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他倾尽温柔的挽回,落在妹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的眼底,竟如窗隙漏进的微尘,未曾掀起半分波澜,更别提触动心弦了。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他费尽思量的挽回,在妹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那里,竟似深潭投石,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漾起,终究是捂不热那颗早已冷寂的心。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他执手垂眸的百般挽回,入了妹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眼,竟似阶前青苔经了朝露,转瞬便干了痕迹,半分也未扰到心绪。他的挽回,到了她跟前,竟如春日飘雪,未等沾身便化了去,半分也未在心头留下印记。
宇宙纪年的光晕漫过曜雪玥星的冰穹时,刃雪城的琉璃瓦正映着玫瑰森林最后一缕落霞。碧雪寝宫的瑀彗大殿里,十二盏鲛人珠灯悬在穹顶,将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白袍染得如同揉碎的月光——那袍子领口绣着极鼠图腾的银线,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衬得他175厘米的身形愈发挺拔如松。
他指尖捏着一枚刚从归渔居后院折来的冰茉莉,花瓣上还沾着未化的霜气。这是妹妹苒苒从前最爱把玩的花,他记得她总说这香气像极了广寒玥宫的桂魄。此刻他站在殿中白玉柱旁,目光落在不远处临窗而坐的曦言公主身上,声音里裹着连三位鹤羽仙人都罕见的温柔:“苒苒,尝尝徐谦新酿的桃花雪露?你去年说要在純玥楼的廊下埋一坛,我让他多封了三坛。”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支着肘,看窗外茉莉花田丘上的雪粒被夜风卷成白雾。她一身白裙如雪,裙摆垂落在青玉地砖上,仿佛融化的月光,167厘米的身姿裹在其中,连垂落的发丝都泛着莹白的光泽。听到兄长的话,她眼睫都未曾颤一下,只淡淡“嗯”了声,那声音轻得像雪落在梅蕊上,转瞬即逝。
朴水闵捧着暖炉站在公主身后,熹黄色的衣裙在一片素白中格外显眼。她偷偷抬眼,看见曦风王子袍角的银线因他微倾的动作晃了晃,那双总是含着北极星般清冷的眼眸里,此刻竟漾着细碎的涟漪——那是只有在看向公主时才会有的温柔。可公主的侧脸呢?依旧像广寒宫的玉像,连唇角都抿成了直线,仿佛兄长的话语不过是殿外掠过的风。
“前日去无垠海岸,见着人鱼帝国的使者,”曦风又开口,声音放得更柔,“他们说你十七岁那年种下的珊瑚,如今已长成了宫殿的模样。”他身侧的文侍女倾如悄悄垂眸,这位被尊为太皇北极无量天尊的王子,何时对谁这般耐心过?可那位月神公主,只是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自己腕间那串北斗七星状的玉链上,轻声道:“兄长,我明日要去广寒宫。”
没有问珊瑚,没有提桃花酒,甚至没看他手中那朵快被体温焐化的冰茉莉。曦风捏着花茎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三位鹤羽仙人里的衷一情忍不住偏过头,丹顶鹤特有的金瞳里满是不解——王子殿下为了寻这朵凌晨才开的冰茉莉,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可公主的眼底,竟真的像结了万年寒冰,连一丝暖意都不肯漏给兄长。
朴水闵将暖炉往公主手边递了递,低声道:“公主,夜里凉,广寒宫更是寒气重,要不要让司音姐姐备些暖玉?”曦言接过暖炉,指尖触到温热的玉石,才终于微微蹙了蹙眉,却不是为自己,而是对曦风说:“兄长的白袍沾了雪水,让倾如取件新的来吧。”
语气依旧平淡,像在吩咐一件寻常事。曦风望着她,这位既是白雪姬又是斗姆元君的妹妹,明明穿着和他同色的素衣,明明有着相似的眉眼,可她的心湖,却像是被施了法术,任他投下多少温柔的石子,都连一圈涟漪也不肯泛起。他缓缓松开手,那朵冰茉莉落在青玉砖上,霜气氤氲,像极了他此刻眼底渐渐散去的光。
殿外的风卷着雪粒敲在窗棂上,细碎的声响里,谁也没再说话。只有瑀彗大殿的鲛人珠灯,还在静静照着这一室的清冷——他倾尽所有的温柔,终究只是她眼中,从窗隙漏进的、无需在意的微尘。
琉璃盏里的月光酒还冒着细碎的银泡,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将第三枚星砂玉佩放在曦言公主面前的白玉案上。那玉佩雕着白鼠图腾,是他让徐谦翻遍純玥楼的藏宝库寻来的,据说能映出持有者最珍视的记忆。他白袍的袖口沾着去北极冰原采集星砂时蹭到的霜晶,在瑀彗大殿的烛火下闪着冷光,175厘米的身影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恳切:“苒苒,你看这玉佩——”
