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想:我手写的这点留恋,何必要写得那么甜呢?
他笔下那点藏不住的留恋,原是不必缀满蜜意,偏生落纸时,倒似蘸了三分糖霜。
而她笔尖凝着的那缕留恋,原不必裹着蜜般甜腻,墨迹落纸时却偏带了三分甘醇,恍若怕那情愫太淡,留不住半分余温。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倚在银玥宫的琉璃柱旁,看妹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伏在白玉案前,指尖的狼毫在鲛绡纸上轻颤。乳名苒苒的她素来自持如月,此刻眉尖微蹙,贴身丫环朴水闵捧来的灵犀墨在砚中泛着微光。那墨迹初落时本是清浅如露,墨迹晕开却渐渐浮起三分甘醇,似有若无的甜香漫过案头——原是她落笔时,不自觉将窗棂外飘入的月华灵气凝了些许进去。
“公主这字,倒比昨日添了几分暖意。”朴水闵轻声道。苒苒抬眸,望见案上摊开的笺纸正是写给远方友人的问安信,耳尖微热,将狼毫搁在笔山上:“不过是今日风暖罢了。”话音未落,窗外忽有流萤飞过,映得纸上“珍重”二字仿佛沾了星子的光,那点藏在笔墨里的留恋,竟比殿中长明的夜明珠还要温软几分。
银玥宫的玉阶下,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正看着廊下的月桂出神,忽闻殿内传来丫环朴水闵轻浅的惊叹。步入殿中,只见妹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伏在冰纹案前,乳名苒苒的她指尖狼毫悬在云笺上,砚中星辰墨正泛起细碎的光。那墨迹初落时本是清冽如霜,晕开时却悄然漫出三分甘醇,竟似掺了殿外月露的甜香——原是她写至“别后三秋”四字,不自觉将腕间月神玉镯的灵气凝入笔端。
“公主笔下的惦念,倒比前几日暖了些。”朴水闵刚将温好的灵泉水搁在案边,就见苒苒抬眸时眼尾泛着薄红,忙转了话头,“许是今夜月华太盛,连墨都染了暖意。”苒苒抿唇轻笑,将写就的信笺叠成鹤形,窗外忽然掠过一只衔着星辉的灵雀,落在案头轻啄那纸鹤的翅尖,仿佛也识得那墨迹里藏着的、不必言说的温软留恋。
银玥宫的夜总是浸着月光的清辉,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伏在雕花梨木案前,乳名苒苒的她正以指尖狼毫蘸取灵犀墨。贴身丫环朴水闵立于侧,见那墨汁落纸时本是淡如薄雾,晕开却渐渐浮起三分甘醇,似有桂花蜜在纸上悄然化开。
“公主这字里的念想,竟比殿外的月光还暖些。”朴水闵轻声道。苒苒抬眸时,恰逢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踏着夜风进来,他瞥见案上笺纸,那“思君”二字的墨迹里似有流萤闪烁——原是她落笔时,腕间月神玉镯溢出的灵气,将那点不愿太甜却又怕太淡的留恋,酿成了这般温软模样。
“不过是墨里掺了些晨露的缘故。”苒苒说着,将信笺卷好,窗外忽有银蝶飞过,翅尖扫过纸卷,竟留下一串细碎的光,如同替那未说尽的情愫,又添了几分余温。
宇宙纪年的流光漫过曜雪玥星的冰穹,将无垠海岸的浪涛镀成碎银。玫瑰森林的荆棘缀着星露,在夜风里轻颤如燃烧的火焰,其后梧桐树街的古木舒展枝桠,叶片间漏下的月光淌过茉莉花田丘,将莹白的花瓣染成半透明的玉。刃雪城的幻雪城堡便静立在此间,碧雪寝宫的琉璃瓦映着极夜的极光,瑀彗大殿的白玉廊柱泛着冷辉,而归渔居寝阁的窗棂外,正悬着一轮被薄云轻笼的圆月。
純玥楼的珺悦府内,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斜倚在嵌着北斗星纹的琉璃柱旁。他身着一袭流云纹白袍,衣袂垂落时扫过柱底的冰晶,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眉峰微扬,眼睫如蝶翼般轻颤,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白玉案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他身侧的文侍女倾如正捧着一卷星图,指尖在图上的北极星位置轻叩,武侍女司音则按着腰间的玉佩,眸光警惕地扫过窗外,却又在触及王子的目光时,悄然放柔了神色。
白玉案上铺着鲛绡纸,纸边绣着银线勾勒的月桂,在殿内夜明珠的光晕里泛着微光。曦言公主月神嫦曦正伏在案前,乳名苒苒的她身着一袭白裙,裙摆拖曳在地,如落满了月光的积雪。她的发间簪着一支玉制的月牙,流苏垂落时轻扫过颈侧,留下淡淡的凉意。此刻,她素来自持的脸上凝着几分微蹙的眉尖,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抿紧的唇瓣。指尖的狼毫悬在纸上,笔尖蘸着的灵犀墨在砚台中泛开涟漪,墨色里竟缠着几缕银辉,仿佛将窗外的月华揉碎了掺在其中。
