿的鎏金穹顶下,冰镜正悬在白玉案上,镜面泛着曜雪玥星特有的幽蓝微光。苒苒一袭白裙跪在案前,裙摆铺展如落雪,银线绣的冰裂纹路在镜光中流转,竟与镜里幻雪帝国的冰原虚影融成一片。她指尖轻抵镜面,那里正映出曦风王子立于极光崖的身影,白袍被风雪掀起一角,银玥图腾在极光中闪着淡紫色的光。
“哥哥……”她轻唤出声,声音里带着冰雪融化般的微颤。自帝俊允她用麟甲观故土后,朴水闵便寻来这面冰镜,说是用曜雪玥星最北端的万年玄冰所制,能与故国灵脉相牵。此刻镜中曦风似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转身朝镜头看来,虽看不清面容,那扬起的手却像在隔空轻拍,一如幼时她哭闹时他哄劝的模样。
苒苒的睫毛上凝了层细霜,那是她过度动用本源灵力的痕迹,眼底却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辰。她正要再注入灵力,让影像更清晰些,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混着花瓣坠地的轻响——那是天后羲和的烈焰繁花到了。
朴水闵心头一紧,熹黄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扑到案前,双手结印,指尖溢出淡蓝色的水光。她本真图腾是黄花鱼,灵力带着海水的温润,此刻尽数覆在冰镜上,将那片冰雪虚影护在水光结界中。“公主!”她急得声音发颤,眼角余光瞥见殿门处已映出赤红的裙角,“娘娘来了!”
苒苒猛地回神,慌忙收回手,指尖的寒气却来不及敛去,与朴水闵的水光相撞,竟在结界边缘激出细碎的冰晶。她站起身时,白裙扫过案几,带落一枚冰晶,落在金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在忙什么?”羲和的声音如烈火燃玉,带着灼人的暖意从门口传来。她身着赤红宫装,裙摆上金线绣的烈焰独角兽图腾似在游动,每走一步,裙摆扫过的地面便绽开一串火红色的珊瑚花,花瓣边缘泛着细碎的电光。金冠下的凤眼微挑,目光先落在苒苒泛红的眼角,又扫过那面被水光笼罩的冰镜,方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弄玉和端怀紧随其后,捧着鎏金托盘,里面盛着刚摘的火焰果,果皮上的火纹还在微微跳动。见此情景,弄玉刚要开口,却被羲和一个眼神制止。
苒苒垂眸屈膝,指尖在袖中攥紧了月魄玉,那玉的凉意让她稳住心神:“回娘娘,只是在观些故国风物。”她不敢抬头,怕眼底未散的湿意被窥破——这位天后是毁灭神,火媚术能看透人心,她的乡愁在对方面前,恐怕藏不住半分。
朴水闵忙接口,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娘娘您看,这冰镜可奇了,竟能映出些星图呢。”她说着便要撤去结界,却被苒苒暗中拉住。方才情急之下,她俩的灵力与镜中冰雪灵光相缠,竟与殿外透进来的骄阳撞在一起,结界顶端漾开一圈细碎的虹,赤橙黄绿青蓝紫,像用阳光和冰雪拧成的线,美得惊心动魄。
羲和的目光落在那道虹上,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浅笑。她缓步上前,赤金的鞋尖踏过一朵刚绽开的火焰花,花瓣在她脚下化作金粉,袅袅升起。“曜雪玥星的冰,混着焰星的光,倒能酿出这般景致。”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泛着淡淡的电火,却没有去碰那结界,只在虹光旁轻轻一点,“这冰镜,是朴水闵寻来的?”