话未说完,已被窗外突然掠过的彩光打断。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天际那道紫虹上。她白裙的裙摆在椅边叠出细密的褶皱,像未被触碰的新雪,167厘米的身姿始终保持着端正,只有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眸,在瞥见紫虹时才泛起极淡的波澜。“是隐莲来了。”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枚尚未开封的北斗星符,那是前日人鱼帝国使者送来的信物。
朴水闵正用银签挑着炉子里的银丝炭,熹黄色的衣袖扫过暖炉,带起一阵微热的风。她瞥见曦风王子手中的玉佩,那上面的白鼠眼用的是极北之地的冰钻,夜里会透出柔光——去年公主在广寒宫养的雪兔冻死时,王子殿下曾守在冰窟外三天三夜,就为了取这样一颗钻来做兔形摆件,可公主连看都没看一眼。此刻她见王子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紫虹落地时带起一阵香风,隐莲公主樱芸蝶梦的紫色罗裙扫过青玉地砖,裙摆上绣着的樱花蝶仿佛活了过来。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脚踝,发间的蝴蝶金步摇叮咚作响,五彩斑斓的蝶翅上还沾着玫瑰森林的落瓣。“嫦曦姐姐,”她笑着屈膝,声音像琴弦振动,“灵哥哥在归渔居的梧桐树下设了星盘,说今夜北斗七星的轨迹罕见,要请你去观星呢。”
曦言公主站起身,白裙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终于看了曦风一眼,却只是淡淡道:“兄长,我去去就回。”那眼神平静得像无垠海岸的深海,连一丝波澜都欠奉。曦风捏着玉佩的手僵在半空,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心里清楚,她口中的“去去就回”,往往是在广寒宫待上三五天。
侍立在侧的倾如悄悄拽了拽司音的衣袖,两位侍女交换了个眼神——王子殿下为了这星砂玉佩,让三位鹤羽仙人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轮番守在北极星轨下,足足等了四十九夜才集齐星砂,可公主的反应,竟比面对一块寻常石头还要淡漠。衷一情的丹顶在烛火下泛着红光,似在替主人不平,却终究只是偏过头,用喙理了理翅上的白羽。
朴水闵跟着曦言公主往外走,经过曦风身边时,瞥见他白袍下摆的褶皱里,还藏着半枚晒干的茉莉花——那是去年公主随手丢在茉莉花田丘里的,他竟捡回来压在了珺悦府的书案下。可这些心思,这位月神公主怕是永远不会知晓了。
殿门合上的瞬间,曦风将玉佩放在案上,与那朵早已失了香气的冰茉莉并排。窗外的紫虹渐渐消失,只剩下玫瑰森林的夜风卷着雪沫,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他望着空荡的殿门,忽然明白,有些心一旦冷寂,便如曜雪玥星深处的万年寒冰,任你投下多少温柔,终究只能听见自己徒劳的回音。
广寒宫的桂香顺着风溜进瑀彗大殿时,曦风正将一方冰纹手帕推到曦言面前。帕子边角绣着极鼠与白鼠交缠的图腾,是他让倾如用北极冰蚕丝织了七七四十九日,又亲自动手绣成的——他记得幼时苒苒总爱抢他的帕子擦手,说他帕子上的熏香比广寒宫的桂子好闻。此刻他白袍上的银线被殿外漏进的月光镀得发亮,175厘米的身影立在案边,目光落在妹妹垂着的眼睫上,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什么:“昨日去珺悦府翻旧物,见着这个……”
曦言的指尖正点在星盘第三道刻度上,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她白裙的领口沾着些许广寒宫的月尘,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银芒,167厘米的身姿坐得笔直,仿佛一尊玉雕的神像。“灵哥哥说北斗第七星今夜会偏轨三寸。”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目光仍胶着在星盘上那些会发光的星轨纹路里,“朴水闵,取我的观星镜来。”
朴水闵应声去取,熹黄色的裙摆在青玉地砖上扫过,带起一阵极轻的响动。她经过曦风身边时,瞥见那方冰纹手帕——帕子角落还绣着朵小小的冰茉莉,针脚有些歪歪扭扭,显然是不常做针线的王子殿下亲手绣的。可公主连余光都没往帕子上瞟,那双总是映着月光的眼眸,此刻只映着星盘上流转的星辉。
“这帕子……”曦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殿外传来的鹤唳声打断。三位鹤羽仙人正展开翅膀落在廊下,衷一怀的尾羽上沾着几瓣梧桐花,那是从归渔居的梧桐树上落下来的。曦风记得苒苒从前最爱在梧桐树下铺软垫看书,他特意让人在树下多栽了些会开夜花的茉莉,可如今她连归渔居的门都很少踏进去了。
“公主,观星镜来了。”朴水闵捧着嵌着水晶的长镜回来,镜面反射的光落在曦言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像覆了层薄雪。曦言接过观星镜,起身往殿外走,经过曦风身边时,袍角与他的白袍轻轻擦过,却像触碰两块互不相干的寒冰。