“公主,这灵犀墨是晨间刚取的,据说掺了广寒宫的桂露呢。”贴身丫环朴水闵捧着砚台,轻声说道。她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几尾黄花鱼,走动时裙摆轻摇,仿佛鱼儿在水中游动。她的身高比公主稍矮些,站在案侧时微微躬身,目光落在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
苒苒的指尖微顿,狼毫终于落在鲛绡纸上,墨迹初落时清浅如晨露,顺着笔尖的走势漫开,却在晕染间悄然浮起三分甘醇,仿佛有桂花蜜在纸上无声化开。一缕似有若无的甜香从纸上飘出,漫过案头的青瓷笔洗,与殿内夜明珠散发的清辉缠在一起,竟生出几分暖意。她自己也未察觉,方才落笔时,腕间那只月神玉镯忽然闪过一丝柔光,将窗棂外飘入的月华灵气悄悄凝入了墨迹里——那是她心底藏着的那点留恋,原不想写得太甜,却又怕太淡了,留不住半分余温。
朴水闵凑近了些,鼻尖微动,眼睛一亮:“公主这字,倒比昨日添了几分暖意呢。您瞧这‘安’字的最后一笔,墨色都润了些。”
苒苒闻言,抬眸时恰好对上朴水闵好奇的目光,耳尖倏地泛起一层薄红,连忙将狼毫搁在嵌着珍珠的笔山上,指尖在纸边轻轻一捻,低声道:“不过是今日风暖罢了。”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纸上的字迹,那是写给远方友人的问安信,字里行间的笔画似乎真的比往日柔和了些,连带着“珍重”二字的收尾,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有流萤飞过,那提着幽□□火的小虫从月桂树枝桠间穿过,翅尖扫过窗棂,将一缕微光投在纸上。纸上的“珍重”二字被这微光一照,竟仿佛沾了星子的光,墨迹里的银辉与流萤的灯火交缠,生出细碎的光点。那点藏在笔墨里的留恋,在光影流转间,竟比殿中那盏长明的夜明珠还要温软几分。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目光落在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转头对倾如轻声道:“去取些新焙的桂花糕来,给公主和朴姑娘尝尝。”倾如应了声,转身时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司音则望着窗外的流萤,眸光里闪过一丝了然,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苒苒望着纸上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边的月桂纹,心底那点微妙的情绪如同墨色里的甘醇,悄悄漫开。她知道,这封信寄出后,远方的友人或许能从字里行间,读懂这藏在月华与墨香里的,不必言说的惦念。
宇宙纪年的长夜尚未褪尽,曜雪玥星的冰原上,极昼的微光正漫过无垠海岸的浪尖,将玫瑰森林的花瓣染成金红。银玥宫的玉阶覆着一层薄霜,阶下的月桂树却反常地缀满花苞,花苞尖凝着星子的碎屑,在风里轻轻摇晃。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廊下,白袍的衣摆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系着的银狐尾穗。他望着月桂树出神,眼睫上沾着的霜花折射出冷光,身侧的文侍女倾如正用指尖轻点空气,一道星轨虚影在她面前展开,武侍女司音则握着剑柄,耳尖微动——她听见归渔居的方向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侍仆徐谦正捧着一个乌木盒,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
“殿下,星象示北溟有异动,需不需传讯浮屠国?”倾如的声音比月光更轻,指尖在星轨上一点,那颗代表北极星的光点忽然亮了亮。曦风王子尚未答话,殿内忽然飘来朴水闵带着惊叹的低语,他眉峰微挑,转身踏上玉阶,白袍扫过阶上的霜花,留下一串浅淡的印痕。
瑀彗大殿的门扉在他面前无声滑开,殿内的夜明珠正将光芒透过冰纹案的纹路,在地面织成细碎的星图。曦言公主月神嫦曦伏在案前,白裙的裙摆垂落如流瀑,发间的月牙簪被灯光照得半透明,簪尾的流苏缠着几缕从窗外溜进来的月华。她的指尖悬着一支狼毫,笔尖的星辰墨在云笺上方凝而未落,砚台里的墨汁正泛着细碎的光,像是揉碎了一捧星子。
“公主您瞧,这墨竟会发光呢。”朴水闵捧着一个青瓷壶,刚将温好的灵泉水搁在案边,熹黄色的裙摆在转身时扫过地面,裙摆上绣着的黄花鱼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里摆了摆尾。她凑近砚台,鼻尖几乎要碰到墨汁,眼睛瞪得圆圆的,“奴婢晨间磨墨时还没这般奇景,许是沾了公主的灵气?”