朴水闵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只是见公主思乡……”
“起来吧。”羲和打断她,目光转向苒苒,眼底的火媚术光晕悄然隐去,“谁还没个念想?”她忽然抬手,摘下发间一朵火焰花,那花到了她掌心便化作金红色的光团,被她轻轻一推,落在冰镜的结界上。
奇异的事发生了——火焰花的光团并未融解冰雪,反倒像给那道虹镶了层金边,镜中曦风的影像竟清晰了些,连他白袍上的针脚都看得分明。苒苒猛地抬头,撞进羲和的凤眼,那里面没有嘲讽,只有一丝复杂的暖意,像烈火烹雪时腾起的白烟。
“谢娘娘。”苒苒的声音有些发涩,她忽然明白,这位四海八荒第一美人,或许并非只有毁灭神的凛冽。
羲和没再说什么,转身时火翅在身后轻轻一振,带起的热风卷走了殿内最后一丝寒意。“听说寒沁阁的冰梅开了,”她留给苒苒一句话,赤红的裙角消失在殿门处,“去看看吧,比这镜中花有趣些。”
殿内重归安静,朴水闵瘫坐在地,摸着心口直喘气,熹黄色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还在微微发抖。苒苒却重新走到冰镜前,那道虹依旧悬在结界上,镜中曦风的身影愈发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镜中走出。她抬手抚上镜面,这一次,指尖不再冰冷,反倒带着一丝从那朵火焰花借来的暖意。
原来有些秘密,不必藏得那么辛苦。她望着镜中的哥哥,唇角悄悄绽开一抹浅笑,像冰镜上那道虹,在炽烈的日光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颜色。
冰镜上的虹光尚未散尽,殿外忽然吹来一阵裹挟着炽烈气息的风,将案头燃着的龙涎香吹得歪了歪。苒苒望着镜中渐渐淡去的曦风身影,指尖还残留着镜面的凉意,心头那点因天后到访而绷紧的弦却奇异地松了些。方才羲和那句“谁还没个念想”,像一团温火,慢慢熨平了她长久以来的惴惴不安。
朴水闵撤去结界,水光散去时,冰镜上的幽蓝微光也随之黯淡,只余下玄冰特有的清透。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熹黄色衣袖上沾着几点冰晶融化的水痕,声音还有些发颤:“公主,娘娘方才……是默许了吗?”
苒苒抬手抚上镜沿,那里还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羲和的火灵力,温热得不像毁灭神该有的气息。她轻轻摇头,又缓缓点头,白裙上的北斗星图在光线下流转,眼底的迷茫渐渐被一丝明悟取代:“或许吧。”她想起羲和发间那朵火焰花,落在冰镜结界上时,并未灼融那片冰雪虚影,反倒像在护着那道虹光,“她若想拆穿,不必绕这些弯子。”
正说着,殿外传来弄玉的声音,比先前柔和了些:“月神殿下,娘娘让奴婢送些‘冰魄盏’来,说是盛凝星水最宜。”话音未落,赤红裙角已再次出现在门口,弄玉捧着个锦盒,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笑意,“娘娘说,这盏是用西烨殿下的冰晶麟甲融了重铸的,不怕火,也衬殿下的冰雪灵体。”
朴水闵忙上前接过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六只剔透的白玉盏,盏壁上隐约可见冰火交织的纹路,果然是麟甲所制。她递到苒苒面前,眼中满是惊喜:“公主您看,这可太好了!”