“兄长若是无事,便早些歇息吧。”她留下这句话,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外的月色里。白裙飘动的弧度,像极了广寒宫檐角滴落的冰棱,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曦风站在原地,看着那方被遗落在案上的冰纹手帕,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凉。他想起幼时苒苒发高烧,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用自己的体温去焐她冰凉的小手;想起她第一次化出鱼尾时害怕得哭,他抱着她在无垠海岸的浅滩坐了整夜;想起她总爱揪着他白袍的银线撒娇,说要做他永远的小尾巴……那些滚烫的记忆,此刻却连他自己的心都焐不热了。
殿外的鹤羽仙人收起了翅膀,廊下的梧桐花被夜风吹落,落在他的白袍上。他低头看着那方无人问津的手帕,忽然明白,有些冷寂的心,就像曜雪玥星深处的冰海,任你投下多少滚烫的石子,终究只能沉进无边无际的寒冷里,连一点回音都听不见。
幻雪城堡的晨雾刚漫过茉莉花田丘,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已站在碧雪寝宫的廊下。他白袍的下摆沾着些微的草露,那是清晨去玫瑰森林采摘朝颜时蹭上的——苒苒幼时总爱将这种蓝紫色的花别在发间,说像极了人鱼帝国深海里的荧光草。三位鹤羽仙人立在他身后,衷一愫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袍角,似在提醒他晨露已浸得袍料发沉。
“公主醒了吗?”曦风的声音穿过薄雾,落在守在寝阁门口的朴水闵耳中。那熹黄色的身影转过身,手里捧着刚温好的月光蜜露,轻声回道:“公主寅时便起了,正在純玥楼看星图呢。”
他提着那篮朝颜走进純玥楼时,曦言公主正临窗而立。白裙的衣袂被穿堂风掀起,像一片欲飞的雪,167厘米的身姿衬在嵌满星辰的窗棂前,仿佛与背后的星图融为了一体。她指尖划过图上标注的“紫微垣”,那里正是他本源图腾极鼠对应的星区,可她的目光连半分停留都没有。
“苒苒,你看这朝颜。”曦风将花篮放在紫檀木案上,蓝紫色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我让徐谦在归渔居的院墙边种了一片,再过几日便能爬满篱笆。”他记得从前她总缠着要在篱笆上挂风铃,说花开时风摇铃响,像极了人鱼帝国的歌谣。
曦言转过头,目光掠过那篮花,落在他沾着草露的袍角。“昨日灵哥哥送来冥府的星轨志,”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上面记载着白鼠图腾每千年会有一次星移,兄长可知晓?”
朴水闵正往玉盏里倒蜜露,闻言手微微一顿。她看见曦风眼中的光暗了暗——为了寻那本早已失传的星轨志,他前几日亲自去了趟冥府,回来时白袍上还沾着忘川河的水汽,可公主此刻提起,却像是在说寻常的典籍。
“星移之事,我已让倾如推算过。”曦风的声音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届时我会守在北极星宫,保你本源无忧。”他身侧的司音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位北极大帝何时为谁这般躬身过?可那位月神公主只是轻轻“嗯”了声,便转回头去看星图,指尖落在了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三位鹤羽仙人在廊下交颈低语,丹顶的红光在晨光里显得有些黯淡。衷一情扑棱棱展开翅膀,将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衔走——那叶子若是落在曦风脚边,他定会想起从前苒苒总爱踩着落叶听声响,可如今,这样的细节连他自己都觉得多余。
“朴水闵,”曦言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冰,“将这些花送到隐莲那里去吧,她的紫罗裙配朝颜正好。”
曦风捏着花枝的手指猛地收紧,花茎上的细刺扎进皮肤,渗出血珠落在蓝紫色的花瓣上,像一滴凝固的泪。他望着曦言的背影,那身白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仿佛从骨子里透出寒气。他忽然明白,有些心一旦冷寂,便如曜雪玥星永夜的冰原,任你捧着多少滚烫的热忱,终究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连余温都不会留下半分。
晨雾渐渐散去,茉莉花田丘的香气漫进純玥楼。曦风松开手,看着那朵沾了血珠的朝颜落在案上,与星图上冰冷的星辰相映,像一个无人看懂的隐喻。
归渔居的梧桐叶积了半阶,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踩着枯叶走进院时,鞋边沾了些细碎的金红。他白袍袖中藏着个锦盒,里面是枚用浮屠古国暖玉雕琢的白鼠哨——幼时苒苒在无垠海岸走失,便是靠这哨音寻回来的,那时她攥着哨子哭得打嗝,说再也不离开他半步。此刻三位鹤羽仙人停在院角的梅树上,衷一怀用喙梳理着被风吹乱的羽冠,丹顶在暮色里泛着沉敛的红。