苒苒的指尖微顿,狼毫终于落在云笺上,写下“别后三秋”四字。墨迹初落时清冽如霜,顺着笔画的走势漫开,却在晕染间悄然浮起三分甘醇,一缕甜香从纸上飘出,竟似掺了殿外月桂花苞里的露气。她自己也未察觉,腕间的月神玉镯正泛着一层柔光,将她心底那点不愿太浓烈、又怕太稀薄的留恋,顺着笔尖凝入了墨迹——那是对远方友人的惦念,原想写得淡如清风,却不知为何,偏生带了几分化不开的温软。
“不过是墨里掺了些星砂罢了。”苒苒垂眸看着纸上的字迹,眼尾却不自觉地泛起薄红。她素来自持如月,此刻被朴水闵点破,倒像是被人窥见了藏在云后的月光,指尖在纸边轻轻蜷缩了一下。
朴水闵见状,忙转了话头,伸手拂去案上的一片落叶:“许是今夜月华太盛,连墨都染了暖意。您瞧这‘秋’字的最后一笔,墨色都润得像要化开来呢。”
苒苒抿唇轻笑,那笑意从唇角漫到眼底,让她眼睫上沾着的微光都柔和了几分。她将狼毫搁在笔山上,小心翼翼地将写就的信笺叠成鹤形,指尖捏着纸鹤的翅膀时,忽然感到一阵轻风吹过案头。窗外掠过一道银影,一只灵雀衔着星辉落在案上,它的尾羽泛着孔雀蓝的光,喙尖轻啄纸鹤的翅尖,仿佛在辨认上面的字迹。
“这灵雀倒通人性。”曦风王子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他缓步走近,白袍上的流云纹在灯光里流动如真。他看着案上的纸鹤和灵雀,目光在苒苒微红的眼尾停了停,又转向朴水闵,“方才听见你惊叹,原是这般奇景。”
朴水闵忙躬身行礼:“殿下,这灵雀许是来替公主传信的呢。”灵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衔起纸鹤的一角,振翅时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星砂吹得扬起又落下,如同一场微型的星雨。
苒苒望着灵雀衔着纸鹤飞出窗外,融入漫天月华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的玉镯。那玉镯的光已渐渐淡去,可纸上残留的甜香却仿佛更浓了些,她忽然觉得,纵使远方相隔千万星辰,这藏在墨迹里的留恋,大抵也能顺着灵雀的翅尖,传到友人身边去。曦风王子看着她眼底的柔光,对倾如轻声道:“取些北溟的冰露来,给公主润墨。”倾如应了声,转身时,司音正望着窗外灵雀消失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宇宙纪年的星河流淌过曜雪玥星的大气层,将银玥宫的琉璃瓦照得如同缀满碎钻的镜面。玉阶下的月桂树忽然簌簌作响,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乳白的花瓣边缘泛着金边,将廊下的霜气都染得带了些暖意。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阶边,白袍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腕间刻着北斗星纹的银镯,他望着月桂花开的奇景,眼睫微垂,似在推算星轨的异动——方才倾如禀报北溟有灵气波动,此刻看来,倒像是与这突如其来的花期有关。
殿内的冰纹案上,云笺的边角还留着灵雀啄过的浅痕。苒苒将狼毫搁回笔山时,指尖不经意触到砚台,那方盛着星辰墨的砚台竟微微发烫,墨汁里的光点愈发密集,像有无数星子在其中旋转。她垂眸细看,白裙的裙摆扫过案下的铜炉,炉中燃着的月神香忽然爆出一串火星,化作细碎的光蝶,绕着她的发间飞了两圈,又扑向窗外。
“公主你看!”朴水闵的声音带着雀跃,熹黄色的身影窜到窗边,手指着月桂树梢,“那些光蝶落在花苞上了!”她的裙摆被风掀起,绣着的黄花鱼仿佛真的游进了月光里,“奴婢听说,只有当人心底的念想足够纯粹,月神香才会化蝶呢。”
苒苒走到窗边,白裙与朴水闵的熹黄衣衫在风中相触,竟漾开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望着月桂树上的光蝶,腕间的月神玉镯忽然轻颤,玉面上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桂开时节,星槎可至”。这字迹来得快,去得也快,像被风拂过的水面,转瞬便消弭无踪。她心中微动,想起远方友人曾说过,北溟的星槎每三千年才会借月桂花香导航,莫非……
“殿下,您看那月桂树!”司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宁静,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松开,目光里带着惊奇。曦风王子走近窗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些光蝶忽然振翅飞起,在空中拼出一道银色的轨迹,直指天际。而月桂树的花苞还在不断绽放,香气愈发浓郁,竟与苒苒方才墨迹里的甘醇甜香融在了一起。