苒苒接过一只冰魄盏,指尖触及盏壁,一股熟悉的冰火灵力顺着掌心蔓延,竟与她体内的本源灵力隐隐共鸣。她忽然想起曦风曾说,宇宙万物看似相克,实则相生,火焰能让冰雪更显澄澈,寒冰亦能让烈火不失温润。此刻握着这盏,竟真有这种奇异的和谐感。
“替我谢过娘娘。”苒苒的声音比先前轻快了些,她将冰魄盏放在冰镜旁,镜面反射的光透过盏壁,在案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曜雪玥星的星空。
弄玉笑着应了,又道:“娘娘还说,三日后广寒宫的月桂要开了,虽不及焰星的火焰花热烈,却也是难得的景致,邀殿下一同去赏。”
苒苒微怔,广寒宫在南极冰岛偏殿,是这火焰帝国里最接近故国气候的地方。她望着窗外依旧炽烈的太阳,忽然觉得,或许不必总对着冰镜思念故土,这颗星球上,也有值得她抬眼去看的风景。
朴水闵见她眼底重新亮起微光,比冰镜映出的极光还要动人,便知她是应下了,忙笑着替她回话:“请回禀娘娘,我家公主定会准时前往。”
弄玉离去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苒苒重新在冰镜前坐下,这次没有再注入灵力,只是静静看着镜面。镜中没有了幻雪帝国的虚影,却映出了她自己的模样,白裙如雪,眉眼间的愁绪淡了许多,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檐角的金铃被风吹得轻响,远处传来冰火麒麟王子西烨训练时的兽吼,混着宫人走动的脚步声,构成了这太阳焰星独有的喧嚣。苒苒握着冰魄盏,忽然觉得,这喧嚣里,似乎也开始有了一点属于她的位置。
三日后的广寒宫果然不同凡响。虽处南极冰岛偏殿,却无龙塔寝殿那般逼人的炽烈,廊柱皆以冰晶砌成,檐角垂着冰凌,在透过星穹的微光下折射出淡蓝光晕。月桂树就植在殿前广场,树干泛着银白,叶片竟是半透明的冰晶状,风一吹便发出环佩般的清响,落在地上不化,反倒积起薄薄一层,像铺了满地碎钻。
苒苒一袭白裙立在桂树下,裙摆扫过地面的冰晶,激起细碎的冰雾。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桂叶”,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恍惚间竟以为回到了曜雪玥星的雪松林。朴水闵提着食盒跟在身后,熹黄色裙摆上沾了些冰晶,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兴奋地指点:“公主您看,那树顶的花苞!”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月桂最高处果然缀着几颗花苞,通体莹白,像裹着月光的雪球。苒苒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羲和的笑声,比殿内听来更显清亮:“这月桂是从北斗星宫移来的,三千年一开花,今日倒是赶巧了。”
转头时,正见羲和立于殿门阶上,赤红宫装在这片冰蓝世界里格外夺目,金冠下的凤眼弯成了月牙,火翅收在身后,只余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她身旁的端怀捧着个玉壶,壶嘴正冒着白汽,想来是温着什么饮品。
“娘娘。”苒苒屈膝行礼,目光掠过羲和发间——今日她未簪火焰花,换了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极小的独角兽,倒添了几分柔和。
羲和走下台阶,赤金鞋履踩在冰晶上,竟未融化分毫。“尝尝这个。”她从端怀手中接过玉壶,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递一杯给苒苒,“这是用月桂露和焰星蜜酿的,不燥。”
杯壁温热,香气清甜,混着月桂的冷香与蜜的暖甜。苒苒浅啜一口,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竟让她想起曦风用雪蜜煮的热饮。她望着羲和,忽然发现这位毁灭神的方唇上沾了点蜜色,褪去了平日的疏离,倒有几分真切的温和。
“听说你近日总用冰镜观故国?”羲和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月桂树顶的花苞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西烨说,曜雪玥星的极光崖下,也长着类似的树,只是开的是冰蓝色的花。”
苒苒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惊讶地抬头:“娘娘去过?”