朴水闵正蹲在廊下擦拭公主的观星镜,熹黄色裙摆扫过地面,扬起细小的叶尘。见曦风进来,她慌忙起身,指尖还沾着镜面上的银霜:“王子殿下,公主在里间翻人鱼帝国的旧卷宗呢。”
里间的窗棂糊着鲛绡,将夕阳滤成一片柔和的金红。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跪坐在玉案前,白裙铺展如雪地,167厘米的身影被霞光勾勒出一圈朦胧的银边。她指尖捻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画着人鱼尾鳍的纹路,目光专注得连兄长进门都未曾抬眼。案边堆着七八卷类似的卷宗,每一卷的封皮都印着北斗七星的徽记。
“苒苒,”曦风将锦盒放在案角,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时光,“我让徐谦去桴駼古国寻了三个月,才找着这块暖玉。你听——”他取出玉哨,轻轻一吹,清越的哨音漫过积叶的庭院,惊得梅树上的鹤羽仙人扑棱棱飞起。这哨音曾是她最熟悉的召唤,从前只要一响,她便会像只小白鼠似的从哪处钻出来,扑进他怀里。
曦言的指尖在帛书上顿了顿,终于抬眼。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那双映过无数星辰的眼眸,此刻看他的眼神,竟不如看案上帛书时来得热切。“这哨音,”她淡淡开口,目光落回卷宗上,“倒让我想起人鱼帝国的潮汐钟。”
朴水闵端着刚沏好的雪顶茶进来,听见这话脚步微滞。她瞥见曦风捏着玉哨的手指僵了僵,白袍的银线在霞光里闪着细碎的光,那光芒里藏着的期待,像被戳破的气泡般慢慢消散。她记得去年公主生辰,王子殿下为了复刻人鱼帝国的潮汐钟,在无垠海岸守了整整一个月,记录每一次涨潮的时刻,可做好的钟摆在珺悦府放了半年,公主一次也没去过。
“明日我要去无尽海。”曦言忽然合上帛书,白裙的褶皱在起身时轻轻晃动,“人鱼帝国的老臣说,有卷关于白鼠图腾的秘录沉在珊瑚宫里。”她绕过案几往外走,经过曦风身边时,衣袂与他的白袍擦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我陪你去。”曦风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珊瑚宫的暗流凶险,我——”
“不必了。”曦言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灵哥哥会陪隐莲去那边采风,顺路护我一程。”她的目光掠过案角的锦盒,像掠过一件寻常物事,“这玉哨,你留着吧,或许日后用得上。”
哨音的余韵还在庭院里回荡,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追着哨音奔跑的小小身影。曦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白裙消失在廊下的金红光影里,忽然觉得掌心的暖玉也变得冰凉。他想起幼时她攥着这哨音哭得抽噎,说“兄长不要丢下我”;想起她第一次化出鱼尾时,用这哨音给他唱人鱼的歌谣;想起无数个雪夜,他吹着哨音寻她,最后在茉莉花田丘的暖棚里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她……那些滚烫的记忆,此刻都成了刺向心口的冰棱。
梅树上的鹤羽仙人重新落回枝头,衷一情用喙轻轻啄下片枯叶,丢在他的白袍上。夕阳渐渐沉入玫瑰森林,归渔居的庭院里,只剩下积叶的静,和那枚无人问津的玉哨,在暮色里泛着寂寞的暖光。他忽然明白,有些心一旦冷寂,便如冰封的深海,任你投下多少带着温度的回忆,终究只能沉入黑暗,连一点回音都吝啬给予。
幻雪城堡的回廊覆着层薄霜,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廊下,白袍下摆扫过阶前青苔,带起些微湿意。他袖中藏着枚琉璃盏,里面盛着从广寒宫桂树上摘下的晨露,是他让三位鹤羽仙人守了整夜才收集到的——幼时苒苒总说这露水能润喉,唱人鱼歌谣时格外清亮。此刻衷一情正用喙轻啄他的袍角,丹顶在晨光里泛着浅红,似在提醒他露水冷冽。
朴水闵提着食盒从碧雪寝宫出来,熹黄色的裙摆在霜地上踩出细碎的声响。见曦风立在廊柱边,她屈膝行礼,声音压得很低:“公主正在瑀彗大殿临摹北斗星图,说要与冥府送来的星轨志比对。”
曦风走进大殿时,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俯身案前。白裙的裙摆垂落在冰凉的地砖上,像未被触碰的初雪,167厘米的身姿映在嵌满夜明珠的穹顶下,连发丝都泛着莹白的光。她手中的狼毫笔蘸着银粉,在雪宣上勾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笔尖悬停处,银粉簌簌落在裙角,像缀了些碎星。
“苒苒,”曦风将琉璃盏放在案边,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这广寒晨露,你从前总爱混着花蜜喝。”他记得她十三岁那年在无垠海岸练歌,嗓子哑了半月,他便是每日采了晨露来,看着她小口小口喝完,眼里的光比人鱼帝国的珊瑚还要亮。