“这香气……”曦风王子的指尖轻捻,白袍上的流云纹忽然亮起,“是北溟的‘归雁香’。”他转头看向苒苒,见她望着天际的光蝶轨迹出神,眼睫上沾着的光尘如同落了层碎星,“看来,友人的回信不必等太久了。”
苒苒闻言,耳尖又泛起微红,却没有像方才那般回避,只是轻声道:“不过是巧合罢了。”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道银色轨迹,心底那点藏在墨迹里的留恋,仿佛被这月桂香和光蝶轨迹牵引着,顺着宇宙的脉络,向着遥远的北溟飞去。
朴水闵正忙着用玉簪将飞近的光蝶拢在掌心,忽然惊呼一声:“呀,这光蝶翅膀上有字!”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掌心,只见一只光蝶的翅尖上,竟印着一个极小的“安”字,与苒苒信笺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曦风王子看着那光蝶,对徐谦道:“去取‘锁星囊’来,将这些光蝶收了。”徐谦躬身应是,转身时脚步依旧轻得像片羽毛。苒苒望着光蝶翅膀上的“安”字,忽然觉得,那些不必写得太甜的留恋,或许真的能跨越星辰,在某个同样有月桂花开的地方,结出温软的果实。而此刻银玥宫的月桂香,正乘着风,向着无垠的宇宙深处漫去,仿佛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重逢,提前铺好了香气的路径。
光蝶翅尖的“安”字尚未在众人眼中淡去,殿外忽然卷起一阵带着星芒的风。那风绕过月桂树的枝桠,卷着几片刚绽放的花瓣飞进殿内,花瓣落在冰纹案上,竟与云笺边缘的银线月桂纹重合,化作点点荧光渗入纸中。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抬手拢了拢白袍的领口,指尖触到衣料上暗绣的极鼠图腾,那图腾竟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身侧的倾如忽然轻“咦”一声,指尖在虚空星图上一点,原本紊乱的北溟星轨竟缓缓归位,其中一颗星辰的光芒与殿内的荧光遥相呼应。
“这风里有海腥味。”朴水闵吸了吸鼻子,熹黄色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忽然活了过来,鱼尾轻摆,带起一圈水汽。她走到案前,见那些荧光在云笺上凝成一行细字——“星槎过处,鱼信随波”,字迹刚显又隐,倒像是被她裙摆带起的水汽晕开了去。苒苒垂眸看向腕间的月神玉镯,玉镯此刻亮得通透,映出她眼底的诧异:宇宙无尽海的气息竟会顺着风飘到银玥宫,难不成友人此刻正在星槎上?
司音忽然按住腰间的玉佩,玉佩发出清越的鸣响:“殿下,殿外海面有流光。”众人走到窗边,只见无垠海岸的浪涛忽然翻涌,每一朵浪花都托着一颗莹白的珍珠,珍珠里映出星槎的虚影,星槎的船帆上,正绣着与苒苒云笺上相同的月桂纹。曦风王子望着那些珍珠,白袍的衣摆被海风掀起,他对徐谦道:“取鲛人珠贝来,接住那些珍珠。”徐谦应声而去,脚步踏在玉阶上,激起一串细碎的冰晶,冰晶落地时化作极小的极鼠虚影,窜入草丛不见了。
苒苒的指尖轻轻按在云笺上,方才被灵雀衔走的纸鹤仿佛留下了余温,让她想起友人曾说过,人鱼帝国的信笺能借海浪传声。此刻那些珍珠里的星槎虚影愈发清晰,隐约能看见船舷边立着一道身影,正将什么东西抛向空中。下一刻,一只通体碧蓝的鱼形信使破水而出,鱼尾拍打着星光,嘴里衔着一枚半透明的贝壳,径直飞入殿内,落在苒苒摊开的掌心。
“是无尽海的回音贝。”朴水闵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熹黄色衣袖上的黄花鱼图腾与那鱼形信使相互摆尾,像是在打招呼。苒苒指尖轻捻贝壳,贝壳应声张开,里面没有信笺,只有一缕带着甘醇气息的雾气,雾气散开,化作友人温和的声音:“桂花开时,星槎已过北溟,月神玉镯若亮,便是我在看同一片月。”
声音消散时,贝壳化作点点蓝光,融入苒苒腕间的玉镯。玉镯的光芒忽明忽暗,竟与殿外浪涛上的珍珠节奏一致。曦风王子看着妹妹眼底漾开的柔光,那光芒比夜明珠更温润,比月桂香更清透,他对倾如道:“将北溟的星图再校一遍,看来星槎比预计早到三日。”倾如点头时,指尖划过的星轨忽然亮起一道银线,如同为星槎铺好了航道。
朴水闵正逗弄着那只鱼形信使,忽然发现信使的背鳍上沾着一片海草,海草上竟缠着几星墨痕,那墨痕的甘醇气息,竟与苒苒方才砚中的星辰墨一般无二。她刚要开口,却见苒苒已转身回到案前,重新提起狼毫,这次落笔时,墨迹未显甘醇,却带着海水的清冽,在云笺上写下“待君归”三字,字迹间的留恋,仿佛被海风拂过,添了几分明朗的期待。