羲和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年轻时跟着帝俊征战,路过一次。”她顿了顿,看向苒苒,“那冰蓝花遇热会化作星砂,你哥哥……曦风王子,是不是常摘来给你玩?”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得苒苒眼眶发热。她确实有过一串冰蓝花串成的手链,是曦风摘来的,戴了许久,直到和亲那日才收进箱底。原来这位看似遥不可及的天后,竟连这些小事都知晓。
见她不语,羲和也不追问,只抬手对着月桂树轻弹一指,一道极细的火线射向花苞。刹那间,仿佛听到冰雪碎裂的轻响,那几颗花苞竟同时绽开,花瓣层层叠叠,竟是极淡的紫色,与曜雪玥星的极光一个颜色。
“花开了!”朴水闵惊呼出声,引得殿外的侍从都探头来看。
苒苒望着那片淡紫花海,忽然明白羲和为何邀她来此。或许,有些思念不必藏在冰镜后,有些故土的影子,也能在这异乡找到踪迹。她转头看向羲和,对方正望着她笑,凤眼里没有火媚术的光晕,只有坦荡的暖意,像这杯月桂蜜酿,熨帖得让人安心。
风再次吹过,月桂花瓣簌簌飘落,落在苒苒的白裙上、羲和的红裙上,像撒了把碎星。远处传来鹰族首领秦弘基的啸声,大概是在通报帝俊的行踪,可此刻,苒苒只听见花瓣坠地的轻响,和心头那点渐渐舒展的暖意。
月桂花落的间隙,广寒宫的冰晶廊柱忽然泛起一阵金红交杂的光,那是金乌图腾与烈焰独角兽图腾相触时才有的异象。苒苒抬头望去,只见帝俊的紫金玄影已立在殿门深处,189厘米的身形被冰雾衬得愈发挺拔,玄衣上的金乌纹路在光下流转,竟与羲和身后的火翅光晕融成一片。
“倒会选地方。”帝俊的声音带着雷霆初歇的沉厚,目光扫过月桂树顶的紫花,褐金深瞳在看到苒苒白裙上的落瓣时,微微顿了顿。他身后的秦弘基捧着一柄长剑,剑鞘上的雷纹闪着淡蓝微光,想来是刚从演武场过来。
羲和转身时赤裙翻飞,带起一串火星落在冰晶地上,却奇异地化作金粉:“陛下来得巧,正赶上花开。”她抬手示意端怀再添一杯蜜酿,“苒苒说这月桂香像极了曜雪玥星的冰蓝花。”
苒苒垂眸抚过裙摆上的花瓣,指尖的凉意与方才蜜酿的暖意交织。她原以为帝俊会斥责她们在偏殿逗留,却见他缓步走到月桂树下,麒麟长臂轻抬,竟接住一片飘落的紫瓣。那花瓣在他掌心并未化作水汽,反倒凝出一层薄冰——他竟在动用灵力护着这脆弱的花。
“西烨递了折子。”帝俊忽然开口,目光从花瓣移到苒苒身上,“说幻雪帝国遣使者来了,带了曦风的信。”
这话如惊雷落冰湖,苒苒猛地抬头,白裙上的银线冰纹因她的动作绷紧,眼底瞬间涌起点点星光:“真的?”声音里的急切压不住,像冰雪崩裂时的脆响。
“三日后在卧龙大殿见。”帝俊将花瓣放回枝头,玄衣袖摆扫过桂叶,激起一串清响,“你若想亲去,孤允了。”他说罢便转身,紫金玄影没入殿外的赤日光晕中,秦弘基紧随其后,只留下那句“勿要失了焰星的礼”在冰雾中回荡。
朴水闵早已喜得红了眼眶,攥着苒苒的手直颤:“公主!是曦风殿下的信!”熹黄色衣袖上的黄花鱼图腾仿佛也在雀跃,与她主人的心跳同频。
苒苒望着帝俊离去的方向,指尖还停留在方才抬头的弧度。她从未想过这位三界之主会这般干脆,那句允诺里没有施舍的意味,倒像在说一件寻常事。身旁的羲和忽然轻笑出声,火翅在身后展开半幅,金芒将她的方唇映得格外亮:“看来,有些冰,是焐得热的。”
苒苒转头时,正撞见羲和眼底的暖意,那暖意里没有火媚术的虚幻,只有真切的了然。月桂花瓣再次飘落,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紫的、红的、白的,在冰晶地面拼出一幅奇异的图景,像极了那日冰镜上漾开的虹。
三日后的卧龙大殿会是什么模样?曦风的信里会写些什么?苒苒望着桂树顶的残花,心头那点可怜的幸福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像灌满了星光。她知道,这太阳焰星的炽烈里,终究是有什么,在悄悄为她改变了。