曦言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抬眼时目光先落在那盏晨露上,随即掠过他白袍上沾着的青苔痕迹。“灵哥哥说冥府的星轨志藏着白鼠图腾的星移秘语,”她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朴水闵,取我的放大镜来。”
朴水闵应声去取,经过曦风身边时,瞥见他握着琉璃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那盏晨露是用浮屠古国的暖玉盏盛着的,本是为了保温,可此刻玉盏的温度,怕是半点也暖不透公主的心。她想起上月王子殿下为了寻这放大镜,亲自去了趟天琴座,回来时白袍上还沾着星尘,可公主接过镜时,连句“多谢”都未曾说。
“这晨露……”曦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殿外传来的风铃声打断。那是归渔居的风铃响了,是他特意让人挂在梧桐树上的,铃舌用的是人鱼帝国的珍珠,风吹过时会发出像苒苒歌声般的清响。可此刻她的目光,连殿门都未曾瞟过。
“兄长若是无事,便去珺悦府看看吧。”曦言忽然开口,笔尖在星图上落下最后一点银粉,“倾如说那里新到了批北极星砂,或许合你心意。”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仿佛在打发一个寻常访客。
曦风望着案上那盏无人问津的晨露,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凉。他想起幼时她捧着空了的琉璃盏,缠着要再喝一口晨露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在广寒宫唱人鱼歌谣,非要他站在台下听的执拗;想起无数个雪夜,他们围着暖炉分喝晨露蜜,她笑得眉眼弯弯……那些鲜活的记忆,此刻却像廊下的青苔经了朝露,转瞬便干了痕迹,连半点暖意都未曾留下。
三位鹤羽仙人在殿外展开翅膀,将飘落的梧桐叶扇向远处。晨光透过鲛绡窗,在曦言的白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低头用放大镜细看星轨志,侧脸冷得像广寒宫的玉像。曦风轻轻放下琉璃盏,转身时白袍扫过案角,带起的风让晨露泛起细碎的涟漪,可那涟漪转瞬即逝,如同他在她心头留下的所有痕迹。
廊外的风铃声还在响,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追着铃声跑的小小身影。他走出瑀彗大殿时,阶前的青苔已被朝阳晒干,昨夜的露水了无痕迹,像极了他所有的挽回,落在她心上,连半分印记都未曾留下。
珺悦府的藏书阁里,檀木书架从地面直抵穹顶,架上典籍的封皮泛着陈年的墨香。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站在第三排书架前,白袍的袖口拂过一本烫金封皮的《浮屠古国志》,那是他昨夜让徐谦从桴駼古国的旧库里寻来的——幼时苒苒总爱缠着他读里面的神话,说想化作故事里的白鼠精灵,与极鼠图腾的守护者永远相伴。三位鹤羽仙人停在窗边的铜鹤灯上,衷一怀用喙轻轻敲了敲灯座,青铜的回声在寂静的阁里荡开,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朴水闵捧着公主的星象罗盘进来时,熹黄色的裙角扫过地面的玉琮,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看见曦风正将那本《浮屠古国志》抽出来,指尖在封面上的极鼠图腾上摩挲,便轻声道:“公主在顶楼观星台,说今日北极星的光晕有些异常。”
顶楼的风带着玫瑰森林的气息,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倚着汉白玉栏杆,白裙被风掀起细碎的褶皱,像被揉过的雪。167厘米的身姿衬着身后的星空图,发间别着枚北斗七星状的玉簪,在暮色里闪着莹光。她手中的罗盘指针正围着白鼠图腾转动,目光专注得连兄长的脚步声都未曾留意。
“苒苒,”曦风将《浮屠古国志》递到她面前,声音里裹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你看这插图,还是你当年用银粉添的白鼠尾巴。”他记得她十岁那年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他的银粉笔在书上涂鸦,被发现时缩着脖子笑,说这样极鼠就有伴了。书页间还夹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是那年从茉莉花田丘摘来的,他一直留着。
曦言的目光从罗盘上移开,落在书页上,却像看一幅全然陌生的画。“北极星的光晕偏了半分,”她忽然转身,白裙扫过栏杆上的霜,“灵哥哥说这与白鼠图腾的星移有关,我得去趟北方净土。”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指尖甚至没碰那本书的边缘。
朴水闵站在楼梯口,看见曦风递书的手僵在半空,白袍的银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她想起前日王子殿下为了查证星移的预兆,在北极星宫守了三夜,回来时袍角还沾着极北的冰碴,可公主此刻提起北方净土,语气里竟没有半分波澜。那本夹着茉莉花瓣的旧书,在她眼里,怕是与阁里其他典籍没什么两样。