鱼形信使在案头摆了摆尾,忽然吐出一颗莹润的水珠,水珠悬在半空,映出星槎穿越星云的景象。苒苒望着水珠里流转的光带,白裙的衣角被殿内浮动的灵气拂起,发间月牙簪的流苏轻扫过脸颊,带来一丝微凉。她方才写下的“待君归”三字忽然泛起银光,与水珠里的星槎光影交相辉映,砚中的星辰墨也随之泛起涟漪,墨色里竟浮出几尾银线小鱼,绕着字迹游弋起来。
“这墨里的鱼,倒和信使长得有几分像。”朴水闵伸手想去碰那些银线小鱼,指尖刚要触及纸面,小鱼忽然化作墨点散开,在云笺边缘晕出一圈淡蓝色的花纹,细看竟与无尽海的浪纹一般无二。她缩回手,熹黄色衣袖上的黄花鱼图腾像是被逗乐了,尾鳍轻颤着蹭过她的手腕,“公主您看,它们在害羞呢。”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于窗边,白袍上的流云纹被海风拂得猎猎作响,他望着无垠海岸上空渐密的星子,忽然道:“北溟的星轨已完全归位,星槎再过两个时辰便会进入曜雪玥星的引力场。”他转头看向苒苒,目光落在她案上的云笺,“徐谦已去通知玫瑰森林的守林人,让他们引星槎入港。”
“殿下怎知星槎会停靠玫瑰森林?”苒苒抬眸时,眼尾的微红尚未褪尽,腕间月神玉镯的光芒与水珠里的星槎光影相触,竟在殿中织出一张细碎的光网。她记得友人曾说过,最爱玫瑰森林的晨昏,那里的花露能酿出最清冽的酒。
“方才倾如解了星图,星槎的航向直指玫瑰森林的极光渡口。”曦风王子的指尖轻叩窗棂,窗外忽然掠过一群衔着星光的夜鸟,它们翅膀扇动的频率竟与光网的震颤相合,“这些夜鸟是北溟的引路者,看来友人也在盼着早些靠岸。”
倾如这时走上前来,手中星图已化作一卷发光的丝帛,她将丝帛在案上铺开,上面的星轨纹路竟与苒苒云笺上的浪纹重合:“公主,这是北溟的潮汐时刻表,星槎靠岸时恰逢玫瑰森林的晨露凝结,正是采集花露的最好时候。”
苒苒望着丝帛上流转的光纹,忽然想起友人曾托灵雀带来过一瓶玫瑰露,那香气清冽中带着微甜,与她此刻笔墨里的甘醇气息颇为相似。她指尖轻抚过云笺上的“待”字,心底那点藏了许久的惦念忽然变得明朗——原来不必刻意描摹甜腻,这份跨越星辰的牵挂,自会在时光里酿出恰到好处的温软。
朴水闵这时捧来一个水晶盏,里面盛着刚从茉莉花田丘取来的晨露,她将盏沿凑到苒苒手边:“公主润润笔吧,等友人到了,正好用新采的花露研墨,写一封带花香的回信。”水晶盏里的露水珠折射出她的笑眼,与殿外渐亮的晨光融在一起,竟比夜明珠还要温润几分。
苒苒接过水晶盏,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盏壁,殿外忽然传来灵雀清脆的啼鸣,那只衔过纸鹤的灵雀正盘旋在殿顶,翅尖拖着一道长长的光带,直指玫瑰森林的方向。水珠里的星槎影像此刻愈发清晰,已能看见船舷边友人迎风而立的身影。她将水晶盏中的晨露轻洒在砚台里,星辰墨顿时腾起一阵带着花香的雾气,这一次,墨迹里凝着的留恋,清冽如晨露,却又带着几分即将相逢的暖意,在云笺上静静流淌。
银玥宫的夜露凝在雕花梨木案的纹路里,折射着窗外漫进来的月华,将案上的灵犀墨砚映得如同盛着一汪碎星。苒苒刚将信笺卷成细筒,指尖缠着的一缕墨香忽然化作银丝,顺着纸卷的缝隙钻进去,在筒内织出一张极细的光网。她白裙的裙摆垂落在地,扫过案下那只养着月光草的玉盆,草叶忽然舒展,吐出几颗莹白的露珠,露珠沾在裙角,竟像缀了串会发光的碎钻。
“公主你看这草,竟也懂人心呢。”朴水闵凑过来,熹黄色的衣袖轻扫过玉盆边缘,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与盆中倒映的月影相触,激起一圈细碎的光纹。她伸手想去接那些露珠,指尖刚碰到,露珠便化作银线,缠上苒苒卷好的信笺,在纸筒上绕出几尾小鱼的模样,“许是知道这信要寄去远方,特意添些光彩呢。”
苒苒将信笺握在掌心,腕间的月神玉镯忽然轻震,玉面映出窗外银蝶飞过的残影。那些银蝶并未远去,正绕着殿顶的夜明珠盘旋,翅尖抖落的星光如同细雨,落在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白袍上,将衣料上暗绣的极鼠图腾染得发亮。他刚从归渔居过来,袍角还沾着几星梧桐叶的露水,见苒苒望着银蝶出神,便抬手召来一只停在指尖,那银蝶翅膀一扇,竟吐出半片透明的鳞翅,鳞翅上隐约能看见北溟的星图。
“这是北溟的‘传讯蝶’,每片鳞翅都能映出收信人的近况。”曦风王子将鳞翅递到苒苒面前,白袍的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腕间刻着星纹的银链,链坠上的极鼠石雕正与鳞翅上的某颗星辰共鸣,“你看这里,友人此刻正在观星台,身边摆着你去年送的月桂盏。”