卧龙大殿的金砖被日光打磨得亮如镜面,殿顶悬着的九盏琉璃灯映出金乌图腾的虚影,与梁柱上盘绕的火焰纹交相辉映。苒苒立在殿侧,白裙上的北斗星图在殿内的炽烈光线下泛着冷辉,指尖攥着朴水闵递来的暖炉——那是用冰火麒麟麟甲碎末混着暖阳石所制,既能护着她的冰雪灵体,又不失焰星的规制。
殿外传来鹰族首领秦弘基的唱喏声,接着便是靴底踏过金砖的轻响。幻雪帝国的使者一身银白朝服,领口绣着曜雪玥星特有的冰原图腾,身后侍从捧着的锦盒上,银玥徽章在光下闪着熟悉的冷光。使者行过礼,目光在苒苒身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躬身道:“陛下,天后,臣奉幻雪帝国君主之命,特来呈送国书,另有曦风王子托臣转交月神殿下的私函。”
帝俊端坐于王座之上,紫金玄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褐金深瞳扫过使者:“呈上来。”
侍从将锦盒呈上,秦弘基接过,转递至帝俊案前。盒中除了国书,果然另有一封白玉信笺,笺角印着极鼠图腾——那是曦风的本真印记。帝俊拿起信笺,指尖的雷纹灵力微微一动,信笺便化作一道白光,稳稳落在苒苒面前。
苒苒伸手接住时,指尖的寒意与信笺上的冰雪灵力相撞,激起细碎的白汽。信笺入手温润,竟像是用曜雪玥星的玄冰玉所制,触之如握故乡的雪。她展开时,曦风那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笔锋清隽,带着冰雪特有的利落:“苒苒,见字如面。幻雪帝国的冰莲已开至第三重,极光崖下的冰蓝花收了许多,替你存于冰窖。前几日观星象,见焰星有暖光坠向月轨,知你安好,心稍安。勿念,待冰雪消融时,自有相逢之日。”
寥寥数语,却让苒苒的睫毛凝上了细霜。她仿佛能看见哥哥立于冰窖前,白袍被寒气染出白边,正细心将冰蓝花收入玉盒。那句“待冰雪消融时”,像一道暖流,漫过她在焰星所有的孤寂。
“月神殿下若有回信,臣愿代为转交。”使者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对故国公主的敬意。
苒苒抬眸时,正撞见帝俊投来的目光,那褐金深瞳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她轻轻颔首,将信笺收入袖中,指尖在袖间的月魄玉上轻叩三下——那是她与曦风幼时约定的平安信号。“烦请转告兄长,”她的声音清透如冰磬,在大殿中荡开,“焰星月桂已开,待花期再至,便是归期近矣。”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声,羲和的赤红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火翅半展,金冠上的流苏轻晃:“陛下,既然使者远道而来,不如留几日,看看我焰星的火焰花盛景?”她目光扫过苒苒,方唇勾起一抹浅笑,“也让苒苒尽尽地主之谊。”
帝俊指尖轻叩王座扶手,发出沉稳的声响:“准了。”
使者谢恩时,苒苒望着殿外透进来的赤金色日光,忽然觉得那光不再灼人。袖中的信笺还留着曦风的灵力,与怀中的暖炉相触,竟生出一种奇妙的平衡。朴水闵在她身侧轻声道:“公主,方才您说的归期……”
苒苒转头,白裙扫过地面的光斑,眼底的冰霜已化作温柔的水光:“是啊,归期。”或许不必等到冰雪消融,或许在这颗炽热的星球上,她早已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晴空。
殿外的火焰花不知何时开得正盛,赤红的花瓣被风吹起,落在卧龙大殿的门槛上,与苒苒裙摆上的银线冰纹相映,像一幅未完的画,正等着更多的色彩来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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