“我已让司音备好了星槎,”曦风的声音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北方净土的罡风厉害,我陪你——”
“隐莲说她的樱花蝶能引开罡风。”曦言打断他,抬手将罗盘收入袖中,白裙在转身时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兄长还是留在珺悦府吧,倾如说你前日推演星轨时伤了神。”她的目光掠过那本《浮屠古国志》,像掠过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从观星台飘落,落在曦风的白袍上。他低头看着那本无人问津的旧书,封面上的白鼠尾巴被银粉涂得歪歪扭扭,像极了当年苒苒笑着躲他追逐的模样。那些滚烫的记忆,此刻却像阶前经了朝露的青苔,转瞬便被风拂去了痕迹。他忽然想起她总爱揪着他的袍角撒娇,说要永远做他的小尾巴;想起她第一次在广寒宫看到北极星时,兴奋地说那是他在天上的影子;想起无数个雪夜,他们裹着同一条披风,在归渔居的廊下数星星……可这些,终究没能在她冷寂的心湖里留下半分印记。
三位鹤羽仙人展开翅膀,将飘来的玫瑰花瓣扇向远处。暮色渐浓,北极星的光晕在天际愈发清晰,曦言的白裙已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观星台上的风,卷着那本旧书的纸页哗哗作响。曦风轻轻将书放回怀中,白袍被风掀起,像一片欲飞的雪。他忽然明白,有些挽回,就像春日里落在掌心的雪,不等你握紧,便已化作水汽,连半分凉意都不会留下。
北方净土的罡风卷着冰晶掠过星槎的舷窗,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望着窗外飞逝的星云,白袍的领口沾着出发前徐谦塞给他的暖香丸——那是按苒苒幼时最爱闻的茉莉香调制的,他总说这香气能让她在颠簸的星途中安睡。三位鹤羽仙人敛着翅膀立在舱角,衷一愫用喙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尾羽,丹顶在星槎内壁的荧光石映照下,泛着近乎透明的红。
“王子殿下,公主在隔壁舱室看《人鱼帝国潮汐志》呢。”朴水闵端着刚温好的雪参汤进来,熹黄色的衣袖在舷窗边划过,带起一阵微热的气流。她瞥见曦风指尖捏着的暖香丸,那蜡质外壳上雕着白鼠衔花的纹样,是他昨夜让司音用极北冰蜡连夜刻的,可公主从登船到现在,连舱门都没踏出过。
曦风推开隔壁舱门时,曦言公主正临窗而坐。白裙的裙摆在舱内的软榻上叠出层叠褶皱,像未被触碰的新雪,167厘米的身姿映着窗外流转的星河,手中的书卷摊开在膝头,书页上的潮汐图谱被她用银笔圈出几处标记。她的睫毛很长,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连窗外最亮的天狼星掠过,都未曾让她抬一下眼。
“苒苒,尝尝这雪参汤。”曦风将玉碗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声音里带着刻意放柔的调子,“是用无垠海岸的千年雪参炖的,你小时候在广寒宫受了寒,太医说这个最补。”他记得她那时总嫌药味苦,非要他先尝一口才肯喝,舌尖的苦味混着她笑眼的光,竟成了他最珍贵的记忆。
曦言翻过一页书,目光落在新的潮汐图谱上,指尖在一处漩涡标记上点了点。“隐莲传讯说,樱花蝶在北方净土的冰原上发现了白鼠图腾的刻痕。”她的声音清冽如冰,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扫过那碗雪参汤,“抵达后我要先去冰原,你若有事,便去北极星宫等我。”
朴水闵在外间整理公主的星盘,听见这话悄悄叹了口气。她看见曦风握着玉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为了寻这千年雪参,他前几日亲自潜入无垠海岸的深海冰缝,回来时白袍上还结着冰碴,可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在公主眼里竟不如书页上的墨迹重要。舱外的罡风拍打着星槎,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替这位王子殿下鸣不平。
“冰原的冻土下藏着噬魂雾,”曦风的声音里添了丝急切,连三位鹤羽仙人都忍不住侧过头,“我让徐谦备了避雾的符篆,你带着——”
“灵哥哥的天眼能看穿迷雾。”曦言合上书卷,白裙在起身时轻轻晃动,“他说会在冰原入口等我。”她经过曦风身边时,衣袂与他的白袍相触,却像两块互不相干的寒冰,连一丝温度都未曾交换。
暖香丸的茉莉香从曦风的袖中漫出来,在舱内弥漫开淡淡的甜。他望着矮几上那碗渐渐冷却的雪参汤,忽然觉得心口像被北方净土的罡风扫过,空落落的疼。他想起幼时她喝药时皱着的鼻子,想起她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的模样,想起无数个寒夜,他将她冻得冰凉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那些滚烫的瞬间,此刻都成了星槎外飞逝的星云,连半分痕迹都未曾留下。