苒苒的指尖抚过鳞翅,那半透明的翅膜忽然泛起涟漪,映出友人临窗而立的身影,案上的月桂盏里还飘着一缕热气,竟与她案边那盏未凉的清茶气息相合。她忽然想起去年临别时,友人曾说北溟的长夜太寒,需得用带着暖意的物件才能熬过,那时她便将亲手烧制的月桂盏相赠,盏底偷偷刻了“常安”二字,此刻想来,那点藏在器物里的惦念,竟与此刻笔墨中的甘醇一般,都是不必言说的温软。
“原来蝶翅也能当镜子。”朴水闵看得惊奇,伸手想去碰碰鳞翅,却被银蝶轻轻啄了指尖,她缩回手笑起来,熹黄色的身影在月光里晃了晃,“看来这小家伙只认公主呢。”
银蝶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忽然振翅飞起,衔住苒苒手中的信笺筒,朝着窗外飞去。苒苒望着它融入漫天银蝶的身影,腕间的玉镯光芒渐盛,将她眼底的笑意映得愈发温润。曦风王子看着她掌心残留的鳞翅微光,对倾如道:“取一坛‘忘忧泉’的水来,明日用来泡新采的月桂。”倾如应着,转身时与司音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望见殿外的银蝶群正化作一道光带,向着北溟的方向飞去,光带所过之处,连夜空的星辰都仿佛亮了几分。
苒苒将那半片鳞翅夹进案头的星象图册里,指尖划过册页上的北斗七星,忽然觉得,那些不必写得太甜的留恋,就该像这样藏在星光、蝶翅与器物里,跨越山海时,虽淡却绵长,纵经岁月,亦能留三分余温。案上的灵犀墨砚还在泛着微光,墨香与殿外的桂香缠在一起,在夜风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这份跨越星辰的牵挂,轻轻拢在其中。
银蝶衔着信笺消失在月色里,案头的灵犀墨砚忽然腾起一缕轻烟,烟丝在空中凝成半朵月桂,花瓣上沾着的星子碎屑簌簌落下,落在苒苒摊开的星象图上。她白裙的袖口轻拂过图册边缘,那些星子碎屑竟顺着北斗七星的纹路游走,在“天枢”星位上聚成一点微光,与腕间月神玉镯的光芒遥相呼应。
“这星图竟会自己动呢。”朴水闵蹲在案边,熹黄色裙摆铺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阳光。她指尖点向那点微光,星图忽然泛起涟漪,映出北溟的夜空,友人正站在观星台的玉阶上,手中握着那只月桂盏,盏沿的热气与星雾缠在一起,竟与银玥宫的月色有几分相似。“公主您看,他在对着月桂盏笑呢。”
苒苒的眼睫轻颤,指尖按在星图上的“天枢”星,那点微光顺着指尖爬上她的腕间,与玉镯的灵气相融,化作一道细流钻进墨砚。砚中的灵犀墨顿时活了过来,墨汁里浮出无数细小的银线,织成一张极薄的网,网眼间游动着几尾白鼠虚影——那是她的本真图腾,此刻正围着半朵月桂嬉戏,将墨香搅得愈发甘醇。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于窗前,白袍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衣料上的极鼠图腾与星图里的白鼠虚影相互感应,在他周身绕出一圈淡银色的光晕。他忽然抬手,袖中飞出一枚玉符,玉符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极细小的光鼠,窜向殿外的夜空,“这些‘传信鼠’会跟着银蝶的轨迹,将北溟的星象实时传回。”
“殿下怎知我在想北溟的星象?”苒苒抬眸时,星图里的友人正将月桂盏举向夜空,仿佛在与银玥宫的月亮碰杯。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也是这样的月夜,友人曾说北斗七星的光芒能穿透星云,只要心有牵挂,便能在星轨中看见彼此的影子。
“你案头的星图翻在北溟那一页,墨香里又缠着天枢星的灵气。”曦风王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白袍下摆扫过阶上的月光草,草叶吐出的露珠沾在衣料上,化作极小的星点,“倾如刚观过星象,北溟今夜有‘流萤渡’,那些流萤会载着念想,顺着星轨飘过来。”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飘来无数流萤,它们拖着淡绿色的光尾,穿过窗棂落在案上,与墨砚里的银线相缠,竟在星图上拼出一行字:“月桂将开,携露赴约。”字迹刚显,流萤便化作光点融入墨中,灵犀墨顿时泛出更浓的甘醇气息,连带着殿内的月光都仿佛甜了几分。
朴水闵忙着用玉盘接住那些尚未消散的萤光,盘中的光团忽然化作几滴露水,尝起来竟有桂花的清甜味。她眼睛一亮,将玉盘递到苒苒面前:“公主快尝尝,这是北溟的‘念想露’呢!”