星槎穿过一片陨石带,舷窗外爆发出绚烂的星屑。曦言已回到自己的舱室,舱门合上的轻响,像一声无声的告别。曦风低头看着掌心的暖香丸,蜡质外壳在体温下渐渐变软,露出里面细碎的茉莉花瓣——就像他所有的挽回,终究只能在自己掌心融化,连她的衣角都未曾沾到半分。
北极星宫的玉阶覆着层薄冰,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踏着冰棱走进殿时,白袍下摆沾了些极北特有的冰晶,在穹顶星灯的映照下闪着冷光。他怀中揣着个锦袋,里面是从浮屠古国遗址寻来的白鼠骨哨,据说吹响时能唤醒沉睡的本源图腾——幼时苒苒在归渔居的梧桐树下捡到过类似的骨片,那时她举着碎片笑说,这是天地在唤他们回家。三位鹤羽仙人敛着翅膀跟在身后,衷一情的丹顶蹭过他的袍角,似在传递些微暖意。
朴水闵正用银铲清理殿角的冰渍,熹黄色的裙摆在冰面上拖出浅痕。见曦风进来,她直起身道:“公主刚从冰原回来,正在偏殿解那枚白鼠图腾刻石呢。”
偏殿的石案上摆着块半人高的玄冰,里面冻着幅完整的图腾刻痕。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白裙沾着冰原的雪沫,167厘米的身姿微微前倾,指尖贴着冰面滑动,银白的发丝垂落在刻痕上方,像一道未被触碰的光。她专注地看着冰里的白鼠与极鼠交缠图案,连兄长进门时带起的风都未曾察觉。
“苒苒,”曦风将锦袋放在石案一角,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玄冰,“这骨哨能应和图腾的脉息,你试试——”
话未说完,玄冰突然发出细碎的裂响。曦言的指尖顿在刻痕的交汇处,目光被冰下浮现的星纹吸引,那里正缓缓透出北斗七星的虚影。“是星移的预兆。”她轻声说,指尖在冰面划出对应的轨迹,白裙的褶皱在石案边叠出细密的纹路,像极了冰原上的冻河。
朴水闵端来温好的月露,瞥见锦袋里露出的骨哨——那哨身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王子殿下日日揣在怀里的。她记得上月他为了寻这骨哨,在浮屠古国的风沙里走了七日,回来时白袍的银线都被磨得褪色,可公主此刻的眼神,全落在玄冰的星纹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那锦袋半分。
“骨哨的声纹与图腾共振时,”曦风往前半步,白袍扫过石案,带起的风让玄冰的裂痕又扩开些,“能稳定星移时的本源波动,我——”
“灵哥哥的天眼能校准星纹。”曦言打断他,抬手召来朴水闵手中的月露,却不是为了喝,而是将玉盏贴在玄冰上,让月光渗入冰纹,“他说今夜三更星移便会开始,我得去广寒宫守着。”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
骨哨在锦袋里微微发烫,曦风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那滚烫竟有些灼手。他想起幼时她举着骨片追着他跑的模样,想起她蹲在茉莉花田丘里埋“时光胶囊”时的认真,想起无数个雪夜,他们裹着同一件披风数北极星的星轨……那些鲜活的画面,此刻都像玄冰里的刻痕,被冻在她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
三位鹤羽仙人在殿外展开翅膀,将飘落的冰晶扇向远处。玄冰的裂痕越来越密,星纹在月光下愈发清晰,曦言的指尖始终未离开冰面,白裙与冰面相触的地方,已凝起层薄霜。曦风轻轻合上锦袋,转身时白袍的冰晶落在玉阶上,碎裂的声响像极了那些被时光冻住的叹息。
广寒宫的桂香顺着风飘进偏殿,曦言终于直起身,白裙扫过石案时带起几片冰屑。她经过曦风身边时,淡淡道:“兄长若无事,便守好北极星宫吧。”话音落时,身影已消失在殿门的光晕里,像一片被风吹散的雪。
曦风站在原地,听着锦袋里骨哨的余温渐渐散去。玄冰的裂痕终于蔓延到图腾的交汇处,星纹在月光下闪了闪,随即隐没——就像他所有的挽回,终究没能在她心上留下半分印记,只在自己掌心,焐出一片转瞬即逝的暖。
广寒宫的玉桂树落了满地碎金,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踩着花瓣走进月台时,白袍上沾了些细碎的桂蕊。他袖中藏着枚冰魄镜,是用北极星的星核磨成的,据说能照见人最初心念——苒苒幼时在归渔居的池塘边,总爱对着水面照影子,说想看看自己变成白鼠精灵的模样。三位鹤羽仙人停在月台的玉栏上,衷一怀用喙衔来片最大的桂叶,轻轻放在他的肩头。
朴水闵正用玉帚清扫桂花瓣,熹黄色的裙摆在月台上扫出道弧线,扬起的金粉落在她的发间。见曦风过来,她直起身道:“公主在月轮殿校准星移的时辰,灵哥哥刚用天眼确认了北斗第七星的方位。”
月轮殿的穹顶嵌着巨大的星图,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站在星图中央,白裙的裙摆在地面投下的影子,与图上的白鼠图腾重合。167厘米的身姿被星图的银光笼罩,指尖捏着枚星符,正对着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比划,侧脸在星辉下白得像玉,连睫毛都泛着冷光。
“苒苒,”曦风将冰魄镜递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这镜子能照见初心,你看——”他记得她十五岁那年在人鱼帝国的珊瑚宫,对着珍珠镜说想永远做他的妹妹,那时镜中的她眼尾泛着红,像沾了晨露的桃花。
曦言的目光从星符移开,落在冰魄镜上,却像看一块寻常的冰石。“星移还有三刻便至,”她将星符贴在星图的对应位置,白裙的褶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朴水闵,取我的本命灯来。”
朴水闵转身去取灯时,瞥见曦风握着镜子的手指微微颤抖。那冰魄镜的边缘刻着极鼠与白鼠交缠的纹样,是他让倾如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刻成的,可公主的眼神,连半分停留都没有。她想起前日王子殿下为了取这星核,在北极星的烈焰中守了整夜,回来时白袍的袖口都被烧得发焦,可此刻那镜子在他手中,倒像是块烫人的火炭。
“这镜子里,”曦风还想再说些什么,月轮殿的钟声突然响起,三刻已至。曦言的指尖在星符上一点,星图上的北斗七星忽然亮起,光芒将她的白裙染成银白。
“兄长,”她终于转头看他,目光却像星移时的寒芒,“北极星宫还需人镇守,你该回去了。”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驱赶殿外的桂风。
冰魄镜的镜面映出曦风的影子,里面却空无一人——原来这镜子照见的,从来只是他自己的执念。他望着曦言转身走向星图深处的背影,白裙与星光辉映,像要融入那片璀璨的虚空。幼时她对着水面笑靥如花的模样,对着珍珠镜红着眼眶的模样,对着他撒娇说“永远不分开”的模样……那些画面在镜中一闪,随即被星辉吞没,连半分余影都未曾留下。
三位鹤羽仙人在殿外发出低低的唳鸣,桂花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落在曦风的白袍上。他轻轻将冰魄镜揣回袖中,镜面的寒气透过衣料渗进来,冻得指尖发麻。月轮殿的钟声还在回荡,星图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曦言的身影已与白鼠图腾完全重合,连衣角都未曾再向他这边偏过半分。
桂蕊在白袍上渐渐失了香气,像极了那些被时光磨去温度的回忆。曦风转身走出月轮殿时,广寒宫的夜风卷着桂瓣掠过他的脸颊,凉得像她所有未曾回应的目光——他的挽回,终究只是月台上转瞬即逝的桂香,未曾在她心头留下半分痕迹。
星移的光芒漫过广寒宫的琉璃瓦时,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已站在月轮殿外的桂树下。白袍上的桂蕊被夜风吹落,露出袖口那道被星核烈焰灼出的浅痕——那是他为冰魄镜留下的印记,如今倒像是刻在身上的提醒。三位鹤羽仙人敛着翅膀落在他肩头,衷一愫用尾羽轻轻扫过他的发,丹顶的红光在星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
朴水闵抱着公主换下的白裙从殿内走出,熹黄色的裙摆在满地桂瓣上踩出细碎的声响。她看见曦风望着殿门的目光,像望着一片遥不可及的星河,便低声道:“公主说星移已稳,让我把这个还给您。”她递过的锦袋里,是那枚从未被吹响的白鼠骨哨,袋口还沾着点浮屠古国的沙粒。
曦风接过锦袋时,指腹触到哨身的温润——原来它终究没能唤醒任何记忆。他忽然想起幼时苒苒埋在茉莉花田丘的“时光胶囊”,那时她说等他们都成了老神仙,就挖出来看看当年的自己。此刻那胶囊许是还埋在土里,被岁月的尘埃盖了一层又一层,像极了他所有未曾说出口的牵挂。
月轮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白裙在星辉下泛着银芒,167厘米的身姿立在殿门口,指尖还沾着星符的银粉。她望着桂树下的兄长,目光里第一次没有了星图与图腾的影子,却也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道:“北极星宫的灯该添油了。”
这话落在风里,轻得像一片桂瓣。曦风望着她鬓边那枚北斗玉簪,忽然明白有些距离,从来不是星移或时光能缩短的。他将锦袋揣回怀中,骨哨隔着衣料传来微凉的触感,像一句无声的应答。
三位鹤羽仙人展开翅膀,在桂树上方盘旋成圈,丹顶的红光与星辉交织成网。曦风转身时,白袍扫过满地落桂,带起一阵细碎的香。他没有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朴水闵低低的话语,大约是公主让她将新摘的桂子酿成蜜——那曾是他们一起做过的事,如今却成了她与旁人的寻常。
夜风卷着桂香掠过广寒宫的宫墙,远处的北极星正亮得璀璨。曦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星辉铺就的长阶上,白袍的银线与星光融为一体,像一道终于学会沉默的光。他知道,有些挽回或许永远不会有回应,但桂树会年年开花,星移会如期而至,而他总会站在能望见她的地方,像北极星守着自己的轨迹,沉默,却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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