苒苒浅尝一口,露水顺着喉咙滑下,竟在心底漾开一阵暖意。她望着墨砚里愈发灵动的银线,忽然明白那些不必刻意甜腻的留恋,早已顺着星轨、银蝶与流萤,在两个世界间织成了无形的桥。而此刻砚中甘醇的墨香,正是这桥面上最温软的铺陈,只待月桂花开时,便会引着牵挂,奔赴一场跨越星辰的约定。
流萤化作的露水在玉盘中漾开涟漪,映得案头那盏夜明珠的光晕都带了几分桂香。苒苒将狼毫浸入灵犀墨砚,笔尖刚触到墨汁,那些缠在砚中的银线忽然顺着笔杆攀上来,在她指节间绕出几枚细碎的光戒。她白裙的裙摆轻扫过案下的铜炉,炉中月神香的余烬忽然复燃,化作一缕青烟,烟丝穿过窗棂,竟在夜空里拼出半阙星诗,字迹间的甘醇气息与墨香缠在一起,引得远处的银蝶群又折了回来,在殿顶盘旋成一片流动的光海。
“这些银蝶竟舍不得走呢。”朴水闵踮脚望着窗外,熹黄色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忽然跃出布料,在她肩头化作一尾实体小鱼,鱼鳞泛着珍珠光,“公主您看,我的图腾活过来了!”小鱼摆了摆尾,吐出一串气泡,气泡炸开时,飘出几星极细的海沙,落在苒苒的星象图上,与北溟的星轨重合处顿时亮起一道银光。
苒苒指尖轻触那道银光,星图忽然翻页,露出一张北溟的舆图,图上用朱笔圈着一处港湾,旁边标注着“桂渊”二字。她想起友人曾提过,桂渊的海底长着会发光的月桂,花期与银玥宫的月桂同步,此刻图上的桂渊位置正泛着暖光,想来那里的月桂也已含苞待放。腕间的月神玉镯忽然发烫,玉面映出桂渊的景象:友人正坐在一艘水晶船上,船舷边系着一串北溟特有的“忆念贝”,贝壳开合间,竟传出银玥宫夜风吹过月桂的声响。
“看来北溟的月桂也懂心意。”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刚巡查完玫瑰森林的结界,白袍上沾着几星玫瑰刺的露水,衣料上的极鼠图腾与朴水闵肩头的小鱼相互对视,竟各自退开半寸。他走到案前,指尖点向舆图上的桂渊,“徐谦刚从浮屠国带回消息,桂渊的星槎码头已备好,只待月桂花开便启锚。”
“兄长怎知我在看桂渊?”苒苒抬眸时,星图里的友人正将一枚忆念贝抛入水中,贝壳沉入处忽然升起一串光泡,泡中映出银玥宫的夜景,连她案头的灵犀墨砚都清晰可见。她忽然明白,那些不必言说的留恋早已化作跨越星辰的纽带,无论隔着多少星云,都能让彼此望见同一片月色。
“你玉镯的光都映在窗纸上了。”曦风王子轻笑一声,对倾如道,“取‘牵星绳’来,系在银蝶群的领头者脚上,让它们给桂渊的月桂带些银玥宫的晨露去。”倾如应着,从袖中取出一卷银丝,银丝展开时,自动缠上领头银蝶的翅尖,蝶翅一扇,整群银蝶便带着银丝向着北溟方向飞去,空中留下一道银线,如同为星槎提前铺好了航道。
朴水闵肩头的小鱼这时跃回裙摆,化作图腾时,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她指着案上的灵犀墨砚,只见墨汁里的白鼠虚影正围着那半朵月桂嬉戏,墨香愈发甘醇,竟在殿中凝成一朵实体的墨色月桂,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里,能看见银玥宫与桂渊的月色交相辉映。苒苒望着那朵墨桂,忽然觉得,这份藏在笔墨与星光里的惦念,原是不必求甜腻浓烈,只需这般跨越山海仍能相照的温软,便已足够在时光里留驻余温。
墨色月桂在案头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坠落在灵犀墨砚中,墨汁顿时掀起一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无数细小的星子,竟与夜空的星图一一对应。苒苒伸手去接那坠落的露珠,指尖刚触到墨面,那些星子忽然顺着指尖爬上她的衣袖,在白裙上缀成一串流动的光链,链节处隐约能看见“桂渊”二字的虚影。
朴水闵凑过来,熹黄色衣袖拂过案边的铜炉,炉中未燃尽的月神香忽然化作一缕青烟,烟丝缠绕着光链向上飘,在殿顶凝成一幅星图,图中银玥宫与桂渊的位置被一条金线相连,线上点缀着无数光点,像是两地的月桂花瓣在星空中对舞。“公主你看,这金线在动呢!”她指着金线中段,那里的光点正不断汇聚,渐渐凝成一只银蝶的形状,与窗外盘旋的银蝶群遥遥相望。
苒苒望着那只银蝶虚影,腕间的月神玉镯忽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玉面映出友人的身影:他正站在桂渊的水晶船甲板上,手中捧着一个琉璃瓶,瓶中装着半瓶桂渊的海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发光的月桂花瓣,花瓣旋转时,瓶身竟透出银玥宫的轮廓。友人将琉璃瓶举向夜空,瓶口对着银玥宫的方向,仿佛在将桂渊的月色装进瓶中,遥寄过来。
“看来友人也在盼着花期呢。”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窗边,白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料上的极鼠图腾忽然跃起,在他肩头化作一只巴掌大的白鼠,白鼠鼻尖嗅了嗅,朝着桂渊的方向轻叫一声,远处的银蝶群顿时振翅回应,翅尖的光带在空中织出一张巨网,将银玥宫与桂渊的星光都拢在其中。
“殿下的图腾也活了!”朴水闵惊呼一声,肩头的小鱼再次跃出,与白鼠相互凑近,鼻尖相抵时,各自化作一道光,融入金线两端的光点中。金线顿时变得更加明亮,线上的花瓣光点开始向中间移动,仿佛两地的思念正在奔赴相逢。
苒苒看着这奇景,指尖在星象图上轻轻一点,图中的桂渊位置忽然弹出一朵立体的月桂花苞,花苞缓缓绽放,吐出一缕带着海腥味的甜香,与银玥宫的月桂香缠在一起,在殿中酿成一种奇异的气息,既清冽如北溟的海风,又温软似银玥宫的夜露。她忽然懂得,那些藏在笔墨里的留恋,不必刻意求甜,只需这般跨越山海仍能相融的气息,便足以让每一分惦念都留有余温,在时光里静静发酵,等待花期到来时,化作一场盛大的重逢。
殿外的银蝶群忽然齐齐转身,翅尖的光带指向东方,那里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穿过玫瑰森林的缝隙,照在银玥宫的琉璃瓦上,将整座宫殿染成一片金红。曦风王子望着晨光,对白鼠轻语一声,白鼠化作光粒回到他的衣料上,他转身道:“晨露将凝,正是采集月桂花苞的好时候。”
苒苒点头,将星象图合上,案头的墨色月桂渐渐淡去,化作一缕墨香钻进砚中。她握紧腕间的玉镯,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桂渊的暖意,知道这场跨越星辰的牵挂,已在晨光中埋下新的伏笔,只待月桂绽放时,便会顺着金线,长出蔓延整个宇宙的温软枝蔓。
晨光漫过银玥宫的琉璃瓦时,朴水闵已提着竹篮站在月桂树下。熹黄色裙摆扫过带着晨露的草叶,裙摆上的黄花鱼图腾偶尔跃出,衔起落在她肩头的花瓣,吐进篮中。那些花苞沾着星子碎屑,在篮里轻轻颤动,仿佛藏着整个夜晚未散的月光。
苒苒踩着露水走到树下,白裙与月桂的影子交叠,发间月牙簪的流苏垂落,扫过一朵刚绽开半片的花瓣。花瓣顿时放出银光,顺着流苏缠上她的腕间,与月神玉镯的光芒相融,化作一道细流钻进竹篮。篮中的花苞受了灵气,竟齐齐舒展半分,吐出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冽,漫过玫瑰森林的边缘,与远方桂渊飘来的气息撞在一起,在空中凝成一道七色的虹。
“公主你看那虹!”朴水闵指着天际,虹的两端分别连着银玥宫的月桂树与远方的海平面,虹身流动着细碎的光,细看竟是无数银蝶与光鱼在其中穿梭。她刚要伸手去指,虹身忽然落下一滴光雨,落在竹篮里,花苞们顿时变得通体透亮,能看见里面蜷着的金色花蕊。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廊下,白袍被晨光染成淡金,衣料上的极鼠图腾不时跃出,衔起被风吹落的花苞,送回竹篮。他望着那道虹,对身后的倾如道:“通知浮屠国,将北溟的‘牵星引’备妥,月桂全开时,便该让星槎顺着虹路来了。”倾如应着,展开星图时,图上的银玥宫与桂渊已被虹光连成一线,线旁标注的日期正随着花苞的舒展,一点点向“今日”靠近。
苒苒将竹篮中的花苞分出一半,递给朴水闵:“去用忘忧泉的水泡着,留一半给桂渊的星槎当路标。”她自己则捧着另一半走进殿内,放在雕花梨木案上。花苞接触到案上残留的灵犀墨香,忽然齐齐绽放,金色的花蕊中飞出无数细小的光萤,在殿内拼出一行字:“桂香引路,星槎即至。”
话音未落,窗外的虹忽然变得更加明亮,虹的尽头传来星槎启航的鸣响,那声音穿过无垠海岸,越过玫瑰森林,撞在银玥宫的琉璃瓦上,化作一串清越的风铃音。苒苒走到窗边,望见海平面上驶来一艘流光溢彩的星槎,船帆上的月桂纹与银玥宫的月桂交相辉映,船头立着的身影正朝着宫殿挥手,袖中飞出的忆念贝在空中炸开,飘出她昨夜写下的信笺内容,被风一吹,竟化作漫天飞舞的月桂花瓣。
朴水闵提着泡好花苞的玉壶跑来,壶中的泉水泛着金光,每一滴都映着两地的月桂:“公主你看,泉水里有两个月亮呢!”
苒苒望着那轮同时映在银玥宫与桂渊的月亮,指尖抚过腕间的玉镯,忽然明白那些不必写得太甜的留恋,早已在时光里长成了跨越星辰的桥。而此刻漫天的月桂香,正是桥上最温软的铺陈,引着牵挂奔赴一场恰逢其时的相逢,让每一分藏在笔墨里的余温,都能在相见时,酿成恰到好处的甘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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